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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七章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糊涂了不成?”

  杨钧低声辩道,“若是他只以数千折损,便败了南梁、吐谷浑、并于忠、元丽的二十万大军,信不信朝廷但闻信报,就会派出缴他兵权,押他入京的钦差?”

  “押他入京不至于,但另派监军,对他百般提防是必然之事!”

  李韶徐徐的吐了一口气,“好在大局已定,便是高平、薄骨律尚未平定,但只待昌义之兵败之讯传至北地,阎提、陆恭、于景之辈自然会不战自溃。就只奚康生与高猛,就能将其料理了……”

  “言之有理!”

  杨钧极其敷衍的附和的一句,见刁整、郦道元已随李承志入了衙堂,李睿等亲卫已守至堂外,他二人左近再无六耳,便将声音压的极低:“若……逼迫过甚,何不一不做,二不休?”

  任是李韶沉稳如山,依旧被惊的心惊肉跳。

  杨钧疯了?

  你当这十万大军,真成了李承志的私兵不成?

  但凡朝廷一旨传来,十万儿郎便能就地解甲,你让李承志拿什么一不做,二不休?

  就靠那百余李氏家臣?

  简直痴人说梦……

  毕竟修炼了几十年,心中虽如排山倒海,但李韶面上却风轻云淡,只是冷扫了杨钧一眼:“今日此言,我只当从未听过。你若不想祸害妻儿老小,以后少说为妙……”

  说罢,便拂袖而去。

  被他如此恫吓,杨钧脸上却不见惊慌,只是暗暗腹诽:果不愧为李韶,防的滴水不漏?

  看来李承志并无反意,至少眼下还无反意。

  可惜了……

  暗暗嘀咕着,他急赶两步,紧随李韶入了衙堂。

  李睿为李承志冲了一杯热茶,其他人喝不惯,便由刁整的亲随斟上了酒水。

  李承志端着茶盏,遥遥一敬:“放才一时情急失言,季孙兄莫怪!”

  若是以往,杨钧或是拿腔做调,或是嬉皮笑脸佯骂几句,这一茬便算是过了。

  但今日李承志如此正式予他致歉,杨钧竟有些受宠若惊。屁股上就似被刺了一刀,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揖手应道:“大帅言重!”

  连案几都差点被带翻,可见杨钧何等无措。

  但却无人笑他,包括李韶。

  委实是这数月以来,李承志威严日重,麾下敬畏之心一日重过一日之故。

  不见李承志再称呼李韶为世伯之时,李韶都已不敢应了?

  毕竟这一次次大胜、那一桩桩诡谲历历在目,这些属将早已将李承志惊为天人……

  见他如此,李承志也不在意。正欲与李韶等人商讨军务,又见李睿快步而来。尒説书网

  “大帅,元县男急报!”

  “讲!”

  “未时正左右,忽有近万胡兵由东狂奔至武都关下,元县男大惊,本欲罢战退兵,但不想关城之上却先突闻鸣金之声。

  时值叛将公孙稚堪堪率军出城之际,故而致城下叛军不及应对,猝然大乱。元县男趁机号令全军出击,只半个时辰,便杀敌四千余,溃敌无算,公孙稚死于乱军之中。于忠宁死不降,被元县男斩于城下……

  但至城中时,元县男才知城内已然一空,慕容高并后至之胡军已逃之夭夭……”

  于忠死了,慕容高逃了?

  那伏罗自然也逃了……

  李承志听的唏嘘不止。

  其实他早有预料:早间刁整渡河之后,便遣人来报,称不但元丽予阵前反戈,就连伏罗都如当心扎了一刀一般,极为猝然的杀向了陈兵于陈仓谷口的南军中营。

  后见魏军过河,知抢道无望,伏罗才毅然率军西去。

  那时李承志便知,接连数次大败,伏罗早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待他奔至武都,也无心相助于忠与元鸷接战。

  故而待他突至武都,便是于忠与公孙稚兵败之时。

  但没想到于忠这么有骨气,竟宁死不降?

  也更没想到,伏罗竟然跑的这么快?

