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兀自揣测帝意,御书房里钦天监监正葛旺却是心中暗惊,只因皇帝拿了一纸卦象递给他,道:“你且先看看此卦有何玄机?”
葛旺明白,这卦象既然到了皇帝手里,必然之前也定有高人解过,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帝王要他再解一次。可是,既然皇上如此说,必然也是要考教他的本事,这正是他该抓住的展示机会,因此他捧着那纸卦象看得极其认真,这一认真看,就是越看越心惊——
死门见生机,这种卦象本就稀奇!
一般可解释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在这副卦象中,死即是死,生即是生,两者之间有明显的符号表示毫无关系,葛旺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词‘回魂’!这种说法在玄门中也属平常,但说给普通人的话难免还是有些危言耸听,尤其皇帝并没有告诉他这副卦象是为谁所启,他更加不敢胡言乱语,于是这看出的第一点便没敢直说,又继续看了下去——
而后,他便发现,这个卦象暗藏的玄机可绝不简单,其实最明显的一点便是瑞气外露,且预示着一个多转之局。也就是说,这卦象中有股祥瑞之气,随着卦象数门见不断转换,贯穿全局,令所有一切转换皆有惊无险。在这股瑞气的承托下,就像是之前的死门对生机,也可理解为除旧迎新之象,若是在配上开卦之人的生辰八字,想来此人应是贵不可言之命格!
至此,葛旺心里有了底,才开口对皇帝道:“陛下,不知这卦是为何人所卜,可有此人的生庚?”
“你看出了什么?”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把高悦的生辰八字直接给他。
葛旺忙道:“臣观此卦瑞气外露,虽是多转之局,却每每承祥瑞笼罩化险为夷,因此推断卜卦之人其命格应是贵不可言!”
“何为贵不可言?”
葛旺被问得一愣,心想,贵不可言就是贵不可言咯,这要怎么具体说呢?他忍不住偷眼看了下皇帝,见帝王挑了下眉,眼眸中带着些许‘把能夸的词都给朕用上,不要客气’的意思,心中再度一惊,忙垂下眼眸,道:“贵不可言虽是笼统说法,但自古也有九天仙子下凡尘,紫薇星落百姓家等流传甚广的传说,不过,若要知道这位贵人到底是何等命格,臣还需知其生庚,另行推算。”
周斐琦点了点头,觉得葛旺还是挺上道的,不过还是不够,因此他得再推一把,就道:“此卦乃夏至日神农祭时朕于梦中所得,仙人曾教诲,言明皇家有祥瑞,隐于后宫中,故此朕便将其送到赤云观和灵隐寺求解,却一直未有回复。这几日朕又梦仙人,暗示朕要尽快找出祥瑞委以重任,才可保大周百年安泰,故此葛爱卿若是能解开此卦,那于大周可就是大功一件!”
葛旺听完,噗通就跪下了。他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皇帝这番话的隐喻——把卦解开,加官进爵。
因此,他有些激动地道:“既然仙人有启示,祥瑞隐于后宫中,还请陛下提供后宫中人的生庚与臣,臣定竭尽全力破解此卦!”
“生庚可以给你,不过,朕只能给你三日。”周斐琦声音威严,心中剔透,他早想好了,十日之后便是中秋宴大朝贡,在此之前高悦的晋封典礼就会先举行,因此这个祥瑞一说,必须在典礼之前确定下来效果才会更好!
“三日?”葛旺如坐过山车,这个时间太过紧迫,可是机会实在难得,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把牙一咬,额头触地,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周斐琦道,“既如此,你即刻便着手办吧,需要什么,直接找胡公公调取就好!”
“遵旨。”
葛旺出了御书房,周斐琦才叫人把李景带进来。
李景进门前,侧头看了眼葛旺的神色,发现他眼中闪耀激动的神色,却咬着嘴唇显得有些焦躁,也不知皇帝到底给了他一张什么卦象。
不过,眼下,李景也顾不上操心别人,他进门后参拜过皇帝,就听周斐琦问道:“李爱卿刚才所说另调驻军修坝之事,可是南疆有异?”
