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仿佛在通往另一个空间。
玩家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谨慎得仿佛地下埋了地雷。但黑暗之中,他们依然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
突然一道光亮了起来。
众人纷纷回过头去。
一个小胡子男人手中拿着手电筒。
明晃晃的光,在潮湿的内壁上打下一道道光圈。
“手电筒哪里来的?”长发女生转过身,远远地对他喊道。
小胡子:“刚才捡的。”
女生却笑了笑:“捡的吗?是拔/出来的吧。”
这关键词令其他人想到了什么。
他们顿时回想起刚才的一幕:
嘴里塞着手电筒的尸体。
双目大大睁着。
原来手电筒是这样来的。
手柄处想必还混合着鲜血与口水。
其他人顿时都用一种非常微妙的眼神看着小胡子。
但对方却很无所谓,甚至还对长发女生挑衅地晃了晃手电筒,接着就继续往前走了。
“前面有人。”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
幽暗的光像一束细线,照不到尽头,却照出了一个影影绰绰的熟悉背影。
那女人一动不动站在远处。帽子、短袖、冰袖……装备一应俱全。
“好像是导游。”另一个玩家说。
她快步走上前,搭住了对方的肩膀。
触感却很奇怪。
那不像是人的身体,却是某种更脆弱的东西。
她不过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导游的整个身体却都在抖动。
但导游依然没有回头。
于是玩家走到对方面前。
她看到了一张微笑的、凝固的脸。
*
“啊!!!”
其他人听到一声惨叫。
他们忙不迭走上前。
最开始过去的那个玩家跌坐在地上,正对着导游的脸,直直地伸出了手,颤声道:
“她、她不是人!!”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只有小胡子饶有兴致地绕着导游走了一圈,兴致盎然地说:“做得很逼真啊。”
他们仔细观察着这个稻草人。
无论从体形和装扮,它都和正常人毫无区别。尤其从背影来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但一转过头来……
却是一张稻草人的脸。
潦草的五官,每一笔下去,都令人感到难以形容的诡异。每一笔里都藏着邪恶的灵魂。
“那刚才……车上的也是她吗?”另一个人颤声道。
长发女生耸肩;“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他们越往前走,越在隧道里发现了更多的稻草人。
这些稻草人像是就住在隧道里一样。
有人围在墙边下棋,有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还有人甚至手中抱着一把吉他。
他们都是极其朴素的村民打扮,如果不看脸的话,实在是栩栩如生。
但偏偏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恐怖与诡异。
在这幽深的隧道里,分明有无数个人、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凝视着他们。
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没有尽头的隧道里停滞了。
玩家们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短发女生突然小声说:“我、我总觉得它们要活过来了……”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稻草碰撞的声音。
小胡子警觉了起来。
他高高地抬起了手,手电筒飞快地晃动着,像是一部手持摄影的逃杀片。
直到特写终于对准了墙角。
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稻草人,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尖刀。
纸糊的脸上,那鲜红的一笔在不断往上,往上——
提着刀的稻草人,狠狠地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快跑!!!”
长发女生大喊一声,奋力向前冲。
小胡子动作也很快,他用力推开了身边的两个人,举着手电筒狂奔。
越来越多的稻草人活了过来。
他们高举着凶器,脸上还挂着一成不变的狞笑,越跑越快,健步如飞。
而玩家们却如同濒死的猎物,气喘吁吁地跑着。
“啊!!”
“啊——”
“救、救我……”
惨叫声无休无止。
漆黑的隧道变成了人间炼狱。
黑暗之中,一场看不见的大屠杀在悄然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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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直到他们终于看到了一线光。
——隧道的尽头。
这光赐予了他们一线希望。
他们没命地奔跑着,边跑边咳嗽,喉咙里都有血腥味,靠死亡的恐惧来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们一直跑向了光里。
但站在隧道尽头,众人却愣住了。
“铃——”
“铃。”
生门距离自己只是一步之遥,他们却在雪原之中,看到了一个血红的背影。
一条摇曳的长裙,包裹着窈窕的身姿。
黄铜的铃铛清脆作响。
那声音却只让他们心中发冷。
因为这走路的人……
动作太过于僵硬了。
她一扭一扭,脚踝像是被折断了一样。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动作。
他们犹豫地回过头。
背后的隧道里只有黑暗。
黑暗中却不断传来惨叫,和利器刺进身体的噗嗤声。
再望向前方。
袅袅婷婷的、僵硬的、穿红嫁衣的女人,也在朝着他们靠近。
黄铜与流苏下的脸模糊不清。
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死亡的恐惧爬上心头。
但他们却无计可施,这寒冷仿佛将他们都彻底冻在原地。
他们无比僵硬地站着。
直到凤冠下传来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
“……卧槽这高跟鞋太难走了!我快累瘫了!”拿玫抱怨道。
红裙子下面飞出两只精致的红鞋子。
又被飞快地捡了进去。
路显扬无语道:“你怎么又捡回去?”
