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寻常百姓见不到的大人物就这么落魄的跪在他们面前,沈书行眨了眨眼,脸上已经冻僵的没知觉了,环顾了一圈在下面窃窃私语的众人,最后将眼睛定在了某处,他看到元满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对着他微微颔首,即像是打招呼也像是送别。
沈书行笑笑,最后来送自己的熟人,就只有这位斗了半辈子的老朋友,挺好,至少还有一个不是吗?
午时三刻一到,令牌一下。
“哎呦!”底下的人捂着眼睛一片惊呼,就这样亲眼看着曾经的一段传奇就此落幕,献血留下来凝在了血里,沈书行身首异处。
人死了,热闹也就没了,人群散去,元满也隐进了人群里,遣了人去认尸,打点了一下,就让自己的人把沈书行的尸体带走了,她这次来,本就是来替沈书行收尸的。
人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再多的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再说了,她和沈书行本来就没什么恩怨,不过是各司其职,哪来的那么多怨气?
沈书行孑然一身,元满也不知道他那个儿子现在在哪里,就自己做主在陵安城郊给他找了个片地方,立了座坟,给他讲脑袋缝回去,清理干净了,换上寿衣,封了棺葬了下去。
这件事元满谁都没说,其一是因为沈书行生前得罪的人太多,实在说不准有没有一些心狠手辣的能做出些挖坟鞭尸的事情来,再有,就是元满也不知道应该像谁说。
原先和沈书行认识的那些人,要么就是自身难保,要么就是避之不及,告诉叶疏林他们,他们也不过是感慨几句,这些感慨要了做什么呢?思来想去,自己晓得的,能告诉的人,好像也只有顾修谨了,可是渊明一别,就再没见过他,想说都找不到人。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元满自己可以来送他一程了。
今年冬天天冷,元满给沈书行在坟前放了一堆酒,沈书行其实很爱喝酒的,只是喝酒误事,后来就给戒了,遇到高兴的事情喝两杯也是点到即止,搜他家的时候,从地窖里抬出来了一屋子的好酒,有些金贵的都还没来得及开封就便宜了别人了。
元满给他各倒上一杯,斟满了,自己选了选,抬了一杯最贵的,举起道:“沈丞相,一路走好。”说罢便一饮而尽,元满看着这坟边四周掩在雪里的枯枝败叶,想着,待来年春暖花开,这里会是个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吧?
雪下的大,元满受不住冻,给沈书行烧完了纸钱就回城了,元满没坐车,是一路走回去的,以前不得空,现在闲下来了,这满是意趣的世间,总是看一眼少一眼的,元满想要多看看,不想总坐着车,错过许多风景。
进了陵安大街小巷全是置年货的,熙熙攘攘,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家家户户盯上冒着着炊烟,整条街里飘的都是香味,今天先把放的住的东西弄好,等明儿个做年夜饭,就省去了许多功夫,这大街上人贴人的,个个脸上带着笑,丝毫看不出方才才看过砍头的样子。
元满裹在人群里往前走,穿过了一条巷子,就看见了前面的谷小少爷,想起来叶疏林跟她说过谷家人把他赎出来过年的事情,就想上去打个招呼,可是谷小少爷只管闷头往前走,元满的声音淹在了一片嘈杂声中,他也没听见,元满只好跟了上去。
等跟着谷小少爷走了一段路,看他停在了哪里,元满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识趣地悄悄走开,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感叹一句:“谷小少爷长大了啊。”
谷小少爷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破落门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谁能想到这是朝廷三品大员住的地方呢?谷城上前去扣了门,里面传来声音,问了一句:“谁啊?”见敲门的人不应声,里面的人就大门打开了,木门一开,开门的人看见谷城不由一愣。
谷城行礼问候:“赵大人,叨扰了。”
开门的人正是赵时检,赵时检显然没想到谷城会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留了门就往屋里走:“来拜年的话,似乎是早了点的。”
赵时检看见谷城,没有谷城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是平静的让谷城有些无所适从,只因赵时检早就知道了谷城被赎出来过年的事情,所以并不惊讶,再者,他想给谷家定罪,就不能这时候让人抓到错处,谁知道,谷家人是不是故意让谷城过来,引他发怒,好以此做文章的?既然这样,他就让谷家人好好看看什么叫做风度,好断了他们那些卑鄙下作的歪心思。
见赵时检没有赶自己的意思,谷城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将门拴紧,大门一关,看不见了外面的热闹,却挡不住欢声笑语传进来,也正是因为这些声音,显得这个小屋子里更加孤寂。
谷城跟着人进了屋,只看见屋内简陋,没有什么值钱的陈设,就正中央放了个炭盆用来取暖。
谷城出来之后,打听过赵时检,因为按照兵法来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结果这一打听,谷城才知道,赵时检的妻子和赵时检是年少夫妻,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就是当时的礼部尚书给赵时检递了话像结亲,都被赵时检婉言拒绝了。
后来赵夫人跟着赵时检天南海北的去过不少地方,最后好不容易调回陵安,赵时检做了京兆尹,还将家中老人接了过来享天伦,两人本该安定和美,可是赵夫人跟着赵大人在外面的时候,受过伤,落下了病根,极难怀孕。
本来赵夫人是想让赵时检纳妾的,但是赵时检不肯,觉得这样太对不起赵夫人,结果一直到赵夫人快要五十的时候才怀上身孕,赵夫人极宝贝这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养胎,本来一切都好,结果生产的时候赵夫人没能熬过来,留下孩子就去了。
这个孩子就是赵奕。
赵时检虽然及其疼爱赵时检,但是也不溺爱,也有悉心教导,只可惜,赵时检公务太过繁忙,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陪着自己的小孙子,老人嘛,总是隔代亲,从小替赵奕兜着祸事,兜着兜着,就兜出了这么一个祸害。
谷城也是打听了才知道,赵奕欺负过的那些人,惹过的那些事,赵时检都有出钱出力的善后,也不是没想过让赵奕狠狠的吃一回苦头,可是怎么也受不住老人家的哭闹和以死相逼,只能作罢。
谷城也是现在才知道,赵时检的母亲因为赵奕的死太过悲痛,第二天就被家里人发现悬梁自尽了,赵时检短短一天,双亲尽失,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时检当时才拼了命的要给谷城定死罪,结果没想到,谷家卖通了关系,保了谷城一命,后来更是让谷城跟着元满他们去找使者,想要将人救出来。
也正是如此,赵时检才会不计后果的变卖家产,收集证据,打通关系,为的就是再次把谷城的死罪给安回去。
谷城和赵时检这两个人,隔着杀子之仇,现在却面对面地坐着,说不出的诡异。
既然是谷城来找赵时检的,就应由他先开口:“赵大人,你就这么想为你儿子报仇吗?”谷城曾试着理解赵时检,为人父,为人子,家里的人因外人无辜枉死,确实是应该报仇,可是他自己不是还活着吗?如此倾尽所有,何必呢?
