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回城,近来城中居民的热议。
它就位于所多玛的新城区,作为新城区的中心,它的华丽宏伟堪比王宫,繁荣和富裕让比拉王眼红不已,不惜用各种办法打探其背后的主人。
有人说那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巨贾,也有人说是专抢良家子的悍匪,但是巴哈多知道那是个埃及人,而且还是‘她’。
他走出有些破落的旧城门,再进入新城的主街,两边漂亮的石头房子井然有序的排列着,无一例外拱卫的是他视野尽头的那所宫殿。
那可真像一座宫殿。
高耸入云的中殿,金碧辉煌的门廊和闪烁着异彩的窗户,一切让见惯了王族奢靡之风的巴哈多叹为观止。
那就是无回城的主人居住的地方,那个让比拉王也开始忌惮的神秘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将他买下的那个埃及女人。
巴哈多是所多玛王的男宠,哪怕一年以前他都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原是希底结河东岸的以拦人,出身也不寒微,当年以拦追随宁录东迁,他曾祖父也在有功之列,到他祖父那一辈他们仍然是霍尔城的阿维鲁,也就是上等人。
他父亲为以拦王打仗,是个受人尊敬的军官,他仍旧清晰的记得在出征以前,父亲指着蜿蜒的希底结河对他说:“看呐,巴哈多,两河之外的那片土地,必将为我们征服”
可到头来却是他们被俘虏了。
四王连战皆捷,偏偏在他们这一支却碰到了硬茬,父亲战死了,迦南人几乎杀死了所有投降的俘虏,但巴哈多没有死,承袭于母亲的美貌和少年人纤细的身形让他幸免于难。
他被当做一棵摇钱树,辗转在各人之间,最后这个埃及女人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他。她似乎欣喜于他的好颜色,将他带到了所多玛,为了获取在所多玛的居留权,他被作为礼物献给了比拉王。
“我来见欧嘉大人。”
他拿出通行的令牌交给门口守卫的侍人,那是两个身体强壮的女人。她们每个几乎都有两个他那么宽,这种身材在男人当中也相当罕见,巴哈多不禁多看了两眼,她们似乎早就接到了命令,只等他过来,简单的校验后其中一个将他领了进去。
会见的厅堂比王宫的大殿还要宽敞,穹顶仿佛是为巨人打造的,但是这里的光线却不全然与高大深邃的殿阁匹配,外头的艳阳高照与里面无关,踏入的那一瞬间,就好像走近了另外一个世界。
精油制的熏香,墙两边暗色的挂毯,和高脚灯柱上燃烧的唯一用来照明的蜡烛,这里幽闭森森,五指都看不分明,明明窗门都紧闭着,却仿佛有一茬又一茬寒风往他身上吹。m.XiaoShuo530.Com
他忍住战栗的本能,因着那居高临下打量他的视线。
无回城的神秘主人,红海之外的外族之女,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在她将自己送给所多玛的王之后。
传闻她在一次外出归来后性格大变,巴哈多不关心她变成了什么样,他只知道他是男人,却丧失了身为男人的尊严,这一切都要拜座上这个女人所赐。
他掩下眼中的仇恨,向她行礼。
“主人。”
空气里安静得只有尘埃在相互碰撞。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巴哈多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
咯噔,咯噔,咯噔的,她从高座上走下来了,一步步的如同踩在他的心上,然后停在他的身前。
“真是不错的眼神。”慵懒的声线如毒蛇一般缠绵淬冰,巴哈多避开那双幽深的瞳眸,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下巴,他无法动弹,感觉她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身上。
“你在恨我”
“不敢。”巴哈多的瞳孔骤缩了下,下意识说道。
“不要在我面前说谎,巴哈多,我不喜欢”无回的主人轻笑一声,手微提,那根手杖就抵在男人脆弱的眼皮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它捅个对穿,然而她收回了手杖。
“你没必要骗我,我喜欢你的眼神,那是不甘居于人下的眼神”她似乎在赞扬他,巴哈多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松了口气,只是听她说道:“如果在历经大变后,你唯唯诺诺,一副苟且偷生的模样我才要失望”
“你猜所多玛王身边众多男宠,我为何独独召回了你”
