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联考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淹没脚踝。陈嘉礼穿长靴,配短款羽绒服,风风火火地朝第二考场跑去。
“嘉礼!”
陈嘉礼回过头,是苏瓷。她提了两袋东西。
“是不是没吃早餐?”
陈嘉礼摇头,撇了撇嘴,“起晚了。”
苏瓷把其中一袋递给她,“给你,你的。刚要去你们考场找你。”
“苏瓷?”
傅远书捏着手机从考场走出来。
“啊,好久不见。你们俩——”苏瓷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游走。
“在一起啦。”
陈嘉礼抱住傅远书的手臂,靠上去。傅远书拍了拍她的头,问道:“吃饭了没?”
“没,但是苏瓷给我带了早餐。”
“我也给你买了。”傅远书说,“进来吃。”
“两份早餐?”陈嘉礼的眼睛亮起来,随即又灭了,“我会发胖的。”
“啰嗦。”傅远书刮了下陈嘉礼的鼻梁,转过身对苏瓷道谢。苏瓷摆摆手,转身往文科第一考场走去。
“喂,傅远书。”陈嘉礼拍拍他的肩膀。
“嗯,怎么了?”傅远书低头。
“你和苏瓷高一在一个班吧?”
“是啊,还有杜霍和周科凡。”
“你和苏瓷为什么没在一起?”
傅远书失笑,反问道:“为什么我和她要在一起?”
“你们都很高冷,外形也很搭。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追苏瓷。”
“可惜你不是我。”傅远书摸摸她的头发,“我喜欢的人是你。”
“嗯……”陈嘉礼蹭蹭他的肩膀,嘴角扬起,止不住的甜蜜,“我就勉强相信啦。”
裴闻栩通过陈嘉礼的各大社交平台知道她和傅远书在一起的消息,没过多表示。陈嘉礼不触他的霉头,视频时闭口不提傅远书,倒是裴闻栩提醒她有空多陪苏瓷吃吃饭,别有了男朋友忘了朋友,他不在国内,苏瓷就拜托她了。
陈嘉礼连忙答应,立马给苏瓷发微信问她明天中午去不去吃饭。苏瓷问傅远书怎么办,陈嘉礼答一天不和他吃饭死不了人,咱们去吃新开的那家越南餐厅,好不好?
联考过活的第二天是周六,上午自习,中午放学,陈嘉礼换上一身纯白色的羽绒服,去文科班找苏瓷。苏瓷正靠在暖气片儿上取暖,头发披肩,见她来了,招手叫她进来,抽查背诵历史。尒説书网
“这么好学啊?”陈嘉礼接过课本。
“再不学就晚了。”苏瓷打了个哈欠,太暖和的环境令人发困,懒洋洋地抬起眼看陈嘉礼。陈嘉礼被她盯得浑身发愣,撇开眼神。她今天化了淡妆,嘴唇确实浓烈的棕红,很适合今天下雪的天气。
苏瓷凑过去,捏捏陈嘉礼的脸颊,笑道:“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陈嘉礼笑着往后躲,握住苏瓷的手腕,“你才是大美女好不好?我是小美女,你是大美女。”
“又在甜言蜜语了。”苏瓷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敲敲书脊,“快抽背,背完去吃饭。”
联考成绩在三天后出榜,大雪弥漫。傅远书又考回清北班的水平,但名次不是很高,在四五十名左右徘徊。红榜上没有他的名字,陈嘉礼也就对红榜失去了兴趣,从拥挤的人潮中退出来,往教学楼走去。
有一个人和她一样,逆着人流往回走。她觉得那人的背影熟悉,仔细一看,他的右臂几乎没有摆动,脖颈上勒了一道白色的布,她反应过来这是秦正,冷笑一声,加快脚步追赶上他。
“哟,这么好学呀?手折了都要来学习?多休息几天呗。”
秦正一脸嫌恶地扭回头,见陈嘉礼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立于天地之间,像一只天鹅,她的嘴唇很红,却不突兀,衬得她白皙的脸颊更加通透,像打磨完好的珍贵的玉石。
他张张嘴,突然无话可说。而后恨意才涌上来,面上挂着讥笑。
“来都来了,最好放乖点儿。”陈嘉礼讽刺道,“省得以后再赔上一条腿。”
秦正的笑僵在脸上。他猜得没错,果然是陈嘉礼搞的鬼。断了一个高三生的右手莫过于断了半个前途,他在家的这几天疯狂练习用左手写字,收效甚微,又心算,无奈脑容量实在不够,只能眼巴巴看着时间从断掉的右手旁边溜走,命运从遥远的天空传来一声讥讽的叹息。
陈嘉礼见他说不出话,得意地笑,轻蔑地瞥他一眼,独自上楼。秦正好像没跟过来,她没空理会,因为她看到傅远书从办公室出来。
她冲过去拉住他的衣袖。
“老班儿找你麻烦了?”那个讨厌的女人。
“没有。”傅远书摇头,“她问我为什么退步这么明显。”
“哦——”陈嘉礼皱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问这个不是等于戳人的伤疤?
