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揉着一侧额头,另一只手撑在案上站起来,努力压住心中乱窜的怒火:“六弟,你回华阳去,告诉瑶贵妃和五弟,孤会见机行事。”
见六皇子没动,还立在那里直勾勾盯着他看,太子怒到笑了一声,问:“六弟还有什么事?”
六皇子胸口起伏了几下,低头草草一礼:“臣弟告退。”
这回是太子盯着六皇子的背影,越发气得头昏了。
得去找太子妃。
太子妃寝殿临凤殿在太子正殿临敬殿之后,位于东宫麟德宫的中轴线上。
此时正是将要晚饭时分,太子妃嫡出的两个女儿从学里回来,正在临凤殿伴在太子妃身边,母女三个说些家常闲话。
太子妃之长女明飞音——虽还无正式封号,但宫中皆称一声飞音郡主,并其嫡妹明瑞云被称为瑞云郡主——今年十六岁,已经长成,其貌虽无沉鱼落雁之容,却自有一股风流轻愁之态,容貌和太子妃有六七分相似。而年才十二的瑞云郡主便更似太子,与年轻时的皇后一样,眉眼间尽是明媚姝丽。
但在太子妃看来,这姐妹两个的性子却是一样的倔强难缠。
宫人通报太子驾到,临凤殿内母女间的亲密说笑声戛然而止。
飞音郡主和瑞云郡主一边一个扶着太子妃起身,自有宫人来给她们整理衣襟。
略正了正钗,飞音郡主望一眼时辰钟,低声冷笑:“怪不得呢,若再过两个时辰,不管有什么大事,也该是娘过去。”
这话意指太子不愿在太子妃处留宿,所以将要就寝时分不会过来,有事把太子妃请到临敬殿,比太子入了临凤殿再出来好看。也指太子无事便不会踏入临凤殿内。
对于一个未成婚的女儿来说,这话算是犯了许多忌讳。
太子的靴子声已经出现在殿门处,来不及教训飞音郡主,太子妃只瞪了她一眼,暂做警告。
飞音郡主面上端起得体的笑,只当没察觉太子妃的不满。
这孩子!
太子妃再看另一个女儿。
瑞云郡主也笑得和没事儿人似的。
太子妃暗叹一声,携两个女儿迎上前。
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娇女儿问了好扑到怀里,另一个女儿婷婷立得端庄矜贵,风韵犹存的正妻如往常一般温柔体贴,但太子糟成一团的心情并无半分转好,甚至还微妙的更坏了些。
这几年,每来临凤殿一次,每看到两个嫡女一次,都会让一个很可能改变不了的事实更清晰的浮现在太子眼前:
他很大可能不会有嫡子了。
太子今年三十有九,太子妃比太子还要大上一岁,今年正是四十不惑。太子妃这个年岁,再生育的可能已经很小。
太子妃并非太子自己选出来,而是圣上从满朝文武家中择出来的,出身清贵,德行无缺,面容姣好,堪为未来国母的贵女。
年才十五,刚大婚时的太子喜爱的是柔媚姣俏的女子,太子妃太过端庄,太子总觉无趣,对太子妃敬重有余,亲密不足。除去新婚一个月外,太子每月几乎只宿在太子妃处一两次。
于是,大婚三年太子妃还身孕都无,皇后早急得了不得。
等到连圣上都问起了太子妃的肚子,太子看下面二皇子三皇子也十几岁了,将到成婚的年岁,才急于和太子妃要个嫡子,往太子妃寝殿去得稍勤了些。
当了三年的太子妃,朱瑜算是摸清了太子的性子,也并非刚入宫时战战兢兢,唯有端庄持重以待万事的处境了。她自然也想早日有个嫡子,便着意迎合太子,两人很是有了一段夫妇和顺的日子。
太子正当十八·九岁,于男·女之事上最热烈的年纪,且太子妃本便身体无恙,入宫后还精心调养了三年,很快有了身孕。
四个月后,胎气稳固,身体健壮的太子妃小产,落下一个男胎。
不到两年,太子妃再次有孕。于三个月后落胎。又是一个男胎。
太子妃这两次小月,不知让后宫和东宫多少人命丧黄泉。但没了的两个孩子也回不到太子妃身边了。
在太子妃第三次有孕,生下飞音郡主,四年后又生下瑞云郡主后,太子妃迫切想要个嫡子的心已经淡了。
接二连三的小产和生育大大损伤了太子妃的身体,生瑞云郡主时太子妃难产,她从信重的太医口中听到,她最好再也不要有孕,否则不管结果是小产还是生育,她都会有性命之忧。
生下嫡子是能稳固她太子妃的地位。但她若因生育死了,或身体虚弱到再站不起来,又拿什么护住她自己和孩子们?
难道要靠皇后和太子吗?