她怎么敢!怎么敢在他的面前若无其事的谈论这些。巴哈多心底翻腾的怒叫嚣着杀意,但是没等他将这种愤怒付诸行动,就感觉那根手杖再度落到他的脸上。
像驯兽师手中的鞭子,他安静下来。
她似乎很擅长调动人的情绪,知道如何激怒他们,也能轻易平息它们。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她说道,冰冷的手杖从他的脸庞滑到他的胸口,然后挑开了他的衣襟,顿时露出了内里苍白的肌肤和上面红色的烙印。
那是为了隐瞒身份而已经被他抹去的属于俘虏的烙印。
“巴哈多,以拦的战士”她轻柔的道出了他名字里真实的含义,“可悲的复仇者”
“可怜的孩子,你想毒死那个王,知道为什么失败了吗”
巴哈多脸上惨白,他从未对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世。
从他们将他阉割,恣意□□的那一刻,他就学会了闭嘴,他早该死去,带着战士的尊严去死,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不敢死,他还等着以拦王的大军开进这座城,期望有一天能带着父亲的尸骨重返以拦。
结果他只等来以拦王兵败的消息,再后来又听到基大老玛被近臣谋逆篡夺了王位。
而后王国倾覆,旧制难存,落空的期望剥夺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知道再没有谁能记得他了,也再没有谁会来拯救他。
他只能自救。
他准备了剧毒的药物下在酒里,想让那个昏聩的君王在酒色沉迷里迎接死亡,他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决意,不曾想所多玛王喝下毒酒依旧活蹦乱跳,他原以为那是他买到了假药的缘故,现在想来,或是眼前女人所为。
“对,是我,是我让人调换了你的药”她满意的看着那双因为她的话而流露出刻骨仇恨的眼眸:“自以为做的很隐蔽的傻瓜,纵然让仇恨之血流遍全身有什么用,那王宫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为什么阻止我”他冰冷的视线望着她,那将他从人贩的炼狱中解救,同时也将他推入更加绝望深渊的罪魁却显得漫不经心。
“因为你没有能力”
他因为她的话而愤怒,像一只困兽,悲哀而无能的咆哮,然后流下泪,因为她是对的。
“让我死”他嘶哑着声音说道。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复仇吗”
他惊讶的看着她:“巴多哈,成为我的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巴哈多”他忍不住纠正道。
“那就从今天开始改叫巴多哈”她说道,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回到她的座上。
“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城做不了二主,我必定是要取比拉王而代之的,在那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搅乱我的计划”
她竟想取代所多玛王,成为这个国度的掌权人。巴哈多睁大了眼。承认她的确变化很大,让所多玛改朝换代的确是个很好的复仇计划,也让他死去的心重新变得沸腾。
可是她是个女人啊!
“女人又如何。”
“巴多哈”她语调轻柔的唤他的名,隐在黑暗中的脸孔看不分明,“我不会让任何人骑在我的头上”
“我召你来亦非要同你商议,你想报仇,只有臣服于我,不可违抗我的命令,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要再做那些愚蠢的事,记住了吗”
在这小小的无回城,她是说一不二的主,再往外,她要成为所多玛高高在上的王,燃烧在那双眼睛里的野心让它奇异的成为这片晦暗之地的光,光彩甚至胜过了边上摇曳的烛火。
女人的强势让人无法拒绝,就在巴哈多不知所措之时,忽然中门大开,一个人影匆匆走了进来:“主人,耶路撒冷那边有回信了”
耶路撒冷这个名字让巴哈多提起了几分精神,他意外罪恶之地也和迦南的圣城有联系,就听那个身居高位的女人淡淡的开口。
“哦,怎么说”
“很遗憾,祭司王拒绝了您的求婚”
“是吗”座上的女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意外。
她有什么好意外的,这不是想当然的吗!纵然是生平经历足够坎坷,巴哈多此时也不禁瞠目结舌。
他大为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早闻无回城的主人有强抢良人的癖好,却不知能猖狂到这种地步,她竟敢将主意打到神殿祭司的身上!
