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等待遇也只有侯府里三位主子能享受得到,清渠只能在之彧在的时候,蹭一下冰,缓解下暑气。之彧曾想让清渠直接从自己份额里拿,不过清渠拒绝了,摇摇头,开玩笑道:“彧郎常来,我不是也能跟着用一下了么?”
话是这样说,之彧每天都来这里也无可能,之彧不来的时候也只能这样熬着,尽可能想办法降温。
清渠经常坐在窗台旁的塌上不动就还好,绣绣花,看看书,也没怎么出汗。清渠这边院子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周围开阔,还有树木遮挡,风一吹,能降些暑气。
但是姚芝和宋屏还是要干活,清渠让小厮帮忙打来井水放在屋里,将窗户都打开,烧好了茶水放着吹凉。
“哎呀,越来越热了...”姚芝提着食盒进来了,额头一层薄汗,小脸热得红扑扑的。
屋里清渠坐在塌上,拿着书,宋屏坐在一旁的马扎上,拿着扇子扇着风。天热食欲不振,吃什么都感觉油腻,吃不下,而且大中午跑那么远的路去提午饭回来,也很辛苦,所以和两个丫鬟一商量,把午饭往后推迟一些,点了凉菜和炒菜,汤汤水水就不要了。
这不,姚芝提着午饭回来了。
“快擦把脸,喝口茶,休息一会儿...辛苦你了...”
宋屏也上去帮忙,接过食盒,把桌上凉好的茶递给姚芝。
喝了茶,用井水湿了帕子擦了汗,姚芝才觉得回了半条魂,笑着回应道:“不辛苦不辛苦...”
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端出来,清渠招呼着姚芝和宋屏一起坐下吃,这天热,等两个小丫鬟再另外去厨房跑一趟可别中暑才好,还不如三人一起吃了算了。
刚开始姚芝和宋屏连连推辞,还是清渠硬拉着两人的手让两人坐下,两人才敢坐下,不过也是小心翼翼坐在板凳边儿,低着头,一口口数着米饭吃。
清渠干脆给两人一人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快吃吧...我整天不动,也没干什么活儿,吃不了多少,你们多吃点,这些天热,也是辛苦你们了,还好我们这儿院子人少,偏点,也没那么多规矩...”
“你们俩还在长身体,多吃点,别光吃米饭呀...”
两人这才稍微少点了拘束,肯主动夹菜了。
吃着吃着,姚芝低头偷偷抹了泪,宋屏眼眶也是有些红,清渠看到了却没做声。
小姑娘脸皮薄,当着面儿戳破了肯定不好意思,清渠索性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其实,稍微一想也知道,这么般岁数的丫鬟,除了一般府中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奴籍,会用这么小的岁数,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外面穷苦人家,孩子多了,养不起,就把家里的女孩子卖掉,这年级越小,价格就越好。
姚芝和宋屏虽还差个一两岁才及笄,但也算是年纪大了,记得事儿,眼看着自己亲人将自己卖掉,却无能为力,各有各心里的苦楚。
清渠真的算是幸运的了,虽然母亲是奴籍,但好歹侯夫人是个心慈的主子,这不脱了奴籍,清渠也算是白身出身,得了世子的青睐,当了世子的通房,也是另一番出头了。
一方面清渠对两个小姑娘心疼,不由自主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两个人,另一方面,清渠还是希望能够收作心腹。
这么段时日的观察和相处,总得来说,清渠觉得两人都挺不错的,各有各的优点,姚芝性格活泼,口齿伶俐,行动洒脱,和周围的人关系都相处得特别好,而宋屏虽说性格内敛,但做事细致,遇到关键时刻也不犹犹豫豫,拖泥带水,如果两个都收作身边的贴身丫鬟,那就更加相得益彰了。
吃完饭,姚芝本想来收拾桌子,却被宋屏拦住了,“好姐姐,快歇口气儿吧,姐姐走了那么远路提了午饭回来,这时候桌子就我来收拾吧...”
姚芝坐了下来,由着宋屏收拾。
“噗,”清渠轻轻一笑,开玩笑道:“看着你们俩争着做事,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就我一个儿是个闲人...”
清渠这样一说,让两人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好了好了,”清渠摇摇扇子,笑起来,“都歇着吧,姚芝你就安心坐着吧,宋屏你收拾完也来歇着...天热,可都别中暑了......咱们私下都随意些...”