“没事。”傅远书拍拍她的肩,“我有过心理准备。”
陈嘉礼看他一眼,发现他同往常一样,没什么情绪表露在脸上。
这究竟是疼痛到麻木,还是真的不在意?
“怎么了?”傅远书问。
“秦正回学校了。”
傅远书咬了咬后牙,面颊微微动了一下。陈嘉礼没有错过这一点微小的情绪上的变化。
“嗯。”
“他的右手挂着石膏,还写不了字。”
“嗯。”
“你——”
“我不在的时候,他和你动手了,是不是?”
傅远书停住脚步,回头看陈嘉礼。她的背后有无限的光芒,即使在雪天,她本身就是源源不断的温暖。
陈嘉礼点头,抬眼看傅远书,傅远书离她有一段距离,她忽然觉得他们又远了。
“我先打的他。”她语气坚定。
傅远书“嗯”了一声,走过去,双手覆住陈嘉礼的肩。他的手很暖,甚至有些烫,脸上浮着淡淡的歉意。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睫毛,是干的,他没有哭。
“对不起。”他低声说。
“没事儿,不疼。”陈嘉礼笑,拍拍他的手背。
“不会有下次了。”他的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执拗,“嘉礼,不会有下次了。”
不会再让你因为保护我而受伤了。
“嗯。”陈嘉礼点头,没把他的道歉当回事儿。没有下次最好,如果有下次,她还会第一个冲上去。
她不会让傅远书受到伤害。
任何伤害。
秦正刚来,没引起任何波澜,所有人都当他是透明人。他也不似先前那么嚣张,沉默下去,像一片被挤压得薄薄的纸片。
周末,傅远书打算回家一趟,拖着行李箱往校外走。陈嘉礼跟他一同上地铁送他,两个人坐在车站的冰冷的椅子上用同一副耳机听歌。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觉得这就是漫画书里说的“幸福”,一种无人打扰、与世隔绝的“幸福”。
如果时间在此刻静止就好了。她只能听到耳机里的歌,只能闻到傅远书身上洗衣粉的气味,只能看到与她无关的人群,她和他天然地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一种隔岸观火的置身事外,一种平和又永久的幸福。
她把傅远书的手包起来,傅远书低头看她,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左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陈嘉礼抬头朝他笑,一时间鬼使神差,仰起头吻他的嘴唇。他不期然地望着她,怔滞住,没反应过来,等第二个吻袭来时,他才感到真实,把陈嘉礼整个搂在怀里。
“糟了,我们都穿着校服。”
吻毕,陈嘉礼舔舔嘴唇,指了指两个人胸口处的校徽。
“没事。”傅远书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们也年轻过。”
“你的意思是当我们老了就不会当众接吻了吗?”陈嘉礼笑着问他。
傅远书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还会吻你。”
“傻瓜,我也会啊!”陈嘉礼重新躺在他的肩膀上,捧起他的手,“我会一直喜欢你。”
傅远书“嗯”了一声,尽力不去想陈嘉礼说的“一直”是多久。是半年,还是一年?这份爱能够活多久?他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悲哀的结果。
两个小时后,傅远书回到家。母亲一直留在家乡,他回家打了个招呼,问大哥去哪儿了,母亲说他去了临县,找了份卖力气的活儿。
傅远书点头,手里不停地择菜。毛毛虫爬到他的手上,他捏起手指把它碾死,绿色的汁液流到了手上。
傅远书认真洗了一遍手,把菜择好、清洗,告诉母亲他不回家吃饭了,便坐大巴去了临县。傅远志不敢回家一定是因为赌债,母亲单独一人留在这里很危险,他必须想个办法把母亲劝回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有更紧急的事情。
秦正。
想到这个名字,他就犯恶心。他不想给沾染上麻烦,但麻烦总是找上他。他一忍再忍,已经超过极限,这件事情必须要一次性解决。
他抬头望着窗外,千篇一律的田野飞驰而过,黄绿色间杂交缠,虚伪的茂盛,隐秘的荒芜。他想这样逼仄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还有多久他才能从这里走出去,他每天重复一万遍这个问题,夜以继日地憧憬未来,哪怕未来极有可能是另一种虚伪和荒芜,可是总要比现在好。
总要比现在好。
临县到了,他从大巴上下来,等下一辆车。他拿出古文站在路边默背,大团白色的空气在唇边凝结成块,静止一会儿,然后随风飘去。
他给傅远志打了通电话。接起来时,那边声音嘈杂,间或有脏话和女人的高声大笑。他嫌恶地皱眉,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
“大白天就去piao?”现在才三点。
“有屁就放。”傅远志正在路边抽烟,现在不是外卖的高峰期,他得以抽闲打会儿游戏。
“你在哪?”
“干嘛?”
“有事儿找你。”
傅远志把烟从嘴里取出来,夹在手指间,“好事儿坏事儿?”
