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请求促成了这次召集,抑或有别人向瓦洛里斯恳求。
无论如何,我们没有骄傲到当需要求援时还不会开口的地步。
我们两者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区别。
我们禁军和灰骑士都可以杀戮恶魔,在各个方面都能免疫它们的诱惑并在对抗它们的诸多战略时卓有成效。
在整个星系中,有两个最大的储存着对抗恶魔的知识的宝库,一个是我们禁军的霸权之塔上的档案馆,另一个远比我们的要大的则坐落在泰坦星上。
你也许会说,虚空是我们两者存在的原因。
但我们依旧有所不同。
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们从不是战士,至少不只是战士。
我们当然不是一支军队,而我们被创造出来的意图,至少在原本的图景里是为一个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帝国服务的。
我们那些隶属于恶魔审判庭的胞亲则恰恰相反,他们专门为对抗我们最强大而让我们饱受苦难的敌人而铸造。
他们的存在没有其他目的。
就像从模板中走出来的星际战士一样,完整且自给自足。
我们一直知晓他们的存在。
有关他们的记录被私密地储存在我们的档案馆深处,这些记录按照年份记录了他们被创造出来。
我们一万年前就在默默观察,作为祂最后运思的筹策。
彼时大敌业已逼近泰拉,我们观察着一个变暗的泰坦星的卫星,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带着使命回归。
鉴于他们的历史代表的意义,我们知道他们是模仿我们这种更早期的造物被创造出来的,因此他们就像我们意义与祂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们和灰骑士都只将他作为我们双方的唯一起源并分享着同样的感官,在万年的岁月中磨砺自己,当其他所有人陷入衰败的时候,我们仍践行着他的计划。
我有一些兄弟们认为泰坦星之子不过是特殊化的星际战士,他们有这样的认识我怀疑部分是因为过去使我们遭受如此之多苦难的种族分裂。
他们相信,假以足够的时日和充分的理由,星际战士也会堕落,因此他们都是潜在的异端分子。
一些人会这么想,另一些人和我对他们的观点表示怀疑。
我们很好地知晓他们是被设计成他的最后一件伟大的武器,适合那个他预见到自己快要无法在现实世界现身的时代。
假使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成为他最后遗产的最忠实体现呢?你永远也不会听到我们中的一个人公然说出这样的话,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怀疑不存在。
这种怀疑就潜伏在霸权之塔的走廊附近,就像一股臭味,尽管微弱却很难根除。
从明了之识中我们得知自己是最优秀也是最忠实的,但在未明之识中,一如既往地存在更多疑问。
像这样和那样的问题造成了我们之间的不稳定关系。
在具体问题上这很少造成我们之间的冲突,因为他们基本上不驻扎在泰拉我们也从不去泰坦星。
至于现在,当然,情况发生了改变,他们送来的战士比我们要求的要少——不到他们的一个兄弟会的一半。
许多灰骑士驻扎在远离泰拉的地方,这是事实,但他们的回应确实有些让人觉得微不足道。
他们一定知道禁军总司令发出这样的请求所付出的代价,所以很难不让人去想他们是在蓄意怠慢。
我是在多日之前遇到了这些新的增援者。我那时正在城墙的防区上和尤根的部队一起驻守。
虽然我们百般努力,但超自然的暴力浪潮却愈演愈烈。
煽动者在浮现,那种我曾经在世界的中心处快速解决的人,现在却带着信徒成群结队地聚集起来。
一些人真的被腐化了,腐化的种子在多年前就被种下,现在则终于开花结果,但另一些不过是被其欺骗或是被绝望驱使,他们的思想被天空中浮现的恐怖景象和空空如也的肚子所转变。
很快,城墙遭到了频繁的攻击,我们的部队忙于朝冲来的乌合之众射击。
