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都市言情>诞降之师>第28章 杀戒(2)
  树生点点头,终于呼了口气,声音断断续续。“谢、谢谢……大、大叔……”

  尔穆月牵起她的手,说:“要哭,就大声地哭,别这样忍着。”m.XiaoShuo530.Com

  “那个,大叔,你,别告诉,我爹……”她说。“我哭了。”

  尔穆月疑惑地看她。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哭。”树生坚定地说:“他会,很难过。”

  原来如此,是这种羁绊。

  “你从没在你爹面前哭过?”他好奇地问。

  “只有,前天。”她的声音还在抽噎。“大叔快死了,我大哭。”

  尔穆月一愣,嘴角斜着。所以诞降师才会那样好心地救他,女儿的眼泪是治他最好的武器。

  他蹲在她面前,要背她。“走,快回你家。”

  树生一边攀着他的背,一边说:“大叔,还有,我要跟你说……”

  尔穆月大略猜到,马上接口。“放心,我不会跟你爹说你受伤的事。”

  “不是。”树生摇头,说:“我就知道,大叔是个人。”

  他怔愣片刻,然后笑了。“那是你把我当人看。”

  她揉揉眼,很认真地说:“我记得大叔的长相了,下次看到你,不会再跑了。”

  想起方才她跑他追的画面,他自己不禁也觉得好笑。

  他背起树生,正要走出井房,突然瞥到天井上方有一抹黑影倏忽而至,以利落的速度奔跑在屋脊上,接着停下,伏首打量这栋土楼的动静。他赶紧缩回角落窥视。

  他一愕。那是……

  一头狼首虎身的怪物。头毛是一股刺眼的红,即使隔了那么远,他还看得清楚那颜色。

  他判断这怪物体态庞大,若他化为蚀狼与牠对峙,胜算也不大。

  这怪物明显在寻找东西──可能是人,更可能是树生。牠难道是日召师释放出来对付目标的吗?牠守在那儿,他如何带树生回去?

  可观察了一阵子,他发现不对劲。那怪物似乎体虚,跪了下来,一阵抽搐,接着躯体渐渐缩小,直到──

  牠变回人的模样。

  尔穆月将树生放下,告诫她:“留在这里,我回来前,千万不要出来。”

  树生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即使隔着厚重的手套,他还是感觉得到她的害怕。

  但这孩子最后仍勇敢地点头。“好。”放开他的手。

  尔穆月爬上楼梯,越接近顶层,他的脚步更轻,像猫走路一样。他躲在环廊内侧,再一次窥探屋顶上的状况。近距离,让他看清了,他不再躲藏,反是踪身一跃,攀上屋瓦,把自己摇荡上屋顶。

  屋顶上的那人一惊,沾着血的手顺势又伸进衣襟里,尔穆月赶紧制止。

  “你女儿很安全!”他说,一边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他犹豫地问:“你……你的脸……”

  屋顶上的人,正是杭乐安。他的袍子下襬漫延着血流,双手满是自己的腥红,脸色苍白,又伤又累,喘息不止。可那双气势凌人的眼神仍是那样狠狠地瞪着任何可能扑来的威胁。

  尔穆月虽听过这名强大的诞降师,但从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还记得他用婴瓜做的假脸皮,轮廓和润,眼睛又弯又小,似乎没什么脾气主张。可现在他露出的这张脸,却与他前晚记忆中的诞降师截然不同,那出众的五官充满狠戾的攻击性,充满跋扈的倔强,充满一种想将对方强压至谷底的霸道──

  尔穆月回过神后,第一个念头便是想,那孩子能接受这张脸吗?

  “是你?!”杭乐安也认出他了,不顾自己的伤势,激动地扑上要抓住他的衣襟。尔穆月赶紧隔开他的手,却反被盛怒的他箝住手臂,他想挣脱,出脚踢他,杭乐安敏捷地躲过,甚至也出招将他绊倒,把他整个人押在地上。

  他掐着他的脖子,怒着脸质问:“你把我女儿抓到哪里?!”

