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夜笙看着奚墨那么快就翻过身去的模样,还翻得那么慌乱,像做错了什么事被她逮住了似的,蓦地有些想笑。
她赶紧伸出手,想要将奚墨的身子给掰回来,谁知道她的手刚碰到奚墨的腰,奚墨就跟触电了似的,立即从床上蹿起来,几步跳下了床。
阮夜笙愣了愣,手还定在半空:“……你。”
奚墨下来得太快,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踩在地上,呼吸有些起伏不定,盯着她看,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你干嘛呢?”阮夜笙反应过来,噗嗤笑出声:“躲得这么快,跟我要吃了你似的。”
奚墨:“……”
阮夜笙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微卷的长发犹如海藻般披散在肩头,带了些晨起时的慵懒妩媚:“我刚才只是想让你转过身来,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
她说到这,又笑了下,尾音拖长:“你不会以为……我是要对你做什么,才这么躲着我的吧?”
“……没有。”奚墨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含糊地接了话。
阮夜笙含笑打量着她,虽然不太明白奚墨这一大早上是怎么了,有点反常,但她能感觉到奚墨在避着她。她脸上笑意明媚,心中却不可避免地浮起几分无奈。
昨天晚上的她所体验的一切,果然只是梦而已。奚墨在梦中对她的疼爱和百般呵护,犹如浮光掠影,不过只是她在烟娘梦酒的作用下,催生出来的臆想。
眼前这个被她一碰到,就躲闪不及的,才是真正的奚墨。
真正的奚墨,又怎么会如梦中那样对她。
奚墨也站在床边和阮夜笙对视,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夜笙下了床,拿了拖鞋在奚墨面前弯下腰来,柔声说:“赶紧把拖鞋穿上,地上凉。”
“……我自己来。”奚墨赶紧接过拖鞋,后退一步。
“好。”阮夜笙看着她笑。
奚墨穿好拖鞋,低低咳嗽一声,说:“我先回自己房间了,我……我还要洗漱。”
“嗯。”阮夜笙眼中的笑意不减,却又糅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回去吧。”
奚墨低着头,往房门外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看了阮夜笙一眼,发觉阮夜笙一直在看她,她连忙转过目光,开门出去了。
房间里陷入寂静。
阮夜笙独自一人坐在床边上。她的视线落在奚墨掀开的被子上,被单有些凌乱,她伸出手,在奚墨躺过的位置缓缓摩挲,奚墨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上面。
“……只是梦,而已啊。”阮夜笙有些眷恋地喃喃着。
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又后知后觉感觉到什么,另一只手撩开自己的睡裙,在里面那方隐秘的小布料上碰了下,感觉到那里一片冰凉。
梦是虚的,只给清醒的她留下这样的羞耻。
她脸瞬间又有些烫,赶紧站起来,拿了衣服往浴室走。
奚墨回到自己房间,也第一时间去洗澡。等她走入浴室,手摸到控制花洒的混水阀上,那冰凉的混水阀也仿佛变得滚烫起来,她赶紧缩回手。
脑海里的梦还在她脑海里留存。
她梦到自己居然……居然和阮夜笙在浴室里接吻。
阮夜笙潮湿的模样在她眼前浮现,红唇娇美,又是那样柔软。
奚墨想着想着,猛地给自己扇了一个巴掌。
她想,她应该是彻底疯了。
花洒打开,纷乱的水珠落下来,裹住了奚墨的身子。
郁安的作息很规律严谨,她在自己的手机闹铃声中清醒过来,脑袋还是沉沉的,她下意识从被子里抬起了身,倾靠过去拿去床头柜上的手机,关了闹铃。
然后她看着自己光.裸的手臂,身子凝住了。
呼吸逐渐从缓慢变为急促。
郁安放下手机,缓缓回过头,看见沈轻别正躺在她枕边。
沈轻别散了长发,还在睡。乌黑的长发在枕头上铺散着,将她睡着的那张漂亮脸蛋衬得越发水灵和娇嫩,脸颊上隐约浮了些许红润。
她昨晚上被郁安彻底打开,此时此刻,那种藏在清纯中的勾人再也压不住,在她眼角眉梢流淌。
郁安晃了晃神,脑海里一幕一幕地掠过昨晚上与沈轻别的翻来覆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低头看着被子里的自己不着寸.缕,而沈轻别同样是没有半点遮挡,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缠了发丝,她的心跳在这一刻无限放大,炸响在她耳边。
……是真的。
她和卿卿……
郁安的震惊逐渐转为惊喜,她赶紧重新躺下来,将沈轻别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放回被子里,珍宝似地环着沈轻别的身子,紧紧挨着沈轻别,唇边含着甜蜜的笑。
“……唔。”沈轻别醒了,抬手揉了下眼睛。
郁安眼中满是笑意,几乎是有些沉醉地看着她家小傻子晨醒时的模样。
……可爱。
“……阿郁。”沈轻别松了手,眼前清晰起来,看着郁安就躺在她面前,看着她笑,就也笑地打招呼:“阿郁,早安。”
“……卿卿,早安。”郁安的声音几乎是柔成了水。
沈轻别看上去还有些昏沉,不过仍是高兴的:“……我又能在早上起来看到你睡在我边上。上次在黑竹沟,我在你房间睡了一次,没想到这次我们又睡了一次,我好开心。”
