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靳溪知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赫连祁。
只见男人的一只手掌托着太后娘娘的后颈,躬着身,向来笔挺的肩背在这一刻像被压塌了般弯着,脸贴着太后娘娘的额头,极致温柔眷恋地摩挲,薄唇颤抖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摄政王,”靳溪知喊了一声,下一秒对上赫连祁抬起的眸,震了一下。
他的双眼猩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样,明明没有眼泪掉出来,可这种无声无息的悲伤和疼痛,让看到的人都噤声。
“大理寺卿。”男人嗓音嘶哑,听着便知道他喉咙里含着腥甜的一口血和全部的艰涩。
靳溪知面色一肃,郑重地应,“微臣在!”
“可有查到这件案子的真凶是谁?”赫连祁从开始的单膝跪地,到此刻他双腿跪在地上抱着容潇,一只手掌怜惜地抚着容潇的鬓发。
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他那么小心翼翼,只是怕吵醒了她。
靳溪知看了一眼女子安详的容颜,心里绞痛,眸中通红,泪滴落而下时再次伏地,久久不起,“恕臣无能。”
“但微臣已经缩小了范围,臣可以断定杀害华老大夫四个徒弟,以及害得太后娘娘薨逝的凶手,就在这华府中。”
那一句话“太后娘娘薨逝”似刺激到了赫连祁,手下的动作猛地一顿,血色浸染的双眸里卷起狂风暴雨,如一瞬间入了魔。
“既然如此,华府上下二百余人,上至华老大夫下到奴仆杂役孩童女眷,全都逮捕入狱,明日午后问斩。”赫连祁垂着眼眸,一秒也不舍得移开地深深凝视着臂弯里的女子,那么缱绻柔情,语气云淡风轻的。
然而下达的命令宛如阎王。
“本王亲自监斩。”
华府上下一众人骤然崩溃,哭喊着求饶,哀嚎不断,“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华老大夫的四个徒弟和太后娘娘,是我杀的。”正在给华老大夫施针的华大站了出来,在一众跪着的人中挺直身形,负手而立。
“摄政王尽管冲着我来,不要牵连无辜。”
呵呵,赫连祁听到了笑话般,发出了低低的笑,继而又顿住,跪着却用俯视众生的目光扫过一众人,开口,“本王不管凶手是谁,所有人都得给太后娘娘陪葬。”
卫书礼不惧,甚至神色里全是嘲讽,迎上赫连祁的视线,“摄政王这个时候记起太后娘娘贵重的身份了?”
“但昨晚如羞辱奴婢般羞辱太后娘娘,对着太后娘娘说出那番诛心之语时,可曾有当太后娘娘是整个大祁最尊贵的女子?”
“如今太后娘娘被害于华府,我们所有人确实应该为太后娘娘陪葬,但摄政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不,应该说你是害太后娘娘薨逝的罪魁祸首!最应该为太后娘娘陪葬,给大祁万民一个交代的人,是摄政王你!”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足以让卫书礼人头落地了,尤其他顶撞的还是心狠手辣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靳溪知拽了拽卫书礼铺展在地的白色衣袍,低声劝,“别说了。”
赫连祁像是被一刀插入了心口,伟岸的身躯都有些晃动了,瞳孔震颤死死盯着卫书礼,猩红双眸里浸满透明的液体。
他艰难地动了动发抖的薄唇,想说些什么,却哑然失语。
是啊,凶手杀人的条件是在这个湖中心药庐里,倘若昨晚他没有那般羞辱容潇,容潇便不会负气一人来到这里,不会被“凤凰勾魂”。
若是当时他没有在房顶强行带走容潇,或许容潇还在和靳溪知、卫书礼一起喝酒,也或许他加入他们之中,哪怕是对太后娘娘的“男宠”嫉妒得吐血,他也会忍下去。
早知道他迎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他当时就忍了啊,无论如何他也会忍的。
而容潇明明知道独自一人来药庐,必定会被“凤凰勾魂”,她为什么还要来呢?
她是真的被他的那一番话、他的冷漠绝情和不爱,伤到了吧?
她那么喜欢他,他却那样羞辱践踏她,她难过到绝望,所以她来了这里。
她不是最爱权利和儿子的吗?
她怎么舍得抛下这一切啊。
她就是凤凰,怎么反而被凤凰勾了魂呢?
她是自己想死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后悔,让他痛苦一辈子,念她一辈子?
她做到了……赫连祁双手捧着容潇的头,脸摩挲着她的脸,闭眼时有滚烫的液体无声滑落,流入容潇的鬓发。
赫连祁失了声,心口痛的像是被一刀刀割着,喉咙滚动,艰涩咽下要冲出来的阵阵哽咽。
为什么要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学会何为珍惜呢?
