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薇薇彻底没了话。
何秀娟也不指望她了,又厚着老脸问道,“你说负担国实高中学费的事还作数吗?阿沁不会反对吧?”
他自然是说话算数,略一思忖,又深深凝了妻子一会儿,“婶娘放心,她还没管我的钱,等我回铭城后会把钱寄给阿爷,等开学了,国实只管找阿爷拿就是了。”
老爷子既然执意留在老家,钱由他拿捏着,何秀娟也会厚待他几分。
孙沁沁见他考虑周全,也就没反对。
翌日一早,一家子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玉龙镇。
杨宗洵驱车去接肖绪和,没想到孙薇薇居然已经来了,就背着包等在裁缝铺门口。
看她那架势,分明就是想来蹭车。
果不其然,孙薇薇听到油门轰响的动静,踢着石子儿的脚一停,蹦跳着小跑过来凑到副驾驶,“姐夫的车位还空出一个吧?”
不好意思,加上肖绪和正好不多不少。
杨宗洵并不答话,反倒扭过头深眸凝了妻子一眼,似乎在等她决断。
这人不想当恶人,却要她出面。
“我去搬东西。”男人淡淡一笑,也不管她生不生气,抿唇往裁缝铺。
不过她也不怕招惹孙薇薇,眉心微凝道,“你来得不巧,昨天说好了搭肖二哥一起回去。”
这世上也写不出两个孙字来,没想到她宁愿搭外人也不管自家妹妹。
孙薇薇登时不高兴了,嘴巴简直能挂两个水壶,跺脚道,“那你就忍心叫我去挤班车?那些乡下人臭熏熏的难闻死了!”
正所谓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她孙薇薇害人害己,又高贵到哪儿去?
此话一出,孙沁沁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拜托也别拉踩别人!”
后座的孙曜来显然也动了气,表情复杂,最后冷哼道,“别管她!她要是嫌弃班车,那就走着回去!”
走回去可得三个多钟头呢,眼看这日头越来越大,孙薇薇扫了一眼脚上的小白鞋,心道要是走那条脏兮兮的土路,可不得心疼死?
她也不怕丢脸,仗着在裁缝铺前,使出磨人的劲儿来,“是我说错话了,可我一早就来了,这个时候再去汽车站,怕是赶不上班车了。”
孙曜来见她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心里的石头一沉,“哦原来你也晓得没车了,那你要绪和怎么办?”
“要不挤挤也成。”孙薇薇潸泫欲哭,“姐夫,求求你了。”
他向来不拿这事开玩笑,斩钉截铁地反对,“不行,不能超载。”
何况他一向图个省心,真心不喜欢这个惹是生非的作精。
这时肖绪和也拎着挎包出门来,见孙薇薇一脸别扭样,想是因他闹不愉快了。
他到底是个外人,不好掺和,主动让步,“要不我走路回去,妹夫帮我捎带一下行李就成。”
孙薇薇也真是绝了,脸上一喜,摊手道,“看吧,肖二哥都自愿走回去了,我可没逼他。”
孙沁沁神色一暗,真想一巴掌就掀过去,忍了忍复道,“要不这样,肖二哥帮我把单车骑回去吧?”
看看,同样是孙家的闺女,高下立判,一目了然。
她这分明就是在帮他,哪里是要他帮忙?
肖绪和眼里透着感激之色,又扫了一眼擦得锃亮的单车,摇头失笑道,“我听你嫂子说了,那单车是你特意送给阿俪的成婚礼,我怎么好弄脏?”
她出手真是阔绰呀!
孙薇薇一听,简直要惊掉下巴,“你要把单车送给俪俪姐?”
当初她母亲只不过借用那单车一个月,她孙沁沁非要大动干戈,可转头却又送给别人。
原本她是打算送两套婚服给孙俪俪,可他的兄弟要娶媳妇,总要送一份合新妇心意的礼物。
卓碧荷喜欢她那套列宁装,可她又没法转手赠人,因此她才想到换一样东西。
孙沁沁薄薄的嘴唇抿得紧实,“我的东西要送人,还要经你同意?”
