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肃卿还活着时,他的确得到了更多的爱,一颗心偏在左边,总想给大儿子最好的,但赵常酬子嗣并不丰厚,加上小太子乐天知命又乖巧懂事,总还能捡到余下几分父子情。赵肃卿死后,小太子就成了赵常酬的精神寄托,万万不能出了差池。
楚长天一瞬间捕捉到了赵常酬的神色变化,他眉尾几不可查的挑动一下,继续道,“看来鬼捕司虽然屡次冒犯,但陛下还能容忍……”
楚长天本想借此机会拍个马屁,好挽回些鬼捕司的地位,可话在舌头上打了个转,又觉得不是时候,万一拍在马腿上挨顿踢,别说地位连面子都丢光了。
“别废话,”赵常酬拉着脸,“拖了这么久,若端风……端风有任何差池,总有一日,我将血洗鬼捕司!”
“陛下言重了,就算小太子没什么差池,你心里也盘算着这件事。”楚长天不以为意,他举目向天上望去,被天雷电网烧灼的天边逐渐平静下来,雨势仍旧滂沱,黑辘辘的乌云缘上有一层黄昏的余光——
这雷今日不曾劈到任何人就先自行收敛,不管身后的府邸中发生了什么,赵肃卿终究没能褪去人性,成妖成魔。
楚长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几枚没入石板砖中的黄符颤了颤,从中间开始消弭,困着禁军的牢笼陡然一松,楚长天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我随你同行一遭,若小太子真伤了一根汗……咳咳真有不测,鬼捕司任由处置。”
萧愁跟着去,小太子安危不成问题,但妖魔这种能做九分事绝不做十分的,小太子恐怕得受点皮肉之苦——楚长天庆幸自己改口快。
赵常酬没这个功夫和他客气,脚下生风就往东宫深处寻,其后自有两个禁军上前,将楚长天的手一捆,押送着跟在后头……相芒十分不服,要不是楚长天阻止,这会儿这些人的脖子都给咬断了。
这一路尽是些晕倒的宫人,有些是被吓得,有些则被阴风扫到无妄之灾,总之躺的横七竖八,不探鼻息还以为都死了。
赵常酬心急如焚,带着一身的雨水冲进太子寝宫中。
而后面面相觑,赵常酬反倒成了这堆人里最狼狈的一个。m.XiaoShuo530.Com
“……”
“……”
太子寝宫足够大,倾倒在地的蜡烛已经被人扶正了,里里外外被光照得澄明通透,赵肃卿猝不及防回过身来,喊了声,“父亲。”
“轰隆”一声,张常酬身子剧震,踉跄了两步差点跪在地上,“肃卿?当真是你?”
赵肃卿撇过脸在铜镜里照了照,不明白为何谁看见他都是这么个反应……人虽然死了,但模样没变吧?更何况他自认保养挺好,也没出现什么肿胀和尸斑,看起来与生时一模一样。
“父亲,中元节将近,孩儿提前回来看看。”赵肃卿满嘴飞鸽子,这会儿到能看出兵痞的特性了。
这才三月末四月初,离中元还有好几个月,提前过中元?怕不是嫌清明无人上坟。
“怎么回事?”楚长天趁机凑近了萧愁。
萧愁见他满身雨水,平素走路灌风的官袍也飘不动了,活脱脱一个落汤孔雀,心疼的赶紧给他烘干净。妖魔共主无视楚长天手上的捆仙索,将人抄起来往怀中一揣,谁敢上前就揍谁,打得几个禁军满头包。
楚长天没被雨淋死,差点被萧愁捂死。
“张沐雪和赵肃卿真是天生的一对。”萧愁在他耳边道,“一者知进,一者明退,三言两语就劝住了。”
“……我不信。”楚长天翻了个白眼。
他近些日子白眼翻得炉火纯青,看角度和力道,就知道是哪种程度的不满,“赵肃卿这个人我知道,满脑子的家国大义,能摧毁其心智的绝不是一时意气……因而能让他清醒的也不是三言两语。他都要入魔了,心里再喜欢张沐雪,那时候听到的恐怕也只是一片杂音。”
楚长天与妖魔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见过垂垂暮已的老朽,空壳一片,等待漫长的生命至此终结,当然也“接生”过刚修炼成的妖或魔。
蜕变时,天地浊气奔涌而来,那一刻,不管多冷静自持的人都会变成个疯子,若无鬼捕司相助,往往是血流成河,族亲灭绝的后果。
妖魔承世间至恶,除非天生地养,否则终此一生,休想得到半分安宁。
赵肃卿身份高贵,但也只是区区凡人,抵不过天道,张沐雪一定做了牺牲,才将他神智唤回。
“……”楚长天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这符纸折作鸟形,还有些潮湿,扑腾着翅膀消失于宫墙中。
楚长天道,“父女一场,也该有个告别。”
