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书的成绩很好,是“村里的骄傲”。从乡村小学到县中学,中考考了全县第一全市第三进了省会的附中,光宗耀祖并不为过。县里二十年没出过一个考进附中的人,给傅远书家里发了三万块奖金,此时正好傅远书的哥哥傅远志结婚,东拼西借,加上这三万块,彩礼二十万,把新娘子娶回家。
傅远书想,自己这么用功读书,最后都是为了贴补家里。父亲酗‘酒’赌‘博,母亲开小吃摊儿勉强维持家用,哥哥又是个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正事也不做,只剩下他了,有怨言也不敢讲。至今他都记得那三万块钱的重量,抱在手里,垒在怀里,然后被哥哥抢走,哗啦啦地抛向空中,家里下了一场红色的雨,雨过不留痕,依旧贫穷。
贫穷太沉重,傅远书觉得自己要扛不动了。生活好难,处处要花钱,买一本习题册都要精打细算,更别说报补课班,简直是奢望,每次班里交钱统一定题,他都觉得有块儿巨石猛地砸在心脏上。
穷。
门板响动,他从黑夜中惊醒,睁开眼睛。
“吵醒你了?”
一双冰冷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额头上,他更加清醒,同时,一种厌倦袭来。
“妈,几点了?”
“四点。”
“半个小时以后叫我。”
傅远书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却再也没睡着。今天周末,学校放半天假,得趁这个机会睡觉。
背后传来接水的声音,饮水机咕咚咕咚地叫。他又翻了个身,低叹一声,最终弹坐起来,打开灯。一盏台灯照亮整个屋子,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
“再睡会儿吧……”
“我出去学习。”
傅远书打断母亲的话,拿起一本题和几根笔,披上一件衣服出门。他们租了一个地下室,窗户狭窄,没有厕所,勉强可以做饭,学习是妄谈。
傅远书又叹气。不满随年龄增长而高筑,但目前的他无力改变。如果想要改变,第一步就是考大学,申请助学贷款,然后想办法找兼职,读完四年,出来工作,考研是不可能的了,首要任务是帮家里还债……
路灯灭了,他的念头也灭了,趁着微弱的清晨的光算题。对于其他同学来说,题目是煎熬,可是于他而言,这是他最轻的负担。
“远书。”
他回头,矮小的母亲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鸡蛋。
“给你,补脑。”
他把鸡蛋整个都吞下去,也把委屈一并都吞了下去。
“妈,下周月考。我争取考到全校前三十。”
“全校前三十是什么水平?能上清华吗?”
“能。”
“那妈就放心了。”母亲喜笑颜开,“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妈说。”
傅远书点了点头,敷衍地说“好”。他的心情又落下去。他需要钱,最需要钱,可是家里没钱。
“那天我出摊儿,碰见一对儿情侣,好像也是你们学校的。看上去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那话说得,真臭……”
傅远书垂下眼睫,没放在心上,过了几秒,反应过来。
“哪天?”
“就是上次你回来……你给我送手套那天。”
送手套的那天……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陈嘉礼的那两条笔直的腿,藕一样白。
“远书,你可千万不能早恋,学习才是正道。他们那样的,以后不会有出息。”
傅远书又点头,没再说话。冰冷的空气在他的眼睛上结了一层霜,他揉了揉眼睛,有露水落下来。
陈嘉礼懒得换衣服,直接穿卫衣牛仔裤去学校。最近一个月气温急剧变化,九月初刚来学校的时候还能穿短裙来着。
很多人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她一点儿都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更加威风凛凛地走,书包带子在后面甩来甩去,直到被人揪住。
“陈嘉礼!”
苏瓷拉住她。
“苏瓷?”陈嘉礼扭回头,“你也来这么晚?”
“嗯……”苏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去外国语大学听了个讲座,就晚了。”
“德语文学的讲座啊?”
“讲欧洲文化的。”
“哦……”
陈嘉礼踹飞一颗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裴闻栩,她绝对不会和苏瓷这样的女生有来往。她们太不一样了,不适合做朋友。
但是好像苏瓷对她很有好感,起码不像同班的女生故意忽略她、不和她讲话。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孤立,明明没做错什么。
“你哥请我吃饭,你知道这事儿吗?”