姚芝和宋屏应了声,宋屏做完事后,三人一人拿着把扇子,就坐在屋里各寻了各阴凉的角儿坐着,纳着凉,说说闲话。
外面的微风吹进来,带来些许凉意。
姚芝不禁赞道:“这屋的位置真正好,夏凉冬暖,还安静...我刚才来的时候,雪雁姑娘和她的丫鬟正躲在花园里的亭子里纳凉呢,说是那日头正怼着房门口,关上门闷热,打开又晒...根本待不住...”
“哦?”
好久没听到雪雁这个名字了,清渠也是有些好奇,“她喊着你了?”
“是哎,”姚芝喝了口凉茶继续说道:“闲聊了几句,见我提着食盒,就把我喊住了,问我吃得什么?...”
“那你怎么说?”清渠摇着扇子,盘腿坐在塌上。
姚芝笑着,挤挤眼,“嗐,我虽然想事简单,但是我也不笨,那可是我们对家,才不会跟她们说我们的事...”
“我就说,天热,大家都吃不下,错过了饭点,这才到厨房寻了点残羹冷菜对付对付...她们还想问,我就装着被热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她们一看我这副样子,哪敢继续留我,我就回来了...”
清渠笑着点了点姚芝,“真是个小机灵鬼...”,继续说道:“虽然我和雪雁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但你们以后尽量避着就避着,可别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知道知道...我们的心都向着您呢,别人我们才不关心......出了这屋,我就将嘴巴封上,只做事,不说话,能避就避...”说着,姚芝伸出两只手指在嘴巴前交叉,做了个鬼脸,惹得清渠和宋屏笑了起来,姚芝也笑了起来。
大家都笑了,一直趴在地上散热,闭眼假寐的团子听着声儿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好奇地看向众人,见大家都不理它,甩甩尾巴,到墙角的装满水的碗里去喝水,喝了水,又走回原位继续趴着。
这样的酷暑,对于浑身是毛的团子来说,是煎熬,爱玩的小彩球也不玩了,一直趴在床脚,那里比较阴凉。
只有当之彧来的时候,才会有小厮在屋里摆上冰,之彧火气旺,也更怕热,所以有时候甚至要屋的四角都摆上满满的一盆,之彧才觉得舒畅。
这时候清渠就拉着之彧进到里屋里去,里屋地方小,两盆就能很快凉快下来,剩下的摆在外屋,让两个丫鬟在外屋作针线活,这样凉快些,门虚掩着,让外面守在外面的小厮也能分点凉意。
之彧知道清渠心善,所以对于这些悄悄的行为,就当着没看见。
团子也精明得很,知道之彧一来,屋里就会摆上好多冰冰凉凉的东西,立马就不热了。
所以平时对之彧爱答不理,而现在只要之彧一来,就会谄媚地跑过去,在之彧脚边来回蹭来蹭去,喵喵地撒娇。
呵,当时你对我爱答不理,今个儿我让你高攀不起。
之彧装着生气的样子,用脚轻轻把团子踢到一边,但团子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小脸皮厚的很,被踢开也不生气,继续蹭上来,小爪子抓着之彧的衣角,甚至翻着肚皮让之彧摸。
之彧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好弯着腰,揉了把团子毛茸茸的肚皮,团子才肯罢休,摆着尾巴,跑到冰盆旁,趴着闭上眼,睡觉。刚开始看到冰,团子还好奇得很,围着冰盆转来转去,然后用爪子扒了扒,又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差点舌头粘在冰上弄不下来,之后团子就知道了这东西不可以吃,但是躺在旁边很凉快。
“真的是成精了!”之彧在一旁看得稀奇,“能屈能伸,是个能干大事的...”
清渠笑着看了一人一猫一眼,低头继续练着字。
之彧转过身来,走到清渠背后,看着清渠写的字,点点头,赞赏道:“看来我不在,清娘每天都认真地在练习...”
“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学呢...”清渠放下笔,将刚写好的一张拿起来吹了吹,放在一边,然后拿出新的一张继续开始写..。
不过,刚沾了墨水,准备下笔时,突然就被背后的之彧捉住了手。
之彧站在清渠背后,握住清渠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诗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清渠轻轻念出声,指着诗说道:“里面有我的名字!”
“对,”之彧说道,“清娘你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诗里来的...”
“真的嘛?”清渠惊讶地问道,“我只知道这个名字是侯爷赐给我的,但是并不知道出处...”
