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为尘昙解了乱情蛊后,陆随深便在陆夫人陵前跪着,如今已是第三日。
仇恨与愧疚不停的折磨着他。
他愧对于母亲的疼宠,在面对尘昙之时,又因心软而下不去手。
甚至…见他饱受乱情蛊折磨,还将他救了回来。
“娘,您听到了…他,他说他不是故意的。”
低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有些突兀。
“…若他知晓是您,不会拍下那一掌的…”声音很小,解释伴随着苍白。
“我将他毁了,娘。”垂下微红的双眸,陆随深也只有在此时才能展现出自己的脆弱,他看着自己微颤的双手。
“我将他…毕生的骄傲全都毁掉了。”
“折断了他的羽翼,为他戴上了镣铐,让他成为了阶下囚。”
这一切,都是他曾经最为在乎,最想保护的东西。
如今,他一样一样的,都将它毁了。
悔吗?
不悔。
疼吗?
疼。
“我不想让他爱我了,娘。”
这份爱太沉重,明明两人只是面对着面,中间却像是隔着山海。
一爱字,让两人都不得解脱。
“可我又怕他…不爱我了。”
陆随深哽咽着声音,将头抵在墓碑上,满目狰狞,拳头捏的死死的。
“我应杀了他给您报仇…”
“可…”
“可是…”
要他如何下手。
——
“小公主不见了?那还不快去找!”
听闻下属的禀告,唐奕半点不敢含糊。
陆随深现在就跟个疯子一样,要是搞丢了他最在乎的妹妹,他还不得给自己扔油锅里炸了。
而另一边。
一道娇小的人影在魔宫的寝殿门口,扒着门,悄悄的探头去看。
唐唐说,哥哥带回来一个美人。
随心最喜欢的就是美人了。
吧嗒——
一不小心碰到了门栓,闭目养神的尘昙猛的睁开了眼。
如今他也只是才堪堪能动,本以为是陆随深回来了,没想撑起身体一看,看到的却是一个发丝遮了一半脸,带着面纱的小姑娘。
这样的装束让尘昙有些难受。
“你是谁?”陆随心只有几岁孩童般的心智,被人发现了倒也不害怕,一双同陆随深极其相似的双眸,正单纯的盯着尘昙瞧。
“为什么,在哥哥的寝殿中?”
哥哥的寝殿。
尘昙恍然,这个这个小姑娘应是阿深同自己说过的妹妹,陆随心。
“你是…随心?”
陆随心惊讶的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要一想到自己夺了他们母亲的命,他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尘昙扯了扯嘴角,脸色又白了几分,对着陆随心招了招手:“你能过来,让我瞧瞧吗?”
陆随心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小跑至尘昙的面前。
近距离看到尘昙的脸,陆随心好像更开心了,“你真好看!”
如稚嫩孩童般的表达方式,总算是让尘昙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细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和神态,竟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瞳孔内却是涣散失神的。
小姑娘的神志不对,周身萦绕的魔气同自己当初感觉到的异常相似。
尘昙抿紧了唇瓣,咬住了自己的舌尖,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
他有觉,这件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你不舒服吗?”
实在是尘昙的表情太难看了,连陆随心都察觉到,“我去叫唐唐,唐唐给你治病。”
说完,小姑娘就要跑出去找人,却被尘昙快一步的抓住手腕。
恩?
陆随心回头,这动作让她遮挡住侧脸的长发飘起。
触目惊心狰狞的疤痕就那么贴在陆随心的太阳穴上,没入面纱下。
看到这一幕,尘昙宛若雷击,刺骨的寒凉涌遍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的脸…
好似察觉到了尘昙的异样,陆随心捂住了自己的脸,连连后退,惶恐的把头发遮挡了回去,受惊似的呢喃:“随心不是丑八怪,随心不是。”
面容娇俏的小姑娘,一个侧脸就可看出曾经是怎样的一个美人。
可如今,一道可怖的疤痕偏生就将这美轮美奂的面容打破。
若没有这道疤痕,她一定很像阿深吧。
尘昙的呼吸因着心率变得急促。
身体上的内伤,又因这般开始疼了。
“你不丑。”尘昙说:“你跟狐狸一样好看,最好看了。”
除了唐唐和哥哥,这是陆随心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不丑。
不知狐狸是谁,她只小心的问:“…真的不丑吗?”
尘昙摇头,“不丑的,你可以过来…让我看看吗?”