萧愁到底没有做过人,所以将这个品种想的过于脆弱。在妖魔眼里,短短一生五六十年,一事未成已到尽头,这么多的懊恼沮丧堆在心头,还做不出极端的事,十之八九不是软弱就是无能。
但今日他却见到了……人心中广阔无垠。
他们的时间不足以支撑来窥探天地的奥秘,所以留下典籍,前人打下基础,后人只要再往上加筑一层,总有一日,这大厦将刺破云层,与日月同不朽。
张沐雪跟赵肃卿重逢的那一日,前者心里就生出了极不祥的预感,也从那时起,她就开始闭门锁户,研究所有与死灵相关的一切……世上负心人固然不少,但书中也会写到人与鬼事,但通常都以无解收场。
所谓无解,无同生之法为无解,可张沐雪所求,并非同生。
赵肃卿为至亲所弃,乱世中仰仗他,盛世却不能容他,满怀悲愤独自死去,所以长出了一颗妖魔心,要敲碎这颗心,就得有人填补他胸中漏洞——张沐雪就是这个人。
不能同生就同死,张沐雪本就是移山平海的姑娘,她有这个胆量。
张太傅来的很快,那纸符找到他时,见风长至六尺能载人,张太傅第一次上天,兴奋和惊诧还没消停下来,就被太子宫里的气氛吓着了。
他虽然是国之重器,曾经的户部尚书,但皇长子死后,他便卸去朝堂上的所有实权,一心一意当起了老师,当下望一眼,从幢幢帷幔中瞥见几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沐雪?”张振侠眯起眼睛定了定神,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道,“你身边的是谁?”
他早年读书读多了,远处的东西看着有些涣散,依身形是个男人,但面目一团模糊。
“老师,是我。”赵肃卿就像个会说话的催命符,先勾了赵常酬的魂,又炸了张振侠一个措手不及。
当年赵肃卿的死,是满朝默许的结果,张振侠始终觉得,自己那会儿没有挺身而出,便是背了一分罪孽。
只是这片江山已经千疮百孔,倘若赵肃卿不死,必是太子顺位,可李家不允。若按出生,赵知秋为太子也无不可,但一来赵常酬有些不甘愿,二来冯家岂会善罢甘休——李家势大,素来压他姓一头,但只要赵肃卿为帝,冯家就有翻身的机会。
托起基石的氏族先起冲突,而后是站队,外患未除,局势如箭在弦上,五个多月的僵持之后,赵肃卿忽然死了。
冯家明知里头有古怪,但大势已去,详查只会让自己,让所有人下不来台,到时候挣个鱼死网破,富贵没得来,又是长达数十年的流离失所,这笔账不划算。
在千秋功业之前,一人生死如此微不足道。
张振侠仰头长叹一声,“早知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沐雪,你这几日偷偷见得人也是肃卿吧?”他道,“你这孩子死心眼,这辈子坎坎坷坷,无愧父母苍天,只是困在这段感情里出不去。”
顿了顿,张振侠嘱咐似得,“沐雪,你从小就有主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爹……不称职,失去你娘后,反而让你和你兄长撑起了这个家,你没有违背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既给出,便是你自己的东西。”
张振侠多聪明的人啊,他只往帷幕里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事必会以此结尾……父母爱子女,不求闻达,但求其能随心所想,无怨无悔。
“多谢父亲。”张沐雪终于出声道,“两日前我已传书兄长,他此刻该在返家的途中……家中大小事务我也都详细嘱托,您不必担心。”
良久后,张沐雪似乎轻轻笑了笑,“爹,送女儿出嫁吧。”
张振侠便整肃衣冠,咳嗽两声清了嗓子,冲着东宫门庭之外广阔的天和地吼一声,“黄道吉日,张家女启程赴夫家,望神明庇佑,白首……永偕……”
落音时,东宫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张振侠早已是泪流满面,语不成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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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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