这是个令人厌烦的工作,甚至尤博都变得麻木了。
我的任务是根除这场动乱的首领,但却卷入了令人反感的战斗中,屠戮那些我原本在遥远的距离之外保护过的民众。
一些腐化现在已经变得令人望而生畏:这些半人半恶魔的怪物身上带有恶魔的标记。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接受了愚蠢的赐福,让他们变得更有进攻性和煽动性。
我杀死了脊背中生出翅膀的男人、长着长牙的女人和半人半野兽的怪物。
没过多久,雄狮之门以南的这片区域的局势就急剧恶化。
除去对这些叛徒发动的突袭,我们失去了对城墙之外大多数居民区的有效控制,古老的大教堂成了堕落的渊薮。
我在这些地方大量地猎杀,就像我的兄弟们所做的那样,但很快尤根就把巡逻的人数加倍,接着又加了一倍,但他们依旧遭到了不断增长的被诅咒的信徒的伏击和摧毁。
我抬头看向天空,却只能看到凝固的鲜血,一连串鲜红色的斑点让天空变得血红。
我们既看不到日出,也看不到日落,只能看到让人无法入睡的持续增长的暴力,让这个神圣的世界看上去像是食尸鬼的栖息地。
我们既不能保护那些还留在广阔的居民区里的无辜民众,审判官行走在拥挤的巢都尖塔上就好像迷失在一些被长久遗忘的死亡世界上。
我带领了一支打击连队,士兵全是从尤根剩余的部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他们都因自那时起见到的事物而变得坚定,现在他们能够在我遭遇以太的怪物时给予有用的支援了。
有两百人跟我从高处的着陆区起飞前往前方的城市,留下城墙处于防御堡垒的严密掩护之下。
我们的目标在位于主干道东面的工业区,位于雄狮之门的目视范围之内。
曾经举行阅兵仪式的三百米宽的令人骄傲的大道,现在已有一半成了废墟,一排排烧焦的高台俯瞰着这条大道。
我们曾在这里反复执行肃清的任务,绝大多数任务都是为部署于更远位置的地面部队撤回城墙打开道路。
在名义上的白天,我们把腐化的信徒逼退回阴影之中,但当夜幕来临,舞动的火焰变得更为阴暗,他们总能偷偷潜逃。
所以我们又一次来到这里,冲入这座永恒的城市,在城墙的目视距离内清理污秽。
这感觉就像是用铲子把污秽铲走,一铲又一铲。
我乘坐一架塔里昂型炮艇当先开路,尤根麾下的大部队则乘坐女武神战机跟在后面,一旦越过城墙,我们便低空飞行。
我们的飞行路线距离那些废弃的峡谷高度不足五十米。巢都巨大的墙壁在飞机两侧隐隐浮现,许多建筑仍在燃烧,漆黑如沥青。尒説书网
数以十亿计的人还居住在这些活棺材里,但我并不想去思考里面还有多少人依旧保留了神智。
破烂的旗帜被挂在了被烧毁的窗户外,上面无不标有堕落的符号。
把这些符号抹除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几个小时之内几百个更多的符号就会重新出现。
“接近目标,上校,”我通过通信器说道,眼睛注视着旧有的巨型大门从阴霾中浮现。
“准备离机,”他向麾下的中士发布命令,女武神飞得更低了。
尤根和我制订了一套有效的合作方式。一旦他对我的敬畏有少许消散,我发现自己可以依靠他与后方指挥部保持联系。
一旦他目睹我以帝皇之名进行杀戮,就发现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一名杀手。
我发现,这很让人惊奇,在逆境中可以达成什么样的联系。
设施的大门已经破损了,两侧高大的堡垒在忽隐忽现中拔地而起。
这儿整个地方就是个由冶炼厂、铸造厂和流水线组成的迷宫。这里建造于无数年之前,彼时泰拉被推测还能自行制造产品,后来这个地方常用来回收那些如要拆除则耗费太多,出口到外星球则价值太低的军事装备。
我们的载具在低矮的房梁下咆哮着,在低沉的回声中把我们投放到一个让人视线不明的世界中。
我是第一个落地的,潮湿的地面上布满金属的碎屑。
尤根其余的部队从盘旋的女武神中鱼贯而出,接着冲刺过不断作响的地面。
他们激光枪口上悬挂的灯在黑暗中发出光亮。
这里整个地方就像一座巨大的陵墓,高大而空荡荡的屋顶消失在阴暗之中。
