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山上下来一位面容枯槁的红衣老僧,自称琉璃菩萨坐下弟子,而后双手奉上一个紫檀木匣,说是赠予北雍王的信物。陆沉之上前要替李长安接过,那红衣老僧竟缩了缩手,半浑浊半清澈的眼神直直盯着李长安。亲自接了木匣,李长安未曾多言,红衣老僧双手合十,目送一众人远去。
离远了些,李长安便随手将木匣丢给了陆沉之,似乎对匣子内的物件毫不关心。
三百白马营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折返回程,中途有斥候来报,几十里外有几拨黑马栏子四处游曳,李长安一概不予理会,下令直奔瘦驼县。
县衙一干主事官员早已收到风声,一个时辰前便顶着塞北烈日炎炎候在城门外,吃了满嘴风沙,好不容易瞧见了那位自打敕封就从未回过封地的新王,一群大小官员各个都傻了眼。早有听闻他们北雍这位女王爷曾在江湖上叱咤风云,青衫仗剑风流无双,可没听说何时白了头啊。看那容貌不过风华,也未到白头的年纪。
不等已是一县县丞的陈知节打破僵局,李长安朗声道:“有劳诸位大人,夏暑苦热,都早些散了吧。”
众人尚未反应,李长安当先策马入城,留下一众汗如雨下的官员互相大眼瞪小眼。陈知节来不及安抚众人,只得交代了几句,赶忙追去。
瘦驼县位于关隘之外,因常年受马匪骚扰,当地百姓各个都有一些拳脚功夫傍身,在北地里也是出了名的民风彪悍。陈知节初来此地可谓吃尽了苦头,只因一些小打小闹的邻里纠纷受到波及,就在床榻上足足躺了半个月。这一躺,倒也让这个读书人躺明白了一些道理,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叫这里的百姓都知道读书人不只会满口仁义道德,还能让所有人都吃饱穿暖过上太平日子。m.XiaoShuo530.Com
自打来了瘦驼县,陈知节的荷包就没响过,做上县丞后一个月那几两俸禄都用来接济贫苦百姓,做官最清廉也不过两袖清风,陈知节的两袖莫说清风,差点连炊烟都没了。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用时方知穷,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可以不讲究,总不能让堂堂北雍王也睡木板吃咸菜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知县大人那座私宅拿来充公,就听走在前头的李长安道:“陈知节,你平日住在何处?”
陈知节如实道:“下官一直住在衙门吏舍。”
李长安嗯了一声,问道:“眼下可还有空余的屋子?”
“有……”陈知节话刚出口,便觉察不妥,但已无挽回的余地,李长安二话不说命他去前边儿带路。陈知节百般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燕白鹿将三百白马营安置在城外扎营,寻到县衙时便瞧见知县领着几个主簿县尉站在衙内仪门外,手里的巾帕都能拧出水了也不敢离开。
那知县见到燕白鹿眼眸一亮,好似见了救星一般赶忙迎上来,执下官礼拜道:“下官陈为康拜见燕小将军。”
披甲佩刀的女将军,全北雍独一无二,一眼便能认出倒也不算稀奇。燕白鹿如今是金銮殿上女帝御封的正二品骁骑将军,甭管有无兵马在手,这官阶放在小小的瘦驼县就能压死所有人。更甭提另一个骇人身份,燕大将军的独孙女。
以往无官职在身,燕白鹿心里多少有些受之有愧,如今倒是坦然,望向那知县平声道:“何事?”
北雍最惹不起的便是这些得祖辈蒙荫的将种子弟,陈为康虽为官多年,但到底只是一个登不了台面的小小知县,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年轻女将军的脾性,只得小心翼翼道:“王爷将军大驾光临,小县自是蓬荜生辉,只是这衙内吏舍粗糙简陋,二位千金之躯怎能委屈将就,下官在邻街不远有一处私宅,仆役丫鬟皆是精挑细选,已备好酒宴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将军替下官到王爷面前劝上一劝,王朝上下也没见哪家地方官如此待客,这实在是……使不得啊!”
燕白鹿淡淡瞥了一眼心急如焚的陈知县,道:“整个北雍都知晓,王爷不喜奢华,知县大人的好意本将替王爷心领了,若无他事便散了吧。”
言罢,燕白鹿领着赵龙虎几名亲卫径直入了仪门,留下知县几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长安自然知道住进县衙会让一群官员提心吊胆急的跺脚,但总好过住在外头滋扰民心。这瘦驼县拢共不过万户人家,不出一个时辰全县百姓就都知道北雍王亲临,还不得把大门都赌瓷实了?
留了赵龙虎几人在舍院外把手,燕白鹿闻声寻到李长安下榻的瓦房,站在门外犹豫了半晌,才抬手叩门。
开门的是陆沉之,二人相□□头示意,燕白鹿进了屋便见端坐在桌边的李长安与洛阳,本应待客的陈知节不知去向。
看了一路,燕白鹿仍是对那头白发有些抵触,这人好端端的怎就白了头?
