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萧愁出手了,即便赤地大乱时,萧愁也像是镇压在后方的旌旗或虎符,可以调兵遣将,但很少亲临,以至于粟离都快忘了,妖魔共主是怎样凌驾于九天之上的存在。
他恢弘豁达,满载万象,能与蛮横天道抗衡与磅礴地气匹敌,是万妖万魔之祖,而这天地之间,唯一能够拴住他的,只有泽霖君。
万幸……萧愁出生之时,得以遇见泽霖君。
“撤阵。”粟离的嘴里都是血腥气,他勉力说出一句话后,胸口便难受的像要炸开。
“可是……”樵宿的身影在风雪之中已经看不见了,应一句话已经是她的极限,随即只能听见咳嗽声,她被自己喉咙里的血呛了个死去活来。
萧愁竟然以一己之力逆转阵势,使他们三个同时受到了反噬。
樵宿虽然心有不甘,但继续硬顶也不是办法,可能萧愁还未受伤,自己人先全军覆没了。
更何况“撤阵”也不是相安无事的撤,他们会留下一张吞噬万物的口,如果萧愁不予阻止,先是金陵,再是大楚,然后四海,直到这阵中祭祀的人命让它得到满足。
元神从阵中抽离得十分痛苦,以至于眨眼之间都很漫长,而久不言语的裴放生甚至感觉这阵拿走了自己的一部分,因此变得更恶,更加充满杀意,最终完全脱出掌控。
若不是粟离“撤阵”喊得早,他们三个也得成为阵中祭魂。
“这是个什么东西?”樵宿心有余悸地盯着眼前庞然大物,“就好像它自己长出了意识。”
粟离叹了一口气,“这阵法是泽霖君留下的,就算是一般人开启,也会有出乎寻常的力量……更何况是我们三个。”
他一边说,一边扯着左右两人飞快后退,直退到祭台之下,差点被温流云和碌碌震荡出来的风刀波及。
上头两人一路火花带闪电,晃一眼正斗地不可开交,但实际上打得漫不经心,好半晌两人都平安无事,连衣服都不破……
不过温流云向来都是这个态度,也不指望他对别人的事尽心尽力,粟离猛地吐出一口血,连忙收敛心神,“先顾自己的伤。”
他们三个人中有两个天道九令,甚至不像粟离一样拥有肉身实体,所以元神被撕扯后甚至有涣散的迹象,只是樵宿与裴放生自复苏以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连粟离都对此云里雾里……全以为是受伤过重所致。
再往上,楚长天安置好几个被幻境所伤的人,只剩不为外物扰的越谣跟他自己继续向着祭坛而去。
秉承天象与地利,魏长安已经将紫薇帝气拽出了不少,小太子紧闭双眼,满脸冷汗,一种灰白色从他印堂漫延到双唇,而大楚依赖于此的国祚化成夜空中诡谲的风云,恨不得将“事态严重”几个字刻在汉白玉板上,然后气势汹汹在楚长天面前摔个粉碎。
鬼捕司拢共四个生灵,涵盖神、妖、人、魔佛,束缚他们的魂印已经由温流云取出,交还给了楚长天,没有魂印束缚,大楚是亡是立跟他们的关系都不大,本来就是守人间太平的看门人,一朝一代一家之姓终会过去。
大概就是防长生不老者过于凉薄,每代鬼捕司的统领必是凡人……一旦踏上修仙之路,第一块仙骨成,便会自动卸任。
以凡人为媒介,鬼捕司告别了动辄百年千年的时光,朝暮日月每时每刻都忽然重要起来,当然,一个太平盛世也就显得极为难得。
小太子非救不可,大楚非兴不可,这祭台之下的万家灯火,再也经不起十年烽烟。
楚长天手中的骨剑战意昂扬,离台上之人尚有一段距离,但那种侵肤蚀骨的决心却先行一步,丝毫不退的横亘在小太子面前,护着他虚弱的魂魄。尒説书网
此时的魏长安也不好受,他承担着紫薇帝气的排斥,这东西原是天与地共同孕育,倘若不是流淌于凡人血脉中,完全可以吞吐日月,化成不输任何一界界主的纯粹力量。
魏长安十分的聪明,他没有强制使用自己的肉身,而是看时机成熟后,从袖中掏出一物——改朝换代也离不开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虽然是死物,但经历数代帝王之手,就像玄色旗一样,未成精却有灵,且本身材质十分稀有,当天下无主时,紫薇帝气也会暂时停留其中。
玉玺刚一掏出,隐隐有爆发态势的帝气被安抚下不少,魏长安心神合一,也不管外界干扰,一点一点收拢自己想要之物。
楚长天来的比他想象中快了太多,但如此惊天之举本就意外重重,就算能够预知部分未来,魏长安也已经料定了会有变故,因此留了最后一手。
付策书的脸出现时,楚长天就知道大事不好。
