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直接废了亲耕礼,要么他就黑着脸去,反正不可能让别人代劳。
废了当然不可能,都是那么多朝代、那么多年的传统了,且帝王亲耕、帝后亲蚕,旨在劝课农桑,表示对国民农事生产的重视之意,岂能轻易废除?
信不信,他前一秒说要废了亲耕礼,下一秒最起码有五个大臣要触柱【血谏】!
至于派人去,那他能选择的范围就小了,基本上就在长成的皇子们中选一个了。
可亲耕礼的政治指向太明显了,若他指派某个儿子去,基本上指派了谁,谁就是下一任皇帝了。
在不能确保真的成仙之前,已有的人间权力与富贵是决不能松开的,于此基础上,任何一个觊觎他权位的人都是敌人,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
即使是死,他也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得举国皆丧、万民哀悼!
不过这一点还是有很多人理解的,没看皇后一把年纪还生了重病,硬是从床上爬起来去参加亲蚕礼么。
人性生来复杂,皇后为了珂儿而茶饭不思,郁郁成疾,他还当这天下真有将骨肉亲情放在权位前面的掌权者呢。
呵,在权势富贵面前,还有什么是真的?
不,也有一些其他的真的东西——人世间的权势富贵需要建立在寿命悠久、无病无灾的基础上。
纵然他手掌天下权,享无上尊荣,可在寿命健康和时间面前,也不得不跟庶民、奴仆们平等地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在同样规格的跑道里奔跑,甚至跑道的长度还不如他们。
他为此怒火中烧,也为此哀愁满面,更为此无奈彷徨。
年富力强时不会担忧寿命有尽、年迈体衰,可当他真正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岁月的侵袭之后,他比谁都更想要恒久的寿命。
他想要长生不老,想要得道成仙,想要永永远远地过好日子。
为此,他尊崇佛道两家,为佛祖菩萨、太上老君等塑金身,赐尊荣于名动天下的大师。
他得到了一些养生之法,也有招摇撞骗地献上丹药的人出现,想要诱骗他吃下那些会害死人的所谓金丹。
起初是半信半疑的,可一次次的,他们带给自己的全是失望!
为了长生,他牺牲良多,甚至连嫡次子都被他派出去寻找长生之法,珂儿那孩子也因此音信全无了七年多。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这一次的亲耕礼尚未正式进行,他刚带着文武百官祭拜农神,便得遇仙人降世。
彼时的他站在肃穆庄严的先农坛之前,听着礼官宣读祭文,向上苍乞求风调雨顺。
能不能风调雨顺他当然是在意的,但也没有那么在意。
他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了,那哪一年不得出点麻烦事?早就习惯了。
相较之下,他还是更在意如何才能得道成仙,亦或是长生不老,实在不行的话稍稍延长一点自己的寿命也好啊!
就在就在祭文读完的一瞬间,天地变色,祥音袅袅,无数的祥瑞之鸟伴随着花香之气萦绕在先农坛之上,而那正当中,蓦地出现了一圣洁美丽的仙女。
负霜:是我没错,美人咒解开了,但我的美貌还在!
老皇帝大受震撼!
众目睽睽之下,这漫天的祥瑞、这神奇的女子,以及那女子背后隐隐可见的鹤形法相,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你小子有福了!
他揉了揉眼睛后再度看去,发现这一幕还在,他不敢置信地环顾四周,见大臣侍卫们亦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便知道这一把稳了。
于是,老皇帝怀揣着一种快人一步、得天独厚的隐秘欣喜,走上前去。
还没走两步,身后方便窜过来一个老头子,拦在他的身前,张开臂膀,是阻拦他前进,亦是做保护之态。
“陛下不可,此事太过妖——异常”本想讲点不好听的,但目光触及老皇帝欣喜万分的表情,那大臣识相地换了个说辞,然后继续劝谏。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且先让臣等一探究竟!”
