笛第一次扬言杀人时,杀死了她的三个凶恶的表兄,凶器是她的一句话、一个厌恶的眼神和一面她丢弃在他们面前的镜子,但凶手却是死者自己。那句话她说的是:“从这世上消失吧,你们自己的影子都厌恶你们。”三个人试图验证这句话,因而一个接一个地去照这面镜子,结果他们一个比一个更加仇恨自己的影子,以至他们一站在镜子前,就再也没有别的痛苦。他们当天就对此事做了了断:第一个家伙对着镜子挖出了自己的心脏;第二个人一边满意地端详着自己不断残缺的影子,一边用刀割下身上的肉,扔进一口锅里;最后那个人擦净了镜子上的血迹,决定判处自己的影子火刑,他点燃了脚下的柴禾,烧掉了整整一幢房子。就这样,笛成了一个用诅咒、蔑视和镜子代替屠刀及刽子手的执法者。随着她的每一个宣判都应验为冒犯者的报应,猎手们都甘愿为她效力,成为她的仆人。于是,当她高兴的时候,她能够一呼百应,当她不高兴时,没有人敢和她作对,就算她的兄长炼也不例外。这件事过去不久,笛又成了女巫们的主人,虽然她像炼一样不喜欢祈祷,只喜欢和女巫们跳舞。十四岁的时候,她把蚩尤人祭祀时的舞蹈搬到了自己家的后院,并改变了鼓手们的节奏和调子,让过去常用呻吟和哀愁相伴的舞蹈,变成用紫蒿酒和永不停歇的鼓点催发出来的放纵的狂欢。一年后,她借助紫蒿酒的力量和巫术中的冥想发明了飘浮术,当她第一次在舞蹈中展示她那像蜜蜂一样的空中动作时,蚩尤人就把她当作女神,而年轻人都为她发了疯。
笛没有嫁人,起初人们以为她的眼光太高。自从第一个冒失的求婚者被她当众踢进篝火里差点烧死之后,山谷里那些最勇敢的后生都改为悄悄地试探自己的运气,他们甚至还为她改变了蚩尤人五百年来那种野兽式的求婚传统——男子绕着姑娘打转,然后抢走她的父母给她佩戴的待嫁处女的项圈,并使她乖乖地哭上一场——笛的追求者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这种尊严,他们站在她经过的路上(周围自然不会有人),那些能言善辩的家伙在她面前会勉强吐出些不着边际的话来,那不会说话的就把自己的项链、镶着水晶的镜子或者其他什么祖传的宝贝只管放在她脚下,表示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然后等着她像挑选牲口似的围着自己打转。笛这样先后转圈看过三十个后生,她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同情他们,但结局是一样的,他们都被她平静地拒绝了,后来又都变成了她忠实的打手,因为她总要对他们说:“回去吧,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她答应他们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特别是他们的父亲,以免那些老头被他们的儿子气死。
第三十一个求婚者——鼓丘,终于出了事,鼓丘的妹妹被浪拐到森林里去了,再也没有回来,他一直想宰了浪,不料这仇人转眼就变成了不可侵犯的炼。后来,他觉得笛做他的老婆足以弥补他家的损失,他找来他的兄弟鼎象帮忙,在森林边上袭击了笛,他们用麻袋把笛的头罩住,又靠着能扳倒两头牛的蛮力把她手脚捆住,拖进树林里。笛躺下来后,说:“别蒙着头行吗,我会闷死的。”鼓丘说:“这样省着你害臊。”笛说:“笨蛋,我跑不了,你不想看看我吗?”兄弟俩就揭开她头上的袋子,她看着他们两个,叹了口气,问:“这是谁的主意?”他们愣了一阵,满脸通红,鼓丘最后唤起兽性,对鼎象说:“**完她,她会温顺一些。”他去解笛的腰带,笛这时看着鼎象说:“怎么不是你呀?”鼎象就把鼓丘拉起来,对他说:“听见了吗?她是我的人。”他们就这样像两只发情的雄鹿似的打起来。笛挣脱开绳索,走了很远,那对蠢货还在顶着,她回头射了一支箭,不仅要了鼓丘的命根子,还使他意外地变成了瞎子。七天之后,炼亲自操办,让鼎象娶了医师蒙的女儿,鼓丘则从一个废物变成了一个疯子。