他想好好看看这个小姑娘,瞧一瞧,可有救治的可能。
陆随心半信半疑的过去。
在尘昙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头发时,她还紧张的缩着脖子。
“面纱…可以拿下去吗?”尘昙的语气很轻,生怕将人吓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是陆随深妹妹的原因,只见第一眼,尘昙便很喜欢她。
许是眼前人的目光纯粹,陆随心感觉不到任何的危机感,便乖巧的侧头,露出白嫩的耳朵,让尘昙摘。
轻纱落下,里面的光景触目惊心,比太阳穴上的还要严重。
陆随心的整张脸都暴露于尘昙的眼前,他看傻了。
一面如画一面又如鬼刹。
这也是自己造成的吗?
是的。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尘昙知道,这就是自己造成的。
“诶?你在哭吗?”
陆随心用指尖抹去他的眼泪,天真地望着他:“为什么要哭?”
“为愧。”尘昙沙哑着嗓子,“我心有愧。”
他对不起许多人。
阿深的娘,阿深,狐狸,师尊,还有…眼前的小姑娘。
“愧是什么?”
陆随心不懂,等着他解答。
然而,尘昙只苦涩摇头,不知如何解答。
“我帮随心把脸治好,有些痛,随心忍忍好不好?”
“治好?”陆随心惊喜:“可以变漂亮吗?”
“恩。”
她这般娇憨的神态让尘昙不由想到幼时的陆随深,心头软的不行,又忆起那些已是过往,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便痛心的不行。
在那柔软的发丝上揉了揉,“可以让随心变得更漂亮。”
“好!”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纵然陆随心如今只有几岁的神智,她也爱美,“随心不怕疼。”
“好。”
尘昙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真气,但他还是忍耐着钻心之痛,面不改色的动用本源之力。
在此之前,他划破了自己的掌心,本源之力混杂着鲜血正要碰到陆随心的脸。
可不知为何,在他本源之力靠近的一瞬间,一阵清香扑鼻,陆随心的脸色瞬时一变,瞳孔缩小,惊恐的看着他。
“啊!”
尖锐的声音划破半空,刚回到魔界的陆随深脚步一顿,随后满面阴沉。
正到处寻找陆随心的唐奕也在听到这个惊惧的尖叫声之后,脸色骤然一遍,暗骂了一句该死,匆匆赶了过去。
“哥哥救我!杀了他!杀了他!”
“娘!杀了他!啊啊!”
暴动的魔气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泄露,尘昙连连承受了好几次的攻击,嘴角隐出血色。
“随心…”
他收回本源,踉跄的下了床,“你…怎么了?”
没想残留的清香让陆随心更为疯狂。
“别碰她!”
暴怒阴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下一瞬,尘昙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脖颈上的锁环骤然变紧,让他眼前黑了一瞬,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哥!哥!杀了他!杀了他!是他杀了娘,是他!报仇!”
陆随心发了疯一样捂住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的哭喊,搭配上半鬼刹的脸,癫狂狰狞的不行。
“你对她做了什么!”
面对陆随深的质问,尘昙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蹙心痛的仰望着杀伐凛冽的男人。
他什么都没做。
他想说,随心是你的妹妹,我又能做什么…
可他说不出这些话。
只因,陆随心现如今所遭受的,都是自己亲手酿成。
一切祸根皆因他起,他又有何资格说这些。
“哥!杀了他!”
“好,哥会杀了他,会杀了他的。”陆随深抱着妹妹轻哄,一双深藏恨意的双眸直直的射向尘昙。
如万箭穿心般的痛,让尘昙红了眼。
甚至,不敢再去看陆随深。
疼。
不想阿深这般看他。
太疼了啊…
“给娘报仇…”陆随心哭喊的渐渐失去了力气,却还不忘提醒陆随深,要给娘亲报仇。
这些话就如同魔咒一般,将陆随深再次桎梏,压抑的他喘不过。
“好。”他哽着嗓子,声音沙哑的不行,“给娘…报仇。”
许是得到了他的承诺,陆随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晕了过去。
陆随深心慌的将人抱起来往外跑,没想正撞到了来此寻人的唐奕。
足以杀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唐奕自知理亏的连连苦笑。
说句实话,陆随深没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把他劈了已经算他保持理智了。
“随心受了刺激,去你那。”
“好。”
应了声,唐奕跟在陆随深的身后,临走前,他不由的往寝殿中看了一眼。
白衣沾血,纤瘦的人就那么静静地跪在地上,垂着眼眸,看不到他的表情。
白皙的手臂垂落在腿边,隐隐之间还能看到他手腕上可怖的伤痕。
唐奕知晓那是之前去除乱情蛊时留下的,如今这么一折腾,血肉再次外翻。
这人就很不知道疼痛一样,痴痴的跪在原地,脖颈间的锁环格外的明显。
唐奕看到此,心中一阵唏嘘。
尘昙老祖叱咤大陆上千年,如今却因情爱落魄至此。
陆随深的手段也当真的狠辣,竟是一点的旧情都不顾。
“这般看他,不如本尊将他赐予你如何?”