呵,那她还不如盼着人死后真能有魂儿,或是她变成厉鬼还更可靠些!
她虽没生嫡子,但从没拦着太子不许宠幸侧室姬妾,这些年来,东宫活下来的庶子庶女两只手加起来都数不完了。她上孝顺圣上皇后,下协理后宫抚育子女,便是太子真要废她,也没那么容易!
而早在太子妃生下飞音郡主时,太子便不大在意什么嫡子了。
那时他和圣上还算父子和睦,入朝几年,太子对政事愈发得心应手,他乃正统,在朝中自然有不少支持者。更兼圣上几次离京,都把朝事交付太子,在前朝春风得意,地位稳固,太子对嫡子的需求便没那么强烈。
太子妃生下瑞云郡主,太子虽然遗憾,但也没因此责怪太子妃太多,对飞音郡主还是一样宠爱。
但瑞云郡主出生没几年,太子和圣上关系愈发紧张,太子渐失了参政之权。
二皇子边塞立功,三皇子及冠入朝,太子在朝势弱,兄弟环伺,想及自己便是从皇太孙成了皇太子,因有了皇太孙,皇太子的地位才更稳固,没有嫡子又成了太子的一桩心事。
若他早有了嫡子,是不是便会和现在不一样?
若他的嫡子被封为太孙,便是父皇要冷落他晾着他,不许他沾朝事,他的地位也会一样稳固!
左右无别的事,太子有段日子索性在临凤殿不走了,整日缠着太子妃求·欢。
那时太子妃年岁三十出头,太子不知太子妃已绝了生育的心思,以为只要努力,太子妃便能再得怀胎,生一嫡子,巩固他的地位。
太子妃在宫中十余年,自然有些人手心腹。她一顿不落的服着避子药,让太子的勤奋耕耘都化为虚无。
等到太子妃过了三十五岁,努力了二三年也不见太子妃有孕,太子方减少了来临凤殿的次数。
从日日都来,到三日一来,再到十日、到半个月来一回,最后是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踏足临凤殿一次。生在宫闱中的飞音郡主和瑞云郡主早早就明白了,就算高贵如太子也只是个满心利益算计的寻常人,亲生父亲待她们姐妹的心思便如看一件喜欢的奇珍。
她们都是有用处的。身为太子嫡女,她们比庶出的姐妹更能找到好夫婿,给太子壮势。
但她们的用处又不够大,所以她们只能在太子面前表现成完美的女儿模样,好歹能让母妃少些烦难。
飞音郡主拉着瑞云郡主的手,趴在门缝边上偷听。
听了没一会儿,飞音郡主松开瑞云郡主,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捂住瑞云郡主的。
五叔六叔竟敢使人去劫持靖宁县主?他们是疯了不成?
靖宁县主有皇祖父赐下的习武先生在旁护着……这么大的事,定然瞒不过皇祖父。
太子不是最厌戚贵妃瑶贵妃,是什么时候和瑶贵妃结盟的?
皇后病得越来越重,太子急糊涂了?
瑶贵妃无势,所赖不过是皇祖父的宠爱。现今瑶贵妃失了宠,急着新找靠山是应该的。可她能给太子什么?
五皇子六皇子更是除了皇子身份外一无所有,太子这是图什么呢?
“我今晚可能晚归,若母后处有事,全托给你了。”太子起身要往殿外走,他双眉紧紧锁着,行到殿门处,加了一句,“多添两个飞音瑞云爱吃的菜。”
“殿下放心。”太子妃恭敬行礼,心内冷嗤,难道临凤殿缺这两个菜?
飞音瑞云爱吃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估计他还以为他说了这句话就算体贴了?
太子妃转身,看见两个女儿走过来的架势,忙过去一手牵住一个,把她们拉到了内室。
“你们可想好再说话,别说什么不该说的!”太子妃先警告两个女儿。
飞音郡主一下卡了壳儿,瑞云郡主便问:“娘,为什么父王要帮五叔六叔?”
“你们又偷听?”
瑞云郡主歪头:“娘没说不许我和姐姐偷听呀?”
太子妃摇头叹道:“你们父王……是觉得你们五叔六叔好歹是皇子,又威胁不了他……”
飞音郡主跟着便问:“他已经没人到这等地步了?”
