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灵是宫里必有的规矩,宋如玥这本事还是有的。何况到底母女一场,虽印象淡薄,也带了真情实感。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她茫然地想过。
为什么那天看着顺妃死的,偏偏是她呢?
齐王侧目看去,只见她泪如滚珠,从颊而落,两眼鼻尖,一片通红,端的是乖巧可怜。
算来,宋如玥还不及他的郡主出生早。
但他没有辰恭那样的好运气,他的郡主是个混世的。
——他心头一动。
“听闻殿下未嫁时,活泼勇敢,深得陛下垂爱。”他试探着开口,“当时皇城失陷,陛下就首先将殿下送出了皇宫。据说……皇宫失守时,禁卫都比平时少了一半。”
宋如玥抿唇看他,好似不知他在说什么。
齐王担心自己冒失,找补了一句道:“虽说大势与此无关,但那一半禁卫的去向众说纷纭。听说众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他们‘奉陛下命向诸侯求援,为人中途截杀’,连辰恭也信以为真,臣却总觉得蹊跷。”
宋如玥“唔”了一声,歪头问:“殿下以为如何?”
目光澄澈,跟真的似的。
齐王眼里不由得带了笑。
他自幼有个绝技,恰好是分辨人声。从音色口音到语气语调,过耳一听就知道谁是谁,就连一处长大的双生子,若非性情绝类,一样瞒不过他。
王妃和碧瑶将军声音相似,这不难得。但说起话来的秉性,难道也能一脉相承?
他本来猜测,辰军中那支神挡杀神的天铁营是大内出身,大约就是那一半失踪的护卫。宋如玥一开口,在他眼里,便是直接坐实了这个猜测,且越坐越实——
瞧瞧这脂粉都盖不住的小黑眼圈儿。
她安居辰王宫,以辰静双那个性子,她又不用和谁斗智斗勇。那黑眼圈非得是久睡不足才能如此浓重,能是哪来的?
但宋如玥不肯承认,他便轻轻放过了:“臣的几个猜测,亦都没有万全的道理。不过您是唯一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如今,臣当然是以您为重了。”
他话尾,一句“您别怕”将说未说,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宋如玥心里好像被人抓了一把,有点毛毛的,好在齐王看着没有恶意。
她笑道:“多谢殿下。”
齐王作揖道:“娘娘不必言谢——臣虽然不比有些诸侯王,幼时能有幸去做陛下伴读,但也读过圣人言,自当尽到臣子本分。如今情势虽不大好,但若陛下有什么旨意,臣亦将拼命而为。”
宋如玥被他那“拼命”说得有些动容,半侧了身,没敢受全他的礼,只低声道:“若辰恭有殿下一半,今朝天下,不至于此。”
齐王看着宋如玥,轻声道:“只幸亏他还未搜得玉玺,否则……他要江山易姓,怕也不难了。”
玉玺之事,天知地知,皇帝与宋如玥知,再无第五人知晓。连当时送来玉玺的林荣,也只知盒子里是个金贵物件,陛下不准宋如玥即刻拆看。
被齐王骤然提及,宋如玥先是一惊,头皮都麻了。但她咬着齿关,将此事捋了一遍——先想的是“林荣在此,我也有点零星功夫”,后想的是“此事从头至尾……不可能有人知晓。哪怕谁猜出来了,也压根没有证据”。
她这才道:“本宫也暗暗祈祷,祈祷父皇藏玉玺的地方足够隐蔽,永不为辰恭所夺。”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她说慢了。齐王是何等人物,顿时就猜着了玉玺下落。
果然,幸好他先来问了一遍。否则玉玺下落被有心人知晓,就未必能善终了。
他提醒道:“娘娘开口,难得这般犹豫。臣无心,但请娘娘……小心有心人才好。”
这一回,宋如玥的毛是真的被炸飞了。
但她只是默默从齐峣身上转开视线,看了一眼顺妃灵柩,又垂下眼睛,仍装傻充愣,低声道:“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句话本宫不曾听懂……若真是误会,当着母妃的面,解开了也好。”
还嫩,但颇有城府,嘴也严——齐王给她下了评价。
“既然是臣误会了……随口之言,还请娘娘不必挂心。但臣有一言要请娘娘知晓——”
他这一次是行了大礼,双膝跪地,低头拱手。
“臣非是为了辰国而来,臣是为了驸马而来。若有可用,但凭驱使,绝无二话。”
-
“绝无二话?哈!”
皇帝冷笑一声,混不吝地摸了一把脸上的血。
他比万寿节的时候削瘦了整整一半,但气质好像并没有弱下去,只是尖锐了许多——
“朕乃天子,天子有令,尔等本该俯首听令、绝无二话!”
