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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话:兰雪日铸涤心化雪,苦丐饿马苦心引泪

  却说刘静正举铲挥勺的当儿,忽然抬头看见筱烟站在那边墙角,细细呵护着那几枝散竹,或说或笑,着一件貂裘红皮大毡,雪印烟绕,竟勾起他对旧人的思念,一股隐隐之痛作起,又伴有深深的感动,眼眶里不觉已经转泪成圆了。

  已而饭后,他去自己卧室里取出一副崭新透绿墨黑的茶具,端到书房几上,又拎来一个冒着火苗的风炉,一手拿着一个老旧黑斑白底的釜锅,到了放好地方,坐在一边,将釜锅放了上去,左右看了看,竹筷、盐碗、葫芦瓢、一袋无名茶叶都妥帖在那,于是添炭加柴,笑靥春生。

  忽想起少了什么,打开釜盖一看,里面少了好水,忙吆喝竹溪说:“快拿这瓢把外头那竹上的雪都接下来,记得,不要用手,小心弄脏了。”

  竹溪忙应声过去接雪,不一会儿,急匆匆地回来,伸着黄瓢问说够不够,只见满打接了半瓢,刘静拍头一叹,说:“忘了这事了。”

  接过手来往釜里一倒,刘静又起身,往外头走去,等他回来,釜里的雪也烧得精干了,不过,他手里倒是拿着长长一壶的雪。

  缓缓倒入釜中,刘静又再坐下,添木炭,加硬柴,筱烟竹溪二人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瞧着,只见水面冒出一星儿水泡时,刘静挖了一勺盐巴进去,用竹筷散去面上水沫,再一会儿,气泡又出现,如同涌泉连珠,刘静又从里面舀了一小瓢水出来放在一边,加入那无名无状的茶叶,一手来回搅动,略略已有清香此起彼伏了,再到气泡腾波鼓浪的时候,又将那小瓢水倒入,一时沸腾即止,浓淳厚香伴着氲氲烟气不时吸鼻冲嘴,让人总想速取一品。

  刘静执起那釜,倒了青绿幽幽三杯,茶面尖细小芽漂浮,通杯澄碧,香气回甘,竹溪笑了笑,忙就要喝,却听刘静缓缓说道:“这茶叫兰雪日铸,我这几天忙头忘尾,倒有几天没喝茶了,今儿这雪却提醒了我许多事,第一却要让你们也尝尝着素有江南第一茶美誉的好茶,要知道,有这叶,没这煎,有这煎,却也少这叶,古往今来,都是美中不足啊!却今你们倒是有福享着了。”

  筱烟二人相视一笑,秉着茶杯都喝了一杯,杯体恰好,一杯入肚,不浮不躁不多不少不缺不滥,却将滋味品茗到极,只觉天真清冽,冲散五气,好似打通二脉。

  筱烟满面赛桃若杏,笑着放下茶杯,正欲说话,却听竹溪笑说:“这茶一味冰沉,一味清爽,一味淡涩,一口却把这三味都尝到了,可真是一绝!我这些天在她们家里喝了些茶,也有些感悟,倒从没喝过这样的,真是一绝!”

  刘静听他爽气盈笑,抚须油然笑了。筱烟也笑说:“我见书上提到过日铸茶,不知道是不是被陆羽称为珍贵仙茗的会稽山茶?”

  刘静眼里顿生喜悦赞赏之色,点了点头,笑说:“你倒是通晓不少事,说来茶的年岁已有千年,但就这日铸茶叶来说,虽没有那么久,却有百年历史了,相传在会稽山山麓,有一日铸岭,岭上竹翠松苍,泉溪潺潺,土壤沃美,因此多产茶树,这茶也得名在这,古人寻茶找路,到了那儿,见这些茶树,取回自泡,发现茶毛如兰似雪,乌绿油亮,所以又叫兰雪,这茶别具风韵,自宋代就是贡茶,有些达官贵人还非兰雪不饮,更有各种绮文好句来称颂它,可到如今,却已没有了这些,大家只以喝茶而喝茶,鲜少有人注重品味,所以,这些煎茶的法门也已失传,只有文人骚客的诗词还得以流传。”

  说完不免长叹一声,接着又说:“我见今天是初雪,雪况浓厚,各处梅竹之上的雪也取来方便,所以也想尝尝,只是少了些,也应该收下一坛,埋下,以后想起拿出来喝,才是最好的。”

  两人闻听又是上了一课,竹溪暗忖帮筱烟收上一壶,日后也好讨她欢心,却少这茶叶和手艺,于是略略有些求艺求茶的心思写在眼里。

  筱烟又笑说:“我忽然想起欧阳修也有一句‘两浙之茶,日铸第一’的话,那时还不懂日铸是什么,原来竟是茶名。”

