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从记事起就开始读书,不曾有过一日懈怠,也不曾有过一日厌倦,但只要他和眼中这位看起来笑得很甜美的女孩儿待在一起,那么他便会失了读书的兴趣。
嵩阳城前,一眼望去,除了皑皑积雪外,就只剩下了尽显荒凉凋谢、孤苦败落的藤枝,以及那被它紧紧缠绕、饱含沧桑的老树了。
这些光秃秃的树木站成一排又一排,已经不知站立了多久的岁月,也不知它们看尽了多少世间盛衰万事沧桑,以及令众生心神向往的爱情事迹了。
苏半城坚咬牙关,觉禅让他服用的神丹妙药药效马上就要过去了,现如今他已经逐渐感受到了来源于丹田之中直至蔓延全身的痛楚正在缓缓加重。
他的脸色也在不停变幻,时而红欲滴血、时而极其苍白,两个手掌心处也在不停冒汗、不停的抖动着,现在就连想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疼痛渗入皮肤融于骨髓,其令人难熬的程度,也足以可想而知了。
但是书生并没有想返回嵩阳山的意思,他现在只想好好陪着她,因为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了。
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有一个良好的家世该多好…如果自己有一个锦绣前程该多好,这样门当户对的话,他就有勇气上门提亲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去迎娶她了。
这样,他就能每天陪着她开心快乐了。
“苏半城!你待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点!”
李清妙并不知道此刻自己茶饭不思整日想念的情郎已经身受重伤,正在默默承受着巨大痛楚,只为了…能多陪伴自己一会儿。
“来了!”
苏半城仿佛正在倾尽全身力气,一步步缓缓向她走去,每走的一步,都非常的沉重,并且双腿都在微微颤抖着。
嵩阳山禅武寺中。
崔氏一族的两位长辈正在与崔平坐在一起念叨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位名叫崔松的老者性格比较激进猛烈,也是一位很会护犊子的长辈,不过此刻却言之凿凿的批评起了自己的侄儿崔平:
“此番你与那书生一战,所用之法太过卑劣,这等行径以后万万不可取。而且你要懂得隐忍,即使让那书生胜了又能如何?莫不成我崔家还需要一个武魁之位撑起门面不成?”
崔平故作一脸受教模样,起身为面前两位长者各倒了一杯茶水,才没个正形的嬉皮笑脸道:“是是是,叔父您说的对!这不是侄儿被那个苏半城给气糊涂了吗!您可不知道,侄儿与他在台下比斗的时候,他言谈间多是针对我崔氏,而且大有不满之意。侄儿当时那个气啊!心说还从来没有人那么不把我崔家放在眼里,所以怒火攻心之下,这才不得已动用点儿小手段!”
崔松接过他的茶水,瞪了一眼崔平,心中也正在揣摩这自家侄儿口中所说的虚实,正欲言语,却被身旁的另外一名崔平长者挥手拦住,只听他侃侃而谈道:
“你也不必说这些有的没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等你回到族中还是少不得要接受惩罚的。现如今来参加无遮大会的江湖人士,人人都以为我崔家是行小人之径的名门望族,你这让我们家族日后还如何在江湖自处?现如今,你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能在无遮大会中夺得一个好点儿名次,以求挽回点儿我家族名誉,这样回到族中你也能少受一些惩罚,不然…从今以后就好好在家里习文炼武吧!”
