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风轻云淡的地方,因为温流云造的孽,屡屡遭人践踏。
萧愁刚刚发了一次火,全身上下带着肃杀的味道,因他是个陌生面孔,所以遭到了阻挡,不管拿刀的拿剑的,还是拿书的拿仪器乃至拿板砖的,全数撂倒在地。
钦天监范围大,偏偏前人造屋时卖弄技巧,假山与活水建在回廊下,每一条道都不是笔直的,还有坡度跟衔接,更甚者上下两个环,确保每个角度都能完整的瞧见山水……
萧愁一路打砸,回头岔了道,又重新来一次……光是漏刻科的挈壶正就瞧见他三次。
最后没办法,还是钦天监的人恭恭敬敬将他“请”到了温流云书房门口。
这么闹了一场,楚长天几乎是跟萧愁前后脚到的。
温流云五体不勤的瘫痪在书案后,听到外面这番动静,眼睛还没睁,就开口道,“问罪的话先别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哦?”萧愁一抬手,那堆满公文的桌子在空中翻了两翻,“砰”砸在墙上碎成了段,他撒了火,这才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坐在椅子上,“给我倒杯茶。”
桌子刚碎,书房的门又给推开了,楚长天站在门口同萧愁对瞪眼,萧愁忽然靠过去,将白白净净的腕子伸出来,装可怜让楚长天帮忙看看,“掀桌子崴着了,挺疼的。”
“……”温流云差点把沸茶直接倒进萧愁嘴里,让他老人家清醒清醒。
楚长天没去看他的腕子,也没先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而是直直盯着萧愁的眼睛,珍而重之道,“抱歉。”
“鬼捕司本应该庇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无所谓人还是妖,但我今天没有做到,”楚长天的声音有些发涩,“人也是,妖也是……两败俱伤,万分抱歉。”
相较于萧愁眼睛,楚长天的瞳仁偏深,几乎是纯粹的黑,像是一汪静止不动的深水,倘若只看见面上,便只能看见固执与坚定,是只有未来没有过往的孤注一掷,但这之下……是碎成无数份的阳光,还有万物徜徉。
被这双眼睛盯着,萧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温流云没有萧愁这般旖旎的心思,所以立马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他端茶递水的手一顿,“两败俱伤?”
“师父还不知道吧?赵常酬这老家伙派兵围剿,还是翟向晚领的头,”楚长天冷着脸跟他坑儿子的老爹理论,“你那一纸调令,鬼捕司只能袖手旁观,倘若不是这九道魂锁,我……”
“魂锁如何?”温流云忽然拉住了楚长天,见他脸色正常,没受什么伤的样子,这才厉声叮嘱,“楚长天,你摸摸良心,没有这九道魂锁,你连个人形都不是,你多大能耐,就敢往死里挣?!”
楚长天被他反客为主,刚刚那一套套的质问说辞都在牙齿缝里打个弯,被舌头挽住了,重新丢进肚子里。
“那……那您也不能随便听了赵常酬的话,将我们全困住吧?”楚长天有些委屈。
他将腰间的酒葫芦捞起来,擦了擦上头的血渍和砂砾,借一口浓烈滚烫的老烧酒,一般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假哭,“我当时在现场,只觉得善鬼灭族也不过是赵常酬一句话,倘若哪日,他看全天下的妖不顺眼?女人不顺眼?老人不顺眼呢?”
“这般阴阳怪气,朝令夕改的作风,到时候他赵常酬还真干得出!”