李景道:“南疆本是花将军驻地,原本这事不该末将来说,只是不知何因末将近日收到沽城来报,说是南疆苗蛮的船近日频频出现在沽城码头,且清一色皆是交换物资。臣便令下属统计了份清单,竟然都是粮草,药材,且用量极大,此动非寻常之举,故此,臣推断近期苗蛮或许会有兵动之举。”
“嗯,”周斐琦沉吟,道:“花将军是上月下旬接了朕的圣旨才底抵达渭南督修堤坝的,苗蛮若是得了消息,从长河行船至沽城大概也正巧就是这十几天,只是为何会选沽城?又如此毫不掩饰,大张旗鼓?”
李景之前也想到了这点,也已问过给他通风报信的副将,自然也收到了回复,此时便道:“那些苗蛮并非没有伪装,只是沽城一项对粮食和药材监管甚严,又与同济堂药行签署过军属药材供应的采办盟约,此次也是听同济堂的掌柜念叨才顺线查出来的消息。我们悄悄抓了一个船上的伙计拷问了,那伙计不耐拷打,说是南边因渭水决堤大多地区药材供应紧张,这才往北来了沽城。且他们走水路快,北边的码头都有停靠,像是上滩、苏、扬、徐等城的码头一路往北,沽城已是最后一站了。”
“在那些城,他们也只买粮、药?”周斐琦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李景道:“据那伙计说是这样。所以,末将才会觉得,如此大量的采购,恐怕苗蛮会有动作。”
周斐琦的手指不自觉敲着桌面,眼中光彩明灭之间,对李景道:“此事,朕自有打算,不过,需爱卿自明日起,每日上朝均以此事为谏。”
李景愣住,他不明白周斐琦为何要这样安排,不过帝王之言,他不可不从。当即便应了一声,退出了御书房。
李景走了之后,胡公公安排了葛旺回来复命。
他一进来,就见靠在龙椅上,垂眸盯着御案上的一副地图,看起来好似很是专注,不由便放轻了脚步。在御案一旁等了一会儿,直接皇帝开口问‘都安排好了’,才回话,道:“都按陛下的吩咐安排好了。后宫里共计十六嫔妃并哥儿郎君的生庚都交给了他。”
“嗯,”周斐琦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地图上移开,看向胡公公,道:“去取一只给花将军的信鸽来。”
胡公公连忙又跑了出去,周斐琦收起地图,提起御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务中调虎离山,谨防苗蛮异动。
这便是说,此次苗蛮看似大举采购粮草,药材,应该是想要趁着大朝贡边关守备松懈之际有些举措。所谓异动,也并非想李景推测的那般,卖粮草药材就是要大举打仗。因为自周斐琦登基以来,对边防四疆的守备就比前朝重视很多,再加上大周军、火近几年来发展迅猛,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外藩都不会想正面和大周开战,火力碾压的情况下,他们半点便宜也讨不到!
而现在,李景发现的这个大举买粮的举动,也很可能只是苗蛮或许其他国家冒充苗蛮在搅浑水,目的目前不明,这事若不多拐几个弯儿去想,极有可能按李景的建议处理,将花将军调回南疆,渭水大坝换人来修,那么又怎么肯定,搅浑水的人的目的不是渭水大坝呢?
要知道,渭水决堤的这几个月,虽然周斐琦及时采用了高悦的那份赈灾草案,将损失将到了最低,但这两个多月来,其中消耗依旧巨大,这一点从户部前两天送到御书房的财务统计就不难看出,若是渭水大坝不能在两个月内修好,渭水两岸不能尽快恢复生产运作,大周下半年的财政很有可能会因此被拖入困境。
这也是周斐琦为什么给工部和花自盈将军下修坝死令的原因。当然周斐琦的要求还更高,让他们一个月内必须修好,否则皆按军法处置!
正是因周斐琦站在皇帝这个位置,才更容易纵观全局,也自然更清楚这个国家目前的大小漏洞都是什么,所以,他考虑问题和处理问题要抓的关键点自然和一般臣子不一样!
在他看来,目前的时局,于大周而言,兵患要防,水患急治,蛊患尽除;财政不可拖,农耕则需变;人才要扩,官吏需整!
在这些大问题之下,其余所有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在周斐琦心里,有一个人的事是可以凌驾于这所有问题之上的,那便是高悦的事!
