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面,几乎没什么难度就在风景最好的地方找了长策,他负手而立,身前就是师父的坟。
长策听到了动静没回头,说:“给你师父磕磕头,上柱香,好好送她一程吧。”声音是听得出来的憔悴,李博衍原先不觉得,现在突然才发现长策好像也已经不年轻了。
李博衍跪在元满坟前,元满的墓碑上就刻了元满两个大字,李博衍没办法责怪长策为何不让他看师父最后一眼,为何不将他刻在师父的墓碑上上,他怪自己,怎么——怎么他的师父就变成了眼前的土堆了呢?
李博衍眼睛又湿了,眼泪刚要落下来被长策一巴掌拍脑袋上拍了回去:“别哭,今天是你师父头七,她会回来看,你当着她面,是想她连投胎都不安心吗?”
听了长策的话,李博衍一抹脸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重重的给元满磕了头,上了香,敬了酒,等李博衍把这些做好,长策蹲下身子,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放在李博衍面前。
“皇上说汴州种子出了问题,我去看了,全是汴州今年除籍的那一批,虽然没查到什么却恰好拖住了我。”
“嶒阳御影司的人说没看到元满留的记号,后来去找,发现有被清除过的痕迹。”
“沙匪寨子虽然被清理过,可是有几个武功高的人,里衣穿的是陵安才买得到的料子。”
“叶疏林去嶒阳的单子是假的,我们去查了,嶒阳起了战乱,没人会发疯往那里运东西。”
“叶家的账本我们的人也去查了,把最近的都抄录了下来,没有嶒阳一带的。”
“这是自六月初开始,各个宫门口的出入记录,其中有两次没写明白是什么人进出的,画了叶莽和叶疏林的身形图给我们在宫里的人看,说是看着像叶莽的。”
“叶疏林去嶒阳之前,四海镖局收了一笔定金,不少,五十两黄金,查了,确实是嶒阳那边的银票,可是追根溯源起来,是从户部出来的。”
长策一边说一边一样样的把证据放在李博衍面前,根本就不看一眼他逐渐呆楞的样子,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镇定冷漠的将证据摆放完整,然后抓住李博衍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扳正了,逼着他和自己对视:“小子。”长策问他:“你还记得御影司是怎么来的吗?”
“记得。”李博衍几乎是像本能一样回答说:“鬼楼倒了,但是里面救出来的人太多,到多数都没法正常活着,他们需要活下去,这才有了御影司,才有了种子。”
“对。”长策说:“元满不遗余力救了御影司,御影司也会倾尽全力替她报仇,等今天她头七过了,好好送走了她,我们就要去算账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下不了手,就在这儿好好陪你师父,别去添乱。”说完,满含警告意味的拍了两下李博衍的脸,起身就准备走。
李博衍突然反应过来,慌乱的喊住他:“长策!”
长策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恨铁不成钢的蔑视:“别让你师父,白养你一场。”说完就走了。
李博衍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家师父的坟冢,迷惘又痛苦:“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
只是这次他师父回答不了他了,山谷之中寂静无声,连风声都吝啬路过。
穆凡尘一连来了两天御影司,明天他就要走了,要是再见不到长策,他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不过,幸好,临近傍晚的时候,一直守在门前的穆凡尘总算盼到了长策回来,看到长策回来,穆凡尘立马迎了上去:“总督大人!”
长策回头看见来人,拾起一个得体的笑容,见了礼说:“穆都督,幸会幸会,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总督大人莫怪,下官忽闻故人噩耗,感念良多,特来拜祭,还望总督大人节哀顺变。”长策接元满的尸体回陵安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有人说长策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人说长策背叛元满另有隐情,反正众说纷纭,此时穆凡尘来找他祭拜,倒是显得合情合理,现在看长策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眼下乌黑,看来第二种说法才是真的。
长策笑笑说:“都督莫怪,故人操劳一生,不喜旁人打搅,斯人已逝,就留一片清净地给她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穆凡尘也不好再坚持,把先前准备好的帛金拿出来,交给长策:“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长策把帛金接过来说:“穆都督稍候,有些东西要交给都督。”
交给自己?穆凡尘虽然奇怪,但是还是依言等着,长策从见了面都没起过请自己进去坐坐的念头,看来是很不想自己久留了,这个态度,看来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也没多大一会儿,长策就抱了个木盒子走了出来,木盒子上还牢牢的贴了两个封条,长策把盒子交给穆凡尘说:“这是——”长策缓了一下:“元满让下官交给都督的,本来她交代就是说等她死后再拿给都督,如今都督登门,也是赶巧了。”
穆凡尘满脸狐疑的把东西接过来,问说:“总督大人可知道里面是什么?”