过去这里曾部署过星界军的超重型装备,现在依旧有升降机悬挂在已经停转的机器外壳中。它散发着酸油和腐烂金属的味道。
我已经能听到敌人发出的声音了,他们不再试图隐藏自己在这些地方的存在,但这也昭示了他们的邪恶,就好像他们都安全地隐藏在一些远离我们监视的世界上一样。
他们这种毫不在意的状态让我感到憎恶,这是一种我不能够再纵容的亵渎。
所以我飞快地奔跑起来,向充满回声的深处跑得更深。
空荡荡的笼式升降机如同黑暗中的提灯一样悬挂着,静静地荒废在深不可测的竖井里。在上方我已经能闻到燃烧产生的化学恶臭并听到大队敌人的咆哮声。
穿着长袍的人飞奔到阴暗之中,但我的注意力不在他们上,真正的猎物还在前方,他们正聚集在一起、组织起来,准备好蜂拥而出对付我们。
尤根的部队尽他们所能跟上我,但很快就落后了。
我向前推进着,受想要终结这一切的目标所驱使,更快速地跑向散发的恶臭的下方深处。
我闯入过去曾是组装大厅的地方。传送带依旧还在位置上,还有一些传送带上有战斗坦克的残骸,它们像纪念碑一样暴露着。现在这里充斥着大批敌人,身上穿的工作服只剩下褴褛的残片。
这里已经成为腐化的圣地,人类的身体被铁链吊在高高的天花板下,他们在恶臭的空气中扭曲着,眼睛被挖出来而手上皮肤被剥去了。
巨大的八芒星图案被这里的工人用劳动工具刻在了墙上,接着用屠杀带来的鲜红涂抹。在刺鼻的润滑油味道中,我能够闻到人类的味道:血、汗液和绝望的味道。
那些疯狂的信徒们不再看我,而是转向了一个机械教的指挥台——一大块错综复杂的金属,上面插着电缆并延伸出吵闹不止的机械附肢。
这东西也许能容纳二十名科技神甫站立,现在却有十倍于此的信徒在此卑躬屈膝。他们在相互抓挠刮擦着,就像群鼠聚居一样。他们爬过电缆,向中央聚集。
在指挥台的最中心,有一个身穿撕碎的国教长袍的神甫,虽然国教的旧标志已经不在那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粗糙的八芒星图案。
那位神甫用两只鲜血淋漓的手将一个尚在搏动的心脏举在高处,将其供奉出来就像要请求赐福。
来自一百多个不同的团的帝国军队尸体散落在传送带上被输送过来,他们的胸口全被撕开,露出白森森的肋骨。
还有更多的士兵,他们依旧活着,被关在一个用坦克装甲临时修造起的笼子里,准备给那些在他们身边狂吠的那些疯狂的信徒奉献给他们的神。
一切神圣的伪装已经失去,这里成千上万发出嘲笑和哭号的灵魂看上去已不再是人类。他们的皮肤很白,眼白却是黑色的,舌头带着恶意的鲜红。
他们的脸上被磨钝的小刀划上了血淋淋的文身,金属的碎片被钉进了皮肤的褶皱中。他们已经不再怕我了,甚至不再害怕任何人,被那些拉他们纵情逸乐的恶魔强塞以幻觉和刺激。
我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冲入他们之中,将他们打翻在地,并从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取指挥台。
在身后,我听到尤根的先头部队到达身后,激光枪射出的光线驱散了阴影,“智识”盘旋飞舞,切开患病的血肉。
他们尖叫着诅咒,驱使自己上前。起先是数十人,接着是数百,他们用爪子拉抓,眼睛圆睁,露出疯癫的狂怒。
但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能碰到我的盔甲。
我的身边围绕着一圈被撕碎的肉体和泼洒的鲜血。
我移动地更快,步伐几乎没有被有条不紊的杀戮所拖慢。
我沉浸在纯粹的对战斗的集中上,不把这些围绕在我身边的可怜虫当做一个个单独的目标,而是看做一个巨大的、有着很多头的巨大野兽站着我和最终的目标之间。
他们的死亡是如此之快,恰似木柴被投入熔炉。
重武器的火力喷涌而出,这告诉我尤根的范围打击组就位了。
突击队瞄准了那些笼子,目的是为了尽他们所能救出自己的同同伴,此时尤根的其他部队也抵达了。
我也已经很接近指挥台了,已经能够感到空气的沉重,就像那座遗物教堂一样。尖叫的音量在不断提升,火焰也越烧越旺。
