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闻苦笑道:“案子结了,说来话长,劳烦做点东西给大家吃吧,忙了一上午了。”那厨子笑了笑,脸上的肉都抖了一下,拍了拍大肚子,说道:“交给我了。”便去厨房里忙活了。魏远书笑着和韦肃道:“这高师傅啊,笑起来和那庙里的弥勒似的。”
两人年纪相仿,而韦肃初入巡捕司就救了魏远书一命,两人一路相谈,均是师出名门,且魏远书又是天生的自来熟,故而两人很是合得来。韦肃少年心性,初次去办案就遇着这等惊险事情,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有劫后余生之喜悦,只觉世上诸事大有可为。
众人草草吃过饭,各自回去休息。时若闻旧伤复发,伤势不轻,要去濒湖楼找楚大夫,韦肃与魏远书一合计,决定一齐送他去。
濒湖楼是巡捕司的“太医院”,依着穆关陵的说法:“我们楚大夫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才高八斗,太医院的庸医哪里比得上。”当然,要是穆关陵没有趁机顺走几瓶藏酒,说服力可能要强一点。但楚玄云确是上一辈七情谷的嫡传,十五年前,七情谷谷主“青神羽”张空青,在一处药铺里隐居时,遇见了来抓药的楚玄云,当时楚玄云还叫楚广,是一户寻常人家的孩子,父母是寻常农户。
张空青当时为一桩极难之病症所困惑,故而远离武林纷争,租了一间小药铺,潜心研究药理,楚广去那药铺取药时,无意中帮助张空青解了这谜,完成了七情谷留的二十七大难之一,张空青大喜之余,忙着回谷里验证,就给了楚广一枚小玉雕,雕的是一束徐长卿,并应下一月之后来收他为徒。
一月而后,张空青应约而来,却发现楚广父亲在赶集时被一场江湖仇杀波及,命丧当场,楚广母亲伤心之下,一场大病,死于家中。由是楚广终究了无牵挂,进入七情谷中研习医道武道,也正因楚广父母死于江湖,故而楚广学有所成,不顾江湖与朝廷隐约对立之势,毅然进入巡捕司。
张空青不愿楚广一生活在仇恨之中,故而给他改名玄云。只是楚玄云所愿实非单纯的江湖恩怨,而在别处,故而留在巡捕司做了数十年的大夫。
濒湖楼这名字,也是楚玄云起的,占地不小,很是宽敞,平日有疑难杂症,楚玄云都会倾力救治,不过若是寻常的伤寒,那可就不理不睬了,也就魏远书和穆关陵能凭着一幅铁打的脸皮来偷楚玄云的药酒喝。
故而魏远书一出现在濒湖楼门口,楚玄云那个哑巴小徒弟就小跑着进去,要去找师傅报告,魏远书眼疾手快,一把抱起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边逗她一边往濒湖楼里走,韦肃与他相识不久,也知道魏远书的顽劣性子,时若闻就更不用说了,两人无奈地跟上,进了楼里。
濒湖楼是有一个前院的,晒着各式药草,那楼亦是两层,一层是宽阔的药堂,一层用于起居。魏远书抱着小姑娘,一边拨弄着小姑娘的头发,一边在前院喊楚大夫,小姑娘鼓着嘴,用手语和魏远书抗议,只是毫无成效。楚玄云听得魏远书的声音,提个药杵走出来,愤愤地说道:“魏远书!我放在二楼那葫芦药酒呢?”