“……”孙薇薇被她噎得一时没了话,暗地里狠狠瞪了她一眼。
孙沁沁也不想搭理她,扭头道,“弄脏了也不怕,洗干净就好了?不然绑在车顶还费力费油呢。”
肖绪和一想,是这个道理,笑道,“那感情好,明天就是肖家宗祠的祭祀,我还能捎带上奉安。你放心,我一回到家保准擦得发亮。”
如此一打算,那是再好不过了。
杨宗洵把收拾妥当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就见孙薇薇一脸嬉笑地盯着自己,“姐夫,我坐哪个位置呀?”
看样子是得逞了。
男人舌尖舔了一下后牙槽,一抬脚,冷硬的军靴重重地砸在地面,铿锵而有力。
老爷子肯定要在后座,而沁沁抱着茵芽,安全也是首要考虑的。
他本就刚毅严肃的脸这下绷得更紧,一语不发地指着副驾驶的位置。
见她坐进车里也不安生,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他饶是良好的教养也绷不住了,“安全带!”
孙薇薇摸着鼻子,悻悻而笑。
为了造桥便于运送钢筋水泥,县城到玉龙镇的路上早整顿了一番,填平了不少坑坑洼洼,并不如孙薇薇所嫌弃的那样糟糕。
车里又有老人小孩,杨宗洵开车不图快只求稳。
后座一派静默,唯独孙薇薇兴致勃勃,“姐夫,这车是你的还是部队的呀?”
她抱着睡熟的茵芽正在闭目养神,他透过后视镜看得分明,语气放轻,“我这次回来不是公干,你觉得我能开军车?”
他凭本事就能买下一辆吉普车,那得多有钱呀?
孙薇薇眼珠子骨碌一转,贼兮兮地凑进来,“姐夫,部队里那么多人,总会有卫生室的吧?”
她打着什么鬼主意,他心里门儿清。
男人手握方向盘一拐,那双狠厉的鹰眸凉凉一扫,“何止卫生室,往上还有军区医院。”尒説书网
军区医院?
孙薇薇听得简直不要更心动,摁了摁激动的心口,“那我要是考过了资格证,姐夫能帮我问问,军区医院招不招护理员吗?”
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可也不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他鹰眼一扫犹如冷风过境,火辣辣地刮在孙薇薇脸上,“军区医院最低门槛的绩点要全A。”
资格证她努努力也能考,不过就是迟一年,可过往的成绩不可能再更改。
一句话,孙薇薇立马住了嘴。
后座的孙沁沁一听,唇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笑意来,很快又别过脸去。
时隔两个多月回到老家,桌台板凳也积了一层灰。
杨宗洵本想留在家和她一起收拾,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一道洪亮的大嗓门从门障传来,“杨队,你可算回来了。”
孙沁沁和茵芽一道探出头,见来人约摸而立的岁数,一身考究的中山装,油头净面,很难看得出他在工地干活。
此人她认得,正是负责建造玉龙桥的副队余新骋。
余新骋是中建大院的编外人员,一走近就有一股浓厚的铜臭味扑鼻而来。
因为造桥,杨宗洵少不得要和他打交道,不过并不想家人和他有瓜葛,“于副队,要不出去说?”
余新骋心道这一家子才回来,家里冷锅冷灶,也无暇接待他,也就笑得点头应下,“不如去工棚吧?”
杨宗洵没有异议,扭头道,“沁沁我去去就回,顺便洗一下车。”
孙沁沁深眸里一派清明,秀眉一挑,“你的车不是在县城洗过了?”