  “她……在下面……”尔穆月呼吸困难。“她很好……”

  “你们是一伙的!我哪能信你!”杭乐安就像一头疯了的野兽,无可理喻。

  尔穆月的脸都胀红了。“你……不信我,那她早死了……”

  杭乐安仍是不松手。

  “她救过我……我,绝不动手……”他痛苦地说。

  杭乐安一怔,这才半信半疑地放开他。他看着尔穆月踉跄地站起来,狠道:“我说过,杀你,轻而易举,若你骗我,我马上杀了你。”

  尔穆月缓口气,不悦地说:“你倒担心一些别的事吧。”他把方才给树生擦脸的巾子丢给杭乐安,让他止腹部的伤口,然后带他下楼去。

  “她在井房。”尔穆月伸手指着,说。

  杭乐安仍警戒地瞪着他,一边绷着身子往井房走去。这让他好奇,日召师他们到底对杭乐安做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不友善。

  杭乐安瞥了一眼井房,脸色终于放松。“树生!”他慌急地奔进去。

  尔穆月跟在后头,却看到杭乐安的身子僵在前方,想拥抱孩子的双手,空落落的。而此刻应该要在他怀里的孩子,则张着一双惊恐的眼,躲在井座的后面,不敢出来。

  “树生……”杭乐安一时无法会意过来,为什么树生要那样看他。历劫归来,他现在只觉得高兴,能看到他真正的树生安然无恙。他的声音更软更柔,脚步向前,想好好抱住女儿。他说:“树生,没事了,爹在这儿,不怕,过来……”

  树生一震,她认得这声音,是她爹的声音,可是──

  杭乐安越过井座,要来抱她,树生本能地往后退,嘴巴仍张着,因讶异而无法闭合。

  尔穆月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状况,他不忍看她如此,趁他俩不注意,悄悄地离开了。

  这时,杭乐安看清树生脸上的伤,他瞪大了眼。“你怎么了?”他更冲动,有些用力地将她拉近。“是谁伤害你?是谁!”他吼。

  树生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恐惧的喊声,终于唤醒了杭乐安。他的手这才感觉到,他的女儿一直在发抖。树生害怕的,原来是他。

  他那婴瓜敷的假脸被撕裂了,这十二年来她一直认定的父亲消失了。对这孩子而言,此刻的他,只不过是个和她父亲穿一样衣服、有一样声音的陌生人。

  他总在想,这孩子会怎么发现她父亲原来长得不是那般模样,却从没想过这一刻会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让他伤心。

  他看到树生干望着他,无声地掉着眼泪,甚至不敢抽噎,好像怕他这生人一听到她哭闹,就会伤害她似的。

  “不要这样,树生……”他痛苦地摇着头,伸手轻抚她颊上的伤口。可即使是如此轻柔的抚触,还是给这孩子惹来了一阵颤栗。

  “我是爹,我是爹啊,树生……”他努力地微笑,可连他自己都明白,这张脸有多么不适合微笑。

  果然,树生只是更惶恐、更困惑,当她往他身上的脏污血腥看去时,她的脸色更是惨白。光是看血流成这种惨状,她就觉得无比的疼痛。

  但杭乐安感觉不到刀伤的痛,当下的他正经历着一个堪比千刀万剐的剧烈折磨。他痛得抛开尊严,不知思考,只苦苦的哀求着:“听我的声音,树生,听爹的声音,我是爹,你知道吗?我是爹啊……”

  树生仍是僵直着,不知如何反应。

  杭乐安想起日召师的幻境,他让他看到树生知道一切真相时那歇斯底里的模样。那不是虚假的,日召师的镜子照不出虚假与没有生命的东西。此刻他觉得那些让他深深陷入差点儿走不出的树生幻影,竟如此真实,因为──真正的树生,正一步一步地往那里走去。

  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孩子眼里。

  但是他不能放手,他不会放手,他还是要紧紧地抱着他的女儿,把她带回安全的家。他只剩下这孩子,她不能离他远去,她若真离开他──

  那他这两百多年的人生,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杭乐安带着树生匆忙地回到家。当他一放开树生,孩子赶紧找到一个角落,畏缩在那里,毫无安全感地望着他的脸。

  树生一定不知道,她这样对他,实在好残忍。

  但他没时间好在乎,他得快点带树生离开穰原。他忍着刺痛,脱下脏污的袍衣,用清水擦洗伤口,拿了收口止血的药粉,随意抹在上头,再从衣箱抽出单薄的襦衣,撕成长条,绑敷在伤口。

  树生看着他皱脸、冒着冷汗处理伤口,听到他的呻吟,牙齿便打颤。

  如果这人真是她父亲──她很努力让自己相信他是她父亲──那她应该要说些什么。于是她小声地问:“你为什么会受伤?”

