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风,沙影重重。
尚站着的只有五个人,李长安与李相宜,三个黑衣蒙面者。
方才李相宜若是抛下同伴性命,想从那名一品高手手中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由此可见,李相宜是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李长安不由的感慨,如今的江湖小辈可真是不知惜命,想当年她被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撵的四处逃窜,也没想过要拼命。毕竟,命都没了,那些脸面道义又能值几个铜板?
“李……”
李长安一指覆在那片略显苍白的朱唇上,低声道:“旁的不说,眼下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李相宜怔了片刻,似有些为难。她既不想死,却也不想被李长安所救。
李长安轻声笑道:“既如此那就由我替你做主了。”
话音未落,三名黑衣蒙面者身形一闪出现在二人周围,各守三点成包围之势。李长安一手揽着李相宜的腰,一手抬起,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剑瞬时便穿透了右侧一名黑衣蒙面者毫无防备的背后,再从胸口处穿出,飞入了李长安的手中。余下二人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向后掠去,再度与李长安二人拉开了几丈的距离。
李长安的青衫随汹涌而出的气机内外翻飞,两名黑衣蒙面者对视了一眼,调转身形拔腿就跑。
李相宜急切道:“莫留活口!”
李长安迟疑了一瞬,纵身追去。那名一品高手兴许知晓今日难逃此劫,与身旁的同伴通了个眼神,二人各自散开。一人返身迎上李长安,另一人则从旁绕开,径直朝李相宜袭去。李长安冷冷一笑,头也不回,手臂一甩,飞剑脱手而出,一颗头颅高高抛起,那人的身躯仍惯性向前滑出几丈,停在李相宜跟前不远处。
那一品高手本想趁同伴丧命的良机一举将李长安击杀,可没成想李长安的身形竟快过了他手中的刀。李长安矮身避过刀锋,一掌推在了他的胸口,如猛虎利爪般的气机饶是他的金刚体魄也没能撑过片刻,他的胸口被搅的稀烂,身躯尚未摔落地便已气绝身亡。
李相宜强压下心头的畏惧,死死盯着缓步走回来的李长安。但她藏在袖口中,止不住颤抖的手,仍是被眼尖的李长安瞧见。
传闻李长安性子乖张,喜怒无常,且手段残忍。李相宜算是见识了一半,另一半她心里也没底。若不是知晓李长安跌境一事属实,她怎敢撵了李长安一夜,可有这份能耐昨夜又为何不还手?
李长安双手拢袖,一脚把那具被她一剑捅穿心窝子的尸首踹翻了个个,细看了两眼后道:“这些人从哪儿来?为何要杀你?”
李相宜紧咬着唇,默不作声。
李长安好笑道:“你不说,就不怕我杀你?”
朱唇上透出一丝血色,李相宜神色黯然,“我不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长安哈哈一笑,“你倒是爽快,不过我有些话还要问你,不如咱们边走边说。”说着,她径直往小重山走去。
李相宜踌躇了一阵,李长安走的慢,有意在等她。最后李相宜瞥了一眼满地的尸首,转身随李长安而去。二人一前一后,李相宜盯着前头那青衫背影看了多久,便沉默了多久。直到她们开始上山,终究是李相宜没忍住。
“昨夜你明明可以……”
李长安直接了当的打断道:“昨夜的事不提也罢,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李姑娘为何如此,一甲子前许多事我已记不太清,姑娘说我食言失信,这又从何说起?”李长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相宜,不觉好笑,“况且一甲子前,还没有姑娘你呢。”
所幸李长安没有补上一句“莫说你,大概连你爹娘都未曾生出来”,李相宜气的面色涨红,手中若是有马鞭,拼死也要抽这无耻之徒一鞭子!
看着恼羞成怒却又奈何不得的李相宜,李长安兀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不知那白衣女子生起气来,是否也如这般惹人怜爱?
李长安不明所以的笑脸,看在李相宜眼中只令她更加恼怒,可她仍是强忍了下来。与当初姜岁寒的理由一般无二,她打不过李长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浅显道理连姜岁寒都懂,冰雪聪慧的李相宜又怎会自乱了阵脚。
李相宜深吸了一口气,先前那份畏惧也随之荡然无存,目光迥然的看着李长安,平静道:“李长安,你可还记得曾与李家有过的西蜀之约?”
李长安一愣,定定的看着李相宜,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是……”
李相宜走到李长安跟前,好似要叫她看个清清楚楚,她嘴角噙着冷笑,道:“若不是你食言,当年李家三十几口人,又怎会独独祖母一人苟活。你看着我,可还能记得起她?”