清渠又念一遍,越看越欢喜,对之彧问道,“彧郎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之彧给清渠解释道,“这首诗是朱熹写的,借着水之清澈,是因为有源头活水不断注入,暗喻人要心灵澄明,就得认真读书,保持开明宽阔的胸襟,方才能才思不断,新水长流......这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句诗......”之彧放下笔,将清渠转过身,两人面对着,继续说道:“所以当清娘你提出要看书学写字的时候,我是十分欣喜的......”
清渠听了羞涩地低下头,“那我要更加努力读书,才不枉侯爷为我取的名字...学生在此就拜托老师了...”说着还正经地朝着之彧行了礼,行完礼,清渠调皮地眨眨眼。
之彧朗声大笑,伸出手来刮了下清渠的鼻子,“严师出高徒,我可不会心软的...”
清渠转过身,对着这句诗是越来越喜欢,轻声念了好几遍,之彧见清渠喜欢,干脆拿起笔在旁边写下日期,还让小厮去拿了自己的私章,盖在上面,这才算最终完成。
清渠拿着纸高兴不已,小心地卷起来,放好,“下次我找人帮忙裱起来,挂着才好...”
“这么喜欢吗,”之彧看着清渠这么喜欢,心里也不禁有些骄傲,特别是当清渠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还带着些许崇拜。
“嗯嗯!”清渠挽住之彧的手臂,点点头,脸上的欢喜满满。
“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完成一幅,清娘画画,我在旁边作诗...”之彧抚掌提议道。
“我?”清渠指指自己,摇摇头,“我又不会画画...”
“怎么不会?清娘那花样子画得多好,笔触流畅,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彧郎就知道唬我,我那画着玩呢,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我可没骗清娘,这书法讲究人格,绘画表现品味,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是值得细细品味的,清娘你知道清明上河图吗?”
“嗯嗯,知道。”清渠读了这么多书,虽然不是四书五经那么枯燥严肃的书籍,但是也了解了很多东西。
“这清明上河图画的是市井百态,但其价值可不输给那些山水画...清娘明白我的意思吗?”
清渠低头不语。
之彧拉过清渠的手,握在手里摩挲,“我明白我们两身份之间的差距,这是现实,是改不了的,但我从来没有低看过清娘...清娘在我心里永远是不同的...清娘永远在这里...”说着,之彧拉着清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感受着手下有力的跳动,清渠抿了抿唇,低着头,看着之彧袖子上的花纹不说话。
这段时间,清渠对自己的严格,之彧不是没有感受得到,只是没有说罢了,特别是从婚事定下来后,清渠虽说面上什么都没表现,但作为枕边人,之彧能感受得到,清渠一直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把自己逼得特别紧,对自己特别严格,没有安全感,就像有种在限定时间内着急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之彧一直想安慰,但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这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无法改变,本来之彧也没准备在今天提出来,但今天突然聊起来,之彧突升起想法,借着说画的缘故,表达自己的心意,变着法儿让清渠安心下来。
不知是被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的羞耻,还是被说中心思的真实,清渠嘴唇动了动,低垂的眼里迅速集满了泪水,扑进之彧怀里,低声呜咽:“彧郎,我怕...”
之彧心疼不已,这是清渠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不再是之前淡然摇头,说不在意。
之彧叹了口气,搂住清渠,抚摸着清渠的背,时不时吻着清渠的秀发,低声安慰:“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不会离开...”m.XiaoShuo530.Com
清渠埋头在之彧低声哭泣,泪湿了之彧的衣领,似乎是把内心所有的一次性全发泄出来,不知过了过久,清渠才停了泪水,变成不停的抽噎。
之彧温柔捧起清渠的脸,低头细细吻去红红眼角的泪珠,轻啄脸上的泪痕,清渠闭着眼,被泪水浸湿的睫毛轻颤。
之彧一把打横将清渠抱起,往床上走去,清渠乖乖依偎在之彧怀里。
等放在床上时,清渠突然察觉,挣扎着要起来
姚芝和宋屏还在外面呢
“没事没事,”之彧拍拍清渠,安慰道,“她们不在屋内...”