长策摇摇头:“她亲手封了,就是不想让旁人看见,要知道是什么,还得要都督自己亲眼看看才行。”
“多谢总督大人,有劳了。”穆凡尘识趣的说:“那下官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
穆凡尘拿着东西快步往自己落脚的地方走,等回了房间关好了门窗,确定没人看见,才拆了封条,这封条封的实在严实,就算撕下来,还是有不少粘在了盒子上,穆凡尘看着盒子不禁失笑,也不知道元满是信任长策还是不信任,封条是封了,可是也不上把锁。
穆凡尘把扣子旋开,打开盒子,看见了一张纸条和两个长条的锦袋,就没了?穆凡尘皱着眉很是怀疑的把这三样东西拿出来,好好的检查了一遍盒子,没有暗格,没有夹层,确实是没了。
怎么回事?穆凡尘心中的不解更甚了,元满费这么大劲儿,就只为了把这么点东西给自己?这是什么啊?穆凡尘拿起纸条打开一看,映入眼帘不过四个大字——WwW.XiaoShuo530.com
好好喝粥
穆凡尘立马去看那两个锦带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手上越是是不上来劲,穆凡尘急的咬牙,狠狠给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因为疼痛稍稍冷静了一点,才将第一个锦袋打开。
拿出来的是一条已经褪色的长命缕。
五色彩绳已经褪色,两端各坠了一个铃铛。
和穆凡尘记忆中的一摸一样,分毫不差。
穆凡尘控制者微微颤抖的双手,打开另一个锦袋。
也是长命缕,五色彩绳鲜艳夺目,两端各坠了一个铃铛。
穆凡尘左右手各拿了一根长命缕,看着看着突然就大笑起来,对啊,他怎么忘了?他怎么忘了?偷梁换柱这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咱们这位皇上哪里会轻易让别人知晓,就算要吩咐人去办,也是要让自己信得过,又能拿捏住的人去啊,那还有比元满更好的人选吗?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吗?
他怎么就没想到?笑着笑着,穆凡尘就哭了,他怎么就没早一点想到?
他要见元满!他要见元满!
穆凡尘拿着这两根长命缕就想冲出门去,可就在冲出房门的前一脚停了下来,对啊,元满已经走了,她已经——走了?
呵呵,穆凡尘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中的连个长命缕,他就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笑话一样,元满知道,元满居然一直都知道,那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揭穿自己?为什么她要放任自己的谎言?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挂念自己一个冒牌货这么久?
穆凡尘挣扎着起身把那张字条拿在手里仔细观摩,好好喝粥,好好喝粥,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元满让顾修谨来找他了。
穆凡尘看着这四个字在自己眼中渐渐模糊,又看着上面的墨痕一点点在自己眼前晕开,着急的想要擦干紧,却一个不小心纸破了,小心翼翼的想要抚平,却再也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昨天是元满的头七,叶疏林本来想去祭拜的,可是自己腿伤未愈,又被父亲关在家里,虽然和父亲吵了一架,可是还是没去成,在家里担心了一天,满脑子都是李博衍怎么样了?
元满走了,李博衍肯定很难过,想起元满,叶疏林满心都是悔恨,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元满也不会有事,说来都是怪他没用,他才是罪人,元满说希望他和李博衍能白头偕老,可是他现在连怎么面对李博衍都不知道。
入了夜,叶疏林躺在床上正准备上床睡觉,可是一阵冷风吹过,叶疏林立马警觉,这个月份,哪里来的凉风?
“谁?”还不等叶疏林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就提着叶疏林将他提了出去,等回过神来,就被扔在了自家的大堂上,爬起来一看,不止自己,自己父亲,纪大哥和他徒弟,新收的徒弟以及家里的下人全被点了穴扔在了大堂里。
究竟是谁?还没等叶疏林细想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回左使,四海镖局的所有人,全在这里了。”说完还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说:“总督的金簪和葫芦的腰牌也全在这里了,请左使大人过目。”
叶疏林难以置信的抬头,看见了长策一脸淡漠的接过金簪,拍了拍身边满脸肃杀的葫芦,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叶疏林他们听的:“葫芦,先前我让你忍着,现在可以泄火了。”说完手往他们一指,葫芦的弯刀出鞘,半捧血湿热热的落在了叶疏林身上,长策说:“叶当家,不知道你四海镖局门人的鲜血能不能足够从你嘴里听到一个真相呢?”