赵常酬就是大楚昭明文帝,虽然是定乱世的天子,杀伐果断,可赵常酬的身上却仍遗留着许多前朝陋习。
前朝称“楚”,末年积弱,加上皇帝暴虐奢侈,吃穿用度超过鼎盛时期数倍,甚至一度掀起绫罗垫脚,古琴撞剑之风。
这绫罗垫脚,就是达官贵人出门时,须得踩着绫罗绸缎,上好的料子剪成一块一块的废料,踩过一次就烧了,因绸缎燃烧时火焰持久,所以这又叫“踩红莲”。
而古琴撞剑就更荒唐了,末楚张皇后喜欢听“琴死”,所谓“琴死”,就是琴上七根弦与琴身齐断时的那声悲鸣,为讨张皇后开心,人人以“琴死”为乐,当时礼乐崩坏,毁物无数。
就这两样,还只是楚极奢的冰山一角。
赵常酬是前朝亡国之君的亲侄儿,在宫中长到十五岁,目中所见,耳中所闻,毕生所学,都是这些误国误民的玩意儿。
后来楚亡,四周诸国并起瓜分,赵常酬饱尝颠沛流离之苦,幸而有忠臣义士随护,直到他而立之年,才终于在乱世站稳脚跟,一整个楚国天下重回“赵”氏手中。
赵常酬还曾一度打到西域,现下李执手中的子母十三州就是那时霸占的……因现在这个“楚”远大于之前那个“楚”,所以才得名为“大楚”,并一直肖想着当年帝都的繁盛之景。
这些过往萧愁原本是不清楚的,淮水里千年的王八都记不起来这么多事,更何况他一个远在赤地的妖魔共主……沧海桑田都见识到厌烦,就别说人世间“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盛衰成败。
只是楚长天生在大楚,他是个普通人,就得顺应世事变化,得有一处安身之所,萧愁就花了时间去研究他这个“安身之所”。
“君王失道,帝气旁落,赵常酬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了,搅不烂大楚基业。”温流云慢腾腾沏了三杯茶,活像个迟暮正养老的败家子,这茶叶他不懂得喝,全被烫坏了。
“酒壶放下,喝茶!这点年纪酒不离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温流云斥了楚长天一句,又道,“今天之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们受点委屈,尽力挽回吧。”
“……”萧愁心里涌起一阵很不舒坦的感觉。
温流云与楚长天的相处相较寻常父子虽然少点威严和亲近,但几十年相依为命,倘若不看过往与将来,眼下这瞬间也算刻骨铭心,所以……
“温流云这个老家伙,占了泽霖的便宜,就占尽了天下妖魔的便宜,居然当爹当的心安理得!”
“你们刚刚提到了魂锁?”萧愁素来睚眦必报,温流云让他不舒坦,他便循着话茬,忽然问起,“在客栈中,我就觉得长天反应不对……这魂锁是什么东西,竟能束缚鬼捕司?”m.XiaoShuo530.Com
萧愁来找温流云也是为了这件事,他之前并不知道魂锁,现在的楚长天对他来说过于陌生了,而温流云个性古怪,凡事都不喜欢麻烦,能将自己摘出去就摘出去,天塌地陷也不见他表态愿意撑一下……
纵使萧愁有意跟楚长天亲近,中间也隔着互不了解的鸿沟,磨得他心口发疼。
“我这三魂七魄幼时散过一次……具体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那时还不记事呢,”楚长天瞥了他一眼,坦白道,“师父为了救我,将三魂七魄强行锁在我体内,与天作对,损耗极大,这也是他为何困于浅滩,受制于人的原因……”
末了楚长天又道,“尊主与师父是旧相识吧?”
“你曾夭折过?”萧愁倏地紧张起来,“怎么搞的……姓温的不曾好好照顾你?”
“……”温流云被这两面三刀还选择性失聪的混蛋气个半死。
“我刚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了,”温流云喝一口水道,“尊主大人,一个三岁不足的幼童,无父母伴在身边,跟着战乱中的流民四处讨饭吃,你真当他铜铸铁打,金刚不坏吗?”
楚长天的脑海里没这些记忆,所以听温流云说出来也不觉得委屈或难过……就如同在听旁人的过往,除了同情,也就那样了。
萧愁就不一样,他骂,“你就不能早点找到他?废物篓子!”
“姓萧的,你讲点道理,我满世界寻他踪迹的时候,你还躲在家里逃避现实呢!”温流云话一出口,立马下意识看向楚长天。
今天他也是心绪不宁,温流云的魂印盖在帝王玉玺之下,虎落平阳,也是个卖了身的人,赵常酬以此为要挟,才换来他一纸调令。
魂印是妖魔的弱点,当然萧愁这样天生地养无魂无魄的是另一回事……被个满身贪欲的人扼着脖子画地为牢,饶是温流云什么都不在乎无所谓的个性,也难免意气难平。
可他这一回头,感觉自己白白操了这份当爹的心,萧愁捂着楚长天的耳朵,捂得严严实实,楚长天皱着眉,问了声,“说什么呢?”
萧愁便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别管他,吠日呢。”
“……”世间养闺女的爹都怕野猪拱白菜,可萧愁几千年前早拱过一次,熟能生巧,当真拦也拦不住。
“我们走吧,”萧愁又道,“粟离就在鬼捕司,多少算个客人,还受着伤,别让他久等。”
楚长天被这亲密的距离弄得耳尖发红,眼神发愣,怔怔被萧愁拉了个趔趄,萧愁又道,“长天……你以后叫我的名吧?萧愁……这两个字多好听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本草五味的黄道非吉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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