清渠听了,才放松下来。
姚芝和宋屏早在清渠和之彧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就偷偷溜出去了,顺带着还把团子也顺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之彧和清渠。
纱帐被放下了,清渠只想沉浸在这温柔的浪潮中,似乎这样才能得到满足和安全感。
即使屋里还很凉爽,但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只好叫人送水进来洗洗。
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清渠感觉都没脸见两个丫鬟了。
清渠躲在纱帐后,穿着衣服,等人把水放好了,才红着脸出来擦拭身体。
好不容易浑身清爽了,床上已经利落地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两人重新躺回床上。
之彧搂着清渠,时不时抚摸着清渠的头发,现在清渠情绪平静下来,轻轻枕在之彧胸口,低声说着内心的害怕。
听了清渠的话,之彧这才明白过来,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太在意,才只能装作淡然。
之彧侧着身,将清渠抱进怀里,拍拍清渠的背,说道:“我懂了,一直是我错了,我以为只要在其他方面对清娘好,就能补偿清娘……没想到让清娘心里更加不安了,而且还把清娘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抱歉……是我让清娘担心受怕了……”
说着,之彧将清渠的脸捧起来,在清渠额头落下一吻,“我答应清娘,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清娘处于两难的境地了…别再担心了,好不好?我心疼……”
清渠点点头,依偎进之彧怀里。
哭了一场,又消耗了一番,清渠很快就睡着了,之彧目光温柔地看着清渠,将耳边的碎发拨到一旁,这才搂着清渠睡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清渠伸手一摸,发觉旁边早已没人。
清渠立马惊醒,坐起身来,来开纱帐一看,天已大亮。
昨晚哭了一场后,现在眼睛刺痛,太阳穴也是一抽一抽的。
清渠皱着眉头,揉揉额角,外面宋屏听着声儿了,走进来,看到清渠皱着眉,连忙将手里的帕子递给清渠,“您敷敷眼吧……”
当帕子附在眼睛上,冰凉的感觉缓解了眼睛的刺痛,这才得到了好转。
清渠问道:“世子是走了吗?”
“嗯嗯,世子见您没醒,就不让我们叫醒您还专门留了冰下来,说是等您醒了,好敷敷眼睛……”
“我眼睛很肿么?”
宋屏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却没有答话。
这一看,清渠立马让宋屏把镜子拿来。
宋屏只好把梳妆桌上的铜镜拿来,看完后,清渠倒在床上,立马继续用冰帕子敷眼睛。
宋屏连忙安慰道:“您别担心,世子什么都没说……”
清渠心累地摆摆手,宋屏也只好行了礼下去了。
清渠躺在床上,闭着眼,一边给眼睛消肿,一边回想着昨晚的事儿。
昨晚在之彧面前哭和吐露心声是清渠万万没想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氛围太合适了,还是之彧那温柔的眼神让清渠筑起的心墙一瞬间崩塌,这脱离了清渠的控制。
以为之彧不知道,没想到之彧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为了让自己心安,只好想出这么个笨拙的法子,还扯到什么清明上河图...
罢了罢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永远信守诺言,至少昨晚那一刻,自己是真的心动了,不然也不会哭成那样。
不过好的是,结局还不错,这下之彧明白自己的难处了,至少当世子妃进府后,这后宅的女人多起来了,自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清渠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做好一切准备,保证自己能够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安稳地活下去,能够安心度过下半生。
不过居然被之彧看到了狼狈的样子,刚才铜镜里出现的眼睛红肿的人是谁,清渠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如果今天眼睛还不消肿,晚上之彧来的话,清渠只好将之彧赶出去了,惹得自己大哭一场,害得现在一副模样,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虽然知道之彧是因为要去吏部,但是清渠忍不住想要迁怒,女儿家谁不爱惜自己的脸,之彧倒好,直接让自己眼睛肿成这样。
敷了一会了,眼睛不再刺痛了,清渠拿着铜镜照了照,虽然没有了刚才那么吓人,但在眼尾处还是有些。
哎,清渠无奈,等会儿只好让宋屏帮着用脂粉遮一遮较好,还好自己平常不怎么出去见人。
清渠坐起身来,还没等穿上鞋子,就看见一团黑影朝着自己跑来。
喵喵喵,团子蹲在清渠脚边,蹭着清渠裤腿,还干脆直接躺在清渠脚背上,黏人的小模样让清渠笑了起来。
“哎呀,小乖乖...还是团子最好了...”清渠将团子举起来,放在怀里,一边顺着团子的毛儿,一边往外走,团子趴在清渠肩头,小脑袋蹭着清渠的脖子。
外面,姚芝正在将早饭端出来放在桌子上,见清渠出来,肩上还趴着团子,笑道:“这小精怪...昨晚好不容易哄到我们房间,生怕我们把它怎么了,非闹着要出去,用爪子扒门,最后叫了半天,也没人来理,才睡着了,这不,一醒了就跑过来了...”