陈嘉礼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
苏瓷深吸一口气,“那你哥追我的事儿,你知道吗?”
陈嘉礼犹疑了一下,点头。
苏瓷的脸色有些垮:“所以你的为了你哥才入社的。也是为了他才和我做朋友。”
陈嘉礼没想到苏瓷发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有些慌乱,又点头又摇头。
苏瓷疑惑地看着她。
“一开始是……”陈嘉礼艰难地说着实话。她活了十八年,说实话的情况不多。“但是后来,觉得你人特别好。你看的书多,学习成绩好,长得又好看,而我什么都不会,就是来这儿混日子的——”食指朝上,她指着六楼清北班的教室,“我不配待在这儿。”
“没什么配不配的。”苏瓷拽了拽陈嘉礼的袖子,认真地问,“那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陈嘉礼点头。“我在这个学校没有朋友。”
苏瓷飞快地笑了一下,“我也没有。”
“你也没有?”
“嗯。”
“不可能。骗我的吧?”
“真的。”
苏瓷紧紧挨着陈嘉礼的肩膀,并肩朝教学楼走去。
“一开始是有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疏远我了。我都是一个人去食堂吃饭的。”
陈嘉礼张了张嘴巴,刚想安慰,又觉得自己矫情,说不定人家苏瓷根本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你现在有我了。”陈嘉礼拍拍她的肩膀,“你住校吗?”
苏瓷摇头,“我回家睡觉。”
“啊——那我哥有可趁之机了。他可能会开车送你回家。”
苏瓷抖了一下,面露难色,“别吧——”
“看他喜欢你到什么地步了。反正我是头一次见到他那样。”陈嘉礼头头是道地分析道,路上撞上一个从理科清北班走出来的学生。那学生看到陈嘉礼,又立马返回去,过了一会儿,傅远书走出来。
“陈嘉礼。”
“啊?”陈嘉礼转过身。她正跟苏瓷揭发裴闻栩的黑历史,说得起劲儿,看见傅远书,通通都忘了。
“傅远书?好久没看见你了。”苏瓷抬起手和傅远书打招呼,傅远书笑笑,推了一下眼镜。
“陈嘉礼,你的数学作业交给我。”
陈嘉礼脑子里一片空白。
“数学什么作业?”
苏瓷笑出声,和陈嘉礼告别,回文科清北班,傅远书双臂换在胸前,一字一顿地说:“就是昨天布置的那份卷子,老师要批改答题步骤。”
“哦……”
陈嘉礼鼓起脸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不好意思,我没写。”
傅远书点头,什么话都没说,返回教室。陈嘉礼以为他要教训几句,谁知道他就这么走了,有些心急,连忙拉住他的衣袖。WwW.XiaoShuo530.com
傅远书挣脱开她的手。
陈嘉礼盯着空落落的手心,有些不满,语气变得不耐烦,“借我一份儿抄。”
傅远书看她一眼,没答话,进了教室。陈嘉礼小声抱怨了句“无语”,也跟着进了教室,教室里的人头抬起头看她,她不嫌不自在,一一看回去,神情冷淡。
“陈嘉礼,记住穿校服。周一要升旗。”班长说。
“知道了。”
陈嘉礼没好气地答,包甩到背上,带倒一个人的水杯,本想蹲下去捡,却听到那人骂了一句很脏的脏话,于是改变主意,把水杯踢出好远,发出叮铃桄榔的声响。
全班人抬起头,目带敌意。
“你干嘛?”那男生站起来,比陈嘉礼高一头。
“你干嘛?”陈嘉礼把书包扔到地上,抱起手臂,仰头看他。
“你捡回来我的水杯。”
“你给我道歉。”
“我为什么——”
“行了行了,都坐下。自习课,别打扰我们学习!”学委坐在座位上叫道。
男生瞪了陈嘉礼一眼,坐回座位上,嘀咕了一句“有钱了不起啊”。
陈嘉礼笑出声,她不气了,反而觉得好笑。
“就是了不起。”
一阵沉闷混杂着清脆的声响,男生的习题和文具全部被拨到地上,试卷被水润湿,笔记洇开,看不出原来的字迹。周围的同学惊呆了,纷纷抬头看陈嘉礼,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有钱就他’妈是了不起。”陈嘉礼一字一顿地说。“怎么着?打我啊。”
裴闻栩接到电话,火速赶往学校。自陈嘉礼转过来,他就做好给陈嘉礼收拾残局的准备,毕竟他就这一个妹妹。
进办公室前,裴闻栩多了个心眼儿,先到文科清北班找苏瓷。苏瓷正在窗台前晒头发,长发披到肩膀上,遮住大半个脸。他在教室门外看了一会儿,直到里面的女生认出他是谁,他才找人帮忙把苏瓷叫出来。
那人丝毫不惊讶。很多外班人找苏瓷,尤其是男生。
“苏瓷!有人找!”