想到高悦,周斐琦的唇角不自觉就又勾了起来。他时常在心里想,能遇上高悦大概是他这几辈子最大的幸运,能与他相爱,大概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啦!
此时的极阳殿里,高悦已经醒了,他正靠在床头由子弦道长在给他诊脉。这一脉,子弦道长耗时极长,他时而微微皱下眉,都能看得一旁陪着的张公公悄悄吓出一身冷汗来。
往常子弦给高悦号完脉,就该轮到赫连野再诊一遍,之后子弦会和赫连野交流脉象算是对他间接的提点和教导,可是今日,子弦收回脉枕后却对张公公和赫连野道,“二位可否先暂避,我有话要单独问高毕焰。”
高悦也没想到一项不通人情世故的子弦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颇感惊讶,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脉象可能真得出了什么旁人听不得的问题,一颗心到有些七上八下的。
赫连野看向高悦,见高悦点头便和张公公一通退了出去。
子弦这才问道:“敢问高毕焰,陛下这几日与你行房时可有什么异常吗?”
高悦哪儿想到子弦会问这么直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子弦问了第二遍,他才‘轰’地一下烧红了脸,心里暗暗腹诽子弦还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事关周斐琦,高悦斟酌了一下,道:“偶有神智混沌。”
子弦闻言叹息一声,道:“这就是了。贫道刚才诊毕焰君你的脉象,发现脉象里有浑浊之气,此气本是数年来你屡次以药物压制情潮积累而来。原本近期你元阳已补至盈圆,这次来潮便是借此机会将体内数年药性散出,散尽之后,高毕焰你的身子理应再无大碍,何以还会再现浑浊?唉!”
高悦大概听懂了,子弦这意思就是说,他这次来情潮是因为最近身体素质提高了,自身免疫力上来后,要排除之前数年沉积的抑情潮药物形成的毒素,这才自动自发来了这次情潮。但是现在那些毒素为什么又回到了自己体内,看子弦这个意思好像是跟周斐琦有关?
高悦便问:“这与陛下有何关系?”
子弦道:“你来潮那日,香气四溢。不少宫人闻了那香气皆耐受不住,曾有数人因此瘫倒在地。这些人还是在外面的院子里,而陛下自始至终未出过极阳殿,吸入的香气自然更多。以贫道看,那些香气之所以如此凶猛,多半与之前你所用的压制情潮的药物有关,陛下这几天神智既然偶有混沌,想来应是受此影响,此浑浊之气,贫道可为陛下针灸除去,高毕焰不必担心。”
高悦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但是子弦却又看了看他面色,无奈道:“高毕焰也要同时针灸,只是,”
高悦:?
“道长有话,不妨直言。”他道。
子弦道:“下山之前,师尊曾对贫道说,今日紫微星动,应在大周皇室。而那时陛下传令要我入宫为太医正,想来或是应在皇嗣。只是我若为你针灸除浊,不知是否会坏了这番应验。”他说完还往高悦的肚子上瞄了两眼,弄得高悦一时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子弦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他如今也明白,一般哥儿来情潮与丈夫同房,确实是受孕机会最高的时机。只不过,高悦虽然和周斐琦渡过了无休无止的九天,却一直没往子嗣这件事上想过,若非今日子弦提起,他可能依旧没有那个意识。
作为一个男子,或者说他作为零号,以前是真没想过生子这种荒诞无稽的可能,而如今在大周,他身为哥儿,这种以前看来的无稽之谈,现在却是国民普遍认知的常识,这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转变过来的观念啊。
不过,高悦想到昨晚他想要守住的那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便对子弦道:“子弦道长,我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
“何事?”
子弦收拾诊箱边问。
高悦道:“关于我体内的浑浊之气,不要告诉陛下是因为他才又传回来的。我不想让他内疚。”
子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还道:“世间难得真情在,高毕焰果然如师尊所说,是个纯善之人。”
高悦又道:“你只管说是情潮过后要为我二人疏通经脉,以此调养生息即可。”
子弦又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因此,周斐琦这日回到极阳殿,就见子弦正在为高悦针灸。他几步走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子弦便将高悦那番说出复述了一遍,周斐琦听后这才松了一口。高悦躺在床上,眼含笑意地望着他说:“子弦道长说了,咱们这次消耗有些大,都要调养生息,陛下一会儿也要来!”