  “什么?”杭乐安痛得低喘,神智有些不清。

  “你……你很痛吗?”她想帮他,可她自己的手脚到现在都还是虚软的。

  杭乐安看到她受惊的小脸,深吸口气,佯装无事。“没事,爹没事,树生,别担心。”倒是她脸上的擦伤,让他很心疼。

  他穿上干净的衣,没让自己休息片刻,又开始翻箱。他先翻出树生的衣服,要她全部穿上,接着又去翻别的东西。他找到了一个布夹,里头全是他存在票号里的钱票,他塞进衣襟里。

  “你还有什么要带吗?”他说:“快带在身上。”

  树生摇摇头,她的东西全掉了,连宝贵的刻刀都没带上。

  “没关系,有缺什么,到时再买。”杭乐安环顾四周。“好,我们走。”

  “走去哪儿?”树生怯怯地问:“我们不留在家里吗?”

  “这里不安全,树生。”他上前要抱她。“我们得快走。”

  树生本来畏惧,最后还是任父亲抱起她。“那这些东西呢?”她指着。

  “我们带不走了。”他撇开脸,狼狈地说。

  相信你这位好父亲,绝不会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像亡命之徒。

  他想起少司命说的话,觉得很难堪。现在他不但是个亡命之徒,更是一个拐走女儿安定生活的歹人。但他别无选择。

  杭乐安抱着她走向玄关。树生仍有些陌生地看着他,轻喊一声:“爹……”

  他一愣,随即宽了心。这孩子总算肯喊他一声爹了,在他露出这张脸之后。

  “那个……”她担忧地说:“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他停下脚步。“什么?”

  树生以为他不高兴,瑟缩了一下。她还无法习惯,这张脸即使没发怒,光是不笑,也让人觉得好严肃,不敢随意亲近。

  方才他认真地搜箱,找能随身携带的行李,心情也慌乱,加上这里是他们所熟悉的家,根本没多留意周遭情况。这时树生一提,他凝神倾听,也听到了那声音。

  低哑,绵长,象是颂唱歌谣的声音。

  黑色的海,带着漩涡,带着浪花,爬上土地。

  “刚刚,进家门,就一直有这个声音。”树生藏不住害怕。“唱歌的声音。”

  一里,两里,三里,直到遥遥的百里……

  他好熟悉──这个歌谣,他熟悉到也能跟着哼。只要一听到这调子,甚至来不及思想,身体就会寒冷地一颤,好像被丢进了深冬的海水里。每个荒洲人,都会有一样的反应。

  都是黑色巨人潮湿的脚步。

  “摀着耳朵!”他叫道:“不要听!”

  树生赶紧照做,双手摀耳。杭乐安还怕不够,大手紧紧地压住她的小头与耳,连一丝气音都不要让她听见。

  牠像四肢爬地的野兽,要来吃我们的田地,吃我们的村子……

  这首歌,是用荒州的方言唱成的〈海丧歌〉。只要是被海啸爬过的土地,都会有幸存者用凄凉悲伤的腔子,为亡者唱诵这首歌。

  吃我们的粮食,吃我们的驮兽……

  这首歌,他从小听到大。每年,至少都有一个长达百里的海啸爬上荒州的陆地,卷走好几万人。运气好的,可以找到残缺扭曲的尸体,差的,连一点骨头都不知被卷到哪里。这两百多年,他在荒州,实在听到太多地方响起这个歌声了,厌烦、甚至是恐惧到想杀的不是海,而是用这歌超渡亡灵的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范之家的诞降之师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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