“那是,”清渠侧头骄傲地看了看团子,点点团子的鼻子,“团子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团子喵喵叫着,像似在回应清渠的话。
清渠把团子放下来,卷起袖子去洗漱,团子趴在桌子下面,抬着小下巴,尾巴摆摆,等着姚芝把早饭端来。
“都是我和宋屏给你弄吃的,怎么不见得让我也抱一抱?”姚芝看着团子一副大老爷的样子,没得好气说道。
听了姚芝蹲在猫前碎碎念,清渠不由得好笑。
说来也是稀奇,团子的吃食都是姚芝和宋屏在弄,清渠只是有时候拿着小鱼干逗着团子玩儿,但是团子就像认定清渠一样,对清渠特别黏,其他的人都不理,清渠干什么,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别人怎么哄怎么逗,也才肯施舍一般让别人摸摸,就连姚芝和宋屏也是跟在后面哄了好久,现在才可以随便上手摸,但是要抱抱就不肯了。
清渠对团子是越来越喜欢,已经不再只是养的宠物,而是感觉就像家人一样。
吃早饭的时候,宋屏端了小碟子进来,碟子上放在三个鸡蛋。
“咦?怎么还有鸡蛋?”
“是世子吩咐的,一早就让厨房煮好了,拿来给您敷眼睛消肿用...”
清渠无奈了,这...真是的,弄得人尽皆知了都...都知道自己哭肿了眼睛...
看到清渠无奈的表情,宋屏笑着说道:“您放心,除了我和姚芝谁都不知道,世子也只是吩咐给早饭加了三个鸡蛋,但干什么用一句话都没说...”
清渠听了脸有些红。
吃完饭,宋屏剥了鸡蛋壳,在清渠眼角轻轻滚动。不说这效果还挺好,滚了一会儿后,清渠拿着铜镜照了照,除了眼角有些红,已经不肿了。
清渠接过鸡蛋,将蛋清剥掉,然后把蛋黄吃了。
宋屏看了想拦住,“您怎么能...”
清渠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儿,里面不脏,别浪费了...”
“那也是我们来吃...”宋屏皱着眉,脸上一脸不赞同。
“我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剩下的你拿着和姚芝一人一个吃了吧,平时能吃到这么个整的鸡蛋也是不容易...”清渠安慰道。
“是。”
确实从小到大,宋屏都没吃过一整个鸡蛋,向清渠道了谢,端着碟子下去找姚芝分享了。
现下无事,清渠也不想待在屋子里了,上午太阳还不太烈,所以清渠准备带着团子在这院子里转转。
院子里没有像花园里种的是什么名贵的牡丹月季,全是些野花,一小朵一小朵,长在墙角,窗下,倒也有几分别致,要说长得最好的,最茂盛的应该就是屋旁,靠墙的那一丛栀子花了,叶子绿油油的,恐怕当时只是当做杂树了吧,所以留了下来。
现在花期到了,开出一朵朵白色的花来,风一吹,清渠靠在窗边的榻前,也是经常能闻到花香味儿。
浓烈而不刺鼻,洁白无瑕。
恐怕这样的花儿放在花园里,恐怕只会被看不上眼,花瓣肥厚,没有别人层层叠叠得好看,更何况花香浓郁,更加惹人不喜,别人看见了也只会露出鄙夷的眼神,唾弃一声:看着表面洁白,没想到内里还是放荡,这么浓的香味,是想勾引谁?
不过,清渠倒是不在意这。
反而看了却心生欢喜,这栀子花的枝杆不像那牡丹,菊花,连枝干都要怕折了,倒了,养得精细,而这栀子花没开花的时候,都以为这是树呢,在这墙角无人问津,也独自开放,自己香得浓烈。
清渠蹲在栀子花丛前,摘了几朵,旁边姚芝看了,递过来花瓶,清渠却摇了摇头,“去拿个水盆过来...花瓶不适合...”