老皇帝跃跃欲试的心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
也是,要真是什么妖鬼精怪的,别伤着他,可要是让别人去,万一仙子认为他不识抬举,然后生气了可怎么好?
他明明很虔诚恭敬的!
就在犹疑之时,负霜无喜无悲的脸上愈发缥缈,淡漠的一眼撇过来,老皇帝浑身一激灵。
只见他一把推开了那老臣,一边激动地快步向前去,一边心里咒骂。
妈的,差点上当了!
这明明就是仙人现世,怎么可能是妖邪?
能这般奇幻地出现在这里,还伴有神异景象,又岂会是凡人?
要是想害他,现场这么多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逃脱?
可若不是妖邪,而是仙人。
妈呀,这机会可不常有!
万一她只是过来晃晃,一会儿就走了怎么办?
万一她只打算跟一个人对话,讲完了就走了怎么办?
万一她只想渡一人成仙,先到先得怎么办?
他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被差点被卢爱卿说服,不,不是卢爱卿,是想抢他机缘的反贼!
时不我待,赶紧搭讪才是正理儿!
于是他行至负霜面前,待还有五步之远时驻足。
留点距离,既是表示对仙人的尊重,亦是给自己留个缓冲。
万一真是妖邪想杀人呢?
负霜只见到他立定后微微屈身,对着自己拱手一礼,恭恭敬敬却又不失雀跃地打了个招呼。
“大晋皇帝蒋据见过上仙,不知上仙是为何而来,是否因听到朕的心声,特来渡朕?”
负霜直截了当:“否,吾为问罪而来。”
皇帝大惊,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性问道:“不知是谁犯下罪行?”
负霜眼神投递过来,皇帝像受到激励一般,十分顺畅地接了下去:“胆敢犯下罪行,惹恼上仙,还劳烦您亲自出面问罪,想必是做了极其天怒人怨的事情!
敢问上仙,那人在哪儿?罪大恶极之人亦是我大晋的敌人,朕必要协助上仙,将之拿下,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负霜言简意赅:“你。”
皇帝吓得往后一仰,连忙张嘴,就要喊侍卫护驾。
负霜不慌不忙,手指轻挑,一抹火光就出现在了掌中,然后不咸不淡地看着老皇帝,大有【你要是动手的话我可也就动手了哦】的意思。
老皇帝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住了嘴,惊疑不定地看着负霜。
见负霜真有这等神奇术法,一旁想来救驾的大臣和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负霜注意到老皇帝眸中划过的深深忌惮,忍不住对九真吐槽:“我一开始觉得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普通的老年诈骗案受害者,结果他也不算太傻。
他臣子劝了,他也就虚心听了,谁知道我一句话没讲,递个眼色过去,他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要是搁在后世,估计也是那种疯狂买磁石项链、银碗筷、泡脚盆的老头子。
瞧他刚刚恭敬的模样,我又觉得他是个很有信仰的人,结果搞半天他是唯心主义的信仰!”
谁对他有利,他就信谁,负霜有大神通,他态度好的不得了,负霜说要问他罪,他立刻就想要【诛杀妖邪】了。
负霜颇觉无语。
见这么僵持着不是个事情,当然,更重要的是皇帝不觉得自己有负隅顽抗的资本,于是率先递了个台阶。
“朕一生虽不算雄才大略,却也敢道一声励精图治、从谏如流,若说有过失,那定然非朕本意,但圣人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上仙指点一二,朕必定补过拾遗。”
负霜颔首,似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掌中的火焰瞬间随着负霜的心意收敛下去。
【问罪】可以商量!
喜大普奔!
皇帝一边给手已经握在刀柄上的侍卫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擅动,一边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汗。
短短的几息功夫,他却像是在阎王爷那里闪现了几下,现在局势缓和,这才感觉到后背的凉意。
他生怕事情拖延下去,负霜又改变了主意,于是挤出一个笑容,谦卑地问道:“还请上仙指点迷津。”
负霜肃然道:“尔为人皇,作民父母,受万民供养,你为何要自断根基,毁我镇压世间灾厄之宝物,使得阵毁厄生、灾祸四起?”