即使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进入爆弹枪的射程,但那位神甫又向他那虚假的祭坛献祭了又一位挣扎的受害者,除去所执掌的仪式,他对一切已视而不见。
在那时我已能看到他究竟杀害了多少人:那里有成堆的颅骨,上面鲜血淋漓,还带着一些血肉。那些颅骨就这么堆积在指挥台上,就像征服者的秘藏。
我抡转着“智识”做了一个沉重的挥砍,清理空间来准备跳跃。
就在我挥砍的过程中,前方的空气裂开了,一股严寒的能量爆发出来,打倒了那些依旧嚎叫和雀跃,导致指挥台剧烈摇晃起来。
五道刺眼的光柱从头顶的虚空中降下,浮现出带着长戟和劈啪作响的战锤的银灰色勇士的轮廓。他们砸入敌人中心,甚至在他们立即开始进行精心杀戮之前就利用落地的动能驱散了敌人。
我调整了一下,评估新来者如何锁定了我们的突击,判断其速度和冲击力。
很快我们就并肩作战,一路向上砍杀,压碎和破损的尸体被抛洒到传送带上。
我们接近了那道沟壑,一跃而起到了指挥台高高的平台上,抓住其外壳上的通风口把自己拉了上去。
我是速度最快的,到达了高高的平台后正好看见神甫将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心脏活生生地取出。
我将缓缓靠近的因服药而身体膨胀的保镖打下平台并调整“智识”的角度准备开火。那具人类祭品已经被弃置一旁,在颅骨组成的斜坡上尴尬地晃动。
神甫对我露齿而笑,他将心脏举过头顶并用手将其捏碎,大块的淤血泼洒在他的秃头上。
“你看,虽然你来了,但我们制造的杀戮也足够了,”他告诉我。
爆弹正中他的胸口,使其跌落平台。还在半空时,冲击力便点燃了他,将其身体撕开,几片残肢落到人群之中。
灰骑士们加入了我,他们铁灰色的盔甲仍旧因为在最远距离传送而嘶嘶作响,肩甲上的定位信标因残余的能量而震动。
他们中的四人手持巨剑,剑刃上氖蓝色的分解立场噼啪作响,而他们的首领则扛着一把沉重的战锤,上面铭刻了纯洁的符文。
我转向了他,大厅现在一片混乱,狂信徒们在逃离尤博的先遣部队,却让自己像受惊的牛群一样闯入激光枪的齐射之中。
“我们来的太晚了,”为首的灰骑士说道。
“什么意思?”我问他,我们可以杀光所有信徒,傍晚之前,这里的腐化便会得到彻底的净化。“就在这儿了结了”,我说道。
他的头盔被血液染成棕色,唯有目镜闪烁着蓝色的火光。
我能够感受到灵能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热量一般从他的每一个动作里散发出来。他大概比我矮一头,块头也要更小一些。
他的盔甲光亮而未加修饰,而我的盔甲则装饰华美,尽管他的动作比我稍缓,但浑身上下都跃动着来自亚空间的神秘力量。
“还没有”,他说话时巨大战锤锤头上闪烁的灵能力场依旧开启着,“注意,禁军,风暴正在结束。”
甚至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城墙便开始颤抖,沉重的锁链摆动着,起初还很轻微,随后便越发激烈地震动起来。
伴随着尖鸣和呜呜的声音,传送带开始动了起来,狂信徒的皮肤也发出了咚咚声。脚下传来隆隆声、一种土石互相研磨发出的声音,太过低沉以至于差点听不到,但很快震动就传入骨骼。
尤根的部队还在战斗着,狂信徒不断向他们冲来,凡人似乎对此并不敏感,但我可以感受到,有什么正在建立,它在膨胀、拉伸、扩张,渴望侵入现实。
有什么事物正在酝酿,而且进展得越来越快。
“你已经察觉到了,”声音中的指责比我的本意还要浓重。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灰骑士们一致说道。
城墙开始破裂,地基开始变形,我看向大厅,地面震动起来,就像被扬起的沙尘。
“撤退,”我通过通信器向尤根下达命令,“立刻离开这里,去战机那儿。”
他的部队立即遵命,脱离战斗,顺着来的道路向后撤退。
我抬头向上看,那里有一段楼梯,通向远端,精金铸成的台阶陡然直通遥远的屋顶。灰骑士明白了我的意图并点了点头。
“这是个办法“,他说道。
于是我们又开始行动,跃下指挥台并穿过由破损的金属组成的惨淡风景。
