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刚刚拿到玉玺锦匣的时候,他和卫真已经秘密派出了一队精兵,连夜将玉玺护送回了永溪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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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金流云锦、南疆乌木、还有机关大家卢荃设计的机簧,五百年不朽……这么个盒子,倒衬得起它。”
回答这句慢悠悠的夸赞的,只有一声绷紧了的“是”。
辰恭不以为忤——或者说,他根本很喜欢看着属下们噤若寒蝉的模样——他一哂,随手抛了那镶金嵌玉的盒子,阴恻恻道:“送到昏王墓里去。昏王活着的时候不信朕,死后,总得看看这如山铁证,免得安息了!”
盒子在地上滚出好远,声音空落落的。有人弯腰捡起,把脑袋垂到了脚上,碎步离开了。
留在辰恭手上的,于是只剩了玉玺。
他摸了摸,质地冷硬;又掂了掂,颇有几分压手;翻过来看,八字刻文整齐肃穆,朱砂洇得抹也抹不掉、蹭也蹭不去……
他那么努力地想欣喜若狂、对它珍爱万千,可是,无论摆出多少姿态,却总提不起那个劲来。
算算,也只有方才,心头涌过了一丝激动。
他有些倦怠,面无表情地将玉玺在桌上翻来滚去,心里却觉得无趣。
半晌,他问:“启王在何处?”
“……还在辰燕边境上。”有人小心地回答,“到底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卫将军行军不快。”
“只有玉玺先回来了?”辰恭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
这一笑,笑得答话之人冷汗透衣:“……是。”
“安乐呢?”
“卫真将军说,安乐公主伤势严重,恐怕经不起长途跋涉,因此,随军押送。”
“卫真?”
“……是。”
“你们谁能保证,这背后,没有宋玠的心思?”
答话之人又冒了一身冷汗。
当着这位陛下的面,他是不敢稍稍抬头的,只能看到兼明殿富丽堂皇的地毯。可是这地毯上,早不知死过了多少人——甚至,据说前朝皇后就是死在这里,死在跪见圣上的地方,死无全尸。
皇后尚且如此,何况他一介无名小卒呢?
他只好强压着恐惧,声音却不自主地发了颤:“属下……属下在前线所见,启王与卫真将军,几乎片刻不离,不知其后是否……是否有启王的心思……”
他说完,直把脑袋埋到地上:“请陛下恕罪!”
一般这等时候,辰恭是不会立即回答的。他享受他人的恐惧,因此,总会将人晾着,直到躬伏的脊背也开始肉眼可见地颤抖,才会发出意味不明的笑。
曾经,有人没熬过这恐惧,当场尿了。辰恭的处理也简单,当场拉出去剐了。从那以后,面圣之前再紧张,也没人敢喝一口水。
此人也一样,足足忍了两天没喝水,嘴唇都干裂开了。可是,还是有悉索尿意,沿着小腹一路匍匐。
他只好把脑袋埋得更低,几乎埋到胃里。尒説书网
终于,辰恭开了口:
“片刻不离,看来,他倒懂规矩。”
那属下甚至不知道他在说谁懂规矩,只说:“是……是。”
辰恭阴冷地笑了:“你知道,朕在说谁?”
“两、两位大人都——”
辰恭不语,只是原样把玩着玉玺,“咚”地翻过一面、“咚”地翻过另一面。
半晌,规律的“咚”、“咚”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皇帝低哑的、阴沉的声音。
“卫真——是个聪明人。朕从来不喜欢聪明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属下若是知道,怕是更不敢答。
可辰恭忽然放弃了这个话题,不着边际地说:“朕记得,卢余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
他记得,那可怜的属下不记得,只好不吭声。
辰恭笑道:“朕对他那弟弟好奇许久,他次次推三阻四、藏着掖着。幸好啊,眼下他死了。你去,把他叫来,朕看看。”
那属下简直是爬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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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逸……”
宋玠目不斜视,笑问:“卢逸?”
卫真深吸了一口气,将辰恭密旨焚毁了,面色有些凝重,却还是一言不发。
他只深深看了宋玠一眼。
宋玠笑容一滞:“陛下密旨,与本王有什么干系?”
他这么问着,心里却有数,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卫真却自是一如既往、忠心耿耿:“陛下无意叫殿下知道,殿下不必再问了。”
宋玠不以为意,反倒问他:“你方才说卢逸,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卫真闭嘴不言。
于是,宋玠只叹了口气,告诉他:“此人是卢余之弟,说是弟弟,与儿子也无甚差别……今年才十四。”
饶是卫真,也有那么一刻,没掩住惊愕之色。
“十四?”
宋玠颔首。
“卢余生前,将这弟弟看得极重,颇似辰国那位甘元亭护着自己病秧子儿子,比母鸡护崽更甚。陛下知道这孩子,也将他捏在了手里,但卢余以他年纪尚幼,几次三番恳请陛下不要委任他,为此,代价惨烈。可惜,卢兄弟被玥儿杀了,往后再没人这么护着他了。”
卫真暗自唏嘘,却忽然醒悟,眯眼瞧着宋玠:“启王此言,意在让我齿冷。”
他目光锐利,少有人禁得住这么瞧,宋玠只一耸肩:“实情而已。你不喜欢听,本王就不再说了。”
他说罢,真闭了嘴,一心一意地熬药去了。他看着那药锅的神色极为专注,卫真忍不住打断了他:“若公主知道这些药都是你熬的,怕是挖心挖肺也要呕出来。已至于此,殿下何必费神?”
