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低眉看了看珐琅怀表,左边入眼他挚爱之人的照片,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右边只见长长一根铜针指着十与十一之间,觉得差不多了,抬头一看,竹溪面前的纸上全是潦草粗细的字,于是又合上了怀表,说了句:“再给你们五分钟。”
接着低头继续批文。
竹溪一听心里如同框框当当开过去一辆火车,忙转头去看筱烟,只见她面前已写了几个字,却不长,也跟自己写了半截似的,狠不像她的风格,去看她人,却见她支着下巴,低头仍在看那本《文心雕龙》,长长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一翘飞睫和半叶薄唇,他知道她一定是胸有成竹,至于那短短几个字,一定是极精炼极优美的话,想来既不是词也不是诗了,她倒不时转变风格,可能和她最近看的书有关?
这么没头没尽的想着,回过头来,才发觉自己仍是空空白纸,一会难不成要挨板子?这大冷天被他一打不知道多疼呢!
为了不挨打,他忙低头扫了一眼书堆,好在天可怜他,正好有一本书睡在顶上,上面好小好暗的字写着一首词,他瞧了又瞧,忙誊到纸上,略加修改,最后长呼一口气,甩了甩笔,好似那是他自己写成的一样。
这时刘静已起身了,背着手过来一瞧,先把他手里的纸一捻,看了看,说道:“胡写瞎改!当人都不知道?”
随即喝他伸出手来,啪啪给了五板子,还说了句:“都没用劲打你!只是气你投机取巧,不走正道!还有你那作文,越发鬼话连篇了!没有一丝真情实意,又不是应试的文章,难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说着忍不住又敲了他头两记,竹溪这时肠子都悔青了,却也听到心里去了,挨的也倒甘心。
刘静走到筱烟桌前,提起她面前的纸,看了看,又捻了捻胡须,说道:“终究是小情绪,怎么能套用别人这么深沉的文体?而且辞藻虽好,未免哀伤过余,不是你该写的东西,从今以后,再别被我看见,不然,连你也要挨板子!”
说完拿着戒尺点了点她手里的书,示意她放下,筱烟也没办法,只得放到一边去,刘静把纸还给她,她看了看,却觉得极好,竟没有揉碎撕烂了。
竹溪忍不住要过来看,她塞在书里不给,竹溪就凭着她右腰掐了一下,她回过身就还手,却被他夺去了书,她仍又要夺,却听刘静走在那边点了点桌子,于是暗下手来掐竹溪的腿。
竹溪强忍着,终于翻书拿到了那张纸,注目一瞧,只见写着:“动若柳絮凭风,静似落红入泥,飞以高风,沉以自心,是以三才五秀敛己收声,所以泽被万民;污垢草莽夸大扬词,所以乱世扰民。而今非才非秀非草非莽之如吾,欲化成风,欲沉如水,欲赏万物,欲见万人而不能,于是困困聊聊扰扰之无尽至此也。”
竹溪看了也觉极好,又想起刘静刚说的那番话,顿觉他的一席话真是狗屁不通,徒充师表罢了,于是好好叠齐,塞进口袋里,回头笑着和她打闹。
筱烟看他收到自己衣服了,忙低声说道:“谁说给你了?明明是我写的。”
竹溪按住她手笑道:“你又不爱要,回头又撕了烧了,怪可惜的,我帮你收着,等你写的多了,我就拿到那膏药鼠子那儿出版成书,让人家也知道有你这么一个才女,你也不被埋没,自此以后也不孤单了。”
筱烟问道:“什么膏药鼠子?”
竹溪笑道:“我一个小学同学的外号,他人长的不好,所以人家都这么叫他,他家是出版社来的,倒是有趣的灵魂生在一个痛苦的躯壳里。”
筱烟笑道:“人家那也是无奈,都和你似的,表也不行,里也不行,谁见谁烦!”