  便是从卯时算起,至未时正就只四个半时辰,伏罗竟奔行了近三百里?

  八百里加急也就如此了,可见其何等惶急?

  李承志也没奢望过能将伏罗留下,也算不上失望。

  甚至他之前以为昌义之、裴邃等人都能安然退走,撑死了也就能俘杀个一两万南军。

  故而听闻昌义之伏诛,裴邃生擒的消息时,他本大喜过望,但还没等他笑出来,便被两万折损的消息给冲了个一干二净。

  罢了……

  他怅然一叹:“遣快马予元县男传令:即刻收复梁泉,并武都、白马二关。若遇南军并胡贼纠缠,即刻来报……嗯,再令他将崔神螭尽快送来……”

  待李睿领命而去,李承志又问着刁整:“元丽呢?”

  “城破之后,他意欲与属将一道来见大帅,但被我拒了……而后并他麾下所余七千余卒,尽皆被我遣往上城……”

  刁整应道,“大帅若想召见,我即刻将他唤来?”

  “见倒是不必了,待崔祖螭来后,便同他一道,一并入京……”

  李承志沉吟道,“猝然附逆、助纣为虐是过,幡然醒悟、拔乱反正是功。但功过能否相抵,却非我李某可以置喙。故而便是见了也无用,反倒省却了一番虚情假义……就交由太后与朝中诸公定夺吧,我等只需不偏主倚、如实秉报即可……”

  众人齐声附合:“自当如此!”

  “嗯……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要护(押)他二人入京,便将昌义之之尸首、裴邃并成景俊等一道押往京城……就劳烦季孙兄为主使,再遣元昭为副使,顺便将此间捷报呈于朝廷……”

  捷报……报捷?

  杨钧猛的一愣,只是刹那间,一张脸便红了个通透,就如喝醉了一般。

  旁边的刁整和郦道元好不羡慕:这可是往京中报捷,而如此大胜,定会使龙颜大悦,朝野俱惊。

  予报捷之人赏些财货是必有之义,若太后与诸公一高兴,立地擢升数级也非不可能。

  高兴的自然高兴,羡慕的自然羡慕,但狐疑的也不是没有。

  派杨钧为主使不奇怪,毕竟李承志心腹不多,而够份量为使往京中报捷之人,除了杨钧,也就只有李韶了。

  但战事未平,尚有薄骨律与高平未定,且大战方歇,关中满目苍夷,百废待兴,还需李韶担以重任,主使自然非杨钧莫属。

  但为何副使是元昭?

  李韶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类似的念头。

  心中正自狐疑,突又听李承志一声朗喝:“诸将听令!”

  四人微微一愣,连忙起身:“请大帅示下!”

  “待稍后写罢呈奏,明日天明你便启程,故而与你无关……”

  李承志让杨钧坐下,又对其他三位说道:

  “其余首尾,就要劳烦三位:为免生疫,死尸需尽快掩埋,且不可久露于田野,更不可投入河中了事……此事便交由刁都督……”

  “末将遵令!”

  “郦司马!”

  “末将在!”

  “所俘之南军、叛军、附逆之罪民等需尽快编营,所余之粮草,需尽快清点……民壮并粮草部分留于地州,部分随我北上……时间紧迫,故而只能允你三日之期……可否?”

  “大帅放心!”

  “好!”

  李承志又转过头,看着李韶,“如今外寇尽逐,只余家贼,已无需十万之兵。且如今已至晚春,至立夏已不足两旬,若错过这十余日,这数州之良田便要荒废一年,殊为不智。故而我欲就地遣散州兵,令其回乡春耕,世叔以为如何?”

  为何这般急?

  李韶生出一丝狐疑,但依旧从善如流道:“大帅悲天悯人,实乃我关中子民之福……”

  刁整与郦道元也是一脸佩服,心想李郡公果不愧为李郡公,实乃我辈之楷模。

  就只杨钧一脸古怪。

  方才为了试探李韶,还近似戏言般的提及若朝廷逼迫过甚,李承志何不一不做二不休。而转眼之际,他就遣散了大军?