李长安一时无言。
百年前西蜀李家与李长安原是一家,后因氏族枝叶繁茂,族中男子多外出闯荡,有人留在了西蜀,有人了留在了南唐,也有人留在了东越等地各自安家落户。那年她随先帝南平,归途中确实曾收到过一封信。彼时如今的旧西蜀仍处在战火硝烟中动荡不安,于那时风头正盛的李长安而言,收留西蜀李家算不得什么难事。只是李长安不曾料到,仅晚了一日,迟了一步,李家便遭遇了兵匪,全家上下三十二口人,只剩下三十一具尸首。李家家主被吊在小溪边的树上,捶打致死,体无完肤。家中的妇人无一人幸免,死前遭□□。
当时李长安几欲发狂,只身一人追上了五十里外,正在一个小村庄烧杀抢掠的兵匪。那三百人马,前那一刻还在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施暴,下一刻便被无形的剑气斩成了血雾,尸骨无存。只是那一个小村庄的人,也没能幸存下来,一起成了李长安的剑下冤魂。
李长安衣襟下发出微弱的红光,脸色骤变,只觉眼前一黑,便朝前栽倒了下去。李相宜尚未来得及看清,下意识伸手抱住了李长安,再往怀中看去,这人竟是昏厥了过去。更令她心惊肉跳的是,李长安的气机瞬时骤弱了许多。
就在李相宜不知所措,愣神时,李长安又苏醒了过来,她靠在李相宜的肩头,气息不稳道:“冒犯姑娘了,劳烦姑娘扶我坐下。”
二人离着不过毫厘之间,李长安虽不是有心,但仍是令见惯风月的上小楼花魁面色微红。李相宜不情不愿的搀扶着李长安走到一处树底下,谁知,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刚坐下就道:“李姑娘真是菩萨心肠,竟未乘人之危。”
李相宜冷着脸道:“多谢提醒,我确有些后悔。”
李长安讪讪一笑,随即收敛了笑意,平声道:“如姑娘所言,当年确是我食言。只是眼下我还不能给姑娘偿命,三十一条人命,还有那小村……”她顿了顿,一阵苦笑,“恐怕这辈子都不够还啊。”
李相宜不明白,她没那多余的菩萨心肠,李长安也并非是那可怜之人。世人常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不然为何,她没能对李长安下的去手?此时可是大好时机,这一次错过,许是就再没有了。
李长安笑容温和,眼底清澈如泉水,看的李相宜不由的烦闷,这哪里是一个魔头该有的模样?她干脆转过身,不再看。
良久,李相宜闷声问道:“当年你为何食言?”
李长安沉默了片刻,道:“我并非食言,只不过晚了一日。有个书生曾说,吃饭少吃一顿无妨,喝酒少喝一杯无碍,可有些时候迟一步,哪怕是一小步,便悔恨终身。我笑他酸腐,可如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李相宜沉吟良久,走到李长安身旁坐下,抬头看着天边西落,轻声道:“这话你该对祖母说去。”
李长安淡然一笑,“先前我救你一命,那咱们算扯平了?”
李相宜侧目瞪了她一样,别有风韵。看的李长安哈哈大笑,夸她不愧是上小楼的花魁,天下第一美人,生气都令人赏心悦目。李相宜气结,背过身去,不再自讨苦吃。
入夜时,李相宜在周遭不远处拾了些干树枝,支起了篝火。李长安目瞪口呆,不仅夸她心灵手巧还得寸进尺的舔着脸央求她去猎些野味回来果腹。李相宜怒火中烧,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先开了腔。
李长安手脚麻利的将野兔处理干净,架上篝火。李相宜看了看滋滋冒油,浑身金灿灿的兔肉,又看了看面色恬淡的李长安,冷不丁道:“你为何要救我?”
李长安以指带刀,在兔肉上划拉了几下,翻了个面儿,笑道:“因为你长的好看。”
李相宜一脸“我信男人的嘴,也不会信你的鬼话”的神情。
油水落入篝火中,噼啪作响。
李长安叹息一声,无奈道:“那先前在树下,你明知晓我反抗不得,又为何不动手?”
“你的确该偿命,却不是给我,而是给祖母。”
李长安的手一顿,再给兔肉翻了个身,“仅是如此?”尒説书网
李相宜毫不迟疑的道:“不然呢?”
李长安没有吭声,二人就此沉默。李相宜不记得兔肉翻了几次,直到李长安撕下一只兔腿递了过来,她才神游魂归。
木然接过香气肆溢的兔腿时,就听李长安道:“过了今夜,咱们就此别过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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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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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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