竹溪笑道:“你不烦就好了。”
一语未了,刘静开了口,翻起他的书来,先是讲起了人生道理,而后拎起那些试卷开始点评起来。
却说小毛正和茅家漂亮的姐妹俩并一众一条街的大孩小子玩得高兴的时候,抬头却见紧紧一片又飘起了飞雪,地上也变得又冻又冷,阖家各户的妈妈爸爸也出来寻子找女,茅家姐妹更不说自散,只有他还躲在一个牌子遮住的墙上,等着人家来找他。
遥遥一看,只见雪又铺了一地,坝子上下也已经没人了,他失了趣,蔫头耷脑地从墙上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擤了擤鼻涕,一摸头顶,那个茅大姐给他的那顶粉绒帽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他虽觉得可惜,但心里也没多大痛痒,左右一瞧,离观音庙挺近,于是一道儿快步直往庙里去寻奶奶,找口热汤喝。
幸而他腿步快,到了庙下也没吃多少冷雪,上前叩门,大喊自己来了,却只听见两只狗儿回答,他也起了疑心,庙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慧音也不在。
他这时才觉得出来穿得少了,冷风不停沿着胸口敞角往衣服里灌,冻得他面青鼻肿,抱着胳膊满地打颤跺脚。
突然才刚想起来奶奶好把家里钥匙放在门口附近的石缝里,他究竟也是好久没来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但是思前想后,赌一赌总是比再跑几里路回家来得可靠,于是蹲下在砖头块子里拨找。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又摸了两手的雪和冻苔,寒劲入骨,激得他不停哈气焐手,转头一看,只见那条通往霞影林的路。
他又想起了小宝,也真是好久没见他了,自小学毕业以后一面也没见上,以前倒是经常和他到这林子里玩,还是自己领头找的这好地。
就当是怀念一下旧人吧!他这样想着,一边脚已经走了过去。
路上布满几寸高的雪,倒没了以前走过去的湿滑,就是太冻脚了些,他冻得受不住,加紧了脚步过去,谁知没走几步,只见前面那株断槐张牙舞爪,上面积了冰冰凉凉一寸雪,他想着都来到这儿了,索性进去看看是啥样子再走,于是打颤着牙赫赫达达地掰开树枝落雪,进到里面。
抬头扫了一圈,满眼各种苍松翠柏并不少杉树,都挺拔散叶地长着,除了一地白茫茫的落雪,倒没有太大变化,他不禁回想起那些一起在这玩耍时的快乐情景,又由衷地感慨了一声:“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啊!都走了!都变了!再也没人来了!只剩下我,只剩下我!”
说罢转头正要走,却见灌丛雪里亮晶晶闪着什么东西,他一眼过去,就觉得这东西稀奇,于是直直走过去,俯身拾起一瞧,竟是一个九鸾夹云綴玉的金钗,他心里直纳罕怎么在这里拾到一个古董,却又想起正好拿来还给茅大姐,赔她的帽子,换她倾心一笑。
转念一想,又看了看钗子,觉得以她的品格倒不配它,或许看见了嘴里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是干笑罢了,没什么趣儿,倒不如送给筱烟,她见了,说不定心里一高兴,对自己有三分好感也说不定,虽说有那冯傻子在跟前,但是以他那傻样,肯定是入不了筱烟的眼,他哪儿比得了自己?就算天天围着又怎么样?谁又比得了自己对筱烟的了解?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忽而一阵风刮过来,吹得他两手的皮都快烂了,他再不敢呆在那儿,忙忙收了起来,往外头走去。
却也是巧,才刚转了过来,顶头看见老奶奶们并着他奶奶一道儿正往这来,他总算不用再跑回家了,于是急忙跑了过去迎她们。
李奶奶见了他赛赛的那样儿,又冻得什么似的,忙心疼道:“你跟傻子样儿在这等着?怎么不知道回家?这么冷的天!”
小毛笑着拉她快走,说道:“快开门吧!冻死我了!”
李奶奶板着脸说道:“不是把那钥匙放那老地方了?你没找到?”