祭司王是什么人,耶路撒冷的麦基洗德,迦南全地闻名的贤王,出了名的独身主义,不近美色,会同意一个女强盗的求婚那才叫奇怪!
仿佛察觉到他眼里不慎流露的震惊和不敬,她藏着冷焰的眸子望着他,直把他看得脊背发凉,再不敢直视。
“想来是觉得我不够诚意”他听她对手下如此说道,“你且点上百名人丁,携重金再去耶路撒冷一趟,看在他那一头如月华一般优美的银发上,我们先礼.....后兵”
那个兵用的相当杀气腾腾,但是巴哈多不知怎的注意力却专注在那句银发上。
银发。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到那些传闻中被无回城抢去的少年人。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长着一头漂亮的银发。
男人下意识看了自己垂到胸前的头发一眼,还好,不是银色的,看来他只是单纯的有价值。
他脸上的复杂没有例外的被‘欧嘉’收入眼底,女人嗤笑一声,吩咐了几句就挥退了所有人,然后独自进入了卧房。
卧房里有一间密室,这密室是她将原来的住处大刀阔斧改造成无回后唯一还保留原样的地方。
黄金的烛台照亮了方寸之地,粗制的土坯墙象征着她还未发迹之前的窘迫,也照亮了密室四壁的画像。
画像没有脸,只有一头显眼的银发。
失去记忆前,她似乎对银发有着强烈的欲望,她伸手在画像上抹了一下,银粉在指腹间晕开,留下轻易不可抹去的印迹。
“真恶心。”她轻哼一声,不知道说的是这粗制滥造的画像,还是这满墙病态的癖好。
她不清楚人们如何形容失忆之前的自己。
阴沟里的老鼠?毕竟只有老鼠才会偷偷的攒下这么一堆的画像。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她是怎么样的人。
她和那个只敢偷偷肖想的自己不一样,她是如此的傲慢,仿佛是天生的,哪怕是曾经的自己的意志也不能让她屈服,看到这满墙的执念也只觉得可笑,但是麦基洗德的拒绝还是让她很不悦。
“我不管你是什么王,只要我想要,就容不得拒绝”
她看着画像上模糊的轮廓,一直感觉那上面藏着一个人。这或许才是她明明对这低劣的欲望不屑一顾却执意寻找的缘故,就像那些被她抢过来的美貌的银发少年。
她像收集玩具一样收集他们,以此短暂的来平息内心不断翻涌的欲望。尽管得到之后她就会失去兴趣,哪怕是为了这一瞬的平静,她也要得到。
麦基洗德是那个人吗?
她不知道,但她希望他是。
这样她就能把他镶到这面墙上,然后看着与之嵌合的轮廓——她的心大概就能获得永远的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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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伯仑。
亚伯兰如往常一般准备在帐篷附近的那棵橡树下思考人生。
他换了新的长袍,脚上穿了同色系的软底新鞋,在穿上新衣就可能获得新气象这一方面希伯来人和其他地方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他的好运并没有如愿到来,一群八九岁的孩子从他家门前经过,然后停下来顽劣的冲他吐口水。
“老族长,黑心肝,胡子拉碴一大把。
今天赶走了小老婆,明年地里立野坟,
坟啊坟啊告诉我,
这里面埋得都是谁,怎么露出半只脚.....”