陆随深阴冷的声音让唐奕打了个寒战,忙称不敢。
他收回刚才的话。
陆随深狠归狠,旧情还是有的。
——
陆随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再次闻到了尘昙本源之力的香气,受到了刺激才发疯的。
当即,陆随深加派了人手,不再让陆随心靠近尘昙。
唐奕神色复杂的看他:“你…不杀了尘昙?”
说好的报仇,现如今又不杀,甚至吩咐人不让随心靠近,这简直就是圈禁。
“做好你自己应作的事情,不该管的就不要管。”
得。
唐奕摸了摸鼻子,闭了嘴。
他本不是多嘴的人,奈何跟小随心相处久了,怎么着也有了感情。
见她失去母亲又疯疯癫癫的,只觉得可怜。
至于陆随深...
是可悲。
“看好随心,若再让本尊她同尘昙见了面,本尊杀了你。”
唐奕:...本座是魔界的魔医,不是奶妈好不好?
奈何这话他不敢说。
在面对陆随深的时候,远远比面对苍绝时来的胆寒。
等陆随深回到寝殿的时候,尘昙还是跪在地上。
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姿势,回来的时候亦是什么姿势。
恍然中,尘昙听到了声音才缓缓抬起了头。
几缕发丝被干枯的泪迹贴在脸上,唇瓣带着几处被他自己咬出的裂痕,狼狈不堪。
陆随深走至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没等他说话,就见尘昙抖了抖唇瓣,吐出了几个字。
“没有想伤害她。”
陆随深隐在袖口下的指尖颤了颤。
尘昙在解释。
伸出手,小心的捏住陆随深的衣摆一角,他轻轻的摇头,“想给她治脸,没想伤害她。”
他怕陆随深误会自己。
他们之间的嫌隙已经很深了,他不想让陆随深误会自己。
被他纯粹的目光迷惑,陆随深弯腰,伸手想抹去他眼尾的水珠。
半途却顿住了动作,指尖转了方向,捏住了他的下巴。尒説书网
“以后看到随心,离她远一点。”
“我..呃!”
陆随深骤然用力,眸光越发的阴暗:“离她远一点,嗯?”
“...好。”
一如往常的乖巧模样,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刺目。
在尘昙惊愕的目光中将人抱起丢至床榻之上,还不等他反应,颈间的锁链便被扣在床头。
身上骤然一凉,如玉的景色便暴露于眼前。
“阿深...”
尘昙略带惶恐的看着陆随深,隐隐知晓他想做什么。
“想我疼你吗?”
目光掠过绝色的风景,所过之处于尘昙来说如同火烧。
不,这不对。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不行...”
他怎么还碰自己呢?
尘昙不解。
阿深,恨自己,为什么还要碰自己。
在巨疼后,浑身颤抖之时,他依旧想不通。
“不行?”陆随深歪了歪头,从身后扣住他的脸,让他被迫仰头。
“现如今在这个大陆,没有我不能做的事情。”
说着,他在如雪白的肩膀上落下一吻,而后目光一厉,成功听到一声呜咽的痛呼。
再抬头,他的唇瓣上以沾满了猩红之色。
他观赏性的看着那朵在那雪白之地绽放的血花,病态的满意自己的杰作。
“疼吗?”
“...疼。”
比初次来的都疼。
尘昙想着,却努力的放松自己,让陆随深可更肆意一些。
纵然疼,他也想碰阿深。
“阿深...什么时候...杀了我?”
他想争取一些时间,多看看他,碰碰他。
将狐狸的内丹温养,助他重塑真身。
这般,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没想他话音一落,惹得陆随深雷霆暴怒,让他疼的卷曲着身体,脸色苍白。
而后,陆随深转过尘昙的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
满是阴霾的眼穿透尘昙的心脏。
“那般想死?”
...想的。
尘昙不敢说,眼中因痛意氤氲着一层水雾,其中的情丝从未掩藏,就这般牵动着陆随深的心。
别这般看着我...