宋玠坦坦荡荡地回答:“本王亲手熬药,至少能知道她喝下去的都是什么。”
卫真一僵:“殿下介怀了。”
“本王不敢。”
卫真句句紧逼:“公主迟早要移交陛下,也早已与你一刀两断……启王,你这样作态,却叫人看不明白。”
宋玠半天没回他的话。
直到卫真眼看着他把药倒入碗中、还不欲开口,手已经摸上了刀柄……宋玠才抬起头,叹了口气,认真地问卫真:“卫将军,你平生,可做过什么亏心事吗?”
这回,卫真摇了摇头。
他没有太多犹豫,甚至对“亏心事”三个字面露茫然,看得宋玠一阵感慨、一阵羡艳。
宋玠只道:“那么,哪天你做了亏心事,就会知道……本王,只是心存愧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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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宋玠所言,卢逸才是个年方十四的小少年,一张脸稚气未脱,仍有一层薄薄的肉,将骨头裹得圆润可爱,可是却绷着五官,恨不能一夜抽长十岁,长成个顶天立地、绝情冷心的铁血汉子。
他抱着虎符,警惕地让一队好手在自己身边围了里外三层,目光充满敌意地扫过了宋玠和卫真。
见到卫真的时候,他怔了一怔,旋即稳住神色,抿紧唇角。
他用变声期少年特有的粗哑嗓音问:“谁是宋玠?”
宋玠笑了:“正是在下。”
“那么,”卢逸的目光几乎能剜下一块肉来,旋即转向卫真,旁人或许不觉,可宋玠却察觉,他的眼皮从耷拉着,忽地飞扬了起来,“你就是卫将军。”
卫真颔首:“正是。”
宋玠无声地笑了一下。
卢逸余光一直注意着他,顿时恼了:“你笑什么?!”
“本王是笑,此生还有幸能看到这样一张,肖似卢兄弟的面孔。”
在场无人料到他敢提卢余,卢逸青筋暴跳,左右一瞧,就要下令扑杀此人。可惜这样孩子气的发泄被人中途止住了——卫真上前一步,平心静气:“御使此行,想必目的不在打杀,勿中了此人圈套。”
他又看了一眼卫真,眼圈有点红,憋住了,重重一冷哼。
他端着架子问:“宋如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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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玥何在。
这句话其实是多余问。
这些天,宋玠卫真挟着宋如玥行军,行军的时候就把她捆在马鞍上,扎营的时候就把她绑在帐子里,只给必要的水、粮、药,并未有什么优待。
其间,宋玠几次试图来见她,都被她大声呼喝引来了旁人。又暗暗送了一回汤药和字条,她也看都不看,直接砸了。
只是,那风寒始终没有大好,拖得她心肺伤病愈发严重。有时卫真夜巡,能听到她越来越虚弱的咳嗽,有时又忽然没了声息,只留下人在床榻痛苦绞动的声音。
如今,也是前者越来越少,后者越来越多。
就连此时帐帘被掀开,宋如玥都只是皱着眉眨了一下眼睛,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抬头看来。
可卢逸眼中,那目光不太像人,像一头落入了陷阱、皮毛染血、却还想暴起噬人的野兽。
他被那目光看得先是一慌,后知后觉地又恼了起来,故意稳着往后退了一步,嗤笑一声:“昔日凤子龙孙,也不过是阶下囚!”
宋如玥不知道他是谁,只见他眼里有恨,就也不甘示弱,虽然提不起气力,还是一敛眼皮,细若游丝地答:“可惜了。”
她浑不像是为自己可惜,卢逸下意识地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你虽自由,见了仇人,第一反应竟是后退。本宫今日虽是阶下囚,可平生凡见仇敌,必要吞其肉、饮其血!”
卢逸被她三两句激得又愧又怒,脸红脖子粗地又退了一步——才抬起脚,他就再次察觉了自己下意识的软弱,顿时怒不可遏了:“来人,把她给我带过来!”
卫真方才已经出言拦过他一次,虑及自己的处境,没有出声;宋玠若开口,只怕适得其反,只心急如焚,却不能说话。宋如玥眼下毫无反抗之力,卢逸带来的这些人也丝毫不去看卫真宋玠的眼色,真就抓着她两个肩膀,将人提到了卢逸面前。
寻常人早就腿软了,宋如玥却不怵,反而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这满眼满脸都红彤彤的少年。还没等她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少年已经一巴掌打歪了她的脸,大骂:“谁说我怕你?!”
卢逸手劲竟出奇地大,一巴掌打得震天响,叫人脑袋嗡嗡作响,五根鲜红指印迅速地浮现在宋如玥苍白的脸上,快得宛如妖怪见了照妖镜。
宋如玥平生第一次挨巴掌,又重,着实懵了片刻,才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腮,唾了一口血,漫不经心地笑:“或许,是我杀了你哪位父兄呢?”
她这么试探一句,果然,少年蓦地变了脸色,从红彤彤变得惨白惨白,凸显得眼眶红得惊人:“你!!!”
这回巴掌已经不够解气了,他直接挥起拳脚。宋如玥一声闷哼,便再不肯出声,唯有沉闷的重击声。直到卫真强行拖开卢逸,她已不知挨了几下,脸色又变得殷红,手脚都软软垂着。
宋玠站到卢逸和她之间,叹了口气:“御使大人息怒。”
卢逸嘶吼:“滚!!!”
说着,不知哪来的怪力,竟挣脱了卫真,直扑宋玠而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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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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