魏远书举起小姑娘作挡箭牌,探出个脑袋道:“什么葫芦啊,这个我真没见,我拿的是竹筒装的那壶。哎呀,说漏了。”
楚玄云二十七岁,却像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面如冠玉,眉宇间隐约有出尘的意味,身上有淡淡的药香。魏远书常说他像个道长,只是这个道长此时拿的不是拂尘,是药杵。他指着魏远书怒道:“你把冬霜给我放下。我说怎么竹筒那壶怎么没了,不打自招啊你。”
魏远书笑嘻嘻地将小姑娘冬霜放到地上,冬霜落地以后,气呼呼地踩了魏远书一脚,跑回楚玄云身边,魏远书装模作样地哎呦一声,笑着说道:“这小丫头,力气不小。楚大夫,今个不是偷酒的,老时内伤复发了,你给瞧瞧。”
楚玄云冷笑一声,道:“时捕头内伤我知道,我晌午要整理药材你知不知道?还有姓魏的,你要节制啊,须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魏远书眉头一挑:“哎哎哎,楚大夫你不能乱说话啊,在下向来洁身自好,三从四德,不敢逾距半步啊。”
楚玄云俯下身子把药杵递给冬霜,冬霜拿着药杵跑进门去,楚玄云起身嘲讽道:“我看你这个样子,不是纵欲过度就是内力耗竭,怎么,和人拼命抢姑娘啊。”
魏远书听得这话,心中一惊,心想:楚大夫好高的医术。他早上在密室之中掩饰琉璃枕一事,耗尽内力,又面临地道塌陷之危险,心神激荡,又受了时若闻救命的一掌,自然有伤,只是也不必求医罢了。他面不改色,笑着道:“楚大夫乱开玩笑,你还是看看老时吧,他今早可废了大力气。”
楚玄云望向时若闻,一眼便瞧出这位本应年富力强的捕头,此时却有些萎靡。时若闻向他问个好,楚玄云也懒得回礼,好奇道:“上次给你的药没效果?怎么你瞧起来和大病初愈似的。”旋即指着韦肃问道:“这位便是是韦肃吧。”
韦肃啊了一声,对于楚玄云能认识自己颇为惊讶,向楚玄云行个后辈礼,道:“正是。楚大夫猜的真准。”
“不是猜的。”楚玄云对韦肃倒是挺客气,笑着解释道:“离原先生的枯荣功和我七情谷的玉机真藏功颇多互通之处,你步伐身法,内息吞吐都像这个,而且我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相谈甚欢,也知道他有个捕快徒弟叫韦肃。”
时若闻接着他的话道:“韦肃是刚从归州来任职的,楚大夫以后会常见的。至于我嘛,就有点难说了。”
楚玄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进来说话吧。”
说罢转身进去,走两步又忽地转身警告魏远书道:“这次的酒里泡了马钱子,剧毒,我可告诉过你了。”魏远书闻言,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屋内,小冬霜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对襟短衫,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见到楚玄云进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楚玄云身边,十分乖巧。魏远书玩心大起,又想去拨弄冬霜头上两个发髻,楚玄云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冬霜搬到自己膝下,摸了摸冬霜的小脑袋,开始给时若闻把脉。
楚玄云把脉时不喜欢别人太近,故而韦肃只好在药堂里转悠。他还是第一次来这濒湖楼的药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濒湖楼是巡捕司唯一的药房,毕竟行走江湖时寻常外伤自己也能处理,濒湖楼实则只用以处理些奇毒一类,或是在毒杀一类案件中充当仵作。饶是如此,这药堂也十分宽敞,居中摆着三个靠排的药柜,几乎横跨整个房间。药柜右侧有个小通道,似乎药柜之后另有一片空间。这药柜着实瞩目,韦肃走近细着,这药柜仿佛有股淡淡的清香,似乎生机尚未断绝,开春时仍会长出那嫩绿枝芽。
魏远书百无聊赖,见韦肃对这药柜感兴趣,主动上前开口解释道:“这药柜可不得了,当初皇上知道楚大夫要来巡捕司,龙颜大悦,派人送了这个来。密州一带产一种珍稀木材,叫灵枢,所谓灵枢者,是聚灵之所,这灵枢木做成的药柜,能保证绝大部分药物药性不散。这么大的灵枢木,那可是国之重宝。”
韦肃师从离原先生程复,所练的武功也和药理关联匪浅,故而也听过灵枢之木,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和书上写的颇多类似,如今得知果是这种奇木,赞叹道:“家师也曾谈到过灵枢木。如今一见,确实灵气盎然。”
魏远书笑着调侃道:“韦肃你还瞧得见灵气呢,那你看看我,有没有灵气?”
韦肃只是引用书上的赞誉,却不料魏远书顺杆上,他少年心气,玩心大起,当即眯着眼故作高深地看了一气,胡扯道:“魏捕快你剑眉星目,观三庭看五官,你这是命宫揣测不定之相,可见魏兄是胸怀大志之人,十日之内将有刀兵之灾,过去那便是大富大贵啊。”
魏远书哈哈大笑,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反问道:“那敢问韦大师,为何是十日啊?”
韦肃故作高深,“不可说不可说,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魏远书故作惊慌道:“那请问韦大师如何解祸啊?”