老皇帝:你看这个锅它又大又圆,像不像你扣在我背上的那一口?
他几乎呆滞了。
什么抢宝贝放灾祸的,这么大的事,没人说他干了呀!
皇帝脊梁一寒,不假思索道:“朕必不可能行此罪大恶极之事!上仙定是认错了!”
这锅又黑又亮,他背不动!
负霜轻轻蹙眉,疑惑道:“难道你不是晋朝皇帝、晋朝秦王蒋珂的父亲?”
听她言语间提到了蒋珂,皇帝的心思转了几转,看样子必然是那个孽子在外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祸。尒説书网
真是逆子啊,叫他去给我找长生不老的方法,他倒好,一去不回不说,现在更是想把我直接送走!
皇帝一颗心惴惴不安,忍不住捏出手帕,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心中暗忖道:我也可以不是蒋珂的父亲的!
不行!这玩意骗不了人,那逆子真特么是坑爹的货。
他强自镇定下来,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做愁苦状:“上仙有所不知,朕那七子蒋珂,最是顽劣不堪,打小就总爱惹是生非……”
他细数了一番蒋珂从小到大惹出的祸事,大到跟他顶嘴,小到小时候不认真写字,几乎能记起来的全给他秃噜出来了。
其中甚至有不少是其他皇子干的坏事儿,也都被他张冠李戴给了蒋珂。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着,直听得一边的卢大人眉头皱起又松下,最终化为面无表情,麻木地继续听着。
虽说知道能当皇帝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能把见风使舵玩得这么六、还这么擅长表演的皇帝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当然他见过的皇帝也不多就是了。
我的陛下啊,来年戛纳没你我不看!
前几天朝会结束后您还把我叫到上书房,对着我念叨你的好大儿蒋珂,您忘了?
您神色黯然地说他最是乖巧,又极为赤子心肠,为了办您给他的差事跑那么老远,结果就再也没回来,至今了无音讯,生死不知,徒惹得你这个可怜无助的老父亲懊悔神伤。
您当时擦鼻涕的手帕还没干吧?
呵,今天之前,谁不知道您跟您嫡次子父慈子孝啊?
噢我说错了,手帕干了,您现在掏出来擦眼泪的这条小手绢就是。
皇帝絮叨了许久才说道到重点:“自七八年前朕派他出去办差事,他就失踪了,再也没音讯传回来了,如今朕也不知道那孽子身处何方,又做了何种错事……”
说完,他用小手绢揩了揩眼角的泪,毅然决然又不误伤心地说:“朕对他的行为并不了解,但若真查出来是他毁了宝贝、放了灾厄,那朕也不能包庇他。
朕不只是他的生身父亲,更是天下万民的父亲,他闯下塌天大祸,为害一方,亦有朕教子不善的缘故。
朕哪怕忍着锥心刺骨般的疼痛、顶着史书工笔里杀子的罪名,也要将他正法。
如此,也算是对祖宗基业和这天下有了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大臣、侍卫和内侍突然像是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条件反射般地齐齐跪下,山呼:“陛下法纪严肃,至圣至明!”
就连卢大人也木着脸走完了这一套流程。
负霜:我的母语的是无语。
得了吧,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谁面前演聊斋呐?
别以为你话说得好听我就听不出来你的意思了,那么巴拉巴拉老长的一段话,主旨大意只有一句。
【我儿子不是好玩意,但我是个好爹,他做的事我不知道,你要打就打我无所谓,但只有一条咱得先说好,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嗷!】
卢大人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跟在皇帝身后,见缝插针地向负霜问起事情经过来。
他对负霜的身份存疑,因此也不太愿意称呼什么仙啊神啊的,只是用个您字便含糊带过去了。
负霜对他这样务实耿介又坚定的大臣还是很有好感的,沉吟几秒后讲了她在凝族里散播出去的故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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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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