崔平被眼前这位长者吓了一跳,他打心眼里就不敢招惹面前这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从小开始到现在,他便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不是在批评就是假借长辈的手段教育,导致他甚至有时候都在想等自己掌权后一定要让他享受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已弥补自己这些年对他的畏惧。
这名老者名叫崔山,一脸严肃模样显得生人勿近,此番崔平出门游行,更是他毛遂自荐要陪伴其左右,令崔平知道以后直接便不想游走,只想待在家中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就等着哪一天自家老头儿突然暴毙西去,他名正言顺执掌家族权柄,在反过头来让这个令自己恨不得咬牙切齿谩骂的可恶老头永远受到无尽的折磨,方可罢休。
崔氏一族在河北道地界极具盛名,虽是如此,但当地百姓有时候都会禁不住猜测的胡乱议论崔家,心道这儒学传家的名门望族,怎么会教出来这么一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欺压霸权的公子哥来,但说到底也是私下里偷偷说着这些不传三人耳的话,大都比较畏惧崔氏一族的能力。
曾经倒有这么几个受不了崔平欺压的百姓联合起来去崔家告状,虽然事后崔家家主当面出来认错,并狠狠教训了崔平,但当第二日,那些头天告状的人便都尽皆死于非命。
即使是不用动脑子,大家也能够猜测得到,动手杀掉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之人,除了崔家便只有因为一点儿芝麻大谷子的事就敢动手当街将人打个半死不活的崔平了。
自此以后,谁还敢去人家家门口告状?个个只能私底下发发牢骚,尽是变得敢怒不敢言。
至今崔平回想起来这些不足道哉的小事,都会暗骂这些愚民没事找事前来寻死,而自己也只不过是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送他们早日得到解脱而已,这心里面可是没有丝毫感觉有些愧疚或者后悔的心思,反而有时候还嘲笑自己不够狠绝…不过他说到底也是属于那种人前面善人后想方设法整死别人的小人。
就比如此时,面对眼前两位长辈的教训,他可是装作一点儿没有怀恨在心的模样,反而还故作一副知道自己错误的委屈姿态,像极了一位小辈向长辈求饶的孩子,唯唯诺诺道:
“叔父说的对,侄儿定会再接再厉,争取谋得禅武寺无遮大会武魁之位,也好让咱崔家光耀一次。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咱们在禅武寺里,也没有必要向那个叫空相的老混账低头吧?省的别人都以为咱们崔家比不得禅武寺,看轻了咱崔家。”
崔松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崔山,不过他也是在唉声一叹过后才语重心长道:“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咱们崔家如果想要万世长存下去,这江湖庙堂可谓缺一不可,今日因为你这点儿小事,得罪了禅武寺方丈有什么好处?先不论他和他背后禅武寺的整体实力,就单独论他在江湖中的影响力,便足够让咱们崔家十几年怕是都抬不起来头!从今以后,你要记住天底下人都懂得的一个道理,如空相一般年岁的江湖人,你最好不要去招惹,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给我们崔家带来灭族之祸!”
这崔山虽然看模样刚正不阿,实则内心里花花肠子多的很。他自幼是在稷下学宫学习儒家之术,这论审时度势韬光养晦的境界,可谓是已经到达了一种巅峰,并且随着年龄越大,人越老,这见识便也就越多,加之又是从天下儒门最为浩然之地的稷下学宫走出,这聪慧才学自是不用多说,所以自然会了解或懂得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和道理。
崔平故作懵懂模样,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求解道:“敢问叔父这是为何?莫非他们这些老头子都有像是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崔平游行天下增长见闻这么长时间,所了解到的事情也真不少,就比如关于老一辈人的传奇事迹。不过一般人都是了解到越多,对这个世界便就越敬畏,可崔平不同,随着他耳濡目染知道了江湖韵事,但这心中便就更加对这江湖嗤之以鼻了起来。
什么昔年天下第一赵长青与大秦剑皇一战惊天动地、什么北荒丐侠一夜斩尽北辽各路高手、什么华山论剑,他都只当是这些没见识的普通老百姓胡乱宣传以讹传讹所造成的结果而已。
他可真不信这世上真的能够有人一剑开山、有人大喊一声剑起就能够引起万剑共鸣,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吗?再则说了,从家中离开这么久,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了,可即使是如此,他也没有亲眼见到过真正有人有那等传奇风采。这几日看那个叫花子张灵均和蜀山剑宗苏越一战,还算是有些精彩夺目,但距离那些具有传奇色彩的神通明显还差得远,所以归根结底,他是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般奇人。
不要说崔平,就连崔山活得这四十多年,也没有见过那等传奇场面,不过对于他这位在稷下学宫长大的儒家人来说,没见过并不等于不真实存在,所以当下即是耐着性子向崔平说道:
“他们那一辈的江湖人,无论能力如何都不可容人小觑,毕竟都是从乱世战火中活下来的高人,其阅历见识包括心机,那都不是我们能够赶得上的,更何况这些人大多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了,还能够活多久?得罪他们我们能占得什么好处?”