拿玫:“废话!!光脚走雪地也太冷了!!!”
玩家们傻眼了:“……你是人?”
流苏被掀开了。
露出一张洋娃娃一般精致的脸,哪里有半分鬼气。
拿玫嘻嘻一笑:“不然呢?难道我是稻草人吗?”
她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其他人。
众人也惊疑未定地回望着他们。
路显扬从她身后走出来。
“呃,你们是玩家吗?”他招呼道。
小胡子:“你们也是?那你们怎么在这儿?”
路显扬:“我们的身份是回乡探亲的大学生,你们呢?”
众人稀稀落落地做开始自我介绍:
“记者。”
“民俗学家。”
“背包客。”
“……”
长发女生从口袋里抽出某个黑本的证件:“唔,我好像是警察。”
路显扬:“就你们几个人吗?”
“啊。”她低头翻着手中的证件,漫不经心地说,“其他人都死了。”
路显扬震惊了:……“游戏刚开始就死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几个玩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血迹。
他们都一脸疲倦,有人甚至直接瘫倒在雪地里,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小胡子向他们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路显扬:“所以,游戏一开始,你们就经历了两次大杀招,巴士翻车和隧道里被稻草人追杀。”
小胡子苦笑道:“是,而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游戏任务是什么。”
路显扬突然转过头去,急迫地看向拿玫:“你之前说……你们上一局游戏也是这样吗?”
拿玫:“是啊。非常坑呢。”
她简单讲述了医院里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当他们听到——
玩家们最开始各自分散在单人病房,幸存者……又要在太平间里玩碟仙的时候。
“是游戏难度在提高吗?”短发女生怯生生地问道。
路显扬推了推眼镜,脸色却沉了下来。
“不,是这个游戏在……加速杀人的进程。”
他深吸一口气。
“就好像……外面的世界一样,这个游戏,ALIEN也在变得越来越危险。”
众人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逃杀,又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神情都变得很难看。
他们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一声掷地有声的怒骂打破了沉寂。
拿玫:“垃圾游戏!”
其他人敬畏地看着她。
很少有人会这样骂ALIEN。
但拿玫还穿着这样一条诡异的血红长裙。
她说话时,黄铜也随之而铃铃作响;长裙曳地,赤红的绸缎落在雪地上。
像是血一样。
如此刺眼。
小胡子犹豫地问道:“你也是玩家吗?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拿玫:“哦,因为我要结婚了。”
其他人:“?”
拿玫:“大家记得准备好份子钱哦,嘻嘻。”
其他人:“???”
路显扬一脸黑线:“所以你从头到尾一点都不抗拒这件事,原来是在等着收份子钱啊。”
拿玫:“嘻嘻嘻。”
其他人;……莫名觉得这笑声有点瘆人。
他们忍不住抬头四处张望。
却只看到灰白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雪原。
远处,一个穿白袍的男人张开双臂,像大鸟一样飞驰而过。
“那是谁?”长发女生问。
路显扬:“好像是个疯子。——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他带领着其他玩家走进村子里。
双方各自交换了信息,万祺听到对方说“失踪的村庄”时,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抓住拿玫的胳膊。
拿玫安抚地拍了拍她:“老套路了,哪一局游戏不是一上来就搞这些神神叨叨的?”
万祺:“也是哦。”
她忍不住挺直了腰板,顺便挺了挺胸。
其他玩家:……这什么心理素质。
拿玫十分深沉地说:“我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万祺:“就是你爸爸什么时候出场,呵呵。”
拿玫:“嘻嘻。”
万祺绝望地说:“其实我也想知道。”
拿玫警觉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想做我后妈?!”