长策要叶莽给元满认错忏悔。
“长策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疏林半跪起来焦急的问。
“怎么回事?”长策笑了:“问问你爹啊,叶当家,怎么?你们四海镖局的这些人看来在你眼里不值钱啊。”长策把目光转向叶疏林:“那你儿子呢?在你眼中值不值钱?”
葫芦手上不停,一刀一个,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七八具尸体倒在那里了,叶疏林看向叶莽:“爹,怎么回事?”叶疏林纵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还是难以置信。
叶莽看着自己儿子质询的目光,将头偏向一边,咬牙切齿的对长策说:“住手!长策!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放了我四海镖局的人!”叶莽自知事情败露,一死是逃不过了,只是镖局里的其他人无辜,实在不该和他一起去死。
“爹!你究竟做了什么!”
“说说吧。”长策拦住葫芦:“我听听。”
“我做了什么?”叶莽怒斥叶疏林:“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被李博衍那个小畜生迷得神魂颠倒,礼义廉耻什么的全都不要了,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比秦楼楚馆卖笑的小倌还不如!说你是个下贱胚子!”
“要不是因为有元满!我又怎么被你们两个小辈拿捏住!皇上要元满的命!正好啊,没了她,我看李博衍还怎么兴风作浪?就是苍天无眼,李博衍怎么没死在那儿!他应该一起死在那儿就干净了!”
皇上是承诺过叶莽会给四海镖局好处的,叶莽本来想着皇上都出面了,处置一个元满应该不在话下,就是没想到御影司的人居然这么疯魔!天子脚下,居然连王法都不顾了!
叶疏林看着自己父亲,他从没想过,父亲居然介意他和李博衍的事情介意到了这种程度,介意到了不惜舍去一身正直,去害人的程度。
“你是不是以为皇上会保你?”长策抬抬手,他身后的人就拖了几具黑衣尸体出来扔在他面前:“就这么几个歪瓜裂枣,叶莽,你未免有些太相信皇帝了。”
叶莽深知,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人是我害的,与他们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要杀要剐随我处置?”长策都快乐得直不起腰了:“你倒是有得选?元满没得选啊,她身上一点皮肉都没留下,骨头都被咬碎了,叶疏林,你可知道,我替元满收敛遗骨的时候,发现她的舌头,被她自己咬下了好大一块肉,你猜猜,是为什么?“
叶疏林看着长策,想起了那天夜里元满嘴角的血迹,长策把叶疏林拖到叶莽面前,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叶疏林,叶莽双目紧缩:“长策!你想做什么?”
“叶当家,我知道你不怕死,父债子偿,我当着你的面将你儿子凌迟了,你说好不好?”
“你敢!”
“呵呵呵!”长策笑了:“你放心,你家这么多人呢,我们等一下,一起来。”
“长策!”
“当!”
长策手里的匕首还没有落下,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石子挡下了,这招数,长策心里有数了,长策收了手,冷眼看着李博衍从屋檐下飞下跪在自己面前。
“李博衍?”
叶疏林喊了一声,可是李博衍从来了之后就半眼都没有看他,直直的跪在长策面前,掏出了一根已经有些破旧的木如意,高高举起,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看着长策:“师父说过,若是那一天我想走了,可以用木如意跟她求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的,这件事,你应该晓得的,现在,我想保下四海镖局。”李博衍加了一句:“所有人。”
“你师父也说过,要走就将木如意折断,木如意断了,你们的师徒缘分也到头了,你也应该记得的。”
“记。”李博衍哽了一下:“记得。”
“那你要知道,我不是你师父。”
“师父一生最重诺,言必行,行必果,不论怎样,师父都会践诺的。”
长策沉默了一瞬,问他说:“决定了?”