苏瓷站起来,笔还攥在手里,见来人是裴闻栩,走过去,靠在门框上,微扬起脸。
“怎么了?”
“陈嘉礼出事儿了,在办公室。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苏瓷皱眉,点头。
“走。”
陈嘉礼没在电话里说清楚是什么事儿,等到了办公室,裴闻栩才明白过来,她被打了,因为“有钱了不起”而产生的争执。
“我撞倒了他的水杯,想给他捡起来,听见他骂我。”陈嘉礼不满老师的转述,补充道。她的右脸颧骨处印着一块儿青紫,十分明显。
“他骂你什么?”裴闻栩脸色铁青。苏瓷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甚至恐怖。
“臭biao子。”陈嘉礼平淡地说,好像这个词并不是在指她。
“办公室里,都文明点儿。”刘班出来斡旋,瞪了秦正一眼,秦正眼睛里都是泪水,掉了一地。刘班暗骂他没骨气。
“你怎么不叫他文明点儿?”裴闻栩质问。
“你就拿这种态度跟老师说话?”刘班拧起眉头。
闻言,裴闻栩嗤笑,眼神轻佻。苏瓷觉得他陌生,陈嘉礼却觉得他可靠。熟悉的哥哥回来了,这才是哥哥。
裴闻栩擅自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抬高声音:“你就这么教育你们班的好学生?”
有几个老师拥过来帮腔,数落裴闻栩的不是,也有作壁上观的。裴闻栩懒得搭理他们,抬腿踹秦正的小腿,秦正没站稳,差点儿摔倒。
“道歉。”
裴闻栩把陈嘉礼拉过来。秦正低头,不语。
“我好话不说第二遍。”
裴闻栩又踹了一下秦正的小腿,这次的力道似乎有些大,秦正伸手扶了一把书桌才不至于倒下去。
“秦正,道歉。”刘班妥协。尊严算什么?人总要向金钱低头,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不管是谁。“你不该这么骂人。”
秦正怯懦地吸鼻子,低低地嘟囔。
“嘉礼,听见他道歉了吗?”裴闻栩问。
“没有。”陈嘉礼答。
“继续道歉。”
“对不起。”
“嘉礼,这回呢?”
陈嘉礼换了个姿势,手臂搭在苏瓷的肩膀上。苏瓷一直没说话,这里没有她认识的老师,都是教理科的。
“还是没听到。”
“大点儿声。”裴闻栩抬脚,踹秦正的鞋。那是一双破旧的布鞋,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对不起!对——”
一声压抑的延长了的呜咽,“对不起”三个字被哽住了,眼泪如下雨,落在那双布鞋上。秦正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太过分了。这是明摆着的欺负!刘班吞不下这口气,要出声教训,被旁边的老师劝住,手机屏幕伸过来。
刘班扫了一眼,噤声。她再一次低头。
裴闻栩抬了抬眉毛,问陈嘉礼:“这回呢?”
“听见了。”
陈嘉礼的声音浮在空中,十分无所谓,她到现在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哥,咱走吧。”
裴闻栩点头,站起来,椅子留在原地。他张开手臂,揽住陈嘉礼的肩膀,高大的身影罩住她。
“咱们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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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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