  刘静笑着又再坐下,给他俩酽酽沏了一杯,他俩道谢,再饮了一杯。

  刘静看着他俩满脸的满足,心里略感欣慰,忽这时,那屋又传来急促的咳嗽声音,又伴着他母亲呼喊他的几句不清不楚的话,他连忙起身,裹着一阵风奔了过去。

  之后见他眼有余泪地回来,换了一釜,煮了一斗清酒并一两苏合香丸,出锅急急盛出,端了过去,渐渐老人咳嗽缓和,刘静又坐了许久才出来。

  筱烟和竹溪两人也不敢问些什么,怕触动他的伤感,只自己沏茶慢喝,掌书自学,一时风吹雪起,天气回霾,他们再没沟通,各有心事地看书、批字、品茗。

  直到天昏日暗,老奶奶骑车过来接人,刘静才送他们出门,又送了他俩一人两小坛柏叶酒,是前年存在地窖,年节里好拿来喝的,集上那种掺酒自比不得,权当心意,见老奶奶也在,又回身取了三小坛给她,老奶奶怕事不敢收,推推却却只收了一坛,还唏嘘嗐笑了好久。

  刘静站在门口轻摇手掌笑着送走他们,直至他们坐在三轮车里转弯不见,才回身掩门造饭。

  筱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不觉又已生出一股忧愁,是替刘静的难过,他的心境,怕是极苦极孤的,只这一天的见遇,也足知了。

  于是徐徐叹了口气。

  老奶奶听见,回手给了竹溪一下,说:“你又惹她了?怎么老不学好?”

  竹溪塞口难言,去看筱烟。

  筱烟笑说:“不关他的事,我觉得这天太冷了,街边竟然还有乞丐。”

  老奶奶笑了出来,说:“那些人也是自己作的,好吃懒做,又没个算计,最终吃干了家底,更没人帮他们,可不就当街要饭。”

  筱烟又叹了口气,仿佛在说并不全是这样。

  竹溪朝那乞丐看了一眼,只见头顶一块烂疤,倒觉得哪里见过似的,张口略略说道:“也有苦命的人,一辈子都穷,父母也早死,手艺更不用说,除了要饭又能干嘛?”

  老奶奶顺着这句就说:“所以说你把心思放到正事上,别一天到晚老想着姑娘家的,男孩子,终归是有本事强,人才喜欢。”

  竹溪心里也不怵,笑说:“我知道,每天都勤奋着呢!要不,你考考我?”

  老奶奶哈哈笑了,秋容竟现春态,说:“你倒是会塞我的嘴!我也不说了,你好好的就行。”

  筱烟忍不住坐在那儿笑了,说:“我来考考你,今儿都看了什么书?”

  竹溪一一说给她听,她又问:“诸葛亮一生鞠躬尽瘁,有一表闻名天下,你背来听听。”

  竹溪一听就知道是那出师表,这有什么,于是潇潇洒洒地背了起来,老奶奶饶有兴致地听着,间或打断一下,说几句诸葛亮的旧闻,什么并没有黄家女子的丑媳妇,都是大家的胡说,又是五行八卦确有其事,她小时还听过有人细谈大讲呢!

  一路烟高风起,路面的雪厚,有些打滑,老奶奶就下了座,推着车子往前走,竹溪一看忙也下了车,夺了手来要她坐上去,她推脱无数,终究把车让给竹溪,只有筱烟坐在上面,他俩在底下边走边聊。

  筱烟没了老奶奶在前面挡风,只觉风儿好紧,全身寒慄慄的,牙齿都有些打战,于是也下了车,跟在老奶奶手边,拉着她肩膀,两人并排走着。

  大街上人流已稀少了很多,但是中间还是被各种市招布棚占满,远远一看,仍是闹喧灯珊的,老奶奶还是不放心,拉着竹溪又去寻小路回去。

  三人慢慢腾腾终于过了街口,上了北头主路,这里人流不比南边,已稀散无几,雪也浅薄,于是老奶奶就上了车,招呼他俩上去,一道儿往家赶。

  过了大闸往下的时候,竹溪忽见那边白鹭洲河沿跪着一个白白的生物,他一眼过去觉得眼熟,所以第一个察觉,于是叫老奶奶赶忙骑过去查看。

  几人到了,站在桥头往下一看,竟是一匹瘦骨嶙峋的白马,尾头几根鬃毛快掉了干净,奄奄一息,几乎冻死,正满口红血地卧在雪地里啃食草根,竹溪大叫:“这不是那匹马吗!”