“决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李博衍。”长策替元满不值:“元满真是白养你了。”
一句话,李博衍的眼泪就落下来,长策像是没看见了一样,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自己折。”
李博衍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长策又重新说了一次:“自己折!”不是他要叛出师门的吗?那就自己亲手了断这场师徒缘分。
李博衍抬眼看着这跟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悄悄修过多少次的木如意,深知它有多么脆弱,只要自己稍稍一使劲,它就能顷刻间化成碎屑,可是可是——
“啊!——”
李博衍咬着牙,用了这辈子能使出的最大的气力,他清楚的感受到木如意在自己手中断裂的细微震动,他不止是折断了木如意,他折断了他和师父的最后的联系。
长策看着在李博衍手中断成两截的木如意,讥讽道:“李公子,还望阁下能说到做到,切莫纠缠。”
长策转身吩咐:“其他人给我好好看着,别让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葫芦,你跟你走。”说完就带着葫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叶疏林看着李博衍颓然跪在地上的背影,连喊都不敢喊他,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看见李博衍的转过身来,脚步虚浮的朝他走来,最后单膝跪在叶疏林面前。
叶疏林看着他脸上半干的泪痕,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将自己心里的那句话问出了口:“李博衍,我是不是,失去你了?”
“不。”李博衍扯开嘴角笑了:“是我失去你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博衍拿着半片木如意的右手越过他朝他身后一扔,叶疏林听到身后一身痛苦的哀嚎,很熟悉,他看着李博衍起身,越过他,走到他身后,从他死不瞑目的父亲脖颈上拔下了那半片木如意,□□的时候滋出来的血还溅了李博衍一身,李博衍就这么冷静的做完了一切,全程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接着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啊——”
叶疏林困兽一般的哀嚎,他看到他父亲双目圆瞪的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有一个三指宽的血洞,那是他爱的人下的手。
“皇上。”大太监禀告皇帝说:“御影司总督求见,说是来请罪的。”
请罪?呵,回京这么久了,现在才来请罪,他还以为他忘了还有朕这个皇上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
还不算晚,也算懂事:“让他在御书房候着吧,多派点御林军过去。”就元满一事,长策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既然如此,等看完了梁上小丑如何做怪,这个人也就不用留了。
“是。”大太监领了命下去,孟宣德又晾了一会儿长策,才慢悠悠的摆驾过去,等进了御书房长策已经侯在里面了,这次孟宣德没有关御书房的门,为的就是方便等下御林军进来。
“卑职参见皇上。”长策行礼叩拜,孟宣德说:“爱卿不必多礼,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卑职进京未能及时觐见,实乃卑职疏忽,还望皇上降罚。”长策跪下说。
“哦?比起这个,朕更好奇,爱卿是去做什么了?才耽搁了这么久?”
“皇上恕罪,实乃——”
长策还没说完,就听候在殿外的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扑倒在地上,大太监立马出来呵斥说:“放肆!殿前失仪!你有几个脑袋?”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只因宫中传出说有刺客,奴才一时心急才失了分寸,望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刺客?”孟宣德一脸怀疑:“哪里来的刺客?”
“回皇上的话,御林军已经去查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这些人极为熟悉宫中地形,像是游鱼入水,十分难找。”小太监回话说。
“不知有多少?”简直荒谬!堂堂大内!竟被人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孟宣德一拍桌子,候在旁边的太监身子一抖,孟宣德说:“搜!让御林军给我好好的搜!”一声令下,原本守在御书房外面的御林军顿时走了大半。
“皇上!”长策见机上前说:“此地危险,让卑职护送您回去吧。”
长策才一近身,孟宣德的十八名暗卫从天而降,孟宣德说:“不必劳烦爱卿了,宫中不太平,爱卿还是早些回去吧。”
长策看着这十八名暗卫,数了数,齐了,抬起手一拍,从他身后就飞出一把弯刀来,打着旋瞬间了解了两名太监的性命,再飞回长策身边时就落到了站在长策身边的葫芦手里。
“长策!”孟宣德看着长策吼道:“你想造反吗?”
“皇上误会了,不是造反。”长策接过元满手中的匕首,眼神一变:“是报仇!”
“来人,护驾!”
外面的御林军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可是因为外面刺客的影响,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因为皇上在里面不敢用箭,只能抬着长矛往前冲。
皇上身边的十八暗卫却有五个临阵倒戈,把武器对准了自己人,这五个人本是元满留给御影司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条后路。
五个暗卫和葫芦心无旁骛的替长策劈开一条血路,让他直指孟宣德的匕首从未走过弯路,这时候,孟宣德才知道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御影司的人会闹这一出。
“你就不怕死吗?”孟宣德大喊。
“就没想过活着。”长策话音一落,手中的匕首就捅进了孟宣德的脖子里,匕首横着一划,整颗头都被割了下来,长策看着地上的头颅,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转头面对着铺天盖地般围上来的长矛,笑了。
——————————————全文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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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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