“什么‘他’!那是你父王!”太子妃立刻让飞音郡主站起来。
飞音郡主说站就站,偏只垂着手,并没低头。
“这里又没外人,我才说的。”飞音郡主语气里不见委屈,神色里也没有不服,“但是我知道娘为什么生气,所以娘想罚就罚吧。”
她伸出一只手。
“瑞云,拿戒尺。”太子妃手心朝上。
瑞云郡主看了飞音郡主一眼,磨磨蹭蹭把戒尺拿过来,放到了太子妃手上。
太子妃板着飞音郡主的左手,打了她十下手心。
飞音郡主养在深宫中,掌心从来白嫩细腻,太子妃十戒尺下去,她手心一片红紫,还肿起来了不少。
瑞云郡主早把药膏捧过来了。
太子妃拉飞音郡主坐下,从药瓶里取出药膏给飞音郡主抹上,看她疼得眉梢直跳,无奈叹得一声,问:“你就宁愿挨打,也要这样?”尒説书网
在飞音郡主张口前,太子妃又问:“你自己不心疼自己,没看瑞云心疼你?你也不管我心里多难受,是不是?”
飞音郡主僵了一会儿,低了头不说话。
太子妃拧上药瓶,扶着她的肩膀说:“走罢,咱们吃饭去。”
飞音郡主没动。
“你还要怎么?”太子妃问。
飞音郡主不说话。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飞音郡主因私下对太子的称呼不当挨打也不是一次两次,太子妃知道她不会因为这个存怨。
飞音虽然生得柔弱,在外人眼里看着是娴静端雅的性子,但在她和瑞云面前,从来都有话直说。
是什么话能让飞音这么为难?
“娘……”飞音郡主终于鼓足了勇气,把话问出口,“父王根本没把娘和我们放在心里,娘为什么要跟着他冒这个险?外公一生端方清正,最后落得这个结果……”
太子妃手松开飞音郡主的肩膀。她坐了回去。
非常罕见的,她开始愣神。
飞音郡主紧张的看着太子妃:“娘,我瞎问的,我胡说的,我……”
她一把拽过戒尺,塞到太子妃手里:“娘,我说错话了,您打我吧。”
太子妃缓缓摇头,把戒尺放在一边。
“娘……没有选择呀。”太子妃长出一口气。
她不再往下说,只是笑笑,仍是一手拉着一个女儿,和她们去用膳。
从嫁到东宫,嫁给太子的那天,不,从圣旨赐婚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选择了。
但飞音和瑞云还是孩子,她们不应该没有选择。
太子妃看着两个女儿,心中是无限的怜爱。
*
冬日天黑得早,等王子腾和东城兵马指挥使庞博、顺天府丞洪陈到宫中时,已是华灯初上。
出来接人的曹太监对着王子腾十分关切:“今日县主娘娘可是受惊了,圣上听得京中竟出现这等事,立刻命人去查实,只是怎么不见王把总?圣上还想听王把总亲口说说这来龙去脉。”
王子腾道:“他身上沾了血污,怕是有碍观瞻,污了圣上的眼睛,所以我让他先回去收拾了。既是圣上想见他,那我再……”
曹太监忙道:“还是请定安侯靖安伯和两位大人现随我进去罢。王把总那边自会有人去的。”
王子腾和曹太监谦让了一回。
曹太监又状似无意问:“侯爷,我倒有一事不明。今日靖宁县主是和王把总一同送贵府上三奶奶回门去的。怎么回去的只有县主娘娘,不见贵府上三奶奶?”
王子腾一顿:“是县主想体贴李氏,她在李家不便,先回府一个时辰,让李氏和娘家人放松些说话,等时辰到了,再让王仁到李府去接。谁知路上竟出了这等事!”
曹太监心里揣度,若真是静宁县主想趁这一个时辰私会靖安伯,也不该走窄桂巷。如定安侯所说,那便真不是定安侯府将计就计,给五皇子六皇子设局了?
这也能说得过去。便是他也想不到五皇子六皇子能做出这等事,还做得这么蠢,这么漏洞百出!
可光他信没用,得让圣上也信才行。圣上不信,那他也不能信。
曹太监眼睛在王子腾身后一转,又问:“听说靖安伯也到了窄桂巷,靖安伯身上应是没沾什么血迹的,怎么也没来?”
王子腾声音硬·了两分:“此事与他无关,圣上也并未召见他,我便没叫他跟来。”
曹太监笑道:“侯爷这话说的,靖安伯和县主娘娘的婚约在这京里也是人人皆知了,未婚的妻子险些出事,自然和靖安伯有些干系。”
王子腾道:“一日未成婚,县主就是王家的女儿。等什么时候成了婚,才和他真有干系。”
曹太监笑道:“县主娘娘今日过了此劫,想来往后便顺遂无虞了。倒不知什么时候能喝上靖安伯和县主娘娘的喜酒。”
王子腾面色发冷,看要到了圣上所在内殿,索性不说话了。
曹太监和王子腾的对话飞一般的传到了圣上耳中。
圣上听过便叫暗卫下去,手指不断转着佛珠,眸色晦暗不明。
曹太监很快引着王子腾三人入了内殿。
王子腾在前,庞博洪陈在后,两人简直是五体投地行的大礼。
跟着,他们果然挨了圣上疾风骤雨般的一顿斥责,喝命他们找不到幕后是谁就提头来见!