  于是谁也拦不住他就冲下了坝子,一个趔趄被石头绊住,扑通摔在那马跟前,白马见是旧人,挣扎着要起来,却全身无力,喑喑嘶叫,声音极其悲凉,好似将死之声,竹溪一个忍不住,竟生出一眼眶的泪水,过去抚着它身体,嘴里哀叹有词。

  老奶奶并筱烟也慢慢下了过来,这时细看,满身血痂冻疮,蹄软现骨,直说没救,竹溪却不管那么多,起身就要抱它回家,嘴里还哭喊着这白马可怜,老奶奶苦劝不住,只得说:“你别瞎忙活了,我去叫你爸过来看看,他懂得多,或许能医好,你俩在这呆着,千万不能走动,遇见事互相商量着来,我去去就回昂!”

  说罢急匆匆就上了坡,骑上车子就去了冯家。

  筱烟看他像小孩一样地哭着,还停不下来,就笑说:“小屁孩!”

  竹溪抹着眼泪说:“这是我的最爱,我要救它!”

  筱烟就笑说:“谁都是你的最爱,现在连匹马都是,以后你那嘴再没人信了。”

  竹溪说:“你们女孩子哪里懂我们?我是最喜欢马了,如果我生在古代,也一定要当个将军!现在看见它这样,比我的小孩还疼呢!”

  筱烟咂嘴笑道:“你才多大就说什么小孩!真是越来越没底子,叫人不想理你的!”

  竹溪缓了缓,看着白马,又说:“你说它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筱烟这时才细忖起来,这白马自在那茅庄里跑丢之后,堪堪的也过了几个月,一路奔到这里也合情理,只是为什么又要回到这里?

  筱烟停下思考,说道:“它饿极了一定回家过,谁知家里已经没人了,接着又回到这更让它有印象的地方来,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尒説书网

  竹溪点了点头,又说:“它也真够可怜的,被那两个坏人喂着,天天做些畜牲的活,听着他们那些阴谋恶语,怪不得一定要摆脱控制跑出来呢!”

  筱烟笑道:“对!就像你说的,这马儿也是最有灵性最通人心的,也或许,它心里想着你,就一路不吃不喝地赶过来了。”

  竹溪闻听心里生发一股活泉,笑了出来,看着那白马,说:“你还别说,它倒蛮跟我合得来!”

  筱烟站在一旁看着他那木愣愣的样子不停咂嘴偷笑,一回头,老奶奶已带着冯沅赶了过来。

  冯沅站在那儿先喊了一声,接着下来看这马,前后看了两圈,眉头紧皱乌云不散。

  接着吆喝竹溪去镇上叫兽医所的人来,竹溪忙不迭就上了坡赶去了,冯沅只会医人,哪会医马,也不能就真的‘死马当活马医’乱上手,于是将带来的在一些草料揪碎了喂它,顺便和她俩说了些闲话,都是关心筱烟不要别竹溪带跑了,有事直接告诉他,他好治他一顿之类的。

  筱烟自然不说竹溪的坏话,反而可了劲说他不少好事,弄得冯沅也信以为真,只有老奶奶在一旁收不住笑。

  竹溪动作也快,没多久,就叫来一群人,他们有车有担架有工具,熟惯地把白马带起,送回所里医治,有人问这是谁家的马,冯沅一口答道是自家的,他们略有些疑计,后想想,也信了。

  竹溪要在白马身边陪着,夜里不回去了,筱烟一听心里生气,冯沅更气,说:“傻出!人家不要关门休息的吗?天也好早晚的了,还没吃饭呢可能!你别在这碍事,明天再过来。”

  说完拎他走,他还不走,于是揪着耳朵骂道:“小兔崽子!离了几天我就不是你爹了?还使倔性子了!回去看我好好治你!”

  筱烟一听心里不忍,忙说:“叔叔,我妈还有事交待他,说要他回家睡的,明儿你再治他吧!不然我妈又要说我不是了。”

  冯沅听她求情,知她心思,又给了台阶下,于是松了手,说了句:“明儿洗净了屁股等着,天再冷我也得治你!不然你不知道头朝哪儿转了!”

  说罢抽了口烟,挤着北风就回家去了。

  老奶奶看了看他,问他还疼不疼,他闭口不答,心里只想着白马,直朝那儿暼。

  筱烟也看了出来,又生了一股气,回头上车就走,和老奶奶说道:“别理他了!我们回家!”

  老奶奶笑了笑,又拉竹溪不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情情情不情的北县往事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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