崔平闻声后,才算是有些恍然大悟,连忙道:“叔父说的是,侄儿受教了。”
崔松在一旁也附和道:“你山叔父说的没错。我来问问你,你觉得你松叔父武功如何?”
崔平厚着脸皮拍马屁道:“叔父的武功那只是天下无双啊,不说高明绝顶,可也算是相差无几了。”
他真的是觉得眼前这位不动如山的叔父武功是极为高强的,毕竟听家族长辈其他人说过崔山在幼年时曾受教龙虎山,既然是从江湖圣地中走出来的人,相比武功也算是在江湖上首屈一指的。
崔平之所以能够获得龙虎山万金难求的护身符,那也是少不了崔松曾在天师府里习过武艺的这层面子在。
毕竟崔平武功底子实在太弱,这次游行天下增长见闻,如果没有些报名手段,终归还是不让人放心的。
崔松苦笑着摇头看了一眼崔平后才喝了口茶水说道:“这江湖水深的很,你呀,以后要经历的还有很多。你叔父我这微末功力,不说这浩瀚江湖,就连这禅武寺中,也只能勉强和年轻一辈的四大金刚过过招而已,但若是想挑战那些个老家伙,还差得远喽!”
崔平一脸惊骇,不敢相信道:“真的假的?叔父可莫要骗侄儿!”
崔松发出几声苦笑,感叹道:“一般人想要在江湖中掀起一丝波澜,那都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江湖的水,深到能够将数以十万计的英雄侠客淹死。你以为江湖真的就是打打杀杀人情世故?错了!江湖,有的是数不尽的风流韵事和阴谋诡计,比之庙堂上杀人不眨眼的明争暗斗还要凶残个万倍不止,这些…只有你以后历经了些磨难,才能够看清一个大概,但若想要不自量力深入进去,恐怕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崔平可不信崔松的这些危言耸听,壮着胆子问道:“叔父说的这些话也太不可令人置信了,莫不成我堂堂清河崔氏,还惧了这所谓江湖不成?”
崔松只平静道:“未曾言尽,但确有其实。”
他可是在龙虎山天师府待过的人物,对这天师府的实力倒是有个深入的了解,曾经也推算过如果清河崔氏倾尽举族之力与龙虎山象征有无胜率,但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却只有一条,那便是无论如何与对方争斗,最终都不会逃脱的了一个灭族的风险。
虽说龙虎山天师府也是江湖圣地之一不假,可毕竟还是属于道门,单论武功杀伐一道,较之西蜀剑宗这种已武力见长的名门正派还是远远不如。
而且这一任的龙虎山天师齐玄牝被誉为古往今来最强势的天师府掌门人之一,挑武当,战武帝城主,与空相方丈坐而论道,上泰山玉皇宫强出风头,什么事情没做过?可唯独不敢去西蜀剑宗太原剑阁等几大江湖圣地找麻烦,由此可见一般。
所以归根结底,江湖上远远有许多事许多人是清河崔氏不能够招惹得起的。
可崔平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他才不会愿意相信崔氏比之江湖上任何一座势力有差距,但当下也不愿和自己面前的这两位长者产生争执,所以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开口道:
“两位叔父,至今侄儿想起那个对我清河崔氏出言不逊的苏半城,心里就来气!叔父们可得给我想个法子啊!”
崔松孤自饮茶不言语,身旁少言寡语的崔山却道:“在这禅武寺里,还是少惹些麻烦的好,就让那个叫苏半城的书生多活些时日好了。而且他出自嵩阳书院,我们还是得等调查清楚他与那黑衣宰相卢厚德有无关系在另当别论吧!”
崔平闻声急忙开口道:“若是有联系那当如何?”