李长安一如既往,笑吟吟的招呼道:“燕小将军,行军在外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燕白鹿依言走到桌边坐下,微微侧目瞥了一眼一旁的白衣女子,妙山峰一事她已从李相宜口中得知来龙去脉,但没想到白衣女子会一路跟随入西域。以往她不在意,一来这女子在李长安心中非同一般,由不得她左右。二来所到之处皆非北雍,她不管也有人惦记。可眼下不同,脚下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北雍,让她不得不时刻警醒自己,这个女子是东越的公主,亦是他国储君。
洛阳对身边的目光好似浑然不觉,自顾自端盏饮茶。
将二人神情尽收眼底,李长安不动声色道:“瘦驼县常年遭关外马匪侵扰,百姓有苦难言,驻守在此的守城军竟有半数是民兵出身,陈知节数次往将军府呈递文书,但尽数牛泥入海。太极阁遣散帮众后,东西两境境况更是猖獗,我入城时便亲眼所见城墙根下坐着几个妇人嚎啕大哭,她们身边是被马匪乱刀砍死的丈夫儿子。”
燕白鹿神色一凛。
李长安接着道:“燕小将军,北雍十三郡,参差百万户,百姓若活都活不下去,又何来保家卫国。今日我并非兴师问罪,只是想问一问你,燕家手握三十五万铁甲雄兵,为何连一个小小瘦驼县都治理不好,那些白纸黑字你怎能视而不见?”
燕白鹿默然垂头,北雍号称燕字旗一日不倒,古阳关一日不破,可终究是于战场而言。官场政权燕家的威慑力远不如刀甲铁骑来的锋利,十三郡看似表面太平,暗地里或互相结党,或各自为营,最终权柄皆落在经略使陈冯道与刺史王右龄手里。李长安一番犀利言辞骂的冤不冤?自然冤,但做为日后镇守一方门户的统帅而言,却一点也不冤枉。
从绣凳上滑落,燕白鹿单膝跪地,垂头道:“末将知罪,但凭王爷发落。”
李长安缓声道:“燕小将军,此番叫你来,就是让你亲眼看看燕家管辖的北雍百姓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兖州出兵三千剿匪,我只给你三百,够不够?”
燕白鹿抱拳沉声道:“定不负所望。”
李长安伸手将她搀扶起,微笑道:“陈知节在兵房,你去管他要西境堪舆图,这一年多他已将马匪各地落脚处打探清楚,若能护他周全便将他一并带去。”
燕白鹿不再耽搁,领命而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洛阳见李长安靠在椅背上揉捏眉心,一脸疲态,忍不住出声道:“才回来便大动干戈,迟几日那些马匪也跑不了。”
李长安长叹一声,沉默片刻,才道了一句:“时不待我。”
陈知节随三百白马营连夜出城剿匪去了,偌大一个县衙硬是没人敢踏进吏舍一步,说是怕扰了王爷清静。身为地方官秩最大的知县,陈为康只得硬着头皮领着几个机灵的丫鬟来送吃食,没来得及跪下请安,就被李长安冷着脸一块儿打发了。
吃过饭,几人各自挑了间房休息。
洛阳离开时,立在门边迟疑了一阵,才道:“我在隔壁,若有何事便唤我。”
李长安点了点头,并未挽留。
门扉轻轻合拢,李长安缓缓闭目,脑海中不由浮现在菩提山时看见的一幕幕,那白衣女子死前恨之入骨的眼神犹如剜心,疼的她呼吸一滞。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姜松柏的言语又在耳边回响,“你敢说你对她真情实意绝无半点私心?”接着,泷见和尚与吕玄嚣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见白衣,才是缘。”
顿时,李长安只觉头痛欲裂,死死捏住双拳才不至于叫喊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疼出满身大汗,脸上已不见半分人色,李长安恍恍惚惚站起身,一头栽倒进床榻间,带着哭腔喃喃自语:“你们为何都不让我跟她在一起,难道我真的错了?”
一根弦绷断的时候,通常都毫无预兆。
李长安这一觉睡的深沉且长。
衙门外鼓声震天,都没能惊醒她。
陆沉之一大早就搬着凳子守在李长安的房门口,不论谁来都一律闭门不见。李得苦跑去外头凑了半天热闹回来,手舞足蹈的比划道:“师姐,陆姐姐,外头来了好多人啊,都是来衙门告状的,队都排到几条街开外去了。”
陆沉之面无表情道:“不必管。”
李得苦瞅了一眼面色清冷的白衣女子,得了,这位仙子估摸更指望不上,犹豫道:”可是……“
忽的,身后房门打开了,陆沉之回头望去,就见李长安仍旧一脸倦色站在门内。
“王爷。”
李长安眯着眼朝高墙外望去,问道:“外头何故喧哗?”
李得苦正要开口,院外小跑来一个文吏打扮的男子,瞧见一袭青衫的李长安,顾不得那年轻女子手中的银枪有多吓人,隔着十步远站定脚,作揖道:“启禀王爷,衙门外有一女子求见,她说若见不到王爷就……”
文吏抬了抬头,又赶忙低下,支支吾吾道:“就,就要……硬闯。”
李长安冷笑一声:“打出去就是了,这还用本王教?”
文吏弯了弯腰,哭丧着道:“回王爷话,那女子……那女子身手了得,已经打伤咱们七八个衙役了,还自称李什么……哦对,李长宁。”
李长安浑身一震,呆愣了半晌。
文吏不闻回应,壮着胆子抬起头,颤颤巍巍唤了一声:“王……王爷?”
李长安猛然回神,死死盯着那文吏,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那女子叫什么?”
文吏腿脚一软,险些跪了下去,连咽了几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发出声来。
“回王爷,那女子名叫李长宁。”
李长安脸色雪白,几乎是咬着牙道:“把人,给本王带过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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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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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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