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有新的消息传来。瑞夫人触怒皇上,被贬为美人。太后迁居东苑静养,瑞夫人随驾同往。东苑,听起来很有意境的一个名字。实际上……也的确是个有意境的地方。那里是前朝遗宫,还曾有诗曰:回望云溪烟柳东,四时美景各不同。可那是曾经。百多年前,太祖不喜那处宫殿的颓败之势,于开平七年始建现在的皇城,开平十五年迁入,从此那座遗宫只留有少数宫人杂役打扫留守,人们称其为东苑。那里鄙弃已久,就算没有狐鸣鬼哭,长草也能埋到人腰。能住人的宫院实际只剩下东苑靠繁河近的那座知易宫。太后这一迁居,与放逐无异。这个消息就像一颗石头投入了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可是奇异的是,宫中朝上反而比平时要安静的多,不光御史没有就此进言,连号称王半朝的太后胞兄左丞相王滨都没有就此发一句话。眨眼间,风云变幻。阿福已经不会单纯的认为,后宫的事,只是后宫女人的事。玉夫人据说出身平民,也是上次采征纳选时进的宫,除了皇帝她没有别的依仗。上次玉夫人跌倒这件事的幕后真相,也许内情比人们一直猜想的还要复杂深沉。皇帝看来是决意要对王家下手,但是,是打算削弱还是连根拔起……阿福猜不到。王家根深叶茂,绝不是用什么雷霆手段可以连根扫除的,除非皇帝打算一下子清掉半个朝廷,再撤换六成地方官吏。一场秋雨之后,遍地落叶,秋风肃杀。阿福恍惚感觉到,似乎十来年前经历过的那段动荡又要来了。那是皇帝登基之时的腥风血雨,京城笼罩在一片腥红色的恐怖之中,余悸缠绕在人们心头,久久不散。这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不光宫中,朝中,府里,连街上的店铺,似乎都有三四成闭了门歇业,阿福听紫玫说,光是平时的谢家巷,鹿鸣街这些热闹所在,差不多快有一半的铺子挂出了东主有事,暂歇停业的牌子。京城的这些铺子,背后多是达官贵人操持。他们的消息灵通,这种闭门歇业的举措像是高高挂起的信号灯,阿福尽管在府中足不出户,也能感觉到院墙外传来的清冷与恐惧。与王府相距不远的几座宅邸,原来晴日里常可听到丝竹悠扬,又或是唱曲唱戏的声音远远传来,阿福与李固有时花园中漫步时听到,便会驻足细细聆听。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这些声响全都没有了。韦素与李固两个人谈话时声音很低,阿福只听到依稀的一些只字片语。皇帝另差了武将去北关替换左相王滨所荐的部将朱承道。还有其他一些消息,阿福听的似懂非懂。秋雨之后,园中的枫叶渐次转红。风紧时,有的叶子便被吹落,在风中打转,不知该往何处去。阿福不知道这股狂风,会吹到什么时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他们能躲得过吗?那种丰富而鲜明的颜色,若在平时,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吧?可是现在阿福看着,只觉得那颜色似血。她的手抬起来,轻轻按住那颗明珠。韦素后来和她说,她才知道这颗明珠来历不凡,亦是李固母亲的遗物。当时元后册封所用的吉服凤冠那些自不必说,这颗明珠就是皇帝从贡品中亲自挑拣了给元后镶额饰用的。虽然最后因为凤冠压额,这明珠没有派上用场,但是元后一直珍藏……太阳大,可是风却凉。珠子贴着肌肤,那种感觉柔润凉滑。阿福没仔细看过李固送与自己的那些华饰珍宝,那些东西当然精巧贵重,但是也只是精巧贵重而已。李固有次问她,怎么那些首饰她似乎都不怎么戴?难道不喜欢?阿福微笑说,她不习惯头上戴的沉甸甸的感觉。这理由是一方面,不过不是全部。对她来说……李固送给她的最珍贵的不是那些珍宝,而是他的情意。他对母亲的追思,对阿福的爱意,对未来的期许……阿福绕过曲桥,李固坐在亭子里,手按在一块竹板书上。这竹板书还是从宫中带出来的,上头的字刻的隽秀清晰,李固可以以指辨字,替目读书。不过这种方法很累,有时候也会辨错。阿福走过去,把竹板一抽:“你在读什么书?怎么这样入神?”李固微微笑,他穿着一件青莲色白云纹乡的夹袍,略显单薄:“玉珠记。”“嗯?”阿福记得他不太喜欢这种戏词的,才子佳人,结缘,误会,最后花好月圆,好人永远会得到好报,恶人一定被治了罪。“闲来无事,其实戏中也有好故事好曲词,只是人民只在意热闹,把这些都给忽略了。”阿福牵他手扯他站起来:“手这么凉,你穿的太少了,连件斗篷长衣都不加,元庆呢?我得好好问他,这差事怎么当的?”“不怪他,是我让他去书斋取书去了,再说,亭子后面也有人守着,我要用人喊一声就得。”“石头凉,别在这里坐了。”阿福轻挽着他的手朝回走:“今天风凉,晚上我们吃一回羊肉吧,你说好不好?炖的老汤,里面放山药胡萝卜,再挤些面鱼……嗯,点几滴辣油,吃的热热的,回来我跟韦素说,让他留下一同用饭。”“好。”李固当然点头赞同。阿福指点着园中景物,阿固看不到,阿福就一样一样的说给他听。