一边说,一边又过去找,小毛只说没找到,李奶奶翻了几下却在一个台阶石缝下面拿了出来,接着一面开门,一面说道:“这是什么?你看看你!家里又不是没衣裳穿!你那穿的是谁的衣服?大了一圈,是你爸的吧?”
小毛上下两槽牙嘎嘎嘣嘣不停对打,已说不出话来了,只推搡着他奶奶赶紧进门。
边上的几个老奶已经司空见惯了这场面,有笑的,有说的,都是些俗话,不足为记。
却说他们进了门,拉着小毛坐倒在寑屋里的炕上,老奶们自去换衣拿袄,李奶奶也取出了小毛往年留在那儿的旧袄子,给他换上,捧了碗热开水给他暖手,一边吩咐着他在这看家,一边搜找着慧音的袄子,这时才想起来她的袄子都放在了自己的衣柜里,外头又锁了门,怪不得她直直冻了一夜生了病呢!
心里有些内疚,开口又和小毛说道:“我去照顾你那慧音妹子去,你在这儿呆着,别乱跑了,中午有人回来给你做饭。”
小毛听说慧音病了,忙问道:“她怎么了?”
李奶奶说:“她昨夜里冻着了,发热。”
小毛哦了一声,起身也要跟着去,却被李奶奶拦住,她说:“你看你冻得,还出去!一会你也冻坏了咋办?不兴再给我惹事!你要是敢生病我不照顾你,先打你一顿!”
小毛没舌头好嚼,只得乖乖坐下,裹着被子喝水。
不一会儿,只见李奶奶携着那几个老奶都走了,只留下一两个不去的,都在她们那大寑屋里说话。
他挺没意思的,又掏出那个金钗看了看,寻思着那里怕不是还有其他这样的东西,只是这会去找太冷了,还是等雪停了再说。
烛火微微摇曳,鸾头之眼上好像镶嵌了一对红宝石,晶晶灿灿的,好似活物,这要戴在谁的头上,的确是美仑美奂,增色七分。
想了又想,心里实在按耐不住冲动,披着军蓝大衣又跑了出去,想要给筱烟一个惊喜,哄她开心。
才刚出了门,狼狗就迎着他叫了几声,一个戴着灰帽的老奶掀帘说道:“你又出去?小心你奶奶治你!我们可不管哦!”
小毛笑道:“没事儿,我穿这么厚,冻不着的!”
老奶忍不住又嘱咐了几句,他却听也不听地就开门跑了,老奶气得没法,回头只和众人又说排了他几句。
小毛踏着深雪,迎着冷风,满心欢喜地往谷家赶,至到地方,已是冻得唇裂齿战,满面冰丝,嘴里喊不动话,只能摇摇颤着两手叩门,却许久不见有人过来开门,他冻得没法,也伸不出手了,裹紧了大衣才略有些暖和。
他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里面有人过来,想了想,怕不是里面人懒得出来,都缩在后院烤火喝茶,听不到前面这响声,心里也犯起了虚,终究没有正经的事过来,见了人倒不好说话的。
打量了下自己,穿的人不人,熊不熊的,鼻涕还止不住的流,着实丑态百出,又害了臊,更加不敢在门口久待,生怕一会真的来人开门了,于是忙忙撒开脚往家赶去。
到了那巷口,忍不住要去那两个老不死的囤货点再瞧几眼,于是信步走了过去,却见那门仍敞着,他心中不念疑惑起来。
进门一看,那辆零食车还在那儿,只是上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只剩积雪,里面的门也开了一扇,顺着风呼呼吹着他脸。
他走了进去,左右去瞧,却发现只剩一堆空箱子和一地的冰水湿苔。
难道说他们回来过?东西都被搬走了?
可真是半截的蚯蚓—死不透,只是,东西搬走也该有动静,怎么这些天也没见谁说过见着了,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么想着,心里却总有一股危机感,告诉他,这两个人还没远离阚疃镇,究竟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可能就是一屋的空荡和股股的邪风告诉了他,还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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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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