傅远书沉默。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傅远志思索一会儿,烟已经烧了大半,他把烟头撇在路边,咬了咬牙。
“行,你过来吧。先来广场这儿。”
傅远书转了两趟车,一个半小时后来到广场。傅远志在大冬天只穿一件毛衣,他皱眉,脱下衣服,递给他。
“我热。”
傅远志推开羽绒服,把烟盒递给傅远书。傅远书取出一根烟,放在嘴边。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的那些人又来了。”
傅远书直奔主题,坐在傅远志旁边。傅远志给他点火,烟头燃烧,乍明乍灭,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妈一个人在家。”
说完后半句,他猛地吸了一口,憋在肺里,慢慢呼出。
“让她陪你去城里读书。”傅远志重新取出一支烟。
“你总不能一直这么逃下去。”
“你好好念书,跟你没关系的事儿你别跟着瞎掺和。”
“我没法儿念书了。”傅远书望着远方的荒凉的广场。这里和省会很不一样,省会不会有这么颓败又荒无人烟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肮脏却新鲜的空气。
“怎么回事儿?”傅远志皱眉,看着他。
“我念不下去了。”傅远书背诵着早就编排好的台词,加之以克制的心痛的语调,装饰几分离奇和狗血,把隐秘的霸凌包装得波澜壮阔,好似全世界都与他为敌。
傅远志听完,把烟头拧掉,若有所思地看了傅远书一眼。
“这个简单,我吓唬吓唬他。”
傅远书短促地笑了一下,又急忙压下去。
“怎么吓唬?”
他看到傅远志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仅有一瞬,却带着试探性的洞察。他的表情僵住、冻结,这一瞥把他的所有台词全部打乱,他怀疑傅远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打他一顿,给个教训。”
傅远志慢慢把烟衔到嘴里,眼神飘向广场。有位老爷爷在卖气球。
“不够。”傅远书有种豁出去的决心,今天他必须要讲清楚。
傅远志料到这个回答。以前他总是认为傅远书单纯得像个“城里人”,现在却发现这个弟弟只是心机深沉,自有自的考量。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弟弟,是夸他聪明,还是埋怨他自私?
“你说怎么办。”把他做掉?
傅远书看出他的想法,摇头。“让他这一年来不了学校就行。”
傅远书放松一些,肩膀落下去。这个简单。
“怎么不自己动手?”他嘲讽道。
“我没法儿动手。”傅远书偏过头看他,正直而坦荡。一切余音隐藏在沉默里。
傅远志明白这欲言又止意味着什么,点头。弟弟确实没法儿动手。弟弟的手是用来写题考大学的,不能被玷污。
“哥,你放心。被逮到也没什么,进去几年,还能躲过债务。”傅远书拿了另一只烟抽,“等我考上大学,出来工作,我能帮你就尽量帮你。只是现在,得拜托你帮我。”
广场上的人走了又去,傅远书没听到傅远志的回答,却也不看他,望着红色和黄色的气球点燃冬季的空气。这是唯一令人的快乐的事情——陌生老爷爷在卖气球。如果此刻陈嘉礼在这里,他会送她气球。她会嫌弃吗?一定会的吧,但气球是目前他能给到的唯一的东西。
他有什么就会给什么。他会把全部都给陈嘉礼。可是他拥有得太少了,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傅远书把感觉都埋在烟雾里,等待已经默认的回答。他知道哥最终会同意的,这个家只能靠他,做做算数,就知道最明智的选择。
“你以后帮我?远书,就怕你以后不认我这个哥。”
傅远志的声音变得渺远、不清晰,他的耳边回荡的是陈嘉礼临别时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她说“你快回来”、“我好想见到你”,她说“我喜欢你”。
“哥,你就只有这一个选择。你不明白吗?”烟灰从指间抖落,傅远书把烟拧到地面上,一片灰黑色的痕迹。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先前的伪装已经剥落,眼里尽是冷漠。
父亲,哥哥。如果没有他们该多好。
“况且,又没有叫你去杀人。吓唬吓唬而已。”傅远书浅浅地笑,一种惯常的安静的笑容。他用这样的笑容骗过了很多人,人人都夸他懂事文静;也骗过了陈嘉礼,她说他和别人不一样,她说他什么都不在乎,这很好,没人能影响他的心情。这些都是假的,笑是痛的伪装,他无法哭,哭无法解决问题,只好笑,博得一个好名声。
“你帮我,我也帮你。这才是亲兄弟。”傅远书抬头,望着天空。大洋彼岸的天空是否和现在的天空一样?他想起那次陈嘉礼被打,裴闻栩气势汹汹地跑到办公室为她讨公道,掀翻了桌子凳子,吓哭了秦正,还有这次秦正那条断掉的手臂。陈嘉礼有依靠,很多的依靠,他很嫉妒。
“你帮我,我帮你……”傅远志笑了笑,叹了口气。“是啊,你帮我,我帮你……”
“放心吧哥,我懂得感恩。”
“好好学习。”傅远志拍了拍傅远书的肩膀。毕竟,他们是和睦的兄弟。
“我知道。”
傅远书点头,想起身去买个气球。但是那个老爷爷走了,他目送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冬天的白昼中消失,一切都重归纯白色的死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贝埃内Beene的我们如何相爱又为何分开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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