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新闻联播,她去自首了,说杀了人,在进入监狱的第一晚,就死了。
凶器是牙刷。
牙刷被磨了一晚上,末端不算太尖锐,刺穿了脆弱的大动脉,一击致命。
那天很晚,他看着新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主持人冰冷而又官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
他笑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天,他很早就起来了,穿了一身颜色纯正的黑西装,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在打领带的时候,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次的领带是他打的最丑的一次。
剃胡子的时候手也在抖,割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延伸到了脖子上,血珠冒出,有点渗人。
他按着自己一直都在抖得手。
对着镜子里红着眼眶的男人骂道。
傻逼,在抖就剁了。
他来到监狱,认领了沈悦的尸体。
监狱人员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唏嘘道:“唉,这丫头下手真狠,一点后路都不留,那根牙刷都捅穿了脖子呐。”
那得有多痛啊?
沈悦啊沈悦。
你不是最怕痛了吗?
白布蒙着沈悦的脸,他不敢看,但是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沈悦死了,他再也见不到了。
他终究还是掀开了白布。
沈悦闭着眼睛,脸色死白,依旧漂亮,好像只是睡着了,下一秒也许就会睁开眼睛,轻轻柔柔的叫着。
“谢先生……”
他一阵恍惚,笑的得意。
他说,不是不愿意跟我回家吗?我偏要带你回家。
他终于如愿以偿,要带着这个还在闹脾气的人回家了。
尸体来到了殡仪馆,一放进去,火一烧,后来变成了一捧灰。
很轻。
他把沈悦带回了家。
屋子很空,他想吃牛肉面。
再也没有人叫他谢先生了。
好吧,他承认,有点想她了。
也就只有一点点。
——
日子还是照样过,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离了一个人而活不下去,地球依旧在转,太阳仍然会升起。
每天都是应酬,开会,批改文件,还有谢老爷子天天催。
他烦不胜烦,最终还是回了一趟老宅。
许恬也在,和谢老爷子一起品茶,把谢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一看到他就板着脸,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他没有说话,坐到一边。
许恬一瞧气氛不对劲,就连忙转移话题,她一贯会来事,没一会儿冷凝的气氛又变得活跃。
饭后,谢老爷子还是照样把他叫到书房,语重心长旁观敲打的问什么时候才可以抱上孙子。
他脸上带着再正常不过的笑。
“之前我有过一个孩子。”
“但是死了。”
“是我害死的。”
结局是谢姜生被赶了出来,谢老爷子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气了,拿着拐杖就要打死这个孽障,被那些人阻止了。
他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乱的西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晚上,他做了噩梦。
半夜硬生生的被仓皇吓醒,他满身的冷汗,下意识的伸手去捞身边的人,碰了一手的空。
他闭着眼睛,实在睡不着了。
于是就起来抽烟,找不到打火机,四处找了,就是找不到。
再也忍不住了,他双目赤红,眉间微微的跳动着,焦躁发狂,怒火中烧的东奔西找,房间被他翻的一团乱,花瓶被砸碎,重要的文件散落到了一地。
找不到!
找不到!
他妈的死哪里去了!
到底死哪里去了!
他突然发疯般,眼眶猩红,就如同丧家犬一般,一身西装却看起来像凶猛的野兽,等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才又没有安全感一般的缩在床角。
头部传来破裂似的痛,他用力的捶着脑袋。
“又想抽烟了?”耳边有人轻轻的说,语气轻柔如江南烟雨下的雾雨,清清浅浅,“谢先生,抽烟对身体不好,你的打火机被我没收啦。”
他难受,头都快要炸掉了。
“我难受,太难受了……”
冰凉的温度似乎敷上了他的额角,那轻柔的声音有些失真,“还难受吗?”