崔山饮茶淡然道:“如果二人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或者有师生情谊,那么此事就暂且作罢!毕竟这卢厚德虽然罢老还乡辞官不做,但终归还是在朝廷中有些势力的,所以为了保障我崔氏在朝廷中的人脉不受影响,此事只能暂且搁置,只待日后卢厚德死去,我们在对他下手也不迟疑。”
崔平气不打一处来,猛然间不顾长幼礼法,大声道:“等那个老东西死了在动手…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崔山气急败坏,暗道这自己侄儿太过年轻气盛不成气候。
而恰巧此时有下人不经通报便夺门而入。
于是沉默片刻,等那下人在崔平耳边战战兢兢念叨完一些话后,才故作大怒,将茶杯狠狠摔在了地面,开口道:“胡闹!卢厚德是何等人物?乃是先帝在位时最为仰仗的大臣之一,虽至如今年过古稀,可在朝为官之人无不知道,他老人家若是真想特意针对起谁时,那么不用他动手,当今圣上就会为了安慰卢党势力而率先动手!所以不要以为卢厚德卢老丞相不在入朝为官了,便可随意动他的人,老一辈人狠辣的手段是你永远也难以想象得到的!他们都可是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开国功臣,敢动他们的人,你有几条命可活!”
崔平一时间被崔山严厉斥责所惊吓到了,就连带着身边下人都是颤颤巍巍的低头跪在一旁,不敢起身。
崔松突觉自己语气过重,才又缓和了下情绪说道:“日后做事,切记不可鲁莽,要懂得顾全大局,三思而后行。你这下人不先通告自己主子,便私自决定派出杀手暗杀苏半城,实在可恶,按照家规,等会到族中便自行结果自己吧!”
这低头看不清模样的下人被惊吓的面色苍白,说话都是变得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大声骂着自己‘小人该死’还不算完,还连抽自己数十下大嘴巴子,抽的嘴中都有鲜血溢了出来,整张脸惨不忍睹,才罢手含糊不清道:“求三老爷饶命啊!求三老爷饶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崔平看着这位忠心耿耿跟了自己多年,替自己解决许多不干净事的下属终是有些不忍于心,试探性的性的开口道:“叔父,念在他第一次这样逾越规矩,又诚心悔过的份上,就先饶了他一命吧!”
这下人当即跪在一旁不敢起身的附和道:“小人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崔松事不关己,只不停喝着茶水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崔山也并非是真想要了他的性命,随手将袖子猛的一挥,大声厉色道:“哼!狗奴才,还不快滚!老老实实做好你下人的本分,若是看你日后再敢有此作为,我必不轻饶于你!”
崔平心中略有不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都最终还是未敢开口,只将这件事情偷偷埋在了心底,准备秋后算账。
这下人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态,连连磕了几个响头不止,才声声道谢的退了下去,一出门,刚才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便不复存在,又开始人模狗样昂首挺胸走向它处。
作为大世家的下人,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让自己的主子开心,而自始自终,肯愿意给他好处利益的主子只有一位,那便是崔平。
而他,也亦然将这次自己能够侥幸活命的机会,尽归功于自己的主子头上,并在心中暗道下次可不能再这样没有眼力劲了。
所谓世家常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莫过于可以归纳四字‘恩威并施’,至于究竟是先恩还是先威,当然要看当前局势是如何的,但毫无疑问,崔山崔三爷将这惯用的手段可谓用得是出神入化。
崔平眼瞅着自己最为得意的下手安然无恙退出屋外后,才巧巧松了口气,心中喃喃道:“哼!任你二人再过阻拦,此刻我派出去的杀手也已经在路上,苏半城这个狗东西,是插翅也难逃了!”
嵩阳山下。
张灵均三人闲来无事,无遮大会接下来的比赛也无看头,便打算去城中那所简陋茶馆内喝杯酒水,也好为王也道长此次惜败武当山李承渊而宽慰一下。
王也道长倒是浑然不在意此事,还向他二人半开玩笑道:“其实这无遮大会这么麻烦的事,我本来也不愿参加,此刻败于李承渊之手,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并且还能让我偷得浮生半日闲,何乐而不为呢?”