‘很好,’亚伯兰想道,‘人来到这个世上,总就免不了要遭受些奚落’
这首童谣在嘲他死后无人送终,就和那些死在野地里的孤魂一样,最后连埋葬的土都盖不住全身。
他看了手边的拐杖一眼,还是没有选择它。
老人和幼崽,到底是这个世上的又一种极端,前者腐朽顽固,后者天真残忍,正面遇上难免一场干戈,又何必与这世道结仇呢?他于是熄了怒火,改拿拐杖旁的糖罐冲他们招手。
他给他们一人掰了一块糖,再大方的表示谁能再多说一些他爱听的话,他就会多给他一块糖,在这种交易下,那些孩子就簇拥着他,到最后甚至要用干枯的树枝编成的王冠为他加冕。
他顺利征服这群孩子,成了他们当中的孩子王。
‘一个创举!可没有哪个老头能做到这个’不用说,这种感觉还挺不错,亚伯兰乐得童趣,忽然孩子们大叫着就散了,又留下他一个站在原地。
“我还没发表即位宣言呢!”他遗憾的转过身,撒莱正拿着择菜的竹篓看着他。
‘难怪’,他想到,当女人的冷厉高过她的美貌,就连孩子都会觉得害怕。
“今天不吃鹰嘴豆?”他往她的菜篮子里看了一眼,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在嗖嗖的冲他散发冷气,“那真是太好了”
“这些是我的,你的午餐你自己想办法”撒莱把竹篓丢给他,冷淡的说道。
“你有客人”
亚伯兰手忙脚乱的抱住空竹篓,然后带着它去见了他的客人。
幔利是为数不多的现在仍旧愿意来拜访他的人了,亚伯兰很珍惜与他的友情,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对方一起去加利利湖钓鱼的提议。
不过他们可以去附近他家的河塘里一尽钓性,他对好邻居如此提议,幔利欣然同意。
地下水从临近的山区流经,淡淡的含着咸味,并不适合植物生长,却意外的适合鱼类生存。
“全仗着你我今天才有了口福,撒莱近来都不愿给我做饭”亚伯兰欣喜的说道,他钓了一堆鱼,这种鱼肉多刺少,用来做午餐再合适不过了。
可见这日子过得有多糟糕,幔利也算见证了亚伯兰来迦南后一系列经历,他提着他仅有的那一尾鱼走到亚伯兰身边。
“这种话本不当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该说的,可是我很意外你的老当益壮,兄弟”他拍了拍亚伯兰的肩膀,示做安慰,但是这个举动并不合时宜,亚伯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边上的那一群鱼被惊走了。
“看来是我的坏运气传给你了”罪魁祸首见状却只是哈哈大笑,笑完也不忘自己刚才的话,他接着说道:“通常只有两个男人争抢一个女人的份,你却让两个漂亮的女人为你起了争执。这又是你与我不一样的地方。”
“你不该那么冲动的”幔利说道,显然没人会认为那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
“我知道”亚伯兰叹了口气,重新抓钩填饵,表情很无奈。
“这种冲动源于我的自以为是,吾主在上,它已经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总是看不清自己”
“很少有人能看得清自己”幔利看着亚伯兰抓钩放饵的动作。
“按我说的话,你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会有人因为你的家事就无视你的贡献,你拯救了迦南,这毋庸置疑”
“可是我也辜负了撒莱”亚伯兰说道,目光垂视着水面。
幔利因为他可见的低落情绪沉默了有一会儿才在边上坐下来,而后他微微皱着眉,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开口。
“撒莱夫人不能和你一条心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他说道“她是位相当优秀的女性,既美丽又坚强,内子对她赞不绝口”
“可是在我看来夫妻一体,无论当时何种情况,她的失态和你的冲动一样都是不可取的。”
亚伯兰知道他指的是撒莱当众给他难堪这件事。
“那是我的错”
“不,这不是谁的错的问题。”幔利说道,“亚伯兰兄弟,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承蒙您的高看......”
“我并非有意恭维”幔利的眉峰越显得锋利,“我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感觉”
亚伯兰便看着他,他也想知道自己在旁人的眼中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见过很多人,从贩夫走卒到王公贵族,我同他们都打过交道,庸人碌碌,大多沉湎安逸成不了事,你拒绝了原本优渥的生活,从一点上看已经胜过常人了,可是你依旧成不了王,你知道为什么吗?”