地面随着我的踩踏在破裂,无论我的战靴在哪落地,就会渗出一股红色的液体,就如同行走于岩浆之上。我现在可以释放自己的全部力量全速冲刺。
灰骑士们跟上我,我们六人飞速掠过正在瓦解的大厅。就在我们奔跑之时,大块的钢铁在周围倒塌,砸塌了地面并深入地下室。一个笼子受到了撞击,并下滑掉进了不断扩大的深渊之中。
我跃上楼梯,一次跨过四级台阶,即使在墙面扭曲的时候我们依旧敏捷地向上走。现在血红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光线从身边倒塌的大楼的每一处破洞射来。
在跑步穿越的过程中,我注意到整个建筑都在倒塌,成吨的砖石坍圮成为废墟。
我跳向一侧,现在由直觉掌控着自己的行动,勉强地躲开了一块柱石,它碎成了尘土。
我们在穿越坍塌中的走廊时不断躲闪着,崩落的碎石砸到了全身。声响变得难以置信,就像被遗忘的海洋中发出的怒吼。
我最后向组装大厅的地下室瞥了一眼——现在已经全部向内坍缩了,接着在我们来到通往外面的大门前,大厅也倒塌了。即便脚下的地面纷纷跌落,落入坍塌的漩涡之中,但我还是幸免于难,身后跟着其他人。
我们登上了一座通往尖塔的高高的窄桥,在身后,巨大的国教建筑随着一道炙热的红光爆裂开来,在黑暗之中分外惹眼。
慢慢地、痛苦地,就像一座山从里面被掏空,宏伟的高墙和塔楼一并倒塌。
我听到地底深处发生了爆炸,扭曲的石头屈服于结构的压力,烟柱直冲云霄。
窄桥摇摆起来,其桥索均脱离了位置。我们面前是另一座通往后方带着分叉王冠的巢都尖塔的大门。
我们到了那儿,一路躲避身旁不断掉落的融化金属块。我眼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预感:塔楼、圆顶和巨大的防御站纷纷崩解,就好像我身边的所有造物都都被碾为碎片。
我更换了目的地:一座由坚硬的钢铁铸成的平台,由精金加以固定,位于尖塔的西侧。随着大桥最终垮塌,我们在桥面狠狠地砸向地面之前跃向满是烟火的空气中。
在我们身后,大桥已经扭曲成一条无头的蛇,桥的脊梁已经折断,它来回摇晃着直到重力作用使其落入灾难的巨口之中。
峡谷远端另一股烟尘冲天而起,其中还伴随着爆炸声。
即便是我的听觉接受器官已足够敏锐,但重叠的声波依旧盖过了它,变得刺耳。
我向西望去,目光越过通向雄狮之门的主干道,但面对眼前的情景,我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这恐怖的一刻,因为眼前的剧变,我失去了一切安全的地面的位置感。
我所熟悉的泰拉仿佛不见了,一团团嘶嘶的火焰从峡谷深处喷发,舔舐着摇摇欲坠的尖塔。
火势大到令人难以相信,烈焰直达空气稀薄的高空。
我只能在这炙热的夜空中勉强辨认出远处被烧灼的云和烟雾笼罩得模糊不清的城墙。能看到教堂的尖顶刺破天穹,就像一支漆黑的长矛。
天空在燃烧着,因虚假的光而疼痛,又因非人声音的吼叫而撕裂。我看到有十数幢建筑,它们都有几千年的历史,烧为灰色的灰烬,因其心脏部位举行的仪式而崩塌。
一股决然而又神秘的灵能憎恨,被压缩至令人恐惧的纯度,漫过古老的战场和高塔,就像一阵旋风。
灰骑士们站在我的身旁,他们的盔甲在着不洁的光芒照耀下成了极深的猩红色。他们中带头的审判者冷漠地看着夜空。
“死亡邪神破裂的碎片,”他冷酷地说道:“他们竟然真敢这么做。”
我们可以看到古老的雄狮之门空港,那里耸立着巨大的岩石制成的降落台与指挥塔,同事也有着最深邃的峡谷,用于船只在此等待。
即使在平常时间,这儿也是个荒无人迹的地方被国教标记为圣地,不许任何人靠近,如今却遭到了恶魔的折磨。
“城墙,”我准备从尖塔的侧面跑下。
但在我能有所动作之前,空气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击中了塔楼,震碎了上面观察窗上的防弹玻璃,闪烁的玻璃碎片如同雨般倾泻,反射出猩红色的光并流淌成红宝石汇成的河流。
望向外面广阔的景象,我看到了火焰开始凝固。
每一点火光都开始越烧越旺,成千,上万,直到广袤的平原上它们如同星辰般云集,从云障上看宛如一面血红的镜子。
在一阵嚎叫后它们诞生了,只有当它们实体化的时候我才能看到,起初是数十只,接着是数百只,直到整片大地上都布满了恶魔卵。