张灵均漫不经心的踩在积雪之上,望着一眼不到尽头的白茫茫景象,稍微思虑了片刻,才道:“这李承渊当真如此厉害?连你都败于他手,看来我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此行无遮大会,张灵均可是抱着问鼎第一的心态去参加的,可是看到那日与自己对战,所施展的神态令自己都无可奈何的王也道长都败了,他这心中开始变得有些忐忑了起来,暗道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实力太弱了,日后得抓紧机会提升自己的武学境界,变得更强才行。
王也道长可不知道此刻张灵均的心情如何,但出于目的以及这几日存在的情分,不由得劝慰他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这世间万物,大都尊循一个相生相克的道理,李承渊与我都是道家门人,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所学的奇门遁甲之术本身存在的一些与敌对战的优势便就荡然无存了。而你不同,这掌出游龙的功夫不仅刚猛异常而且霸道无比,我倒觉得可以正好相克他的阴阳刚柔劲道,届时你全力以赴,未尝不能胜之。”
现在的王也道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张灵均自个身上,本来长生观主是想让他帮助张灵均从大赛当中脱引而出,问鼎武魁之位,可如今‘出师未捷身先死’,只得下山去陪他饮酒,缓和一下他心中的压力了。
禅武寺无遮大会自从有始至现在,历经不知有多少届了,参与人数不胜凡几,甚至如同过江之鲫,满天繁星,但能让不少人都‘希望’某个人去夺得第一武魁宝座的,真心不多。
张灵均估计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得此殊荣者了。
胖子也是在一旁为张灵均鼓气道:“胖爷我别的不清楚,可对这相克一道也算是颇有了解,所以你信我的没错,如果真是遇到了那个李承渊,你就狠狠揍他,怎么使劲怎么来!但也不能是蛮劲,毕竟这武当刚柔并济一道走的极远,尤其是缠绵无尽的柔劲,在江湖上更是具有盛名!所以,到时候你就避重就轻,专打他强劲,只要破其一劲,余下的一劲,也就不足为虑了。”
张灵均重重点头道:“承蒙二位如此看得起在下,余后的比试,我必当全力以赴,不负众望!”
胖子一脸笑呵呵的道:“都是自家兄弟,说啥见外话,到时候我们可就看你如何大显神威了!”
此言一尽,三人共同大笑起来。
苍白皑皑,荒芜枯寂中,独舔了一分生机盎然之姿态。
三人一路前往城内可谓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临近城中主要街道,行人便就愈来愈多,此时大日逐渐有落下的趋势,但仍不见大街小巷中有那个做着小买卖的摊位收工。
嵩阳城比之一般城镇还要繁华是有原因的,这与他们勤奋努力的品性是分不开的,如若城中尽是好吃懒做之辈,即使朝堂优民政策再好,也恐怕是早晚会坐吃山空。
张灵均喜欢热闹不假,但却并不喜欢嘈杂,伴随着耳旁匆匆而过的吆喝声,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等看到街道上一些看似行为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才想起一件事来,向王也二人开口询问道:
“这清河崔氏究竟是什么来头?敢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儿动用如此卑鄙手段,我还是头一次听闻。”
王也道长摇了摇头,他初次下山,虽然常听长生观主说些江湖上的奇闻逸事,但对着清河崔氏一族却算是知之甚少,所以也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胖子故作高人,咳嗽了几声,笑道:“这清河崔氏可是不简单!其祖上乃是战国时期的贵族,流传至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底蕴,而自古到今,咱这九州地界到底历经过多少战乱,那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了。不过有一点儿可以肯定的是,有多少名门贵族淹没于战乱当中?可清河崔氏能够屹立至今不倒,完全不是靠运气,而是靠日久天长之下家族积攒的底蕴。可说到底,想清河崔氏这种家族,一般只显于庙堂,却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但这次为何无端来参加无遮大会,我也说不清了。