郁安感觉到沈轻别说话十分自然,“睡了一次”这种暧.昧的话语被沈轻别说来,没有半点拘束,甚至沈轻别还把它和上次黑竹沟的那次寻常“睡觉”相提并论,郁安心里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想着沈轻别本来就傻得可爱,以为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就顺着沈轻别的意思,声音微抖地接了话:“对,我们……睡了。我也好开心。”
她的手贴在沈轻别的身上,沈轻别肌肤温热,像是要在她手心化开。
郁安心神激荡,温柔轻问:“卿卿,你……疼不疼?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沈轻别听了,这才有点回过味来,她在被子里动了动,表情古怪:“……我是全身有点疼,嗯……也不是疼,就是……就是很酸,还好累的。”
“……对不起,卿卿。”郁安心疼得不行了:“我……我是第一次这样,可能手法不太熟练,我后面会好好注意,你相信我。”
“什么……第一次啊?”沈轻别有点懵。
郁安观察了下沈轻别的反应,也怔住了。
她觉得卿卿昨晚上与她做了,还做了那么久,必然是因为卿卿喜欢她才对。她是个相对保守的人,潜意识里觉得只有相互喜欢,才会彼此有那样亲密的交融。以至于之前沉浸在几乎快要开了花的欣喜之中,并没有太仔细观察沈轻别的神色。
现在她端详着沈轻别,理智归位,那颗浮在空中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沈轻别早上起来昏头昏脑的,其实并没有察觉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郁安的手从沈轻别的身上缓缓地挪下来,面色恍惚。
沈轻别这才感觉到郁安的手从她身上掠过去的时候,感觉不一样,她像是浑身没穿一样,赶紧低头往被子里一看,脑袋凝固在那,呆住了。
郁安看她这样,心里全醒过来了,咬着嘴唇,没说话。
下一刻,沈轻别慌七忙八地将身子往后退,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结结巴巴的:“我……我怎么没穿衣服,阿郁,你……你也没穿衣服!”
她脸涨得通红。
嘴上虽然这么问,但她又不是真的傻,两个人在被子里赤.身相对,再加上郁安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卿卿。”郁安艰难地开了口:“我……我们……昨晚上的事情,你……你还记得吗?”
沈轻别脑海里乱糟糟的,脑袋埋在被子里。
“……卿卿。”郁安心尖抽了下,叹了口气。
她刚醒时的那份喜悦,在此时此刻被现实粉碎殆尽。
“我……我昨晚上喝醉了。”沈轻别声音低低的,像犯了什么大罪:“……对不起。”
“……对不起?”郁安是个明白人,听了这句话,苦笑一番:“是我对不起。”
她是错了。
她没忍住,太不应该。
“你……你没有对不起。”沈轻别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带了几分可怜的闷声闷气:“是我……我不该要喝梦酒的,还连累你帮我喝,两个人都醉了,才会……才会……”
郁安感觉到沈轻别话语里的层层歉意,心里越发难受。在沈轻别的认知中,想必觉得这是酒后乱.性的荒唐。m.XiaoShuo530.Com
“……阿郁,我错了。”沈轻别低声说。
她一直没有将脑袋钻出来,仿佛被子是庇护她那份羞耻的堡垒。
郁安沉默地揭开自己那边的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穿起了衣服。往常她穿衣时那样利索干净,这次连系的每一颗扣子,都像是沉重如山。
穿好了衣服,郁安的目光落在拱成一个大团子的被子上,轻声说:“你没有错,只是我们两都喝醉了,仅此而已。”
沈轻别藏在被子里,没有说话,像是真的吓傻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先出去了。”郁安语气平静地压着:“你困的话可以再多睡一会,今天休假,不着急的。”
她话语里却又是放不下的温柔操心:“不过也不能睡太久,要出来吃早饭,不然胃会受不住。”
“……嗯嗯。”沈轻别在被子里回答她。
郁安目光深深地看了被子许久,这才拖着有些虚浮的步伐往门外走,轻轻将门带上。
房间里没有了动静,沈轻别等了一阵,这才探头探脑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身子被被子裹得严实,只露出长发披散的一个脑袋,脸颊红扑扑的。
“……完了。”沈轻别一脸天塌的表情,仿佛自己的人生认知在一夜之间彻底崩碎:“……真的完了。”
奚墨洗完澡出去,看了阮夜笙的房门一眼,沿着走廊往前走去。烟娘的酒吧里有个精致的小餐厅,在这里过夜的客人,都能享受免费的自助早餐服务,等奚墨到达餐厅的时候,郁安一个人坐在那,面色沉沉的,端着一杯咖啡慢慢地抿。
“奚墨,早安。”察觉到奚墨走过来,郁安面色不着痕迹地遮掩了,笑着打招呼。
“早安。”奚墨点点头,去选自己想吃的早点。
两人坐在桌旁用餐,时不时聊着天,各怀心思,面上却并不显山露水。等到阮夜笙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里,奚墨的表情这才微妙地变了。
阮夜笙十分自然地向她们两打过招呼,端了一碟配吐司的蔬菜沙拉和一杯牛奶坐过来。
“昨晚上睡得怎么样?”阮夜笙笑着向郁安道。
郁安面色怔了下,跟着也笑:“……挺好的。这间酒吧很安静。”
“我也睡得挺好的。”阮夜笙瞥了奚墨一眼:“奚墨,你呢?”