一众人都不敢抬头,唯有靳溪知和卫书礼看到赫连祁苍白脸上的泪,只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心狠手辣高不可攀的摄政王吗?
他竟然为一心想杀了的女子掉了泪。
一大批护卫们出现,拖着华府上下两百余人入狱,武功高强的华大反抗,试图带着华老大夫离开。
却很快就被众多大内高手打成重伤,连同华老大夫一起全被拖走了。
靳溪知眼看着赫连祁这是疯了,不得不大声提醒赫连祁,“摄政王,华老大夫不能杀!”
华老大夫在民间的声望太高了,上到皇族下至百姓、江湖人士甚至是最大罪大恶极之人,都被他诊治接济过。
偏偏赫连祁还要当众斩了华老大夫,他这不是要逼得万千子民造反吗?
并且除了华老大夫,那些受牵连的华氏大夫大多数也都是名扬天下的。
赫连祁这番大张旗鼓斩了华府上下两百余人,他是复仇解气了,但相当于整个大祁的大夫没了三分之二。
他这是要把天捅破了,一旦大祁乱起来,敌国和各方势力趁机杀过来,整个大祁就亡了。
然而赫连祁根本不在乎亡国不亡国,只知道容潇是被害死在华府的,那么华老大夫满门就该抄斩陪葬。
至于大祁,他明明可以趁此机会谋朝篡位,到这一刻他却弃若敝履。
皇位和这江山于他突然间失去了意义。
无人再费尽心机与他争权夺位了,容潇不在了,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了。
“还有你大理寺卿。”赫连祁一个人都不想放过,刷存在感的靳溪知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m.XiaoShuo530.Com
他目光里的杀意全都压向靳溪知,“若非是你将太后娘娘扯进这件案子里,她不会遭遇不测。”
赫连祁没了平日的理智,那样子似要全世界的人都要为容潇的死担起责任,“大理寺卿靳溪知罪该当诛,本王念在他过去有功的份上,饶过他的九族。”
“将原大理寺卿送入大牢,任何人不得探望,明日午时三刻于法场和华府满门一起斩首示众。”
赫连祁说完抱着容潇起身,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立刻护紧怀里的女子。
他强撑着一步步往外走,只是那肩背却不再伟岸挺直。
靳溪知一句求饶都没有,伏在地上还得感谢当朝摄政王的仁慈。
“卫书礼。”赫连祁想到什么,脚步微顿,没回头。
卫书礼起身站在背后,紧抿着唇,不准备搭理赫连祁。
靳溪知拽着他腰间的玉佩,摇头示意他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低声道:“太后娘娘还在他手中。”
“……臣在。”卫书礼转过去对赫连祁躬身行礼。
赫连祁连夜带着容潇离开了华府。
赶过来的赫连逸只得和念恩一起去了摄政王府,在赫连祁的寝室外面就听到他对卫书礼道:“想办法将本王的王妃一直维持在生前的模样。”
不等卫书礼拒绝,他补充道:“没有这种神药,你就连夜给本王研制。”
“若是到明日一早还没有研制出来,你也为本王的王妃陪葬吧。”
什么叫他的王妃?赫连祁这是要做什么?赫连逸和念恩对视一眼。
下一秒念恩抬起短腿一脚踹开门,赫连逸率先进去。
“皇叔父摄政王,朕来接母后回宫,为母后举办国丧。”
赫连祁岿然不动地坐在梳妆台前。
这梳妆台是刚刚新增的,赫连逸注意到王府的下人们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房间都变了。
赫连逸瞪大了眸子。
“本王这里没有太后娘娘。”赫连祁怀里抱着容潇,另一手放下容潇绑起来的马尾,拿过梳子一下下梳着,低喃着王妃即便死了其容貌仍旧如生前。
他背对着赫连逸道:“这是本王的王妃,皇上是来参加本王和王妃的婚礼吗?记得将全部的文武大臣都带来,三书六聘八台大桥十里红妆,本王要给王妃轰动整个大祁的婚礼。”
“摄政王你这是疯了吗?”赫连逸看着短短时间内变成婚房的寝室,连外面的院子都布置成了一派大婚的喜气红色。
他只觉得匪夷所思,赫连祁这是要除去容潇大祁太后娘娘的身份,也不对外发国丧,更甚至要迎娶一具尸体!
