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都市言情>诞降之师>第53章 崩解(1)
  然而,若荒州的痛与他毫无干系,那他又何必存在?何必向少司命要了三百年的寿命?他的死寂,充斥着这些自我质问的声音。

  “侯爷。”一个柔柔的女声,靠近他。“吃些东西吧?”

  他浑身乏力,能转动的只有眼珠。他看到一个在阴霾笼罩的沉重里,仍笑得出如晴天般亮光的女人。

  她手里是一个拌过海盐的白米饭团,双臂套着方便做事的袖笼,上头还斑驳着泥巴和血迹。她米白的襦裤罩着深色的蔽膝、半臂,头缠方巾,是助营士的标准装扮。助营士是分配来残生营帮助照料灾民的人力。

  父亲隔开她的手,无言地转开头。

  女人不放弃。“我看侯爷在这儿待了一个下午,粒米未进,吃一些吧。”

  “你让我静静。”父亲冷冷地说:“那些人,更需要你。”他看向灾民聚集的棚顶。

  女人却只是更温柔地注视,微笑。“侯爷。”她轻轻地说:“你是个好人。”

  父亲一怔。

  “他们,”女人倾身,对他耳语。“不配拥有你。”

  父亲终于正眼望着这女人。女人的脸生得小巧和润,五官清秀宜人,但不特别,绝对是在并肩杂沓的街上会被忽略掉的渺小人物。可她此时笑弯的眼、勾着弧度的嘴角,却凝聚了一种稚气直率的天真。像个无所顾忌的小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人情世故的包袱,只说内心真话,就像她说的那句──他们不配拥有你──那样直接。

  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大家只会说:你是荒州人,你该为荒州做些什么。

  女人的声音,莫名地吸引他。他深深地凝望着。

  女人把饭团放在父亲手上,从腰上的小袋囊里掏出一只褐色的琉璃瓶,和一根中间有沟槽的银针。她打开瓶子,一股饱含香气的烟雾裊裊萦升。

  父亲问:“你是,织香师?”

  女人笑而不答,径自用银针勾上烟雾一端。烟雾就像被勾针勾住的毛线,被她拉出了瓶子,且凝聚不散。她将瓶子拴好,双指轻捻烟雾末端,看着父亲。“侯爷,伸出手来。”WwW.XiaoShuo530.com

  父亲听她的话,伸手,掀起袖子。

  “这是母亲的味道。”她像绑一条手鍊一样,将烟雾环在父亲手上,配合银针的使绕,利落地绑了一个好看的结。她说:“是母亲蒸好了麦糖糕,站在门边,逆着斜阳,叫外头玩的孩子回来吃糕的味道。侯爷闻闻。”

  父亲轻嗅腕口,喉头滚动,双眼一红。

  “希望能安慰到侯爷。”女人心满意足地笑,站起身要离去。

  父亲沙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和,名叫瞬兰,侯爷。”她说。

  父亲痴痴地看着那女人离开他的视线。树生也无法转开她的眼睛。

  她一直觉得,那个女人,眼睛长得和自己好像。

  原来,那是母亲。

  “延和四七○”。

  “你最近身上好香。”浮魈懒散地躺在榻上,看着站在镜前的父亲。他说:“不瞒你说,我喜欢这味道。”

  父亲没答话,径自照着镜子,用合口的药膏处理颈子上浮魈贪婪的杰作。他的脖颈伤痕累累,但浮魈却说唯有从颈子冒出的血,才有一股跃跃生气,这生气特别鲜美可口。因此他总是变态地抓他的发、拉他的头,像野兽一样啃咬他的脖子,从不改地方。

  浮魈说:“那是一种……当你在质疑自己走的路对不对的时候,有人在你耳边鼓舞你、推拥你的味道。或是像小孩子,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可能是错的,却意外得到父母的称赞,那种感到侥幸的惊喜味道。”

  父亲瞪着映在镜子里的浮魈。“我要叫人进来梳头,你走吧。”

  浮魈仍躺得慵懒。“自从这味道出现,你叫我去做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他邪笑。“件件心狠,笔笔手辣。你想,那女人每晚配给你入睡的香味里,有什么偏方呢?”