不过胖爷我自幼便瞧不起这些个自诩为名门望族的富贵家庭,所以早些年间,也曾倒过他们先祖的墓,可惜不料出墓后却被他们发现了,若不是那时胖爷我亏得机智,躲进了云海大泽之中,否则,这几百斤肥肉怕是不保了…哦,那时胖爷儿我还没这么胖。”
张灵均忍俊不禁,这几日与胖子相识之后,自然晓得胖子是做什么买卖的人物,不过他也略微好奇,因为自古传闻,这倒斗盗墓之术,一直以来便罕有人会,所以逐渐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沸沸扬扬,等以后那日有了时间,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这技术活儿才行。
一开始他是难以接受这等赚死人钱买卖的,只因实在是太过缺德。
但后来又听闻胖子只盗为富不仁之家的墓,而且又将倒斗得来的钱全部还施于民,这才心中对他有所释怀,不然依照张灵均的性格,说什么也不会和这种人交往联络的。
他虽然自幼历经不少磨难,但有幸得老叫花子照料,这心性也算是平实些,并未有感自己的经历而骂天不公起来。
在听到胖子言之凿凿间全是对清河崔氏的恶意后,又引他自己心中不满了起来,他自诩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看不过去,自会横插一脚,所以对于崔氏的行为非常不屑一顾,想着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个名叫崔平的崔家小子。
只因看不过去,看的不爽,便想着教训别人,这等快意恩仇的性格,或多或少也有从老叫花子那里继承过来的一部分。
等三人找到前几日那所茶馆中坐了下来,掌柜的笑容满面端来流露着淡淡诱人香味的美酒后,张灵均才缓缓开口道:“听胖子你这话中的意思,这崔氏一族还是很难招惹得了?”
胖子心满意足的大饮上一口美酒后,才道:“若是寻常人嘛,自是惹不起。不过你可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北荒丐侠老前辈的传人,这区区崔氏你是不用怕的。不然惹急了你,就让老前辈他把崔家杀个片甲不留!”
经过这几日的熟识,张灵均与他们自是毫无戒心,在有一次胖子好奇的口吻询问下,他终是在不胜其烦的厌倦下,为了摆脱胖子的纠缠,将自己爷爷的名号说了出来。
当看他胖子目瞪口呆的惊讶神情后,张灵均又是接连笑话起了他,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向他开口道:“本不愿与你说,说了你又这番震惊…唉!”
胖子那时至少喃喃自语了十遍不止‘我滴个乖乖’这句话。
可想而知其震惊之意。
对于胖子而言,那可是一位不弱于武当山张真人的传奇人物啊,自己也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能结交这等底蕴深厚的人杰。
不过他若是有朝一日得知张灵均父亲的大名,恐怕会当场惊讶的下巴都会掉了下来。
张灵均此刻盯着茶碗中的美酒,摇头道:“那多没意思,不管如何,以后见了崔平那小子,我是少不了要教训他一下的。”
胖子点了点头,突然皱了皱眉头,道:“也不知道秦兄今日在做什么,禅武寺中没他人影,就连这茶馆内都寻他不得。”
王也道长刚端至嘴边的酒水想一饮而尽,却听到胖子的话后迟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酒碗,喃喃道:“秦薇姑娘刚将神图交给秦风阁不过几日,这秦慕白便来到了嵩阳城,看来二者之间必有联系,莫非秦风阁的意思是想将神图交与秦慕白?如此一来,如果事态扩大,秦兄难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啊!”尒説书网
张灵均并未在意王也道长不自然的神情,向胖子开口道:“我虽与秦兄相识甚浅,可却也能从其行为风格探索到点他的性格,恐怕也是属于那种不肯拘泥于世俗,只愿追求风流快活的潇洒人物,所以自是不会待在一个地方太久。”
胖子点了点头,刚想有所答话,耳旁却听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哈哈,是谁在背后说我?”
三人在听到这阵声音过后,豁然起身,异口同声道:“秦兄。”
来人正是秦慕白无疑。
秦慕白向他三人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见外,老板,多来几坛美酒,今日我要与诸位兄弟痛饮一番。”
张灵均顿时笑道:“看来秦兄今日颇有雅兴啊!”
秦慕白道:“雅兴倒是谈不上,只是一日无酒不欢。”
众人闻言当即一笑。
等茶馆老板送上美酒后,秦慕白才又道:“适才听几位兄弟谈到什么崔氏?可有缘故?”