你这般看我,好像在指责我的十恶不赦。
陆随深猩红着眼,捂住对方那双纯粹的双眸。
“别这般看着本尊。”他附身狠狠的叼住尘昙软润的耳珠,哑声警告:“不要用这双眼睛看着本尊!”
会心软的,尘昙。
“你想死是吗?”
掐着他腰身的手骤然用力,留下一片乌紫。
他说着污言秽语,想要将这般纯粹的人拉入地狱。
“就让你...死在本尊身下可好?”
抵死的交缠,痛苦的呜咽,还有...令人羞耻的哭喊。
凌乱中,尘昙抓着陆随深的肩膀。
“阿深...亲亲我...”
陆随深盯着他的唇瓣,不语。
“阿深...要亲亲,亲亲我...好不好?”
如野兽一般狰狞着呜咽了一声,陆随深动作粗鲁的捏着他的后颈,咬住了那双布满伤痕的唇瓣。
夹杂着泪水苦涩的腥甜在两人口中扩散,分不清是谁的,却谁都不想分开。
谁来救救我们...
陆随深绝望的闭上眼。
到底...谁能救救我们。
——
“尊主,斩魔宗的人蠢蠢欲动,想来他们并没有放弃营救尘昙。”
魔宫,陆随深慵懒的坐于高位,手中把玩着一个花瓣形状的吊坠,眉眼间皆是漫不经心。
这吊坠实在前几日发现的,不知何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用想,定是尘昙送的。
所以这些时日,陆随深总是捏着吊坠发呆,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情。
下首位的魔族见了,不由纷纷低下头。
新任魔尊的神态当真同上任魔尊太过相似,连那股狠劲儿都学了个十成十。
“随他们去。”
于斩魔宗,陆随深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说句好笑的。
他毁了尘昙,却想守住尘昙最后的责任。
那日除了将那只碍眼的狐妖斩杀,他没有想着杀害斩魔宗的任何一人。
“可...”
有人想反驳,陆随深赤金色的蛇瞳淡淡的落在那人的身上,缓而慢的强调:“本尊说,随他们去。”
话语平淡,甚至没有什么波澜。
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那人吓的胆寒,低头称是,不敢多言。
...
除去醒来那晚的抵死交缠,陆随深就再没有出现在尘昙的面前。
就像是将他遗忘了,又或者...
阿深是在躲着他。
内视着丹田中鲜活的内丹,尘昙渐渐收敛了气息,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黑暗。
他的双眼被遮住了。
因为阿深不想看到他的双眼。
‘不要用这双眼睛看着本尊..’
想起那日阿深在自己耳边痛苦的呢喃,第二日就连奢望多看他一眼的权力都没有,尘昙嘴角的弧度越发的苦涩。
阿深也是疼的。
他知道。
忆起阿深母亲死后还隐忍的在自己身边,那段时日的折磨悲痛,不会比自己现在好受。
那次月下,阿深哭的歇斯底里,尘昙每每想起心口就止不住的疼。
他摸着自己的下腹。
远山的内丹所在之处。
再等等。
他默念着。
阿深,再等等...
很快就会好了。
我不想我们之间背负太多。
黄泉路冷,我不想让狐狸走。
等他重塑了真身,你我便都解脱了好不好?
初时的懵懂,到如今得知情爱皆非两情就可眷属。
也是疼的。
“你可曾悔过爱我?”
陆随深到时,便听到了这声呢喃。
他僵硬的顿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宛若静止。
“我不悔的。”并不知晓自己的呢喃被人听见,尘昙说完轻轻勾起唇瓣,似是想起了曾经。
“阿深,想吃糖葫芦...”他虚空着手掌,明知眼前无人,却笑的开心,“还有糖糕,也想吃了。”
可惜这次,没有人递给他,也没人宠溺的呵斥他不能吃太多。
那只手在虚空放置了很久很久,终于,他的主人做完了梦,堪堪合拢手指,抱怨的呢喃:“早知再吃不到了,你走前给的那三十串,我便省着些。”
然后,每每悸痛之时,还可吃上两口,以解苦仇。
曾经这人耍赖偷吃用尽各种手段的模样仿佛出现在眼前。
再看如今...两人都只能回忆往昔,来断这相思愁。
唔。
陆随深闪身退出寝殿,背靠着墙,仰着头急促喘着粗气,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喘的过气。
他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眶中的液体流出。
真想所有都是大梦一场。
惊醒后,只当做噩梦,笑言说于师尊一听。
他一定会责怪自己不做好梦,然后又认真的哄自己,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这般可怖的梦境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太疼,太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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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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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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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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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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