庞博算得上久在军中之人,在窄桂巷他便看出服毒而死的几个强徒皆应是军中出身,且本事还不浅,不是各营里的精兵,就是皇子府的侍卫。
京中兵马就那么几处,出宫开府的皇子也就那么几个……
这件事可不是他们能查得了的!就算能查出真相,真相作不作数还得看圣上的意思。
所以他还没把这事告诉洪大人……
可圣上现在又命他们必须找出幕后主使,难道这幕后之人其实是太子,圣上想要借此事一举废了太子?
庞博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越想越觉得身上发凉。
他就不该想要巴结定安侯,看见定安侯府的人求救,就骑马自己冲过去了!
哎,失策啊!京中兵马司有五处,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事儿了呢?
阿弥陀佛老天爷呀,定安侯可千万记着些当年同营共事的情分,可得提点提点他哎!
圣上听不见庞博心里想的这一堆,骂完了他和洪陈,就让他们赶紧出宫去查案。
洪陈抹着冷汗往殿外走,被穿堂冷风一吹,人冷静了些,心道这般大案,怎地圣上只命顺天府和东城兵马司负责,不该是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三法司同办?
他心里略明白了些,但仍是七上八下,定不下来。
这事可不好找四殿下帮忙。
洪陈再回想在窄桂巷时的情景,等出了宫门,便拉住庞博往顺天府去“做客”了。
两个人关上门来一细说,心里稍微有了底,但那冷汗更是流不完了。
而留在太极殿内的王子腾额头上也出了汗。
不是冷汗,是对圣上诉苦表忠心“激动落泪”给激动出来的。
“圣上……臣看得分明,那几个服毒身亡的狂徒不是各营中的精兵,便是各位殿下的侍卫……臣家中世代忠心,县主不过因圣上对臣的厚爱有了封号,便险些遭了大难,臣……”王子腾努力挤出两滴眼泪。
“臣不求定要有个真相,臣只求京中再无这等事发生……且此事最要紧的是关系到圣上安危,圣上……”王子腾字字情真意切,“若圣上安危确保无虞,臣便能安心了。”
王子腾能感受到圣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头顶。
圣上等王子腾说完,方缓步来至他身前,亲手扶他起来,感叹道:“终归是委屈爱卿和靖宁县主了。”
又是一番表忠心的话过去,圣上道:“靖宁县主是朕亲封的县主,她受了委屈,宫内自然要补偿她!爱卿不必推辞。”
王子腾只得“勉强”替靖宁县主谢主隆恩。
圣上道:“靖宁县主还未和靖安伯成婚,不好开府,但有几个护卫无妨。”
看王子腾面色发僵,圣上命:“曹全德,你去挑几个靠谱的女侍卫给靖宁县主送去!”
王子腾赶忙谢恩:“有了圣上所赐护卫,县主必定再无危险了!”
圣上忽道:“靖宁县主跟着朕给的习武先生习武也有一年多了……”
王子腾试探着道:“县主还只是小女孩儿,今日事发突然,她反应不及,并未出手,望圣上莫要怪罪她学艺不精。”
圣上摇头笑道:“朕怪她做什么?只不过忽然想起来罢了。倒是爱卿今日有些迁怒靖安伯了。你这岳父就不怕女婿将来疏远县主?”
王子腾:“回圣上的话,蒙圣上隆恩,封小女为县主,爵视公爵,位比一品,在伯爵之前,又特蒙县主婚后开府,便是靖安伯疏远县主,县主回自己县主府便是了。”
圣上不赞同:“朕是看你和靖安伯皆是国朝栋梁,所以才赐下县主之位,好叫你们翁婿更亲近些,共同为朝廷出力,怎么你们倒有了矛盾?看来是朕多此一举。”
王子腾忙道:“圣上,并非如此!臣知是圣上隆恩,所以县主得封后,日夜叮嘱县主谨记将来敦促靖安伯同报圣上恩德。才刚臣的话只是想说多亏有了圣上所赐县主之位,小女不怕将来夫婿欺负。靖安伯……臣入宫之前,已让靖安伯到臣家中去,臣家里有宫中赐下女医,可给他诊治诊治。”
圣上这才勉强道:“这便罢了。将来朕还多赖你和靖安伯辅佐,你们二人要和谐相处为要。”
王子腾只道:“圣上雄图大略,臣只能尽力为圣上略尽绵力,不敢居功。想必靖安伯也是如此想的。”半句不答让他和贾瑚和谐相处的话。
这时,屏风外有太监的声音报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太子?他来做什么!
这事是他指使老五老六做下的?还是他来替老五老六求情了?
他什么时候和瑶贵妃有的联系!
圣上遽然变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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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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