  “这房留给你,今晚都别出来。”父亲命令,披了一件外袍,要走出门。

  “你恋爱了。”浮魈说:“我有点小嫉妒呢。”

  父亲皱眉,那神情在指责他没有一句话是正经的。

  “可惜,爱的不是人。”又说:“你爱的,是那个怂恿你、欺骗你,让你认为你做的事是好的声音。”

  父亲的手握在门栓上,没有动静。

  “不过我乐见其成,我没差,反而因此得利。你的血,味道真是越来越好了。”他舔舔唇,笑得更邪魅。“只是身为你的『孩子』,还是要给你良善的忠告。那女的,来历不明,背后的影子很黑很大,你不要反成了被操控的人偶。”

  父亲斜眼睨他。“我该谢谢你?”

  “不用不用。”浮魈笑呵呵地挥着手。“我等着你们开花解果啊,横拓。”

  ●

  父亲走入一条幽回的长廊,今夜的烛光烧得微红,映在桧木的建材上,晕出黑红黑红的阴魅光雾。父亲面无表情的脸,被这抹阴晴不定的光影罩住,象是一道道狰狞的爪痕烙在上头。

  他来到廊道顶端的房,轻悄悄地开了一道门缝,无声地望着缝里。

  他看到和瞬兰安静地坐在昏黄的光里,手上拿着两根约半臂长的细银棒,做着织打线料的动作。那背影,就像一个慈母,熬夜在为孩子织就衣裳。

  桌案上,摆着大大小小的褐色琉璃瓶,她面前则搁了一只黄铜方盘。每当她用有沟槽的银针从瓶中勾出一条香烟,便会放在这方盘上,再慢慢用棒针织进她手中的方巾里。那方巾象是系扎暖额用的一种头巾。

  父亲静静地望着她每一瞬的动作,但那眼神绝不是一个恋爱的人,在对情人痴心的眷顾。

  和瞬兰放下方巾与棒针,下座要到门旁的柜子取物,却看到开裂的门缝里有一个阴森森的人影,她表情一震,那一震的瞬间确实是惊吓、惶恐,还有心虚。可她马上微笑。“侯爷,要睡了?”

  父亲推开门。“要睡了。”

  “我再添一味,就织好您的暖额。”她在柜上取了一瓶回座,说:“一会儿替您扎上。”

  父亲跟着她来到桌边,拿起那条头巾,吸气闻嗅。他斜眼看着她。

  “侯爷不满意这味道?”她担心地问。

  “不。”他勾唇。“很满意。”

  “太好了。”她赶紧取回头巾,低头再将新瓶中勾出的香气织进头巾的经纬里。香气附着于布料中,香味的挥发能持续较久。

  父亲看着她巧手勾织,轻声说:“谢谢你。”

  瞬兰有些惊讶。“什么?”

  “谢谢你每晚都帮我编织香味,让我好好入睡。”他温柔的笑说。但树生从没在父亲脸上看过这样虚假的笑。

  “应该的。”瞬兰垂首做害羞状,但背着父亲的表情却略为惊恐,象是怕被揭穿什么。“这不是侯爷让我进侯府的原因吗?”

  父亲深深望着她,意味悠长地说:“没错。”

  他看着她,将最后一条香烟完整织进头巾里。

  瞬兰领他来到镜架前,安他落座,替他梳头扎巾。

  “这几日扎巾入眠,侯爷还习惯?”她闲聊似的谈起。“这是一种疗法,头巾包裹头额,靠近鼻口等感官,可以让您更轻易吸收味道。”

  “你扎得很舒适,像没扎一样。”父亲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那我放心了。”她挪移身子,站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整理他的长发。

  “我入仙籍前,有一个妻子。”父亲忽然说。

  瞬兰一愣。“是吗?”她问:“她没跟着您入仙藉?”

  “我把她休了。”父亲说:“我那时以为,我会变成一个神,不该有凡人的包袱。”

  “她……夫人,应该已经过世了?”