“车里也要洗一下。”他简单提了一嘴,而后开着车往河边去。
这天才转晴,去往工棚的路上一片泥泞,杨宗洵索性停好车再走过去。
桥墩已经打好,工人们正在如火如荼地搭架子、搅铁丝,与他初来时清冷的场面千差地别。
余新骋撩起工棚的门帘,“杨队,里面请。”
杨宗洵矮身进来,淡漠的眸子往内里一扫,忽见一个清清落落的姑娘笑盈盈地倒水。
那姑娘扎着油亮的粗辫,一笑起来梨涡浅浅,甜甜地叫了一句,“姐夫怕是不认得我了吧?”
他在玉龙镇待的时日不多,对孙家的亲戚了解不深,不过倒还认得她,不由多问了一句,“芳芳,你怎么会在这儿?”
孙芳芳自小养在黎红梅的外家,年初他和沁沁的婚礼上,他见过她,因此还有几分印象。
孙芳芳面色羞赧,不自在地搅着双手,垂首咬唇道,“我和新骋……”
她话还没说完,余新骋就横加打断了,“孙芳芳是来送红薯的。”
孙芳芳一听,潮红的面色很快就冷了,脸上满是委屈与错愕。
偏偏余新骋还笑得出来,“还别说,孙家种出来的红薯又甜又粉,杨队要不要也来两个?”
他鲜少吃甜食,况且他也不是来吃红薯的,摆手道,“还是说正事吧。”
余新骋摆摆手,扭头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和杨队还要说施工的事。”
孙芳芳显然没想到他居然赶人,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宗洵扫了一眼她那羞愤的背影,眼里渐渐起了疑色。
等谈完公事,他看在孙芳芳是妻子堂妹的份上,不免多了一句嘴,“你和孙芳芳是怎么回事?”
余新骋见他眼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心里直犯怂,干笑两声,“她真的只是来送红薯而已。”
到底是没有真凭实据,杨宗洵不好刨根问底,只略带警告地提道,“我记得你在老家有老婆孩子。”
余新骋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脸上勉强堆着笑容,“这我又怎么会忘呢?”
他嘴上如是说,但心底免不了泄气。
他老婆就是个大字不识地粗俗人,整日里灰头土脸也不晓得收拾,根本拿不出充门面。
都道他是副队,可杨宗洵不管施工队的事,就光占着队长的名头,这还得他主动让贤。
窝囊到这份上,他也不能有任何怨言,毕竟能搭上杨宗洵这艘大船,那可是他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是关系能再近一层就更好了。
杨宗洵没功夫深究他那点小九九,眼里透着淡漠,“那个水坑的深度和原来测量相差不多,你按图纸动工没问题,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去河边洗了车,尤其副驾驶来回冲刷了两遍,这才作罢。
等回到孙家的院子,他把坐垫拆出来晾在墙头上,长腿往屋子迈去,但人不在。
孙曜来这时叫住他,“沁沁抱着茵芽去德光家了,明天就是阿俪大婚的好日子,按照规矩自家人得帮忙。”
他嘴里的德光正是孙家的大房。
他既然娶了沁沁,当然也算自家人,于是点头应道,“那我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搭把手。”
孙曜来暖心一笑,在日头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和蔼,“这时候也就是去邻舍家里借些板凳桌椅,大房能搞定。你还不怎么认得人,先不用过去,沁沁是过去端饭菜的。”
灶房里全是冷锅冷灶,等收拾好再做饭烧菜,只怕要饿惨了。
男人不怎么懂玉龙镇的规矩,也不好瞎掺和。
他又想起什么,温声问道,“阿爷,沁沁这一脉有多少姊妹?”
孙曜来心道他是想多了解沁沁,于是信手拈来,“孙家的兄弟和姊妹是分开按年纪排先后,算上大房那个已经夭折的小女娃,一共五姊妹,沁沁排第三。”
男人笑意更浓,“那芳芳怎么养在外家?”