“这山谷里就没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她。”笛的母亲珠说道,“她就像月亮,没有一颗星星能靠近她。她那混蛋哥哥倒是在她眼里,可谁知道她怎么看他做的那些坏事,也许她觉得他脏得像一堆大粪。”笛十六岁之前,蚩尤人都认为这话有道理,他们相信她只是过于高傲罢了,但早晚忍受不了独守空房的孤寂,因为她如此美丽,无法摆脱雌伏在男人身下的命运。那一年,灿蝶儿生下两个孩子,在蚩尤人欢庆的时候,笛用行动证明自己之所以拒绝嫁人,不是出于任何傲慢或者纯洁,而是由于她根本不喜欢男人——她喜欢的是女孩儿。在她的众多女伴当中,有一个叫羽桑的姑娘,和她一般大,是个女巫,不仅漂亮,而且精通医术,还是个野丫头,两人已朝夕相处很久。那天晚上,在庆祝炼做了父亲的露天宴会上,她们宣布结成了“夫妻”。笛叫来一个名叫纪梭的巫师作证人,她对他说:“你听着,这是我的女人。”她和羽桑交换了项链,然后在一大群女孩们的陪伴下另起一堆篝火跳舞去了。蚩尤人开始以为这是个任性的玩笑,最多是浓烈的紫蒿酒把笛和她的女伴们弄醉了。那天晚上她们跳舞到天亮,鼓声不断,玩得很疯,很多小伙子看得舍不得走,一直在旁边起哄。他们可以作证,就算两个女人可以结婚的话,那也不能算是一个婚礼。三天之后,猎手角岩来向羽桑的家人提亲,这是两个家族早先定下的婚事,附近寨子里的人都知道。但是羽桑把角岩赶出了房门,她说:“我可没说嫁给你,谁说的你找谁去。”羽桑的父母认为这是他们家的丑闻,那猎手走了之后他们盘问了她一整天。羽桑告诉他们,她不想嫁给任何男人。老两口很自然地想到是笛把他们的女儿教坏了,为了不闹出更大的笑话,他们决定把女儿送上门去。就这样,羽桑被她的两个哥哥捆起来装进车里,送到了角岩家,他们对那苦恼万分的猎手说道:“你们今晚就结成夫妻,这是教训她的好办法。”夜幕刚刚降临,笛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一边走出寨子,一边随手召唤了十来个无所事事的猎手,他们跟着她闯进角岩家,把这大家族里的所有年轻男人用鞭子抽了一顿;他们抢出了新娘,放火烧了为新娘盖起的房子,扬长而去。笛又来到羽桑家,对她的父母兄长说:“你们得知道,女人不是畜生,也不一定非嫁给男人不可。”WwW.XiaoShuo530.com
炼第二天迎来了两个家族的同时告状,这件事还惊动了其他寨子的族长和巫师们,因为他们都想知道试图建立秩序的炼如何惩罚他那骄傲的妹妹。“如果是她的错,我只好亲自抽她一顿鞭子。”他说。但是当笛出现在他的大堂里时,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预感:笛来到这个世上,也许是蚩尤人的报应。
笛用手指着她的结婚证人——那个名叫纪梭巫师,只说了一句话:“他可以作证,羽桑是我的女人,所以他们活该挨揍。”她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炼的大堂。
炼感觉神经在崩溃,各个族长都脸色苍白,浑身冒汗,巫师们则紧急翻阅了一通羊皮书,他们坐立不安,在匆忙之间弄出一个让人不知所云的结论:蚩尤人可以像重新投生一样作为甲虫,作为杨树、作为骆驼,或者作为乌龟,但没有记载说女人会跟女人结为夫妻。
老巫师有黄说:“这是个新问题,因为虽然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但谁也没有禁止过这种事。”
族长姜羌说:“必须禁止这种事,否则蚩尤人会绝种的。”
炼说道:“蚩尤人不会绝种,因为这世上没有几个像我那妹子似的雄丫头。”
他让人叫来了羽桑。这姑娘十分镇定,甚至带着一种轻蔑的喜悦,和笛倒是完全般配。炼看着她,显然他十分头疼,用手揉着眉头,寻找着词句,最后终于确定了他的问题:
“你老实跟我说,笛是不是有病?”
羽桑用起誓的口吻说:“她是个女神,她只是在找她喜欢的人罢了。”
“那她为什么不找个小伙儿?”
“她不喜欢呗。”
炼发现他在追逐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道理,他叹了口气,指着还在翻阅羊皮书和竹简的几个巫师,说:“你们给我好好看看,以前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见鬼的疯女人专门找别的女人当老婆?”