他当着子弦道长的面,还是很给周斐琦面子,因此口称陛下。
周斐琦笑了笑,在床头坐了下来,看样子就是专门给高悦当配聊了。不得不说,有他在一旁陪着,高悦确实能感到整颗心都暖洋洋的,不一会儿针灸起效,高悦开始出汗,那汗水中混着一股异香,散开后才能闻出,是百合花的味道。
皇帝闻到之后,微觉惊讶,问子弦:“他情潮不是退了吗?怎么出得汗还是这么香?”
子弦道:“回禀陛下,这是疏通经脉所致,因此才叫调养生息。”
高悦也笑着帮腔,调侃周斐琦:“闻了这么多天,陛下难道还没闻够吗?”
周斐琦竟然愣了下,随即看向他,只点了点头。
高悦见他这个反应,心下微异,心想周斐琦难道有什么事瞒着我?是关于这百合花香的吗?他本来想立刻问个清楚,不过在子弦已在收针,也不知收针时用了什么手法,他竟然困意上涌,还没来得及问,人就慢慢地睡了过去。
周斐琦见他睡了,为他轻轻掖好被角,又留恋地摸了下他的脸,才直起身对子弦道:“道长随朕到偏殿来吧。”
子弦应声跟随,进了偏殿后,就听皇帝道:“道长可否先为朕诊上一脉,朕今日发现似乎嗅觉有些异常。”
子弦忙问:“陛下的嗅觉有什么异常?”
“朕好像闻不见百花香气了。”
“闻不见百花香气?”子弦皱眉,说着便忙搭上皇帝脉搏。
周斐琦坐在椅子里,说起来这时还得回顾到早上去永寿宫陪太后用膳,出来的时候李公公一路送他,他便想起那天好似踢了这老太监一脚,也顺口关心了一句:“那日可有伤到你?”
李公公受宠若惊,忙道:“奴才哪儿就有那么不结实,陛下放心,奴才好得很,还能帮太后照顾这满院的鲜花呢!陛下您看这些花开得多好,这满院子的花儿多香?”
于是,周斐琦就发现,他好似没闻见那花儿有多香。当时有些诧异,就顺手摘了一朵茉莉,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没有闻见香气,但他不动声色,依旧夸了李公公。
之后,周斐琦上朝,也没顾上这事,直到回了极阳殿,见高悦睡了,才有机会对子弦说出来。
而子弦这会收了脉枕,道:“陛下闻不见百花香气却独能闻见高毕焰的情潮香气,想来是这几日沉溺情香所致,应是无碍,待贫道为陛下行针即可。”
周斐琦道:“此事暂不要告诉高毕焰,恐他挂心。”
子弦点点头,心中不免感慨,陛下和高毕焰还真是伉俪情深,时时处处为对方着想啊!看着他们,连他这个脱俗之人都有些为之动容了。
子弦遵守与高悦之前的约定,并没有将浑浊之气如何而来详尽道出,不过他刚才从皇帝的脉象中也探出了实情,周斐琦这些年不进后宫,不沾美色,体内积累的阳气实属过剩,这些本就容易累积沉於,如今又吸入了过量的百合香,两厢混杂,他体内的浑浊之气要远胜高毕焰,甚至近似‘情潮余毒’的程度,如今要靠针灸拔出也非一日之功。
但是,在此期间,皇帝陛下不能继续憋着,且输出也不宜在入任何人的体内,如此这般,子弦道长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措辞,将大意告知了皇帝——
“陛下日后行人伦之事,不要过于克制,尤其,臣行针为陛下调养期间应随心而为,另外……”
周斐琦听他说完,只问了一句:“如此可会对他有损吗?”