  “百年前的事了。我甚至忘了她的坟墓在哪。”

  “很遗憾。”瞬兰低沉地说。

  父亲转过身,抓住女人的手。“可我发现,一百多年过去……”他热烈地盯着她。“我终究还是一个人。”

  瞬兰倒吸一口气。“侯爷?”她挣扎,想抽开手。

  父亲的大手揽住她的腰,往他怀里箍去。“我要一个伴。”女人的柔软紧贴他的知觉,让他喘息浓重,声音低嘎。

  瞬兰瞇着一双盘算的眼,看着在她身上寻求感觉的男人。她体贴地说:“这百年来,侯爷把自己当成圣人在虐待。”她软软的指细细地摸他的发、他的额、他的眼、他的唇。“你孤苦得让人心疼。”

  父亲抱起女人,抚着她的身体,忍着浑身的亢奋,在她耳边低吟。“嫁给我,瞬兰。嗯?”

  女人微笑,伸出双手,紧紧环住父亲的臂膀。“好的,侯爷。”

  这答应,让男人脱缰。他像野兽一样胡扯彼此身上的衣服。

  女人柔水娇吟,男人粗哑喘息。

  “好人……”父亲使尽全力律动,一边说。

  女人脸上泛着娇羞的红,杂着略痛的嘤咛问:“什……什么?”

  “叫我好人,瞬兰。”他将她搂进怀里,脸埋进她馨香的颈窝。“像你一直告诉我的,我是好人。瞬兰,现在,叫我好人,快点……”

  女人微笑。“好人。”她顺从。“侯爷,你是好人,最好的人。”说着,她轻咬他的耳垂,引得父亲哼出舒服的吟叫低喘。

  她再说:“不论是荒州,还是禁国,他们……都不配拥有你。好人,侯爷,你是好人啊……”

  “好人”,像毒药一样,麻痺他。他更加放肆地在女人身上无耻。

  什么都不懂的树生,摀着耳,逃离这片让她作呕的叫声。

  父亲的身影,在她心中,更加黏糊恶臭。

  “延和四七五”。

  父亲正坐在案上,空悬着笔,构思图画。

  那两株卫木的影子,依然跋扈的映在窗纸上。这几年,只要影子在,树生就绝对看不到父亲动笔。

  母亲进房,手里挂着一件衫子,来到父亲身后,轻巧地替他披上。

  “刚织好香。”母亲笑说:“给你披了,看会不会有些头绪?”

  父亲轻颔首,算是道谢。

  “你在画泖县的啸堤?”母亲倚在父亲背上,说:“这图,你已经悬笔十年了,连一块石头都没画。”

  父亲看了一眼窗纸,母亲顺着看去,会意一笑。“少司命不过如此,心胸窄,容不过你的声望旺过祂。”她轻抚着丈夫的鬓角。“画啸堤,怎么能在屋内闭门造车呢?去一趟泖县吧,我陪你。”

  “定疆大图……”父亲幽幽地说:“我画不下去了。”他放下笔。

  “因为没人稀罕吗?”母亲握上父亲的手。“因为那些人总质疑着,你的啸堤何时会倒吗?所以你失去了信心?”

  “他们不想活。”父亲低沉地说:“没必要强迫他们。”

  “你在说气话,横拓,气话。”她轻吻父亲的耳,环着他的头入怀。“你才不是这样想,你这个好人。”温柔的责备。

  母亲拿起笔,蘸饱浓墨,包着他的手,让他握笔,像带着孩子练字似的。她说:“不择手段活下来,不好吗?横拓。”

  父亲斜眼看着她,母亲正天真的笑着。“是人,都不想到黑虚之海。少司命很清楚,所以禁国没有死刑。”

  父亲勾着嘴角,脸上拧着嘲讽。“可有些败类,必定得死。”

  “你心里也很清楚,横拓。”母亲诱哄地问:“那你何不照着本心做呢?”

  父亲望着她。“你今天,给我织了什么香?”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母亲一愣,随即笑说:“老样子,是你最喜欢的,在夏天的海里泅游的味道。怎么?不对劲吗?”

  “不,很好。”父亲终于笑了,但笑得很不真恳。“我喜欢这义无反顾的味道。要泅过大海,就要这样,麻痺自己。”

  “那就画下去吧,横拓。”她像劝人向善一样,怂恿着。“画下去。”

  父亲的手不再僵硬,他任母亲带着,在白纸上画下了第一笔。

  “延和四七九”。

  深夜的房,从床帐里传出熟眠的呼息声。

  忽然,一阵窸窣。

  就着窗外隐晦的月光,树生看到母亲爬起身,轻掀帘子下榻。父亲仍躺在床上,睡得很深的样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范之家的诞降之师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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