羽桑说:“王呀,神的私密是不可窥探的。不过,也许再过一万年,女人和女人,或者男人和男人结婚就不稀奇了。”
炼的大堂里爆发出一阵绝望的笑声和咒骂。炼瘫在椅子里,无助地看着这个笛训练出来的精灵。
“再过一万年,”他嘟囔着说,“这是我听过的最不着边际的梦话。”
这场失去了被告的审判进行了一下午,黄昏的时候,这些大人物又累又饿,带着满头雾水从炼的庄园里走出来,族长和巫师们已决定把裁决的权力完全交给炼,以结束他们的神经所遭受的折磨。
上百个老太太把他们堵在庄园门口,其中包括炼和笛的母亲珠,她们是来声援笛的。她们七嘴八舌地高声喊叫,一个说:“如果两个女人喜欢,她们就可以一起过日子。”另一个说:“忘恩负义的家伙们,五百年前这个地方只有女人,她们都是自己过的日子。”又一个说:“女人有权利不为男人哭,也有权力不为男人生孩子,笛和羽桑就是她们的榜样。”众人那时都看着炼,炼就对角岩的父亲说:“我看你的儿子白挨了一顿揍,让他去娶一个真正的姑娘吧。”回头他又跟羽桑的父亲商量说:“这两个疯丫头说不定上辈子是夫妻,你不能奢求太多了,至少笛不会欺负你的女儿。”然后他当场宣布,笛是无罪的,但她和羽桑的事纯粹是个意外,蚩尤人应该和他们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因为毕竟,”他不那么有把握地解释道,“男人和女人过日子才是正经事,才能生出孩子,也更有趣一些。”
蚩尤人带着感慨、怜悯、嘲笑和一种柔软的困惑引发的幻想,度过了这个夜晚。老太太珠难以入睡,她半夜推开了炼那灯火通明的房间,把他从一大堆充满霉味的羊皮纸中拉了出来。
“我造了什么孽,会生出你们这两个魔头来呀。”老太太说,“你的一大群女人现在只剩下一个白痴,我总算盼她生下了孩子,这个家刚要变得正常点——现在,你的妹妹又发疯了。”
“老太太,你应该觉得骄傲才是,因为从今往后,你可以说你有两个儿子了。”
“你得想个法子,咱们家不能再出怪物了。”
“可你白天说两个女人可以过日子。”
珠叹着气,说:“那日子是不会长的,我担心会出什么乱子来。你得跟她谈谈,让她爱上个小伙儿。”
炼把老太太送回房,她在躺下之前,仍然困惑不解地自言自语:“你说说,两个女人在床上能搞出什么名堂?”
第二天中午,炼去了笛的院子,看见两个姑娘正在喂一大群鸽子,还不时地像鸽子一样亲嘴。然后她们一人捧着一个衫木鼓,敲得鸽子们翩翩起舞。几个小女巫则一边跳舞一边在草坪上给她们准备野餐。炼说:“我来喝喜酒!”他坐在草地上,又招呼两个姑娘:“美人啊,过来喝酒。”笛和羽桑拉着手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羽桑笑嘻嘻地说:“我们得杀头牛了。”笛说:“用不着,他沙子石头都能吃,因为他是个魔王。”炼说:“丫头,慷慨一点儿,就算你这儿是天国,我这魔王也是来贺喜的。”笛把一只手往他面前一摊,“那你应该带一份礼物来。”炼说:“你这喜事来得突然,又非同寻常,我想了一夜也没想好应该送你们什么。”羽桑说:“你让我和笛在一起就够了。”笛说:“你以前欠女人的太多,总算有机会为女人做一件好事。”炼大笑起来,说:“你们倒真像一对夫妻——可你们究竟谁是新郎呀?”他看着她们,抓起一个苹果,分成两半,他指着苹果的籽,迷惑不解地问:“告诉我,你们左搞右搞,如何才能给我搞出一个孩子?”羽桑的脸顿时红成一块布,笛沉下脸,她那琥珀似的棕色眼眸中射出冰一样的寒光来,她盯着她的兄长,炼保持着那副嘲笑的嘴脸。“你们玩玩行了,还要当真?这算什么?”当他的口气变得阴森起来时,羽桑害怕了,她挣扎着要逃离这个即将发怒的活阎王,但是笛按住了她。“坐在这儿,他吃不了你。”她声音平静,就像早晨的空气,然后她问炼:“你就是来说这个的?”炼说:“这世上的女人必须听男人的,而且,不能因为你的缘故再让男人受伤了。”笛说:“自从你被那怪物赶出森林以后,我还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废话。”炼说:“你得给我嫁个真正的男人,否则我和所有蚩尤人都会被你弄疯掉。”笛说:“滚开这儿。”炼说:“丫头,我让你干什么,那就是你的命运,我可不是吓唬你。”笛从一块肉上拔出一把刀来,紧贴着炼的裤裆插进土里,那薄薄的刀生气地在炼的命根子前嗡嗡颤抖作响。“你还是去想想你身边的女人的命运吧,她们各个都那么不幸——你大概不在乎再多一个吧?”她杀气腾腾地说道,“回去操你的灿蝶儿吧,再跟我废话,我就让她守寡!”