可是转念又想想,好像确实有必要。
谷小少爷想到了金州的那个梅娘,她也是倾尽所有替自己儿子讨公道的,他自己家里面也是想方设法的保他活命的,他没做过父亲,没法感同身受,或许在父母这里,为了子女就是可以倾尽一切的。
赵时检笑了两声,似是在嘲笑,就是不知道嘲笑的是什么:“不是想报仇。”赵时检看着谷城:“只是有些不甘心。”
“子不教父之过,奕儿变成那样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心软,奕儿或许就不会死,只是,我能接受奕儿跪在朝堂之下认罪画押,被押到刑场斩首示众,且不能接受,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别人手里。”
“奕儿死的那天,再有两日便是我母亲九十岁大寿,奕儿还说要给奶奶做长寿面,结果,面还没迟到祖孙两人就一起入了黄泉了,就是不知道到了下面,母亲能不能吃上奕儿做的长寿面。”m.XiaoShuo530.Com
“再有,都是犯错。”赵时检看着谷城:“怎么你就有改过的机会了?”
赵时检这句话说出口,眼就红了,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眼中酸涩,却落不下眼泪,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儿子年岁相仿的少年人,心里怎么能不难过?若是奕儿不死在他的刀下,他也不会家破人亡,他的儿子他会教养会处罚,会让他改过自新,可是现在他的儿子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都是犯了错,他的儿子就没了半点机会,谷城就能一次次的为自己脱罪,看着杀死自己儿子的人下半辈子幸福康健,他做不到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纵使他很清楚,这也有自己儿子的责任,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他就像看着杀死自己儿子的这个人受罚,就像看着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这个人身首异处,就想下去给自己儿子陪葬。
这个问题,谷城回答不了他,因为他清楚,自己的机会是家里面给的,而赵奕的机会是他亲手斩断的。
在牢里的这几天,谷城想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杀赵奕固然不对,可是赵奕该杀该死,既然赵时检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就要承担这份后果,这是赵时检跟自己说的,不应该全都怪他,这些话都是谷城原先要准备跟赵时检说的,可是看赵时检如今这个样子,谷城觉得,已然没有必要了,况且,谷城看着这个老人,也是于心不忍。
他今日来见赵时检,不过是为了道个歉。
谷城跪下来给赵时检行了一个大礼:“赵大人,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夺了赵奕性命。”谷城道歉,是因为他并非出自正义,是把赵奕当成了证明自己的垫脚石,更何况,在知道自己间接害死了一位老者之后,谷城很难不为之动容,更有些自责,他对不起赵时检,理应道歉。
可要说谷城有没有后悔?其实是没有的,赵奕作恶多端,要不是赵时检包庇,早就该死了,可是一码归一码,他今天来,不是替被赵奕欺负的人要一个公道,只能给自己的轻狂做一个了结。
他的错,错在初衷,错在担当,错在造成的后果,所以,他准备将这些责任全扛起来。
赵时检看着他这个样子,讥笑道:“怎么?苦肉计?这又是谁给你出的好计谋?”不怪赵时检这样想,当京兆尹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太多了,为了脱罪,各种把戏花样层出不穷,看得赵时检早就麻木了,谷城前几天还怒目圆瞪,今天就磕头道歉,这让赵时检怎么不能多想?
谷城站起身来,看着赵时检的眼睛,坚定的说:“赵大人,您叫我担起自己的责任,承担自己种下的恶果,我能做到,也请您,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您儿子的因果。”
说完了这句话,谷小少爷就转身走了,谷城开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让风雪冲了进来,打了个旋,还没落下就不见了踪影,这一老一小两个仇人,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各自都觉得自己没错,也不算剑拔弩张,可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谷城解下了自己的心结,义无反顾的奔赴风雪,赵时检画地为牢,不知道这份倾家荡产的执念,罚的是谷城还是自己,赵时检看着自己家徒四壁,终是掩面而泣,老泪纵横。
谷城从赵时检那里出来,没有回家,而是转头去了四海镖局,让门房递了话,不一会儿元满就出来了,看见了谷城,皱眉说:“这么冷的天,叫我出来做什么?走,有什么话进去坐着说。”
谷城摇摇头拒绝了元满的邀请,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元满,你能借我点人吗?”
“什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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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一点三口言的西出阳关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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