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那个人的口说出来的却是真实困惑不已的魇梦想要问的问题,因而零在半梦半醒间回答着也没什么犹豫。
这次梦境的范围吝啬地只有一座宅邸那么大而已,即使那绵延出去的高墙能直直望到平安京的朱门与那半山鲜红的鸟居,看不见的墙壁也将他能去的地方牢牢锁死。
他不太舍得让这个地方再染上血色,所以也就没那么快脱离出去。
在正好的午后阳光下零又逛了许久,心说自己原来将那份记忆留存得这么清晰。
快要满溢出来的药材摆放得乱中有序的药房,庭院角落缠满了爬山虎却怎么也长不过墙垣的低矮花树。
人的记忆可能就是这么神奇,往往某些见惯了的细节在刻意回想时根本无法察觉,可它就是永远在那里,像是隽永已定的历史。
话说回来,问题的答案他好像还没说?
[因为已经发生了的事,没有人能将他们彻底抹消干净。]
鬼也不行。
*
鬼杀队暴露的总部显然是在产屋敷家代代摸清了鬼舞辻无惨的行动模式后留下的陷阱,或许那并不能对无惨形成致命的危局,可跟着同去下弦之壹的魇梦估摸着就没好果子吃了。
所以他的梦境才如此仓促地刚好在开战之时解除了。
虚假的东西,就像是易碎的琉璃。
在身后的墙壁合拢封死之后摆在零眼前的是一条漫长的甬道,交战的痕迹印刻在四周,像是被啃噬出来痕迹愈发狰狞,很难令人能想到那是剑术能够留下来的痕迹。
而转过角落见到的黑死牟也很难让人联想到武士一词。
满是枝桠与眼睛,那跟随了黑死牟不知多久的佩刀从末端开始摧毁坍塌,正如它的主人一般,如同漂浮在瑕光中的尘埃一般。
见不到从前那在不断冶炼与磨砺中蕴育极深的东西,忘却了理由与意义的事物本就没有意义到摇摇欲坠。
瞳孔紧缩着,零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严胜?”
原来鸣女小姐不想让他见到的就是如今这样的场景。
遥远到陌生的名字似乎出现的有点不合时宜,但也就是这个名字,让黑死牟本来都闭上的双眼正在缓缓睁开。
视线相接下,在那双黑黢却明亮的眼眸深处见到了自己如今身形的倒映,黑死牟张了张嘴:“你在…看…谁……?”
他在看谁?
是如今身形可怖而已落败的恶鬼,还是曾经那个放言要成为第一武士的家族继承人?
六只眼眸容易让人吓得丢掉魂魄,若是再加上鬼角与从身躯中失去了控制绽放而出的狰狞骨骼,黑死牟如今的模样才是一直潜藏在那副皮囊下不断翻滚孕育了几百年的东西。
在喊出那个名字之后,零想要走过去的这条漫长甬道虽然没有人阻拦,然而他最后还是停在了相隔咫尺的距离。
即使黑死牟已濒死,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毁,但浑身是伤勉强依靠日轮刀才站在那里的剑士们也无人放松下警惕。
这是彷如围猎之中走到最后的困兽眼里会留下的画面,而不可能是对待一位战败武士留给对方最后的送行。
怎么回答都能找到不合适的地方因而只落下了沉默,而其实在听到零先前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称呼时,黑死牟其实已经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再也无法拟态恢复正常的六只眼睛睁开又闭上,黑死牟终于在那佩刀完全消散之前松开了握在手里的刀柄。尒説书网
无论是继国严胜还是黑死牟,他从来都不是会让情绪汹涌到让任何人都能将之清晰看见的性格,可唯独在此时此刻他没有这个力气去维持那份古老到能掉下渣子来的体面。
断成两半的短笛衬着皱巴巴的纸张在此时此刻从黑死牟消散到胸口的衣襟处掉落了下来。
从一开始踏上剑道这条路的理由早已没什么意义了,武士家族的期许是时代限定的枷锁,他自认不过是早早地从那责任也是束缚中走了出来。
但如此空虚又不甘的情绪为何会伴随着他的执念相生?
因为见识过了即使是站立在巅峰之上也无法触摸到的天空,而在那个月夜里,又亲眼见到了天空的碎裂……?
是了,将如明镜般的天空击碎的一刀,不便是他亲手横斩出去的吗?