奚墨:“……”
“……挺好的。”奚墨垂眼,低声说。
“卿卿是不是还在睡懒觉?”阮夜笙不知道郁安和沈轻别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关怀了沈轻别一把:“这里的早餐味道很不错,待会你要不要带点早餐,送到她房间里?”
她知道郁安一向关心沈轻别,以为这会是郁安的想法。
“……我待会还有点工作,要在手机上和公司对接。”郁安说:“阮阮,你帮我去送一下吧。”
“没问题。”阮夜笙笑了笑。
郁安低头看着手机,犹豫片刻,给沈轻别发了条消息:“待会阮阮会给你送早饭过来。你……再睡一会,然后把衣服穿好。”
过了好一会,沈轻别才回复她。
往常嘚吧嘚吧如沈轻别,只回复了含含糊糊的一个字:“……好。”
三个人继续用餐。
这间餐厅是玻璃围起来的,能看到外面过道的情景。不多时,崔嘉鱼步伐飞快地经过了餐厅外面,阮夜笙注意到崔嘉鱼脸色有点奇怪,步子更是慌得不行,像是在躲瘟神似的。
不远处还能听到林汀霜焦急的声音:“嘉嘉,嘉嘉你别走这么快,你去哪里呀!”
崔嘉鱼前脚过去,林汀雨就从后面跟上来,一把扯住崔嘉鱼的手:“阿霜叫你呢,你没听到吗,赶着去投胎?”
崔嘉鱼慌忙将林汀雨的手甩开,皱着眉,面色却有些慌乱:“……你……你少碰我。”
她立即改口:“……少管我。”
林汀雨说:“你干什么呢?早上看你从房间出来,就脾气这么不好,我今天没有惹你吧?”
“我就……就这脾气,你管不着!”崔嘉鱼后退两步,目光掠到林汀雨身上,又匆忙扫开:“你烦死了,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心烦。”
林汀雨皱眉:“要不是阿霜叫你,你以为我会跟过来?她坐着轮椅,行动不方便,我怕她叫你你不应,心里着急,容易从轮椅上摔下来。”
崔嘉鱼这才没有吭声。
林汀霜从后面摇着轮椅过来,看着崔嘉鱼说:“嘉嘉,你不吃早饭吗?”
崔嘉鱼烦躁不已:“不吃,我……我要回去了。”
“这么早?”林汀霜奇怪。
“我有事要忙。”崔嘉鱼说:“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林汀霜只好点头:“好吧,什么时候得空了,我们再出来玩啊。”
崔嘉鱼含糊嗯了一声,扫了林汀雨一眼,转身就走。林汀雨盯着崔嘉鱼的背影看了片刻,推着林汀霜走进餐厅里。
吃早餐的人又增加了,餐厅里热闹了不少。
“嘉嘉这是怎么了?”阮夜笙问。
林汀雨笑着说:“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早上她从房间出来,看见我,突然在走廊上对我发了好一通火。”
几个人在餐厅吃完早餐,阮夜笙去选了几样沈轻别喜欢的早餐,她瞥向奚墨站在不远处,模样似乎有些局促,像是在偷偷打量她,不由又笑了,向奚墨招了招手:“奚墨,过来。”
奚墨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还是向她走来。
阮夜笙将装早餐的白色餐碟递给她,说:“你跟我一块去卿卿那吧?”
郁安在餐桌上收拾,听到阮夜笙和奚墨的对话,手里蓦地顿住。
“嗯。”奚墨点头。
两人带着早餐前往沈轻别所在的房间。阮夜笙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卿卿,你起来了吗?”
沈轻别很快就把门打开了,瞧见阮夜笙,就跟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攥住阮夜笙的胳膊,急道:“阮阮,出大事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帮帮我啊!我完了!”
“什么事?”阮夜笙忙问。
沈轻别这才看清边上还站着奚墨,蓦地瑟缩了下,她拿奚墨当偶像,哪能在偶像面前说昨晚上的事,忙讪笑着低声说:“没……没事。”
奚墨:“……”
……你什么意思!
我在这就不说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出大事了!!!!直女变成姬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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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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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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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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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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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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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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