孙曜来一愣,随即一笑,“她幼时有次夜里发慌,后来你伯娘信了神婆的话,说是要喝下外婆烧的符水,养好后她也就顺理成章留在黎家了。”
想来当时也是病得凶险,不然黎红梅又怎么舍得把心有肉送去娘家养着。
只是自小不养在身边,多少会和家人生疏吧?
“你见着她了?”孙曜来扭头问道。
杨宗洵微微颔首,“嗯嗯,在工棚碰见了,她似乎和余新骋还挺熟。”
正说着,他见沁沁一手拉着茵芽,一手挎着菜篮子,不由打趣道,“哟,三姑娘回来了?”
孙沁沁不明所以,一抬头见他眼里满是揶揄之色,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茵宝,别盯着沟渠了。”
偏偏茵芽双手收在腰间,小短腿半蹲着,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戏水的小鸭子勾走了,半步也不肯挪动。
那毛茸茸的小水鸭也实在得意,利利落落地浮水找食,半刻也不消停。
男人迈着长腿凑近来,不免被这小丫头气笑了,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抱起,还往半空中抛了两下。
茵芽嬉笑尖叫着,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一家子这才上桌吃午饭。
孙曜来夹了块扣肉到茵芽碗里,“你大伯娘给你派了啥活?”
茵芽正像模像样地用筷子夹菜,不过还是要大人时不时盯着。
孙沁沁给她擦掉嘴角的油渍,扯出一个笑来,“在灶房帮工。”
灶房帮工不外乎就是洗碗洗菜,烧火煮饭。
她脸上的纱布还不敢揭,黎红梅那样爱面子的人,又怎么会给她露脸的机会?
杨宗洵沉冷的眸子一暗,用力地深吸一口气,“那我干什么?”
她撇了撇嘴,“你还是孙家的新女婿,谁敢给你派活儿?”
他来都来了,总不好闲着,“那我晚上过去问问,要是负责送菜就更好了。”
这时,系着围兜的黎红梅居然红光满面地过来了,看她沾水的手上还有油星子,看样子这次置办席面也是下了血本。
只见她脸上堆满笑容,“正吃着呐?宗洵方才咋不见你?”
男人放下碗立起身来,高耸的身形挡住光线,桌上都黯淡了不少,“我去河边看看造桥的进度,也才回来。”
黎红梅见他这么懂礼数,不过女儿也要嫁人,也不那么惋惜了,“你快坐下吃饭。我看外头晾着你的车坐垫,你一回来就洗车,也真够勤快的。”
“路上灰尘多,也就顺手洗一下车,”他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笑意,“伯娘哪里需要差遣我的,尽管开口。”
黎红梅见他如此上道,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是想着,你比孙家的后生靠谱,要不你就负责接送贵客?”
原来是看他有一辆上得了排面的吉普车,要差遣他当车夫。
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眉目如山,嗓音清润,“伯娘大可放心,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黎红梅脸上顿时笑开花,越看他越满意,“到时伯娘给你封一个大大的红封!”
她一转头,眉目含笑道,“方才绪和把那辆单车抗到家里来,还特意绑上红绸带呢。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说送就送,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
难怪她一改冷淡的态度,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过回想当初陆家人来抢茵芽时,她一心相护,孙沁沁对她怎么都憎恨不起来。
她浅浅一笑,并不在意道,“也是辆旧车了,横竖我也不怎么用得上。俪俪姐在纺织厂上班,每日骑单车,也能多睡一会儿不是?”