而即使是月亮,也该有从天空往地平线下坠落下去的时分。
“好悲伤的味道……”
眼里有着暖暖赫色的那个人一直在看着他。
[多么悲哀啊,兄长大人。]
身体最后的部分终于全部散尽,黑死牟存在于世上的痕迹就此干净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如果有下辈子,他不会再想要成为别的什么人了。
花札耳坠在走动时轻轻晃动,炭治郎垂着僵硬的手腕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忙将眼前黑死牟最后留下的东西拾取起来前,他就察觉到零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弯腰将散落一地的东西重新打包放好没有多看一眼,而炭治郎看着这个被递到自己眼前来的行囊,一下子也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拿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能帮忙将这些东西找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埋葬起来吗,炭治郎?”
总没个好脸色的不死川实弥虚虚拦了一下,他的身上满是伤痕与血迹,此时看起来却冷静异常,到底他还能依靠自身站着。
而越过他看到了同样互相搀扶着才没有倒下的时透兄弟,而见到有一郎那虽然鲜艳但依旧给人以无机质的感触的眼眸时,零的目光在停留中多了点儿难以言喻的意外:“你还没有使用解药?”
时透有一郎望了眼黑死牟消散的地方,难得没有给自己的行为添加那些容易造成误会的情绪:“以无一郎的性格和我们所遭遇的那些事,他不可能抛弃同伴。”
“离开了这里我可没办法能确保好好盯住他,让他别干那些傻事。”
而被提及的时透无一郎只是默默点头。
因着无限城的特质他是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遇到的上弦之壹和时透有一郎,还未待他头痛欲裂地将记忆的闸门撕开口子,对他率先出手挥刀的哥哥以没有意义的战斗拖足了时间等来了风柱与岩柱。
而在那之后和记忆中相吻合的话语也是刺激得黑死牟越过了试探直接完全鬼化,而同样也让他魂不守舍到如今。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
面无表情地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时透有一郎拍了拍怀中被他小心置放起来的药剂:“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你要听多少遍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贴着符纸的鎹鸦在实时传递着战场上的消息,在这样狭窄昏暗的地方,它们依旧能飞得很高很远。
所有人都没有松下提着的一口气,岩柱摸着自己光洁一片的手臂,眼神精准地扫视过在场尚有余力能够作战的同伴。
泛白的瞳仁并没有什么变化,零曾见过对方一面也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那么解释就只剩下通透世界了。
两个月拿起刀就能成为柱的时透无一郎,实打实在二十五岁前便领悟了通透世界的悲鸣屿行冥,继往开来者早已出现,其中一人甚至还是黑死牟的后代。
几人很快便兵分两路离开了这片处处透露着艰难的战场,不死川实弥沿着他来的方向赶去支援已经找到了鸣女小姐所在之处的伊黑和甘露寺。
而岩柱带走了有一郎和无一郎,倒是炭治郎被留在了原地。
望着和他一同停留在原地的零,炭治郎听从了也是和对方相处过一段时日的岩柱的命令,他没有被轻视的感觉。
还是暂且留在鬼杀队完善有关日呼的讯息的炭治郎也算半只脚加入了鬼杀队,而握刀的时日不比时透无一郎短上多少的他如今连呼吸法的门槛才只是摸到了一星半点,本来他也不该出现在这场战斗中才是。
“我和炼狱先生前往山下的村子让大家去避难,他们是配合我们的计划才停留在那里的,炼狱先生说要保护他们。”
被设置成为陷阱的地方若是不见任何其他的人,又怎么能欺瞒过疑心相当重的鬼舞辻无惨呢。
炭治郎有那么点惭愧地说:“但是门扉连通后从那里面涌出来的鬼的数量超过了大家的预计,为了堵住源头炼狱先生率先正面迎敌,我、我也就跑了进来……”
说起来也着实难堪,在面对上弦鬼月时还能在那力量面前勉强自保的只剩下了柱级剑士,但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奋不顾身即使拼死也要填补进入那道门扉中,炭治郎又怎么可能选择置身事外。
而能走到这里呢,他也是遇到了将嘴硬心软发挥了个透彻的不死川实弥。
有些看起来对弱小的低阶剑士视而不见的人,实则凶狠外表下对生命的在意并不在蝴蝶香奈惠这个蝶屋的主人之下。
“嗯……”零听着声音停顿了一段时间,这才回神看向炭治郎,他对着炭治郎如往常般笑了笑,“然后呢?”