  难不成自己一语成谶,李承志不会真的以为,朝廷已然猜忌于他,更怕他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杨钧心中一动,半是认真,半是试探道:“如今大局方定,高平、薄骨律未平,且中军死伤足逾三成,堪堪只余三万。若你北上,实不足以此为凭仗,故而末将以为:遣散州兵,是不是为时过早?”

  “高平、薄骨律只是疥癣之疾,何需三万中军?有泾州之奚康生、夏州之高猛,已于北地聚兵数万,便是我孤身前往,平定两镇也是无虞……

  但朝廷自有威严,陛下登台拜将,赐我虎符、金节、仪仗,便不能使之蒙尘,故而我只需率军一万北上即可……”

  杨钧紧追不舍:“那其余两万呢?”

  “其余两万,自然是留于关中!”

  李承志看了看刁整和李韶,“待稍做休整后,便由刁都督统兵一万,分驻陈仓、褒斜、子午诸道,以防南军卷土重来。其余一万,交由世叔坐镇汧源,以备不时之需……”

  四人齐齐的一愣。

  只此一战,南朝近有十万大军折损于此,便是那四万溃卒翻山越岭逃回汉中,活下来的怕是也不足一半。

  而打仗,可不仅仅是有人就行的。还要有粮草、兵甲、车驾、马匹……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所以莫说眨眼间便能卷土重来,怕是再休养个三五年,南朝都不一定能召得起如此次这般大军。

  刁整与郦道元再是迟顿,也已咂摸出不对来了:李承志此举大有深意,越看越像是在向朝廷表明心迹……

  二人定定的看着李承志,眼中尽是惊疑之色。

  杨钧更是在心中狂呼:看吧看吧,果然如此……

  就只李韶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了那一夜李始贤予他密谈之言:承志颇有智计,素来深谋远虑,但先帝宾天之后,突然就行事嚣张,荤素不忌……故尔弟猜疑,应是他有意为之……

  欲擒故纵?

  但你要擒要纵,要做出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也该有个由头。不然就真如无风起浪,无事生非,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岂不是授人以柄?

  李韶心念微动,疑声问道:“可是何处出了变故?”

  “如今风平浪静,何变之有?而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故而不足以外人道也……但某因念先皇恩重,更惧平贼之大业中道崩殂,是以只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了……

  稍后我会手书请罪之奏呈,待季孙兄入京,代我呈于太后与陛下。另知会诸公:待平定高平、薄骨律之逆贼,某自当负荆回京,任由其发落……便是斩了李某这项上人头,我也甘之如饴……”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平贼之大业中道崩殂?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这三句就如三道惊雷,劈在了四人的头顶。竟连沉稳如李韶,都是骇然变色:“朝廷何时来的圣旨,我怎不知?”

  “连我都还未一睹真容,何况世叔?”

  李承志轻声笑道,“不过已至中途,若季孙兄走快些,一两日内当能迎至潼关左近!”

  杨钧往前一步,直戳戳的盯着李承志:“既然圣旨还在半道,你怎知道的这般清楚?”

  李承志呵呵一笑:“你猜?”

  杨钧被气的想吐血:我猜个鸟毛?

  “莫慌!便是朝廷要治我的罪,也要等我平定余虐,自北镇归来之后……故而天塌不下来……”

  李承志施施然的起了身,目光冷冽如刀,“是以诸位若是信我,便守好关中,莫要被宵小之辈所趁……放心,不会太久,少则一月,多则三月,我必然得胜回返……”

  这句话何其直白?

  几人皆非愚钝之辈,焉能听不出李承志话中之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我如此,诸位亦如此!

  此时再想,李承志就地遣散州兵、并将近七成兵力授予李韶与刁整,并非只是向朝廷表明心迹。而是在向他们这几个属将保证:他不会反,也没有能力反……

  情势为何突然就到了这一步,明明是不世之功,最终竟要落个问罪的下场。

  而且事先竟也未见半丝端倪?

  几人恍然如梦,因大胜而带来的喜悦被惊了个干干净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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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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