辰恭在大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皇帝被两个侍卫架着,穿着龙袍,旁边是一个已经昏过去了的宫女,皇帝脸上的血就是从她身上溅上去的。
“皇帝好气魄。”他漠然赞道,“孤再问一遍,玉玺在何处?”
他说着走了过来,一脚踩上那宫女的咽喉,碾了碾——不出片刻,宫女痛苦地挣扎了起来,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竭力伸出一只青筋毕露的手,央求地攥住了龙袍下摆——“既然皇帝不稀罕孤效忠,孤就只好威胁您了。您再不说出玉玺下落,这丫鬟的命可就没了。听说她已经贴身服侍了皇帝七年,最得圣心,皇帝就一点都不为所动?”
“朕早将玉玺沉了护城河——你打捞不到,就该去下游找,护城河连着探花江,你可细细找过了么?!还是你只是找个借口,来朕皇宫里作威作福!”
“探花江被本王挖了八十里,别说玉玺,连个玉胚都没有。事到如今,皇帝还在撒谎?本王如今还用特意作威作福?”辰恭嗤了一声,抓着皇帝衣襟把他揪到自己面前,阴冷冷地问他,“还是说,皇帝真把玉玺给了宋如玥那个丫头,非等我宰了她,提着她的头来觐见,皇帝才肯说出实话?”
皇帝冷笑:“你好大的本事!”
“这点本事,臣当然是有的。”辰恭蓦然一笑,却只让人觉得心里发寒,“皇帝好出息的女儿,将自己落脚之地宣扬得天下皆知,不巧,正是臣的封地——哦,陛下,您若实在不愿交出玉玺呢,就叫上百官,随臣去一趟祭坛。当着百官百姓的面,金口玉言,禅位给臣,迁都戎南,不也能落个皆大欢喜么?”
皇帝直发抖。
辰恭往自己脚下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哦,死了。”
宫女死状凄惨。皇帝眼角剧烈地一抽,大声道:“你做梦!”
色厉内荏。
辰恭又笑了一声,道:“本王和皇上,都是做父亲的人。幼子幼女,从那么小的一团婴儿,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在父母膝前膝后转,多不容易?哪个能不心疼?陛下想想,为了后辈那些虚无缥缈的事,葬送一个真真切切的女儿,值得么?再说……听本王属下的消息,安乐公主不光模样漂亮,且是个讨喜的性子,又伶俐,又勇气可嘉,将来不知有多好的去处,陛下舍得让她连二十岁都活不到么?本王看看……连这个宫女也有二十岁了吧?”尒説书网
他说一句,皇帝就打个颤,最后活活成了一具筛子,颤声道:“玉玺就在护城河内!”
辰恭冷笑:“皇上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来日宋如玥死了,孤魂来找你索命,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皇帝急道:“辰恭,你将心比心,若你是朕,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能保全,你会给她这么烫手的山芋吗!”
辰恭倏地一顿。
“玉玺给了谁,谁就有杀身之祸,朕不知道吗!朕就为了保全一个孩子,玉玺都不惜沉了河……若有人杀了你的幼子,你当如何自处?!”
——原来辰王金印,终究是交错了人。
若非他太自负,自负辰国不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但辰恭何其阴鸷,这也不过是一转间的念头,他道:“本王自然要将凶手一个个都抽皮扒筋……叫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才痛快!但陛下——”他嘲讽地一睨皇帝:“孤就是杀了宋如玥,陛下能奈我何?若一个宋如玥不够,宋珪还在本王手上,不如就拿他先给他妹妹试试刀?”
皇帝膝盖一软,连退了三步才站稳——被人从背后拎住。他下意识地一挣,声嘶力竭道:“你若敢,朕宁肯绝食而死,你永远不要想名正言顺、四滨诚服!”
他说完,辰恭一时没有回应。他呆呆站了半晌,忽然如坠冰窟——
此人,最恨被人威胁。他一时激动……竟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如此,本王能否名正言顺、四滨诚服……”辰恭缓缓开了口,嘴角是向上的,语气却发沉,眼里更是杀意凝重——“岂不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他冷冷扫了皇帝一眼,道:“陛下若肯,还请三日内拟诏登坛。若不肯,恰好宋珪一人杀了孤许多将士,血债血偿,也是当然。陛下若还是想不开,从宫女、妃嫔……乃至皇后,总能杀到陛下想开的时候吧?”
他说罢,大步离开。袍子上蟠龙纹上下翻飞,好似土蛟也敢成龙。
皇帝扶住桌角,脑海似乎随着心跳“咚咚”作响,口鼻里被震得一阵腥味……
他眼前一黑。
-
三日后,辰恭下令,腰斩诚王宋珪。
——但他未能如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将小明的枕戈(重生)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