炭治郎犹豫了一下:“已经说完了呀,零先生。”
虽然看不见,但他似乎有一种对方在和什么人交谈的错觉。
想了想炭治郎站了起来,短暂的休息让他的体力恢复了少许。
没有天赋加入隐部队的同伴都走在最前面,他还是想在这一刻尽到自己的力。
零看着他向自己伸手:“您不和我一起去吗?”
“一起去?”零有点没搞懂炭治郎的意思。
他心说对方也太没把他当外人了吧。
先前和有一郎说的那些话好像是他对自己太自信了,原来人是真的不能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这种事实的。
“结束契约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只能通过死亡?”
[嗯呢,当然也有宿主选择留下来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出身地延期再结束的,总之亲朋好友都在这个世界,反正没什么不一样的啦。]
电子音还是那个味道的系统话里话外都在让他三思,变成了鬼舞辻无惨千年来梦寐以求不怕阳光的鬼,食欲也从那天之后被抑制了下去,他现在的情况要是描述起来还真有几分究极生物的味道。
但是零心说,既然已经被他找到了釜底抽薪的办法,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正常人谁会选这个早被扔到旮沓角落里去的条款啊嘶——玩的这么透彻宿主不考虑重生后去当个律师吗?专门钻漏洞不干好事的那种?]
给系统打工退休后的福利就和他们许诺的一样好,保有记忆前提下他一个人可以自由选择的新生或者满好感的各位各自在属于自己的时间线重生,他没有多想地就选择了后者。
零偏头一想,说出口的好像就成了别人的事:“当律师要读大学,如果只是重生的话,我是没办法读大学的。”
至于鬼舞辻无惨,如果他能忍耐一时没有造成最初的那份血债,他的疾病在那时就能得到痊愈。
甚至是渴求已久没有后遗症的永生或许也不无机会。
鬼这样的生物,也就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缘一老师不会再有自责的那段过往,严胜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领主治理一方。
童磨或许还是无法领悟到感情,但在他的生命里可能也会出现一个让他觉得能够照亮片刻,或是让他相伴一生也不会觉得无聊的那么一个人。
而就算依然会发生很多不尽人意的事,那也不会如跗骨之蛆一般永无止息地纠缠下去。
[啊这,那宿主要不还是再为自己好好想想?比如那个什么,掰掰就掰掰,下一个更乖?]
“……零先生?”
零抬头回望过去,少年的邀请并非请求,而那样的注视他以前总是没法拒绝,但这次他确实想说不。
炭治郎也是习惯被代餐了,只是气味一变,他就明白对面的人并非是在看着自己。
恰在此时,剧烈的地动山摇让还在心平气和拉扯着的两人同时警觉,裂开的墙壁如山一般倾倒挤压过来,地板正在不断地往上抬升。
砸落到身上的砖瓦只给零留下了无关痛痒的感触,扒开眼前的废墟,他望了眼四周,便将炭治郎也从底下拉了出来。
知道无限城的真实方位或是在哪座城镇的地底,破土而出后发觉他们出现在东京的街头时零也没感到多意外。
微亮的天际反而让黎明前的街道更显死寂。
而从废墟之中爬出来,炭治郎呛了两声,接着来不及多说什么的少年拉起零的手转头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微蹙起眉零本能地想要将手抽出那如今对他来说稍显灼热的掌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炭治郎?”
炭治郎闻言没有回头反倒是加快了脚步:“战斗无论如何都会结束在太阳升起之时。”
“若是不快点找到蝴蝶小姐的话……您不是也会跟着一起消失殆尽的吗?!”
听着炭治郎的回应,零心说他都已经把黑死牟最后的遗物都已经交给了你,自己这不是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吗?
属于鬼的体质不可相提并论,然而他想驻足的一下却没能拉得动炭治郎。
市松纹羽织下露出了青筋尽绽的手臂,而再细听,少年的牙齿都咬得在作响。
诚然,老是在炭治郎的身上寻找缘一老师的影子实在太失礼了,他们完全是性格与经历都不尽相同的两个人。
他会一次又一次地被炭治郎说服,是因为那副冉冉升着日轮的耳坠?
还是额头上状如斑纹的伤疤?
那都是不会说话的东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徵兮的众所周知,上弦零是个人类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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