“本王没疯。”赫连祁这么说着,可他那凝视着容潇时过于痴缠病态的眼神,却没有半分说服力。
下人在这时捧来了红色嫁衣。
赫连祁用自己伟岸的身躯把容潇护在怀里,修长漂亮的手指极致温柔地脱下容潇的外袍,背对着赫连逸下逐客令,“皇上可以回宫了。”
“明日等本王从法场回来,皇上便带着文武百官来参加本王和王妃的大婚仪式。”
赫连祁一人给怀里面色娇艳的女子换上大红色嫁衣,随后还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为女子上妆。
赫连逸看着赫连祁嘴角的笑,听着他说得王妃真美,赫连逸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人真的是疯了。
“还不走?”似疯的赫连祁喜怒无常,刚刚还那么温柔地笑着,觉察到外人的打扰,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是不是要本王叫来护卫们‘恭送‘皇上回宫?”
“明天就是本王和王妃大喜的日子,本王不希望见血。”
赫连逸:“……”
不想见血,那你一下子斩首示众华府上下二百余人?
念恩拉了拉赫连逸的手。
赫连逸像是畏惧赫连祁的权势,咬了咬牙不甘心般,最终还是甩着袖子,冷着一张脸带念恩回宫了。
赫连祁沉浸在自己即将和王妃大婚的喜悦期待中,没有注意到丝毫异常。
卫书礼很快就把据说有神药之称、服下能让死人保持得跟生前一样的一枚药丸,喂入了容潇的嘴里。
赫连祁已经给容潇换好了大红色的嫁衣,戴上凤冠霞帔,只觉得容潇被衬得比生前更令人惊心动魄。
即便没怎么用胭脂水粉,她也足以倾国倾城。
赫连祁更加痴迷魔怔,低头贴了贴容潇的脸,薄唇亲吻着容潇的额头。
一个月里都是春光明媚风和日丽,这天快天亮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赫连祁把容潇抱到床上,他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袍。
那绣着金线的喜袍,衬得他越发风华绝代。
满屋的喜色,龙凤蜡烛在外面吹来的风雨中摇晃着。
赫连祁躺到床上,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把没有声息的容潇拥入怀中。
他的额头抵着容潇的额头,很快就有眼泪涌出来,没有声音,却渐渐浸湿了容潇的脸。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院子里红色的绸布被风吹起,整个世界的喧嚣中,只模糊听见红烛下的床榻上,男人的低喃自语,病态疯癫,“容潇,你可愿意嫁给本王?”
“该死的都死了,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抢走你了……”
第二天早上大雨渐渐变小,有停下来的趋势。
赫连祁穿着一身红袍,轻声从外面关上门,撑了一把红伞,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
整个王府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色,赫连祁看着就能想到午时他回来和容潇大婚的场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了笑意。
然而不知道谁走漏了摄政王要杀华老大夫和其满门的消息,一大清早数千百姓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并大喊着要杀了摄政王。
赫连祁猜也能猜到是赫连逸趁此机会在背后带节奏,利用华老大夫在民间的声望围攻他。
法不责众,这么多百姓,他杀都杀不完。
并且还有他的那些心腹们,全都劝着他不要杀华老大夫,其中受过华老大夫救治的,隐隐有愤怒不听从他命令的趋势。
不过这些赫连祁都不在乎,华老大夫和其全族他今天是杀定了。
赫连祁走了王府内的密道才出来,一个人也没带,就撑着伞一身红袍隐没在人潮中。
一辆辆囚车在长街上行驶过去如长龙,四面八方全都是民众的抗议。
尤其赫连祁不给出任何理由就要杀华老大夫和其全族,在百姓心中他俨然是残暴草菅人命的魔鬼。
所有的百姓都在等赫连祁出现。
华老大夫的囚车在最前面,手脚被枷锁扣着,他一副混混沌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状态,如往常那样仁慈,劝着民众们不要妨碍公务,让他们离开。
民众们更加激动了,因此在赫连祁出现在法场监斩台上的那一刻,民众们就一拥上前。
他们被官兵拦着,但离得近的全都朝着赫连祁丢烂白菜和鸡蛋,甚至还有石头。
有块石头砸中了赫连祁的额头,鲜血淌下来,搭配着他一张苍白的脸和一身喜袍,更显出了一种疯批美人的绝艳和幽冷。
赫连祁浑不在意。
在民众越来越高的呼声中,他抬起如玉的手指抹掉额头的血迹,高坐于监斩台上,发号行刑的指令。
然而原本已经到夏初的天气,在雨停下来时,却突然飘起了大雪,鹅毛一样,纷纷扬扬的,很快就把监斩台上撑起的棚子铺成了白色。
“五月飞雪,是窦娥冤啊!”民众中有人故意搞事情,带头大喊起来。
民众的情绪被调动,全都喊着连苍天都看不过眼了,华老大夫太冤枉了。
他们疯狂地冲开官兵们的阻拦,跑到行刑台上围攻要对华老大夫行刑的人。
场面一度很混乱,偏偏飞雪中更有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大刀来劫法场。
官兵和其打了起来,鲜血四溅,薄薄的一层白雪都被染成了红色。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在同伙的掩护下冲去了监斩台,连续打倒了赫连祁身边的护卫后,他扬着刀就朝赫连祁砍去。
赫连祁及时避开,反身从护卫手里夺了武器,与对方打起来。
白雪中男人身形如风,一身红袍翻转,眸红如血,飞扬的墨发落满白雪,满身嗜血状如疯癫,看到的人都是大骇,一致认为曾经冷情的摄政王这是真的疯了。
