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正月十五,洛阳城外一片肃杀。自年初六大雪连下三日之后,洛阳的天就没有晴过。即便雪停了,云层也是厚重的堆在洛阳上空,阴沉沉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日也是一样。
云子昱跟在出征的队伍里和大军一起候在洛阳城外,看着内侍当场宣读诏书、魏帝亲赐虎符,按部就班地走完该有的流程。
而魏帝背后是一众朝中重臣,上到丞相岑颢,下到六部实权官员,所有够规格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唯独少了顾家人。太傅顾潜说是身体快不行了,顾晏沨居然也没有替父前来,不知是觉得尚未拜官所以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另有想法。
云子昱用她极好的眼力一个个扫过城墙上出现的面孔,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了风执明身上。风执明也没有在看出征仪式上的主角,不巧,云子昱的目光刚一扫过去,两人的视线就撞在了一起。
其实隔了这么远,两边的人已经很难看清细节了,人比个黄豆大不了多少,以至于很多时候其实是靠衣服在认人。
尤其云子昱站的位置并不显眼,她不是赵晟的副官,也没有必须跟在大军主帅身边的职位,只是被封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前锋校尉,排在一队前锋士兵前面。
可就这么不巧,风执明有意无意地这么一瞟,偏偏就发现了她。
云子昱的心沉了下去,她不想却也不得不思考一个可能——她的功力比起风执明,恐怕还是差了一截。
另一边的风执明心情似乎要好很多,他时常挂着骄矜自傲的那张脸,又一次露出些饶有兴趣的意味。
他身边站着的谢昭元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只看见黑压压一片同样穿着盔甲的士兵,实在不明白这位的兴致究竟从何而起。
“风公子,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哦,”风执明意味不明地露出个笑,“在看一帮命不大好的送死鬼。”
听见这话谢昭元一派淡然的表情差点压不住,他稳住快要跳出额角的一根筋,压低了声音提醒,“风公子说话还是谨慎些,在这说这种话小心让别人听了去。”
风执明笑得更开了,他转头看一眼谢昭元,丝毫没放在心上,“怕什么,刚才的话只有你我能听见,这里有没有隔墙耳,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
不错,身为濮阳子的第一位亲传弟子,风执明的确有资格这样狂。不过这样反倒显得是谢昭元谨慎过了头,有点怂似的。
谢昭元听了当然不会高兴,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发作,没有说什么,脸色略有不善地转了开去。
“呜——”
终于,号角吹响,大军开拔了。
云子昱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渐渐远去的洛阳城墙,那巍峨的城池像是个固若金汤的乌龟壳子,里面护着掩着无数的肮脏和污秽。她离开洛阳,像是逃离了一处边地杀机的沼泽,又像失去了一件唾手可得的不知名宝物。WwW.XiaoShuo530.com
无论哪种,都是她现在无论如何看不透的,这让云子昱很是介怀。她可以接受失败,却痛恨当一枚浑浑噩噩的棋子。
都等着吧,云子昱心想,我迟早会回来的。
大军行进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却在远还没到目的地的时候,就差点闹出了一场哗变。
起因也很简单。
主帅赵晟心急如焚,一出了洛阳的管辖范围,就下令各军全速前进,以求能尽快赶到太原。
他自己的亲兵自然没意见,可一直驻扎在洛阳从未出过远门的少爷兵们受不了,一个个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要是仅有这点不满也还没什么,抱怨几句,只要不耽误行程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大军里有一批真正的“少爷”,虽说只是中小世家出身,但多少也还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玄离营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操练对他们来说都算是了不得的磨练,更何况眼下艰苦的急行军?
