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宫十三位后妃,有十二位是强塞过来的,唯一爱着的那位英年早逝,大楚未立国号时就死了,而赵常酬膝下仅有两个儿子……与前朝比起来,简直人丁单薄稀少,几乎到了要从其它宗祠中预备继任者的程度。
赵常酬情缘寡薄,但唯一剩下的这个儿子却是他的精神寄托,他无处给予的父爱都倾注在太子身上,却未曾将太子教导成败家玩意儿。
楚长天这京官当得尤其窝囊,连面圣的机会都少的可怜,这养在深宫,还没领到自己的府邸成就一番事业的少年太子更无缘得见,多半都是从李执口中听说来的。
但由于李执这个人爱憎过于分明,将小太子吹捧成了一朵开在最好时节的富贵花,单听他胡说八道,还以为小太子生下来就是个会说圣人话的怪胎呢。
现下见了,发现小太子也没生出三头六臂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娟秀少年,甚至比起身边这几位,相貌上只能算过得去。
小太子唤作赵及谦,刚刚年满十五,兴许这名字过于老成,所以至今只喊字“端风”或小字“知秋”,除非过于正式如祭天祭祖的场合,才告诉在上苍天,列祖列宗大名,让他们别保佑错了。
“鬼捕司的楚大人?”太子养尊处优,跟楚长天这种糙汉子自然没什么相同之处——除了一点。
李执两面做人,在太子这儿将楚长天也夸得天花乱坠,甚至还给太子留下了一幅丹青,用于以后相见时不认错。
大将军丹青妙笔,人物竟然画得极好,神魂具像,只是画上楚长天年轻很多,还在爬树掏鸟蛋。
“折煞折煞,”楚长天低着头,一副要将自己埋到土里的样子,“君是君臣是臣,殿下喊我一声大人,我的寿数得少十年。”
太子便奇怪,“话从我口出,跟你有什么关系?若是喊错了,也该短我的命才是啊。”
“……”这老实孩子,怪不得李执口口声声没半句损他的话。
躲在暗处的影子似乎也因此瑟缩了一下,房间里的烛火跟着摇晃,焰心升腾起一股暖色调,驱逐着冷冰冰的幽蓝,小太子在帷幔中打了个喷嚏,后知后觉地嘀咕着,“我宫里好冷啊。”
“马上就要暖起来了,”楚长天微微笑了一声,“盛夏已具雏形,殿下不用担心……可否借脉一观,胡太医先号,我在屋中细看一遍?”
“自然,”太子又是一个喷嚏,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头,“宫里盛传皇兄回来了,可就我没见过,楚卿,他是不是怪我?”顿了一下,太子又道,“以前皇兄很疼我的。”
“死了的人再回来便是妖魔鬼怪,殿下不怕吗?”楚长天蹲在房间的角落中,一边查看各种痕迹,一边轻声同太子搭话。
“怕……但后来想一想又不怕了。”小太子在帷幔后也跟着笑,“我大楚建国并不容易,若从前朝算起,伤亡流民穷我一生不可尽数,而往后算,苛政冤案自古有之,只能尽力却不能根除……这些人都是恨我与父皇的,倘若我连亲生的哥哥也怕,那以后怎么面对四海苍生的怨愤?”
李执这人虽然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不靠谱,看人经常眼瘸,还曾认了个兄弟——现在是鲜卑的大将军,每日追在他身后跳脚,扬言要将南方的蛮子驱回南方的地。
但挑君主的眼光还算可以,没整出个“鲜卑将军”二代来。
萧愁一直站在暗处冷眼旁观,他刚刚踏进这扇门,就察觉到了妖魔的气息……这种妖魔很低等,是人死后,执念不散赌了一口气形成的。
但低等不意味着无能,萧愁有时候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因执念堵着气活到了今天,倘若不是遇到楚长天,这口气终究会慢慢散尽,他兴许会死成一抔灰烬,或者直接躯体干枯,成了赤地千万涸泽中向天而生的树。
太子与楚长天聊得很愉快,于是发自内心叹一句,“楚卿果如李大哥所言,是个令人舒服的……”
“咳咳!”萧愁忽然出声,阻止了太子接下来的夸赞,宣誓主权般往楚长天身侧挪了挪,既不帮忙还占地方。
“……”太子眨了眨眼睛,忽然语出惊人,“这位先生是……楚卿的家眷?”