亚伯兰沉默着,他大概知道幔利想说什么了。
“尽管我很讨厌那些刚愎自用的君王,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就需要这种强势,同他们比起来,你显得太柔软了”
“在大义面前,很多事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没有人可以做到完美,男人志在立业,其实你不必对自己过于苛刻,如果你的错只是源于女色”他认真的看着亚伯兰,“如果你想要立一番事业,就不能让女人爬到你的头上”
男人很容易将过错推到女人的身上,事业和感情,仿佛是不能共存的两件事物。
亚伯兰的钓竿微微晃动,似乎又有鱼上钩了,但是他没有理睬,他就这样看着泛起波澜的水面,直到它重归平静。
“幔利,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好,人都有一颗趋利避害的心,你所说的我如何没有想到”他手执钓竿面色因为这种垂钓而趋于平淡。
“可遗憾的是也许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可能被女人动摇心志,唯独我不会,不仅不会,还深痛恨之。”他说道,仿佛在一瞬间置身于几十年前,坐拥天下的示拿王揽美在上,以淫/行向位卑的他示威。
“美色惑人心,可是它给予我的却是刻骨铭心的羞辱,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不会让任何女子动摇我的心智”他向幔利诉说那段过往,看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话锋一转,他又接着说道:“可是撒莱不一样,她是我的发妻。”
“我们在神的面前起过誓,我也不能这么对她”
那一刻幔利有些迷了,他分不清亚伯兰是因为撒萊是他的妻才不会这么对她,还是因为他们在神面前起过誓。
“况且我知道这世上若还有哪个女子能一心一意,全然无害的爱着我,那就只有她了。”
热烈而愚蠢,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年轻的撒萊在亚伯兰面前却不能引起他所有的注意,可是她燃尽一切的爱到底在他的心中留下了痕迹,不然他不会在那爱已然冷却的现在,在理智逐渐主导女人头脑的现在却开始怀念不再可能的曾经。
简直比小撒萊还要愚蠢。
“既然这样你还......”幔利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在这样的前提下选择辜负撒莱。
“那时我只想与她赌气。”亚伯兰笑了一下,第一次向外人剖析从埃及回来后的自己的心声。
女人与大业,究竟孰轻孰重?在他的心中这从来不是一个选择题。
“在我毫不留情的弃了她之后,她的身影却在我的心上越来越清晰。”他轻轻的说道。“我分不清那究竟是爱,还是不甘。”
“埃及的王对她情深义重,不惜排除万难也要封她做王后,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骄纵的她离了我,原来还有许多男人追求。”
这是男人的妒忌吗?还是爱?
“可是那些对我而言那些都不重要”亚伯兰眸色逐渐深沉,“那一刻我感受到的只有荒唐和战栗。”
“若在她一心一意的爱着我的时候,我对她不假辞色,而裂痕渐生,我们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我反而爱上了她......幔利,我不能接受。”
“我的自尊不允许。”
“你真是……”幔利听了那么多,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夺走了亚伯兰的鱼竿,“我收回那句话,活该撒萊不给你饭吃”
亚伯兰由得他生气拿走自己的钓竿,他望着平静的湖面。
“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她不再是那个整日在港口盼我归家的少女。可是我也知道,我们是夫妻”
他们是注定着要纠缠着朝前走的夫妻。无论爱恨,直到一方离开人世为止,这是他与撒萊之间最后而无言的默契。
“全迦南都说在说你无情无义,我直道不信,可见我是错了”幔利摇了摇头,又问他:“那么夏甲呢,你为何忍心赶走她”
就算养个猫儿,也能养出感情来,况且女人的肚子里还有孩子,他不信亚伯兰真的对她无情。
“和夏甲的错误已经发生,我也不想辩解,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有罪,夏甲亦有罪。”亚伯兰冷酷的说道,至始至终都对她无怜惜之意,“我并不是个可托付终身的男人,夏甲心有不轨,我知道她接近我另有所图,既然如此,她接近我的那一天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他厌恶埃及,厌恶那个叫他违逆了圣主的地,连带着厌恶那地的一切,幔利无法理解他这种扭曲的恨,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连自己孩子的生死都不顾的男人。
“如果神尚且没有宣判他们母子死刑,你又何必造这个孽呢!哪怕人生来就有罪,这个事一出,会有人称赞你大义灭亲吗?对着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婴儿你如何忍心!”
“且女人既因你有了孕,就不可能在与你撇清关系了。就算不爱她也应当保她衣食无忧,这是男人的责任。”
“我知道”亚伯兰站起来,因为身后传来呼唤的声,是以利以谢,大马色的仆人焦急又慌张,大步的向他们的方向飞奔,幔利听到身边的亚伯兰用极低的声音同他说道。
“如果神赦免了我们的罪,她就会回来”
他就像一个魔鬼,一个只对神忠诚的魔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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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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