虽然她总觉得自己形容的不确切,用词也不够好,更谈不上文采华美,可是李固却听的十分入迷,阿福说到前面一排枫树转红时,李固听着飒飒的风吹叶动声响,点头说:“这叶子定然是脆薄,不然风吹过不会这样的沙沙响。”阿福说:“你等一等,我去摘一片。”她只顾看着枝头,一脚踩滑,觉得脚踝刀割似的疼,“啊”的一声已经叫出来。李固吃了一惊,急着就朝这边过来:“阿福,阿福,你怎么样!”下了石子路,高一脚地一脚的还有绿苔,路极不好走,阿福扶着树身,急声喊:“我没事,你别过来!”李固哪里肯听,步子又急又快,还有一步远时差点绊倒,阿福急忙伸手去扶。李固紧紧握着她肩膀:“你怎么了?伤哪儿了?嗯?怎么了?”“没有是,就是崴了脚。”阿福嗔怪他:“你过来做什么?你要摔一下可比我这一下重得多。”李固蹲下身去,手轻轻摸索着盖在她脚面了:“哪只脚?”“右脚。”李固摸到她的脚腕,阿福这一下扭的不轻,咬着牙忍疼:“都说没事拉,又没破皮,也没伤着骨。”“扭着筋也不是好玩的。”李固扶着她缓缓走回石子路上。刚才为了要清净,两个人都没带人出来,这回可好,想叫人都叫不应。“没事儿,我能走的。”李固哪里肯听她的,想了想,说:“我背你。”“嗳?”阿福好奇之极:“你背我?”“嗯,反正路不远,我背你回去。你给我指道就行了。”阿福骇笑:“你……你会背么?”她这时候倒没想到李固应该不应该背她的事。反正李固没把自己当王爷看,更从来没有把阿福视作婢妾过。“我背过李信的。”李固说。这可不一样好不好!那背着小孩儿闹着玩和背大人能一样么?更何况阿福觉得自己份量可不算轻。李固蹲下来:“来,上来。”阿福摇头,虽然这会儿花园里没人……可是……“快上来吧。”李固催她:“就算背不好,也不会把你摔着的。”阿福拗不过他,小心翼翼的伏在他背上,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李固抚着她的腿,站起来朝前走。阿福先前觉得晃荡,心中忐忑。李固没背过人,也得找一找感觉。后来就走的稳多了。他走路从来都不快,步子一步一步迈的很稳。阿福指点着:“好啦,拐左边。”他便朝左拐。阿福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侧过头看他。金色的阳光在他脸颊上投下睫毛的阴影,看起来就像缺了心的弦月弧。阿福的呼吸吹在他耳朵旁,眼看着李固的脸颊耳根脖子渐渐红起来,简直都快要赶上枝头灿烂燃烧的红枫叶。“喂,你脸红什么啊?”阿福明知故问,说话间嘴唇都要触到他的耳廓了。李固的耳朵生的薄嫩,耳廓上可以看见一层淡细茸毛,被太阳一照,就跟一层金色的晕光一样,说不出的可爱。李固只觉得麻麻痒痒的,半边身体都快不听使唤了,索性站住了脚:“你别闹,不然摔着你。”阿福忙陪笑:“好好,我不闹。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和你刚才看的那个玉珠记同名。”“哦?不是一回事?”“不是。”阿福说的是上辈子看过的一本书,一个外古人写的中国侦探悬疑故事,中间一节叫作玉珠串。美丽的三公主临水赏月丢失了贵重的玉珠串项链,一个姓狄的官员剥丝抽茧,事情终于水落石出,而那价值连城的玉珠串,却原来一开始就进入了人们的眼帘,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故事阿福以前很喜欢,记的很清楚。李固想了想,把阿福前头说的细节都想到了,却猜不到那玉珠串能在哪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哦。“嗯,就是一开始,从河中捞上来的那人身上带着的呀。”“可是他身上并无……”李固脚步慢下来,嘴唇半张,似是想到了什么。阿福轻声笑:“是啦,就是那算盘。他贪婪想独吞珠串,所以将珠子串成了算盘珠。”她说了这句,关切的问:“累不累,放我下来吧,前面就到啦。”“已经要到了,还下来做什么。”李固把她往上托一托,继续朝前走。他额上出了一层汗珠,背上也潮热了。“就算再远再难的路,我也能背着你,一起走。”就算再远再难的路,只要和他一起,阿福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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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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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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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