魏远书演的夸张,韦肃也故作正色道:“这个嘛,还需施主诚心,最近小庙这个香火有减,佛祖太上托梦给我,说再不找些冤大头上钩,就要让我夜不能寐、食不念饱了。”说罢,还故作高深地一笑,魏远书哈哈大笑,“你这什么韦大师,伪大师才对。哎呦,谁砸我。”WwW.XiaoShuo530.com
魏远书忽的感觉后脑勺挨了一下,转身看,却是楚玄云。楚玄云怒道:“每次来都喜欢吵,下次找一味药给明竹,封了你的嘴算了。”随即对冬霜和颜悦色道:“霜儿,你去后边拿那个紫色的盒子过来。”变脸之快,实在让人怀疑楚玄云是否学了那百艺之一的变脸。
冬霜虽不能说话,但确实聪慧,点点头,站起来向药柜后跑去,不一会跑出来,手里还抱个紫色的长盒。魏远书揉了揉脑袋,知道这是号完脉了,于是和韦肃走到把脉的桌子前,楚玄云道:“时捕头这伤,魏远书你也知道的,旧伤了,五脏都不太好。五脏五行失衡,以至于阴阳失衡,《难经》有云:‘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
时若闻苦笑着打断道:“好了楚大夫,你再讲啊,我就要睡着了。”他是捕快,实在听不太懂,魏远书倒是听懂了,笑着道:“楚大夫,养气就算了吧,老时可没空。”韦肃则心想:小魏捕快想必也是读过《难经》的,能听得懂楚大夫的话,说来他虽是没个正行,但博闻多识,真是罕见。
楚玄云伸手接过冬霜怀里的紫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是养气,也并非养气。”打开盒子,当中有七根金色的针,长短各异,粗细不一,韦肃眼前一亮,好奇道:“这莫非就是七情针?”
所谓七情,常人所言为喜、怒、忧、思、悲、恐、惊,医家又以七种药物配位并作七情,七情引病,七情治病,七情谷亦是有此得名,所谓七情针,是七情谷所独用的特制金针,只用于脏腑的病,韦肃有幸见过几次,对这种东西颇为好奇。
楚玄云道:“这确是七情针,只是这次不为治病,而为练功。”
“练功?”时若闻好奇道:“楚大夫,我练的功夫和受的伤你也知道,养气的内功练不来啊。”楚玄云把盒子摆到桌子上,缓缓说道:“你练的‘百尺天玄’最重内力,本该是一等一的固本培元。但你五脏旧伤顽固,故而这基础打得越牢,伤就越重。五脏之事关乎本源,你平日不动武或是少运内力也只是延缓损伤,像今天,全力打出两掌,就带起伤势,很麻烦的。就好比平地起高楼,第一层出了岔子,后边的全靠地基撑着,但也撑不了多久的。”
提起今天的事,魏远书微微脸红,忙问道:“那怎么办?”
楚玄云道:“寻常温养的功夫,是锤炼丹田,借一口真气温养经脉,再由经脉涵养五脏,故而道学称之为‘丹’,诸多养气的功夫,也和道学相关,七情谷虽有改良,但根本还是不变。但我研读医术,有五脏藏精一说,又有营周不息,阴阳相贯。时捕头的伤势经年累月,在西域也曾问药求医,那些医生大夫医理看法不同,下药也不同,到我手里时实已一团乱麻,层层交织,故而我不求温养气海,但求把五藏精气引出,或许可以治上一治。这个就叫重修第一层,治本。”随后谈兴大起,讲了一大通医理药理,武道内气。
韦肃听得头脑发昏,时若闻扯着嘴勉强笑了笑,“楚大夫……所以……怎么治呢?”
魏远书倒是笑着赞叹道:“楚大夫也算另辟蹊径,果真是惊才绝艳啊。”楚玄云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听明白了?”这一大通话不是粗通医道就能明白的,魏远书平日杂七杂八的知道些,这种事情却不一样。魏远书愣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笑着道:“不知道,但这个时候夸你就对了嘛。”
楚玄云知道魏远书的顽劣性子,不理他,对时若闻说道:“确是另辟一条道路,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到终点罢了。我苦思冥想,想出一门功夫,称作‘营清卫浊’,是要以你体内清浊二气作引,引导体内五藏,从而遏制住内伤,按理来讲,到后边是能根治的。”
时若闻患伤久矣,这伤是在西域时捉拿漠北悍匪黄有常,因太过冒进中了圈套,拼死杀了那强盗,却也中了一记无常断命掌。当时他尚是年少,体魄强健,所练的百尺天玄功又注重经脉,故而没死,却也留下隐患,后来西域奔波二十年,大伤小伤无数,也是以这一掌为开始的。这伤会时不时引出体内寒气,却不发作,只是阻碍内气,损害五脏。楚玄云自七年前便给他吃清暑丸,用以引导体内寒气,减弱增长速度的。
只是这伤不能遏制,只能延缓,时若闻也常担忧,此时听得有办法,亦是大喜过望,道:“我早已不求根治了,能让这伤停下来,我也就万分感激楚大夫了。”
楚玄云摆摆手,道:“别高兴太早。这功夫我自己都没练,只因涉及脏腑一事,不敢胡来,时捕头,你也是武学大家,知道体魄的关键所在。”原来这功夫他也只是草创,须知多少武功初创之时,大多有些隐患或是不足,轻则效用大减,重则走火入魔,故而要多加小心,魏远书听罢,做个沉思的姿势,担忧道:“总不会自爆吧?”