姚芝端了个小木盆,里面装了小半盆子水,清渠将怀里捧着的花,一股脑儿全丢了进去,水面上飘了满满的一层。
“把它放到门口的墙角吧...”清渠拍了拍手,吩咐道。
宋屏虽不懂,但是还是照办了。
团子看啥都觉得好奇,跟在宋屏后面,等宋屏放下盆子,它就蹲在盆子前,看着里面的飘着的花上下浮沉。
看了一会儿,就伸出爪子伸到水里去捞花,爪子勾着了叶儿往外拉,还想张嘴尝尝,没想到被这浓郁的花香喷了满脸,团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连忙甩爪子,那花又掉进去。
溅起了水花,溅在了团子脸上,惊得团子弓起背,毛都炸了,连忙躲远了,跑到清渠脚边,才停下来,用爪子擦擦胡须上挂着的水珠。
姚芝和宋屏都看得笑起来。
姚芝笑着前俯后仰,指着团子笑道:“这小贪吃鬼,平时也没少它吃喝,现在看着啥都要尝尝...”
清渠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笑着,无奈摇摇头。
放下茶盏,看着姚芝和宋屏也无事,干脆招呼着大家来玩游戏,用脚尖轻轻提了提团子的屁股,“去,团子,把你的小球衔来...”
团子当然不懂清渠说得什么,还以为清渠在摸自己呢,趴到清渠脚边,打滚儿撒着娇。
姚芝笑得肚子都疼了,“原来还是听不懂人话的,看小家伙儿平时精怪的样子,我真的以为要成精了...”
宋屏也跟着插嘴道:“别说,恐怕离成精就差能听懂人话,能说人语了呢...”
姚芝一拍掌,转念一想,十分赞同,“确实...”
看着两人逗宝一样一答一应,清渠也是捂着肚子,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三人笑,当事人团子小小的脸上,大大的疑惑,一时转头看看这个,一时转头看看那个,喵喵喵?
“哎呀哎呀,不行,笑得我肚子疼...”姚芝捂着肚子,快要瘫坐在地上,就连平时腼腆的宋屏现在也笑得浑身都在抖,
清渠拿着扇子,拍了拍团子的小脑袋,真是个活宝。
最好还是姚芝去拿了彩球过来,团子一看见姚芝手里的彩球,就明白是要玩了,围着姚芝直打转。
三人和团子四个,各占一个角落,按顺序将彩球踢向下一个,刚好团子下一个就是姚芝,所以每当团子接到清渠踢过来的球时,姚芝就连忙招呼着团子,又是鼓掌,又是好话哄着。
“快踢过来,好团子,快把球踢过来...”
但无论姚芝怎么好话说了一大堆,但团子就是不理,甚至把球往清渠那边带,惹得姚芝在后面吱哇乱叫,“哎哎哎,错了错了...是我这边...”
宋屏和清渠两人捂着嘴直笑。
最后还是清渠将球又踢给团子,指着姚芝对着团子说道,“把球踢过去...踢到那边...”
团子这才将球带了过去,姚芝接到球。
但轮到下一次,团子又忘了,依旧把球踢回给清渠。
姚芝气得不行,叫道,“团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气死我了!”关键,团子还听不懂,见姚芝张牙舞爪,嫌弃地瞥一眼,干脆将屁股对着姚芝,就留个背影。
为了游戏可以继续玩下去,清渠最后还是和姚芝换了位置,这样当团子接到球后,就立马把球给清渠,这样一轮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
玩了几轮后,几人都出了一身汗,就连精力一直都很旺盛的团子,也吐着舌头,跑到水碗里喝水。
玩累了,几人摊在马扎上,椅子上歇歇。
姚芝坐在马扎上,端着碗凉茶,喝了口,润润嗓子,刚才叫团子实在是喊渴了。
这日子虽也平凡普通,但是好歹是相安无事,每天吃吃喝喝,然后闲时练练字,绣绣花,看一会儿书。之彧来了就和之彧相拥着说说话,跟着之彧念念书,也是过得也是舒适。
一晃时间也过得快,热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突然下了一场暴雨。
这暑气立马就消了一大半,倒而有些凉意。
窗户半掩,清渠坐在塌上,缝制着衣服,想蹭着这秋天还没到,先提前把之彧的秋衣缝制出来。
“呀。”
清渠眼神一晃,针扎入了指腹中,渗出了血珠,清渠吮去血珠,不知怎的突然心有些慌乱。
清渠抬起头望向窗外,外面还在下小雨,院子里。
这雨都下了好几天了,天也跟着阴了好几日,那天上的乌云低压,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还让人浑身黏腻地不舒服。
这时,外面姚芝过来了,刚去领了月银回来。
将伞收好,放在门边,姚芝跺了跺脚,抖落脚上的雨水,这才进了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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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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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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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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