于是,他们凭借在玄离营里练出来的无法无天和狗眼看人低,成功用不多的人数,挑起了大片中军不满的情绪,煽动军士和赵晟对立,要求宽行缓步,最好等到了太原,犬夷人都退了才好。
当时已过了黄河,刚到晋城,大军正要奔着上党地区行进,玄离营的少爷们居然还推举出了几个代表,鼓动了大半的中军军士,妄图找赵晟谈判。
夜间宵禁时分,云子昱正闭目养神,就听见周围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的喧闹声。她又听了片刻,认为这次同往常的喧闹不一样,于是睁开眼,起身准备去正式料理一番她手下七百名不怎么听话的前锋士兵。
盔甲在身,走路会伴有“嚓嚓”的响声,云子昱右手搭上了挂在身侧的横刀稳步走了过去。军中基本无人用剑,从将领到士兵皆佩刀,她入军之后把若钧收了起来,平时转而用起了刀。
玄离营临时被征调入军,学生们顺势被封了武官,基本都是校尉,手下掌几百到几千的士兵不等。中军的普通军士虽然会被玄离营出身的人鼓动,同时也对他们有着相当深的隔阂。
凭什么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一来就能当官,手里捏着那么多兄弟的命?
以前虽然也有空降军中的武官,但基本都是将领,离底层士兵太远,他们接触不到反而没有那么大意见。而这次玄离营学生被封的校尉,基本就是一个普通士兵所能爬到的最顶层,看到不学无术的纨绔们坐在了他们拼尽一条命才能勉强够到的位置上,没有人能无动于衷。
因而军中激起的不满,在表面的“行军艰苦”之下连接起来的同盟,基础并不牢固。
“嚓嚓”声停止,云子昱站在了喧闹声的外围。站在中间激动不已正在吵闹的士兵、还有将他们围成一圈正在应和起哄的士兵都渐渐发现了她。
有人开始慌乱想要遮掩自己,有人却行为更加放肆,云子昱清楚,已经到时候了。
“你们违反了宵禁令。”云子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尽管现在七百人都或明或隐地关注着她。
不止正准备闹事的这批人,没有参与的人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这个打算,而是想要再观望一下,如果形势得当,尚未参与的人随时会加入,并愿意砍下云子昱的头以作他们的投名状。
云子昱缓缓看过被火光照亮的中间十几人,他们毫无疑问就是领头者,除了自己队里的人,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应当是正在“谈合作”,刚好被自己撞见了。
其中一人发出轻蔑地笑声,“沈校尉,你不好好睡觉,非要跑来坏我们的事,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哦?是吗,那你干脆顺便告诉我,我坏了你们什么事?”云子昱丝毫不觉受到威胁,仿佛事情尽在她掌握。
见她这么淡定,士兵们反倒开始心里打鼓。他们并不熟这个和他们相处不过几日的校尉,保不准她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见自己这边的气势有要衰颓下去的倾向,从外营赶来鼓噪、同样是出身玄离营的校尉,适时投下了一个火药桶般的消息。
“你们校尉沈凝,可是个女人!难道你们甘心屈居于一个女人手下听命吗!”
这一下仿佛点燃了整个队的士兵,所有人看云子昱的眼光都变得轻蔑且放肆,他们还想起自己这几日被一个女人唬住,感觉承受了莫大的屈辱。
云子昱心里只是冷笑,女性身份带来的轻视她早已经历了不知多少,区区几声嘲讽和一些不善的视线又算得了什么。而这个校尉既然选择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挑明,证明他们除了鼓弄唇舌之外也没什么其他本事了。
云子昱继续上前两步,平稳的声音不见一丝慌乱,她声线确实不似普通女孩清脆婉转,咬字更加沉郁顿挫,声量抬高显得很有压迫感,于是很轻易就再次压住了周围的嗡鸣。
“那你们听好,我不仅是女人,我还是郢山的亲传弟子,是赵晟的师侄!”
军中士兵不见得知道郢山,但他们一定记得住自己将领的名讳。赵晟的师侄,某种程度上也算得半个“少将军”了。
她继续上前,一边拔刀,一边走到那个亲口说出她是女人的校尉面前。
“你可以顺便亲身证明一下,玄离营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落地,她一刀挥下,砍断了对面人的头,头颅飞出、掉下,最后滚落在围成一圈的某个人脚下,原地缓缓倒下的躯体鲜血自脖颈处喷涌而出,有一股溅在了云子昱的侧脸上。
“咚”,没了头的身体沉重落地,云子昱单手持刀缓缓环视了一圈,看清了火光所照的每一个人的脸色,随后高举染血的大刀,高声定论。
“外营校尉擅闯他营营地,散播言论动摇军心,按军律当斩!我已就地斩首示众!”
“与其共谋者,同罪论处!”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清炒瓜皮的云卿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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