楚玄云狠狠刮了魏远书一眼,继续道:“我只能保证遏制成功,但是其他的,我也很难猜到。”时若闻全然不在意这些,只问了一句:“楚大夫,那我这一身功夫不会没了吧?”
楚玄云道:“不会,只是练到后面,难以推测。”时若闻追问道:“多久是后面?”楚玄云道:“少则半年,多则三年。”
时若闻笑了笑,笑的开心,露出眼角隐约的一束皱纹,他四十不到,却显老态,也是因为这伤,他心想:半年够了。于是道:“无妨,反正半年后,我也快辞去这职位了,倒是也好养伤。”
韦肃与魏远书瞧着时若闻,心中难免百感交集,时若闻在巡捕司二十三年,二十年是在西域,以外派都护府的名义履职,落得内伤外伤无数,自己呢?魏远书实则有其他大事,也知道巡捕司不是自己长久之地,但韦肃从归州而来,就是为了做捕快,维护一方平安,此时见着时若闻,纵然深知自己可能不会去西域这类地方,却也不由得心生复杂情感。
楚玄云见他混不在意,亦是敬佩,说道:“那事不宜迟,我借助金针助你运气,你且把上衣脱了。”
魏远书与韦肃知道,这是楚玄云要助时若闻修炼功夫,欲要暂且回避,楚玄云却道:“不用回避,你们两个所学武功各有所长,在旁看着也好提点意见。反正这内功还没和谷里说,传出去也不算什么。”
于是两人与小冬霜一齐,寻个凳子坐好,仔细看楚玄云的动作。小冬霜年幼,只是天性好医学,看着也只是图个好玩,但魏远书与韦肃深知,武学一道,既在一心一意,又在博采众长,况且楚玄云身兼七情谷医道武道之长,天资聪颖,江湖早有七情圣手之称,他自创的武艺,个中精妙可想而知。
时若闻解开上身官服,脱下软甲内衬,露出一身精壮肌肉,只是腰腹胸口处,伤口触目惊心,其上刀剑伤势,火烧痕迹,又有猛兽抓痕,更有些不知如何造成的狰狞伤口。魏远书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遍体鳞伤的样子,他亦与时若闻共经历过几场生死,知道时若闻相貌给人以平易近人之感,实则刚毅果敢,每逢厮杀,必置之死地而后生。韦肃却是初见,难免面露不忍之色。
楚玄云一边找着穴位,一边随口道:“时捕头是江湖出名的打不死,打不死有什么好的,你看看这一身伤,专给大夫找麻烦。”魏远书与韦肃默而不语,小冬霜仍旧一脸好奇,也算是无知无畏。
找到穴位,楚玄云用手指比量记下,运劲按下,运气探知片刻,将三根细针刺入十二正经之中华盖、玉堂、紫宫三穴。又以三穴为基,向下量了一指,刺入一根,又以此作起点,测距下针,如此反复,刺下七根金针。
“时捕头,守灵台,栓心猿。记下这顺序。”
随后楚玄云竖起食指,以时若闻心脏为起,向下画去。魏远书抱起冬霜,以免她不小心乱事,冬霜却不反抗,好奇地盯着楚玄云头上若隐若现的气,这是七情谷的内力运行到极致的迹象。
时若闻闭目调息,感受楚玄云指法顺序,韦肃与魏远书亦是目不转睛。这一段并非什么凶险的事情,只是做个入门,但武功心法一道,入门即是奠基,定下武功路数,十分重要。约莫一刻钟后,楚玄云收手,面色霎时变得苍白,从怀中掏出一粒补气的丹药咽下,顿了顿,面露喜色。
魏远书正要问,楚玄云做个嘘声的手势,接过冬霜抱在怀里,指了指门,做个“出去再说”的口型。旋即起身,四人走出药堂,楚玄云随手将门关上,面带喜色:“成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相顾无相识的长安十日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