子弦摇了摇头,“不进,不损。”
周斐琦明白了。
高悦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轻松。子弦道长的医术是真好得没话说,他起来之后,听见后面书房有动静,想着应该周斐琦又在批折子,也没叫人伺候,自己披上衣服下了地。
书房里,开着一扇窗,明亮的日光自窗口照射进来,撒在窗畔书案后那人身上,更衬得他五官出色,神情庄严。高悦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不由感慨,周斐琦在大周生活这二十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浑身这份气质。出身皇室,登基为皇,这满身的帝王气度,就算是静静坐着,也十分吸人眼球。
高悦甚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更爱他了。
大抵,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望着那人的目光总是难免不自觉热烈起来。
周斐琦披着折子,忽然感到有两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便勾唇抬眸,果不其然就见高悦披着袍子站在门口,正爱意盈眸地望着自己。
周斐琦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扩大了数倍,向他伸出手,道:“站那儿干嘛?过来吧。”
高悦边往那边走,边笑盈盈地道:“我就远距离欣赏一下帅哥。”m.XiaoShuo530.Com
周斐琦轻笑,待他走进,牵着手,把他抱在腿上,昂起脸,道:“那就让你一次看个够。”
高悦说:“一次怎么可能看够,我天天看也看不够。”
周斐琦又笑,脸埋在他襟口,日常‘吸悦’。好一会儿才松开。而高悦这时也看到周斐琦书案上的折子,是类似季度财报的东西。
他看了两眼,问周斐琦:“你为什么不交他们拉表格呢?”
周斐琦道:“财务那套东西,我哪儿懂,我怕弄不严谨,他们又用不好,反而不用沿用之前的,稍微加以完善,这样省得出错。不过,现在你来了,你可以设计个表格,我就可以拿给他们用了。”
高悦笑了笑,说:“你倒会偷懒了。好吧,这东西也不费神儿,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不着急,你饿不饿?咱们先去吃饭吧。”
高悦刚才那一觉睡得长,这会儿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不过,周斐琦是皇帝,他要什么时候吃饭,御膳房自然就要什么时候准备,说白了,整个皇宫还不就是为皇帝一人服务的么?
两人吃完饭后,高悦跃跃欲试要画表,周斐琦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拉着他的手,问:“你想不想,去御花园里走一走?”这些天高悦一直在极阳殿,周斐琦眼睁睁看着他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了极阳殿大殿和书房,除了两人从密道里出过一次宫,高悦连极阳殿的院子都很少去,说起来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都怪自己霸他在床,才导致他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他太了解高悦,因此更清楚高悦一直就不是能这么宅得住的人,而这些天,他却一句怨言都没有,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他周斐琦呗!
所以,两个人饭后一起手拉手地逛逛御花园,难道不是另一种生活情趣吗?
高悦大概是一秒就猜到了周斐琦的想法,心里泛甜,自然满口答应。
时隔半月,高毕焰终于从极阳殿里出来了——
这个消息一传,后宫中各路嫔妃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这兴奋的来源当然不可能是去围观大周后宫迄今为止第一位连续‘侍寝’这么多天的郎君哥儿,其中意味无需言明,只看嫔妃们那股子战场冲杀般的劲头也知道其目的大概是什么了!
然而,等他们杀气腾腾抵达战场,隔得还有老远就看到高毕焰可不是一个人在逛御花园,他身旁还跟着一位皇帝陛下,这一幕虽说更加戳人心口,可是对于嫔妃们来说也未尝不失为另一种机会——
于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嫔妃立刻转变战略,矛头也立刻从高毕焰身上转移到了皇帝陛下,再冲上去时,杀气自然是没了,剩下的除了温婉娇羞还有知书达礼!
她们几乎重现了那天档籍所救火现场的情景,从四面八方赶来,很快就将皇帝周围围成了一个‘铁桶’!
周斐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糟糕,在嫔妃们集体赶来请安的第一时间,他便连忙扭头去看高悦,就见高悦冲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戏谑,看似毫不在意,可周斐琦就是觉得,高悦越是这样心里其实越不爽快。
因此,皇帝陛下直接对嫔妃们道:“都不必多礼,各自回宫吧。”说完,就拉着高悦穿过人群,大步往前走去。
嫔妃们集体愣神了片刻,却留在原地没有走。此时,她们皇帝的背影眼中尽是失落,而再转到陪王伴驾的高毕焰身上,那一双双眼眸中可就再无半点儿善意了。
高悦被皇帝牵着手,走出了好一段路才悠悠开口,道:“无形之中,又拉了一把仇恨,唉。我以后还是尽量少出来吧。”
“悦悦,我,”周斐琦望着高悦垂着眸子的侧脸,只觉得那两扇轻颤的眼睫正如他此刻忐忑的内心,道:“这事,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解决。你知道的,我不要别人,只要你。”
高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傻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旁人未必能明白我们。这些嫔妃恐怕更不能。她们入宫就是为了争宠,背后各自都背着家族使命,你难道真能把她们遣散吗?这些人的出身,恐怕也有不少是来自那份名单上吧?”