那车怎么说也有九成新,无疑是孙俪俪为数不多的嫁妆中,也算极为得意的一件了。
娘家人送的嫁妆得力,她在婆家人面前腰杆也值。
黎红梅心疼女儿,奈何手头紧巴巴,这下不知有多高兴,“国高和他媳妇也心疼俪俪,咬牙送了她一台缝纫机。加上你送的单车,三大件中也算凑够两件了。”
“那感情好,俪俪姐嫁得体面,我也高兴。”孙沁沁淡淡一笑,“还没来得及问姐夫的情况呢。”
“他也就是个开货车的司机,人木讷得很,比起宗洵来那可差得远了。”黎红梅横着眉,说的话似乎也有几分提防。
孙沁沁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宗洵脸色也不大好看,不过也没说什么。
好好的气氛被她一句话给搅和了,黎红梅面上讪讪,不过想起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于是厚着面皮道,“六叔,有件事还得跟您商量一下。”
孙曜来在玉龙镇住了大半辈子,婚俗习惯比她还清楚,颇为冷淡道,“我晓得,明日不去凑热闹就是。”
照规矩新人成婚大喜之日,病人不宜观礼,说是怕病气冲撞了喜气。
黎红梅见他如此识趣,反倒不好意思了,“你瞧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俪俪的婚鞋……”
她嘴上说着话,人也风风火火地走了。
茵芽前一刻还吃得滋滋有味,这回儿子倒在饭桌上昏昏欲睡,眼看就要翻倒在地。
杨宗洵飞快地揽住她,见她不安地嘤咛一声,嘴里喊着妈妈,知道她一犯困就喜欢赖着沁沁,索性也就由着她。
“你带茵芽进屋去睡吧,一会儿我来洗碗。”
孙沁沁也吃得差不多,接过她柔声哄着。
等茵芽睡下,她闲来无事,正好翻到那两套崭新的婚服,手上不由顿住,正犹豫着该不该送一套过去。
偏在这时,门外响起孙俪俪直爽的笑声,“六爷,好久不见。”
“阿俪你来了?”孙曜来见她落落大方,整个人喜气洋洋,笑得和蔼,“沁沁在房里呐。”
孙俪俪蹲下身给他揉腿,“先不管她,您腿上还疼不疼了?”
孙曜来知道她有心,忙着置办喜酒还不忘来一趟,“也就是阴雨天难受,老毛病了,走路爬坡不碍事。”
孙俪俪展颜一笑,黑瞳里充满欢喜,“那感情好,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结婚怎么能少了您观礼?”
孙曜来听得眼里涌起一股热切,“你妈也没错,老人家一身病气,你这辈子也才结这一次婚……”
孙俪俪一把搭在老人枯瘦的手上,想也不想地打断他的话,“我明白她的用心,可全家人和和美美地送我出门,那样我才更高兴。”
难为她识大体,孙曜来眼眶发热,反握住她的手,抖着嘴唇哽咽道,“就冲你这句话,我明日准到场!”
“六爷不光要到场,还要坐上宾的位置呢。”孙俪俪乐呵呵地起身,“您先歇着,我找阿沁说说话。”
孙沁沁在房里早听到动静,一见她出现在门口,眉目含笑地说道,“俪俪姐……”
“也不晓得怎么了,来前还好好的,偏偏见到你,莫名有种紧张感。”孙俪俪拉住她的手,随她一并坐到床沿。
“大概是孙家这辈的姑娘中,只有我比你先嫁人。”孙沁沁明白她的感受,清澈的眼眸满含笑意。
孙俪俪被她看得脸上洇出一抹酡红,忍不住笑嗔道,“当初你出嫁,也会睡不好内心彷徨?”
事实上,她当年初到陆家,因深知和陆时允做不成真正的夫妻,并没有身为新娘的自觉。
而嫁给杨宗洵,先是陈青莲搅局,再有牛四杰要钱,那时的她只觉得极为难堪。
说起来她经历两次出嫁,但心境和真正的新婚嫁娘,到底是不一样。
孙沁沁勉强一笑,“一旦成了婚,也就和做姑娘时不一样,不过我听伯娘说了,姐夫是个厚道的老实人,婚后总不会亏待你。”
提及新婚丈夫凌建业,孙俪俪耳根子都红了,“他也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呆头呆脑的,不过什么锅配什么盖,能嫁给他我也知足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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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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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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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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