方才还算热闹的房间里忽然鸦雀无声。
小太子还没磨练出君王喜怒不形于色的铁面具,隔着帷幔,胡章都能看到他脸上笑开了花,“李大哥总跟我抱怨,说楚卿一大把年纪不爱人也没人爱,原来是操错了心。”
胡章把脉的手哆嗦了一下,沉着声音问,“殿下就不觉得这样有坏纲常吗?前朝末年礼乐崩坏,可就是从……从这种事开始的!”
“是吗?”太子疑惑着问,“可老师同我讲过前朝不少事,我却觉得前朝颠覆是掌权者的错……欺辱女子孩童,放任权势横行,律法不全,执法不森,这种种与爱何干?”
小太子道,“这世间只有一种爱是错的……以爱为名的诱导和掌控,侵犯和掠夺。”
还在变声,有些嘶哑高低不一的少年音回荡在空旷的东宫,一石激起千重浪,胡章先后被妖魔共主和大楚太子怼个哑口无言,心中便起了一种变化——自己为什么觉得这种感情是错的?
因为传统,因为向来如此,因为从未见过,因为少数……于是便错了吗?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头没尾道,“当真是老了。”
属于他们的盛世与乱世终将结束,而大楚还很年轻,虽然不会永远年轻下去,但至少未来二三十年无须担心,等到苍凉垂暮时,自然会有另一些人顶起时代更迭的脊梁。
足以告慰。
“殿下没什么事,只是受了风寒,需要保暖静养。”胡章收回把脉的手道,“剩下的非臣所能,还是交给楚大人吧。”
楚大人这尊石像这会儿团坐在角落里,一会儿想着“什么家眷”,一会儿满脑子“爱,爱谁?”,一会儿又天马行空“治国果然难,还得自省”,过一会儿又觉得“年纪轻轻,是风筝不好玩儿还是鸟蛋不好掏”……
等他发愣发够了,萧愁这才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人人都有眼睛,知我心怀珍宝,怎么就你……”
“……”楚长天猛然抬起头,口舌先行一步,理智才缓缓跟上,他道,“因为当局者迷啊。”
目光就这么不经意地撞在了一起,楚长天平生不知退缩,话出口,便会割断退路,他灼灼盯着萧愁的脸,小声笑了笑,“你若不退,我便要迎上去了。”
萧愁的心像是炸开了,喷涌而出的贪恋与仰慕似滔滔洪水,从上古时期奔涌而来,倏而填满他的四肢百骸,将所有的求不得全冲洗个干净,只剩满腔柔情——他想摘的婆婆草终于在掌心开出了花,千年万年不虚此行。
他们两在角落里的缱绻温柔于别人眼里就是靠近一同发个呆,可能还悄摸说了两句话,不过动作幅度太小,也看不出来。
向来不解风情的胡大太医颇为奇怪,“怎么,那角落里的线索很重要吗?你们要讨论这么久。”
角落里当然什么都没有,只一股阴森森的寒气残留着,过一会儿外头的暖风吹进来,便连这点寒气都会冲淡,堂皇东宫中不会剩下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
楚长天站起来,揉了揉有点麻的小腿,“没什么,我看错了。”
“……”胡太医鼻子眼睛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满脸皱纹堆叠出了怀疑,“快过来,让我给看看,莫不是伤了一场,伤到了脑子吧?”
老太医极不高兴地跺脚,“看这么久才知道看错,糊弄也如此敷衍,是你傻还是我傻?”
“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张振侠怼过来推了一把胡章,前者人高马大,这一推,就把胡章逼到了墙根下,嘴被张振侠的背堵住了,胡章又气又说不出话。
张振侠道,“别理他,从以前就这暴脾气,瞧谁都不爽,全天下就他看得清楚看得透……楚大人,不方便同我们说的话,我们也不打听,你只管去做就好了。”
可见天生一物降一物,胡太医脾气大,大到每天都能气死两次,早上起床算一次,晚上睡觉也算一次……居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多谢太傅体谅,”楚长天脸皮子厚,耳根子却薄,这会儿正顶着一张欲盖弥彰的脸,妄图让别人忽视他红到滴血的耳朵,“过一会儿我想去您府上拜访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张太傅赶忙以公谋私,“也不用待会儿了,宫里若是无事,我们现在就去吧。”尒説书网
他回头又望了一眼小太子,低声询问,“殿下,可否?”
太子横竖觉得自己只是普通风寒,还只是打喷嚏的阶段,也就应允了。
胡章实在没想到,自己相交几十年的好友,原来也有一副奸诈小人的嘴脸。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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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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