天道九令跟其他妖魔甚至神仙都不一样,他们是独立于这世上的情感,最元始,最具有煽动性的情感。
当面对裴放生时,念经吃素的圣人都会生出恶念,樵宿则引动占有欲,哪怕是高山流水的知音都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合为一体,而付策书……
付策书是哀令。
在最强大的力量之下,唯死亡不能逆转,虽有转世一说,但楚长天即便恢复了泽霖君的记忆,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泽霖君本人,生命,就像一条注定干涸的溪流,有深有浅,可缓可快,但最后终究逝去。
人如此,仙妖神魔皆如此。
但自然的死亡是需要时间的,就算出意外有天灾,那也需要仰仗很多巧合,更不可能说死就死……唯一能操纵死亡的,只有生命自己的拥有者。
付策书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绝望的情绪就像瘟疫似得扩散,这与心魔不同,只是忽然涌上来的悲伤和无助,根本无从抵挡。
刹那之间,万籁俱寂。
远处的韩宁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还是习惯小一点的身体,所以从钱家庄回来后并没有使用少女的外貌,软软和和一个小团子,郑重其事仰着脸皱着眉,很有点好笑。
从阵法中溢出来的风雪仍在呼啸,王枝远对这种严寒极为熟悉,虽不相克但相生,加上韩宁儿以树木织就的屏障,宫墙之后的百姓并未受到特别大的波及。
王枝远虽盲,但感觉敏锐,他“嗯”了一声问,“怎么了?”随即他也感受到了一股上头的情感波动,因离得太远了,这种波动并不明显,就像雨滴溅在水潭上,微微起一点涟漪,随即平复如常。
“我要去看一眼,”韩宁儿道,“里面出事了。”
说完,也不管王枝远的反应,韩宁儿就将他往原地一扔。
“……”王枝远只知自己做事没轻重,想起一套是一套,结果楚长天拨给他的伙伴也是这个类型……怪不得挺对脾气。
从祭坛外围向里走并不容易,挡在面前的冰雪阵就是一个大关,韩宁儿虽然畏火不畏寒,但这阵势但凡活物就能冻住,其中透不进光,只见白茫茫一片,至于妖魔共主身在何处全要靠猜。
韩宁儿不过靠近片刻,小脸已经被风刃割伤,她扯着稚嫩的嗓子在外头喊,“楚哥哥要出事了!”
忽然,闭塞的阵法中冲出一缕剑光,从下弦月的边角上划过去,漫天星辰失色,又一次在这几乎成妖成魔的大阵中劈开一条生路,让韩宁儿平安走过。
这阵法已经不如之前的雄浑壮阔,萧愁在当中以元神铁棍跟它耗长短,两相交锋,妖魔共主明显更胜一筹,元神非但没被它破坏,反而慢慢蚕食它。
有了这样的认知,这阵法几乎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回光返照似的挣扎。
韩宁儿飞掠的很快,中途却没有碰到温流云和碌碌,祭坛之下空门大开,粟离他们又有心无力,所以韩宁儿转眼就到了付策书的面前。
韩宁儿是草木成精,本身没有感情,她需要长久的学习才能掌握一二,因此与其他物种不同,喜怒哀乐不是她的本能……畏惧才是。
付策书并不能使韩宁儿感觉畏惧,甚至在小女孩靠近的一瞬间,他自己先往后退了一步,纯粹的绝望当中生出了羞愧,将楚长天一瞬惊醒。
他抹脖子的剑都架上去了,还留下一点血痕,要不是韩宁儿赶得及,很可能要当个无头鬼,
楚长天的目光越过韩宁儿跟付策书,飞快的看向魏长安,并在他的脖子上看见了相同的红痕——就算修炼千载的仙魔之躯竟也一时无法恢复。
即便是要如此冒险,顶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压力,他魏长安也想抽取紫薇帝气达成目的……泽霖君的脑筋里真是写明了的顽固不化。
楚长天叹一口气,手中骨剑削向传国玉玺——
可说到底,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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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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