万祺:“我想吃狗粮,汪汪。”
*
他们渐渐走进了村落里。
跨过一棵被雪压弯的枯树,前方就是村民所住的茅草屋。
此时大部分玩家已经冻得脸色发青。
一个人十分羡慕地看了看万祺身上的羽绒服:“为什么你们就有厚衣服穿?”
万祺骄傲挺胸。
小胡子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你倒不如问问,为什么他们进入游戏的时候,不用经历两次逃杀关卡的「筛选」?”
万祺骄傲挺胸,并且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嘻嘻,当然是因为我们有最强锦鲤啊。
但她转过头时,锦鲤却已经不见了。
万祺:“?”
刚刚不是还在虐狗吗,怎么说着说着话就消失了?
这也太恐怖了吧!!!
她拍了拍路显扬:“你看到拿玫了吗?”
路显扬也摇了摇头。
长发女生却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你们的同伴吗?她刚才往那里去了。”
他们回过头。
一串浅浅的脚印,一直蔓延到雪原的深处,像蚂蚁一样消失不见。
路显扬:“那是冰湖的方向。”
他的脸色变了。
*
拿玫站在冰湖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上一秒钟她还和万祺在吹水。
大概又是狗游戏的什么烂把戏吧,拿玫心想。
她百无聊赖地转过头,打算回去找其他人。
脚步向前,脚下却似乎踩上了一团阴影。
拿玫低下头。
冰面之下,一具尸体渐渐飘了过来。
她看到一张冻得青白的脸,和一身大红的嫁衣。
那张脸美而无神。
那是她自己。
拿玫打了个哈欠:“烂梗。太烂了。”
下一秒钟——
那具美丽的浮尸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她的眼睛却极其诡异。
眼白处都被黑色的丝线填满了,像是稻草人的画笔一般。似人而非人。
拿玫微微一笑:“美瞳不错,继续加油。”
对方毫无反应。
依然睁大了双眼看着她。
拿玫遗憾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她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啪”。
拿玫警觉地回过头。
但已经太迟了。
那是冰面碎裂的声音。
她径直地跌落下去——
拿玫:卧槽,这是来真的吗?!
冰湖之中,一只冷冰冰的手,像纠缠的海藻一样,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拿玫冷得快要失去了知觉。
她的皮肤都因为冰水而收紧。某种近乎于窒息的痛苦,在第一时间狠狠攫住了她脆弱的肺部。
大红的嫁衣在冰水里散开,像是艳丽的蝴蝶标本。
她勉强地低下头。
一张冻得青白的脸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那张脸极其可怖,宛如水中的河童。
拿玫快要窒息了。
她想要呼吸,但她知道张开嘴的一一瞬间,她的肺部就会浸透冰水。她会死。
她在忍耐。
青白的手还在拖着她的脚踝往下坠,但她甚至无力去将它踢开。
意识错乱之间,拿玫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淹死真的好痛苦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选择跳海自杀?
这不科学!!!
她决定放弃挣扎了。
她微微张开嘴。
但就在这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慢慢向她靠近。
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他是没有形体的,但却像水和空气一样,将她包裹了起来。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温度。
抓着脚踝的手也受惊般地撤去。
“啊——”
拿玫似乎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但在水里,一切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
她双眼微阖。意识昏迷之间,一双温热的唇瓣,温柔地撬开了她的嘴。
他在为她渡气。
又或者……不止于此。
这分明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吻。
他们在慢慢上升,如同深海里的光。
*
“啊,吻技真不错。”
再次清醒过来时,拿玫甚至不愿意睁开双眼。
她还沉浸在那个无比缱绻的吻里。
镜子里的自己,也默默地舔了舔嘴唇。
“你在说什么?”老婆婆平静地问道。
拿玫:“不要打扰我回忆……等等,你在干什么?”
她愣住了。
一双颤颤巍巍的手为她戴上了凤冠。
模糊的铜镜里,依然是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不曾掉落过冰窟,也不曾冻得青白。
她转过头。
万祺和路显扬站在她身后。
万祺:“哼,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穿这裙子还算好看吧。”
拿玫:“???”
她又转过头。
玻璃上趴着一大群小孩子。
无数张脏兮兮的小脸,一双双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突然,一个小孩子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了脸。
从指缝里偷看拿玫。
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一切都早已经发生过。
——她回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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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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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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