噩梦破茧而出,沐浴着使其出生的烈焰,它们的身体伸展开来。
它们的下颌因出生的剧痛而长大,背部长出骨质的尖刺。
它们睁开一片漆黑的双眼,扭动着适合捕猎的舌头,蹒跚着从燃烧的卵囊中爬出,从已经变硬的发声器中发出嘶哑的声音,手中挥舞着从结痂的血肉中脱落的长剑。
这是一支等级森严,来自地狱的军队,每一个军阵都是从镜像的王国中走出,不断地增加和涌现,成为一支完整的军队站在我们的面前。很快我便无法计量它们的数量:这是一支未生者军队,充斥在整个虚空传送门,越过空间的阻挡侵入我们的土地。
它们都带着发光的王冠,浑身浴血尖叫出亵渎之词站在神圣泰拉的尖塔上。
更大的恐惧之物摆脱了这个世界的桎梏现身于它们之中:长着一百只眼的流涎巨兽、戴着铁质项圈的流着口水的猎犬,被厚重的铁链拴着、长着燃烧的眼睛和隆起的烟囱,有着巨大力量的混沌领主。
越来越多,它们闯入了饱受折磨的土地,身边涌动着巨量的以太等离子。
最终,图穷匕见。
它们进入现世带着身旁混凝土的碎屑,卷起一阵碎石的旋风。它们的身躯越来越高,变得坚硬而膨胀,成为有着光亮肌肉和冒着黑火的黄铜巨人。
巨大的蝙蝠一样的翅膀融合并拉出、舒展开来,变得有血有肉,抽打着这个被火焰撕裂的天空,身上戴着破烂且布满颗粒的锁链,一捆捆的颅骨随着身体摆动。巨大的头颅抬得很高,它们的王冠上都装饰有错综复杂的扭曲号角,号角因塞满了尖牙而膨胀,下巴不断滴落汁液。
巨大的裂蹄践踏着地面,使其变成嘶嘶作响的鲜血河道。它们挥舞的双手斧由厚重的烟雾凝结而成,并最终延伸成由被亚空间诅咒的钢铁铸成的双面斧,上面刻蚀着代表终焉之时的符文并闪烁着来自另一个位面的的星光。带倒钩的鞭子在火焰中泛起波纹,巨大且卷曲着,挥出时会带有地狱的尖刺。
它们是渴血者,共有八名,由人类最古老的恐惧的景象所铸成,它们是战斗怒火的具象和对鲜血渴望的化身,是在神话中诞生的毁灭泰坦。
当它们越众而出的时候,地平线也为之震动。当它们背后的翅膀扇动的时候,燃烧的火焰就更猛烈。闪电包围着它们,身上包裹着黑色的火焰和涌起的风暴。这些血神麾下强大臣仆中的最强者扬起它们巨大的面颊,向天怒吼。
我们头顶的云裂开了,下起了猩红色的瓢泼大雨,雨点砸到地面。未生者的军队尖叫着,甩动它们那钩状的锋刃,凶猛的癫狂被释放到了一个自从原初之始它们便觊觎的世界之上。
有那么一刻,天空好像成了一张巨大的长角的脸的形象,就像宫殿一样巨大,充满恶意地盯着它们最初的胜利,很快这一景象便被滂沱的血雨所抹去了。
城墙屹立在它们面前,高耸入云但也战痕累累,比任何巢都的高塔都高,而且布置有全帝国最猛烈的防御火力。但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看向它却觉得事实上是多么脆弱。
它是人类的造物,用于对抗众神无尽的恶意。那些获得了实体的未生者群体、永恒以太的不朽智慧,正冲向那里,渴望着撕碎它们之前曾经踏足过的城墙。
在我意识到之前,便再一次跑起来。我跑到新的楼梯井,跃过一个又一个平台,逐渐提升到最大速度。
我的长矛在咆哮,让金色的火焰在血色的黑暗中舞动。灰骑士们在我身边,如同阴暗中银色的幽魂,手中的武器如同蓝宝石般闪烁着。
我知道我的每个兄弟都会这么做,无论是那些在城墙上的还是在那些在永恒之城的都会前来面对它们,用掌中的锋刃,斩开这些东西的血肉,它们前来是要灭绝一切我们生来便保护的事物。
在我奔跑的同时,只有一个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鞭策着我,驱动着我冲向活生生的地狱之口中。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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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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