如一股淡淡的清流,刺痛感减缓。
他睁开眼睛着,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周。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叹了一口气,“回不来了呀谢先生,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
他突然很火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声色俱厉地低吼:“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我让你跟着我回家还不明显吗?你不愿,你怎么都不愿!现在又来管我!看我这样,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好像真的疯了,平静的火山下岩浆滚烫的要舔舐一切。
沈悦好像很难过,“对不起……”
“谁他妈的稀罕你的对不起啊?你到底想我怎样?怎样啊!”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失去理智的模样有多么的割裂可怕,他颤抖着喘气,无理取闹,就像个顽劣的孩童一般撒泼打滚。
可是现在没有人再会包容他的撒泼。
沈悦好像生气了,没有在理他。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很疼,就好像被人活生生的挖出来了,空荡荡的。
他错了嘛。
别不说话呀。
——
他在别墅里待了一天,他就看着骨灰盒,什么表情也没有,特别渗人。
许恬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天黑了,别墅里的灯没开,她觉得疑惑,一开灯,吓了一跳。
她平复了一下心跳,大概也听说过沈悦的事情,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灯太亮了,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许恬,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把这份协议签了吧。”
许恬走了过来拿起协议,一眼过去就是加粗的标题。
离婚协议。
许恬没有办法震惊,“你要和我离婚?”
沈悦脾气很好,基本从来都没有跟他耍过小性子,不曾想,一耍起脾气来,就直接不要他了。
是不是离婚了,他的悦悦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许恬有很多想问的话,但是一看他这幅样子,就脊背发寒,最终还是忿忿的签下了离婚协议,头也不回走了。
他笑着,对着盒子说。
我想离婚的,我知道你很介意。
我只是想把这个做成筹码,我想让你跟着我回家,然后告诉你,我会离婚,不会再嫌弃你做的牛肉面,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一个人算计久了,就会把自己手中拥有的一切当做筹码。
他看似胜券在握,其实早已满盘皆数。
——
他搬到了他卖给沈悦公寓里,落了许多灰,打扫了一个小时,才焕然一新。
沈悦的房间他没有动,他不敢动。
房间里仿佛还存留着那淡淡的清香,已经很淡了,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被沈悦拥抱了一样。
最近晚上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很快被惊醒,他不太清楚自己梦见了什么,但是还没有从梦里那种剧痛感还没有缓过神,高大的身体微微的蜷缩着,那是一个很害怕的,缺少安全感的姿势。
——
他真的不会做饭啊,厨房差点都被炸了,最终还是跌跌撞撞的做了一碗牛肉面。
他煮了两碗,问对面的她好不好吃。
她还在闹脾气,不理他。
他哄着,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嫌弃你做的牛肉面。
——
在一次晴天,他来到了沈悦之前租的房子。
东西都还在,他一个一个慢慢的收拾,在抽屉里发现了几瓶药。
是治抑郁症的。
药瓶的药都快吃光了。
原来,他的悦悦早就病了啊。
你告诉我啊,这样,我就可以多爱你一点,每天一点,病就好了。
脑袋抵着墙,他咬住自己的指节,把抽噎声逼回喉咙里。
我就想逼你回来。
没想不要你,我只是害怕,因为你总是拒绝我。
——
他去找了陆瑾,他不知道陆瑾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沈悦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杀人。
陆瑾躺在ICU。
他知道,自己也是逼死沈悦的罪魁祸首。
他该死,但是陆瑾也该死。
并不太尖锐的牙刷,硬生生的捅穿了整个脖子,她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他去了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
医院的人并不算很多,他来到了ICU病房,门口有人看护,他和陆瑾之前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把他给放了进去。
陆瑾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无数道管子,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用刀,只要管子一拔,不出半分钟人就会死。
他不想拔,他想用这把刀捅穿陆瑾的喉咙。
走了过去,锋利的刀尖泛着寒光。
很可惜,刀只是在陆瑾的脖子上留下了一痕,就有人闯了进来。
护士看到这一幕,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外面看护的人冲了进来,医生,保安全都一股水的涌了进来。
他改变了主意,人活着,其实比死了更要痛苦。
保镖不敢动,他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
走廊里的人看他就看神经病一样。
低头,原来是不小心割到了手掌,刀口很深,满手都是血。
真奇怪,一点都不疼。
他没开车,就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没人,就他一个,他坐在了最后面的位置。
手上的伤口没有处理,现在他才感受到了有点疼。
他不怕疼,他只是怕沈悦疼。
他坐在公交车上最里面,满脸都是滴流的水痕。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外面车笛声等噪音很大,他可以稍微的松懈一下,仰着脑袋,浑身颤抖,撕心裂肺地痛哭了起来。m.XiaoShuo530.Com
——
在人前,他依旧是说一不二,英俊完美的企业家。
他有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准点下班。
还在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
一打开门,他好像听到了耳边拂过一道声音。
“谢先生,回来的这么早呀。”
他把百合花插在了玻璃花瓶里,纯洁干净,就像那个人的眉眼。
他笑了,“是啊,你想吃什么?”