不得不说,高悦看问题总能一针见血。这后宫里还留着的嫔妃确实如他所说,有不少人的出身来自周斐琦昨晚给他的那份嫡系名单。
古代朝堂就是这种裙带关系,所谓的终于帝王,各大嫡系家族为的是什么?所求是什么?忠心自然也有,但更多的当然是无上荣宠荣华富贵。这份荣宠、富贵因何而来,从哪儿得到,便是这些送进宫的嫔妃为皇家开出的花,散出的叶,因为谁都说不准,下一任皇帝是哪朵花哪片叶,这种事自古不到今上薨新帝登的那一刻,谁说了也不算!
但凡新帝登基,母凭子贵,从而也象征着母亲身后那个家族的崛起。
所以,那些所谓的帝王嫡系,与其说是忠于帝王,不如说是忠于他们各自对家族荣盛的希望。
高悦这样剔透,周斐琦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倒是高悦在面对这个问题时,难得还能理智得保持清醒,他对周斐琦道:“这件事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遣散,毕竟那些势力咱们还要用,既然要用,就不能让他们心里有怨。只不过,咱们也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培养可以替代的势力,我们可以一步步来,让新得势力明白,绝对的忠诚是可以取代裙带利益,甚至比裙带利益更牢固可靠。”
周斐琦听他说出‘咱们’那一刻,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那真不只是感动就能概括的。于是,两人隐于袍袖下原本就相握的手此时握得更紧了。
周斐琦轻轻念了一声高悦的名字,说:“悦悦,我真得觉得,能遇见你真好。”
高悦见他又要犯傻,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旁的花丛中响起了一阵异动,高悦猛然回头,视野内立刻飞扑过来一团绿亮的的东西。他没有喊,因为周斐琦已经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
于此同时从数个方向急速飞来数枚绿叶,带着割破空气的凌厉之势利剑一般刺中了那团绿亮之物——
‘噗噗噗’数声切割血肉的闷响之后,一阵血腥之气四散开来,紧接着便是‘啪嗒’数声重物落地之响。高悦也总算看清,那被割成数段的物体竟然是一条两米来长的蟒蛇!!
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这种颜色特别鲜亮的蛇都是剧毒之物。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呢?而且竟然专门袭击他们?!不,确切的说,这蛇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他,果然还是宫斗,深处皇帝后宫,被宠上天的人,无论怎样似乎都得学会适应这些啊……
这蛇显然不是自然生长,且不说这个个头的蛇要长成这么大需要多少年,就说这个袭击人的时机,也能看出是有人在操控啊!至于这是谁的手笔,倒是容易猜,无非是后宫那些想要争宠的妃子呗!
皇帝遇袭,就算是条蛇,那在后宫来说也是大事。梁霄等人很快赶来,见周斐琦脸色沉郁,也没敢多问,连忙部署全后宫搜索蛇虫鼠蚁,立刻捕杀。
御花园里此时还有数位嫔妃,虽然她们隔得远,但刚才那一幕却是看得真真的,这些嫔妃里偏巧就有一位是目前住在储秀宫的赵美人。她原来就和王美人、张美人等人一同住过,也经历了蛊虫案,但她平时比王美人的存在感还要低,这会儿见了这蛇,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一哭,到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她身边还站着不少其他嫔妃,其中菡嫔也在,见她哭便烦躁喝止:“哭什么?不过是条畜生,已经死了,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赵美人却频频摇头,还道:“姐姐不知,这蟒我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在储秀宫里,我听值夜的太监们就说过,晚上见过一条绿色大蛇,我已被吓得多日不敢入睡,实在是担心一不小心那东西就会爬到我屋里来!”
“赵美人,你见过这蟒?”
梁霄刚好经过,听见这话,便行了一礼,上前问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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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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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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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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