炼垂头丧气地沉默下来。笛的话刺痛了他,使他想起那些被他毁掉的女人。
“让我坐一会儿,丫头。”他低声说,“我们再说说。”
笛把刀子拔出来,扔到地上。
她说:“想想我当初是怎么帮你的罢。如果你还有心肠,就应该记得是谁给你那三十三个女人报信的。”
炼由于他欠下的这份无法偿还的人情债屈服了。他坐在那儿想了很久,后来嘟囔着说:“很奇怪,她们都跟我进了森林。”
笛说:“魔鬼伤天害理,但是有趣。”
炼说:“丫头,我现在是蚩尤人的神。”
笛说:“你换了个壳子,就被称为神了,我看都是一样见鬼的勾当——你现在不过是要把蚩尤人都折腾到外面去罢了,这和你把那些女人折腾进森林里没什么不同。”
炼说:“蚩尤人会比那些女人幸运。”
笛说:“谁知道,你觉得有趣就行了。”
炼就这样意犹未尽又不太自在地磨蹭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能讨好他的妹妹的心意,他说:“对啦,我决定去中原看看,我要从那儿给你们带回一件礼物。你们想让我弄回点什么?”
羽桑在边上轻声说:“我们想要个孩子。”
笛说:“这倒是匹配我们的礼物,而且是你这魔王能办到的。”
这是笛和羽桑商量好的,她们要收养一个孩子,他最好跟蚩尤人毫无关系。
炼有点吃惊地说:“奇怪,你们也许有福了,老巫师说我做的一个梦里有一个预兆,我会在东方靠海的地方取回一个孩子,他是我需要带回山谷的四样东西中最难以琢磨的一个。”
笛说:“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做梦了?”
炼说:“那是我最后一次睡觉时做的最后一个梦,我在梦里变成了一棵大树,我的周围全是花,头上有一颗太阳像一个破灯笼似的正在四分五裂,脚底下还有一轮月亮,后来满天都是大风,雷电也在闪耀,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孤零零的树上挂着一枚见鬼的蛋,从里面钻出一只大鸟。我拿这个梦去问有黄,老巫师说,四分五裂的太阳是指东方有穹,蚩尤人在中原的故乡,那个孵出大鸟的蛋,意味着一个孩子是我和蚩尤人需要的。”
笛说:“我才需要这个孩子呢,你得为我去做这件事。”
炼说:“蚩尤人的女神,你求到我,那是我的福分。”
笛说:“你就是跑趟腿罢了。如果真有这么个孩子,他会指引你去找到他,因为他会比你更像个魔头。”
炼说:“你越来越像个巫婆啦。”
笛因为这件事高兴起来,她拿过一坛紫蒿酒,跟他的巨人兄长连干了几盏。炼虽然有神灵之威,却不胜酒力,他迷迷糊糊地醉了,又不能睡觉,就和笛以及一些漂亮的女巫们过了一个下午。笛让女巫们在院子里给他演奏乐曲,他一边逗着鸽子,一边听女巫的笛声,许多年来第一次平静得像一块石头。
炼后来很留恋这个让他变得异常柔软和透明的下午,就像他在笛的院子里进入了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梦幻世界,他沉浸在这些暖烘烘的幻觉里,就像沉浸在水中的石头,他完全不在水中,只是被水抚摸、绕过和遗忘。他是虚假的,或者至少是多余的,因为这个闪光的世界根本不是由于他而存在,他看着它流淌而过,正如看着水流淌而过。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这样坐下来试图认清女人,他看到的只是这个,他从未拥有过她们,只是在失去她们;他一直如此,将来也是如此——这个下午的不同,只是他坐下来多看了她们一会儿。他看到笛心肠坚硬的时候,是一块冰,此外则是一潭无法捉摸的水——她平常活泼洋溢的模样就像一股放纵不羁的春潮,但偶尔也会静得像篱笆拐角处的一眼井。那时,她抱起双腿,下巴支在膝盖上,**的双脚摆弄着那把刀子,把那两半硕大的苹果一刀一刀地切割成碎片。苹果的味道吸引来一大群蚂蚁,它们成群结队搬运着食物,然后又出来更多的蚂蚁齐心协力地拉走了草地上摆满食物的那块方布,它们把这一切拽进它们那拇指大小的洞穴中,就像一个人的鼻孔吞吸了一大片烟雾。草地上顷刻之间只剩下那把刀了,最后一只蚂蚁在上面舔舐着苹果的碎末和残汁。笛的泪水从她闪动的睫毛上溅落下来,她说:
“你把山谷都搬走,但别碍我的事。
“我是一把流泪的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尚可的尚可作品——射日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