“谢先生还会做饭?”
他露出得意骄傲的幼稚表情,“是啊,我现在的厨艺了得,想不想吃牛肉面?我给你露一手。”
她好像很开心,依旧温柔,“好啊。”
他马不停蹄的去了厨房,浑身上下充满干劲,每一个步骤都充满着严谨。
很快就煮好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面放凉了,她都没有吃。
他的眼眶突然泛酸,想着,也许做得还不够好吃。
——
到了半夜,他梦到自己把沈悦抛下,不管沈悦怎么哀求挽留都不动于衷。
“谢先生!救救我!”
“求求你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爱你了……”
他拼了命的想要去抱住那个人,可是他刚抓住她,梦就醒了。
屋子漆黑,像个不能喘气的棺材。
黑暗与绝望几乎要要压垮他的神经,沈悦的呼救声,像一条无形的铁链捆住了他的脖子。
他艰难的爬了起来,去够着盒子。
抱着盒子,他从床上摔了下来。
脸贴在了冰冷的盒子上,冰凉的液体就像雨势浩大的暴风雨,他气若游丝,哭都哭不出声。
只能抱着盒子,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童,一边一边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可惜,盒子不会安慰人。
它不会说。
谢先生,别哭了。
它只会在无声的诉说。
谢先生,我已经走了,你哭,也没用。
它就是那么无情。
它第一次对它的谢先生这么无情。
——
最近的记忆总是在回溯。
他慢慢的数着自己的罪条,后来发现早已被判了死刑。
他喘喘不安,焦躁不安至极。
秘书一进来就看到男人双眼猩红,面容因为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变得扭曲,嘴里嘀咕着什么。
秘书心惊肉跳,“谢总?你没事吧?”
男人猛得抬眸,呆滞了一下,恢复了正常。
秘书松了一口气,把文件放过去,在不经意之间,她看到了男人漆黑的发丝,不知何时长出了几缕沥尽心血苍白。
原来意气风发,成熟稳重的男人,多了一种苍白阴沉的死气。
秘书手脚冰凉,她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把文件签好。
没有忍住,秘书问了一句,“谢总和沈小姐和好了吗?”
男人笑了一下,很温柔,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似乎这个时候才有了点活气。
“早和好了。”
秘书放心了,竟然还有胆子打趣,“那谢总天天这么早下班也是为了和沈小姐约会吗?”
“对啊,想早点回去给她做饭。”
秘书没有想到谢总还会屈尊降贵的做饭,不由的说,“谢总对沈小姐真好。”
不好。
我对她一点都不好。
我坏死了。
——
沈悦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也许还在生气,都不愿意到梦里见见他。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沈悦消气,只能抱住盒子哭,像个委屈的孩子撒娇。
“来看看我吧,来看看我吧……”
“我真的实在是太想你了……”
对不起,可能吵到你了。
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
——
他就想脱离了水的鱼。
在滚烫干燥的土地上蹦跶,没有水的鱼,活不了多久。
他坚持了两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仅仅两年,他好像一下子就老了二十岁。
在一次晴天,他写着遗书。
想了一晚上,最后只写了两段话。
没有办法,他刚动笔,就快要哭得喘不过气,纸都快要湿了。
喜一人,甚喜之。
未能留之,甚遗憾。
那天晚上,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自言自语说:“你不想见到我是吗?”
“可是,我很想见你。”
“到时候你见到我会不会很生气啊?”
“对不起,我任性最后一次好不好?”
幸亏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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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妖篱的这宿主能处,让她当反派她是真当沈悦白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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