赫连祁跟黑衣蒙面人打斗时并不恋战,一心往跪着被绑的华老大夫面前靠拢。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快点杀了华老大夫,这样就不会耽误他和王妃的吉时,能尽快赶回去跟王妃举办大婚仪式。
只是一伙黑衣蒙面人全都护着华老大夫,对赫连祁群起而攻之,手中利刃散发着寒芒,划破了赫连祁的喜袍。
赫连祁低头看一眼,不在意淌出来的鲜血,更在意喜袍被划破了,一瞬间越发疯癫,杀得更狠了。
黑衣蒙面人也没讨到好处,但因为他们的人多且武功高强,加上民众们也不怕死的上前帮忙,很快落在赫连祁喜袍上的白雪被鲜血浸染成了红色。
赫连祁支撑不住踉跄后退,猛地一下单膝跪地,以刀撑着,低头“哗”一口黑血吐在了白雪上。
男人伟岸、平常仿佛能撑起整个天地的身躯,此刻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栽下去。
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两手握住刀柄,在民众大喊着杀了摄政王中,他的刀从上方慢慢往下落到赫连祁头上。
赫连祁失去了还击之力,却还是一心想着杀了华老大夫,支撑着往华老大夫的方向去,丝毫不在意悬在头上的大刀。
民众们在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只等着赫连祁被一刀劈成两半。
整个法场一瞬间寂静下来,只有呼呼吹过去的大风。
眼看着那刀就要落到赫连祁头上,忽然从法场外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举着明黄色的圣旨大喊,“刀下留人,皇上有旨!”
这是一道女声,且还是赫连祁熟悉的。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听到了容潇的声音?
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赫连祁抬头看过去时,对上黑衣蒙面人露在外面的一双冷漠却好看的眼,是十五吗?
来传旨的姑娘不知为何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头上戴着凤冠霞帔,华贵艳丽。
只是衣角翻转间翻身下马时,利落又美又飒。
姑娘捧着圣旨,在所有人自发让出一条路后,她一步步走上行刑台。
一片片白色的雪花落满身,她的眉眼和身形惊心动魄,像是白色大雪中最艳丽的一道色彩。
赫连祁直勾勾地看向她,眼前模糊恍惚,看那人像是处在一片光团中,如梦似幻象。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跪在了地上,赫连祁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迎着那姑娘的视线,看她一步步走向自己,身上带着他熟悉的淡雅香气。
圣旨的大概意思就是释放华老大夫和全族,摄政王赫连祁回宫领罪。
雪还在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更加让赫连祁觉得如大梦一场。
在那姑娘喊着摄政王接圣旨时,他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双目猩红地看着那个一身红色嫁衣的姑娘。
就两步之遥,赫连祁借着刀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他一身伤,每走一步鲜血从喜袍上滴落,在白雪上开出一朵朵艳丽的梅花。
终于到了面前,他再也撑不住“扑通”重重跪在地上,容潇的面前。
赫连祁没接旨,而是膝行向前靠近,伸出了双臂,再慢慢收拢抱住了面前容潇的双腿,“王妃……”
风雪停了下来,法场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听到了曾经高高在上权倾朝野不跪皇帝和太后的摄政王,此刻跪在地上抱着一身嫁衣的女子,颤抖的话语里带着哽咽,“你回来了是吗?”
“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他身上血肉模糊,嗓音嘶哑,哭泣哀求。
“我错了,你原谅我,以后你要什么都可以,这皇位和江山我不要了,我替你守着你儿子的皇位和江山。”
“只要你不走,只要你和我成婚……”
天道:“嗷嚯!”
“好。”容潇躬身,抬手抱住赫连祁颤抖不止的肩背,觉察到人慢慢放松,在自己怀里昏了过去,轻叹。
“但愿你清醒过来,知道真相后不会让我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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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溪知:妈耶,太可怕了,太后娘娘再晚来一秒,就该替我收尸了。
卫书礼:玩不起,这么刺激我爱玩,我生是太后娘娘的人,死是太后娘娘的鬼。
潇潇:稳住,这波让摄政王身败名裂被天下人和一些心腹抛弃的局,是我们赢了,等龙傲天摄政王缓过来复仇,我早就带着自己的男宠们逍遥江湖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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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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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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