张灵均听之,面露疑惑,心中突然有了些不自然,但却掩饰的很好,于秦慕白谈论起了今日清河崔氏崔平的种种劣迹,引秦慕白一声怒吼,只听他道:“这等人渣,莫说是你看不过去出手,就算是我当时在那里,也会忍不住悍然出手。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自诩一生还算是行的正坐得端,这崔平与我相比,可算是真真正正的小人了。”
张灵均摇头道:“人各有异,说不得,说不得。”
秦慕白大声笑道:“哈哈,此言大善,来,举杯!”
秦慕白与他三人相比,倒是年长几岁,所以谈吐之间,早已将自己摆在兄长的位置,他三人也并未感到任何不妥之处。
时间悄然流逝。
大日落下山头。
冬天的傍晚来得很快。
夜空在伴随着最后一抹余晖的消失下,悄然来临,在白茫茫大地衬托下更显深邃幽静,让人不由自主的都是感觉起了冬夜的孤独和凄凉。
有逐渐明亮的几颗星辰在远处不停闪烁着,但不足一会儿的功夫,那星星又逐渐淹没在了夜空当中,不见踪迹。
而此刻的天空,也像是被墨水涂抹过了一样,变得愈发浓黑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夜晚。
愈来愈黑暗的苍穹上,缓缓飘起了雨雪。
茶馆内得众人酒过三巡后,秦慕白才扭头看向屋外落雪场景,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天就黑了。诸位兄弟不如这样,我们拿起手中酒坛,一同前往城外赏雪如何?”
张灵均附和道:“倒也不错,也省的我们几个打扰了茶馆掌柜的关门休息。”
由于张灵均说的比较大声,那掌柜的却是听到了,急忙充满着笑意回道:“不碍事不碍事的,几位大爷想什么时候来喝酒,喝到再晚,也没什么关系的,我和我娘子,还巴不得几位大爷天天来呢。”
掌柜的心思很简单,有生意做、有妻子陪伴,生活其乐无穷,如此,便就足够了。
平平凡凡才是真幸福,庸庸碌碌才是真无能。
四人听到茶馆掌柜的言语后,终是皆大笑了出来,此时恰逢有雪,去城外饮酒,伴随风雪,肆意潇洒,自是再好不过了。
胖子有点儿晕了,抱着酒坛子便往外走,谁知出了门口却见他三人身形不动,一个个还都坐在那里,便醉醺醺道:“出城赏雪饮酒,咱可得快点儿,不然待会误了时辰关了城门可就不好了!”
三人相继大笑,皆然起身拿起各自的酒坛子便往茶馆外走,掌柜的迎至门前向他们点头哈腰相送,众人摆手离开。
城外。
苏半城与李清妙二人席地而坐,看着逐渐下大的满天飞雪,李清妙有些冷意,不由自主得靠近苏半城,感受到了暖意后才抖擞着身子甜甜笑道:
“书呆子,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我多么希望你能够这样天天陪着我!”
苏半城的面色已经变得煞白,自丹药疗效过了以后,他只能全靠自身意志死撑,任痛楚如何让他难熬,终是不能打消今日陪伴李清妙的决心。
苏半城望着天上的飞雪,半边身子逐渐有些麻木的他,强颜欢笑道:“傻丫头,以后等我金榜题名之时,我便向你父亲他老人家求亲,恳求他将你嫁给我,你可一定要等我哦。”
李清妙闻声后,已经充满着笑意的红透了整个脸庞,娇滴滴的模样真的很惹人怜爱,她猛然站起身来,向苏半城、向此时这天地间茫茫飞雪处,含情脉脉地笑道:“苏半城!你可越来越不要脸了!”
随后,便只见她较弱的身躯在风雪之中,翩翩起舞了起来,如一只玲珑小巧的百灵鸟一般,温柔如水。
尽是融化这漫天飞雪。
融化了苏半城的心房。
(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相离,长安宁、永携手、到白头。)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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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墨道鸣的一曲江湖行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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