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紧紧抓着司空的袖子,指节泛白。
司空垂眸看他,温轻微仰着头,满脸都写着紧张二字,黑色柔软的发丝贴在脸颊、前额,像是只胆小瑟缩的猫崽,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小心翼翼地探出爪子。
司空对生物向来心软,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我们和你们不同。”
温轻懵了:“什么意思?”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什么叫不同?
不同类型的玩家吗?
为什么又不把话说清楚!
他茫然地看着司空:“那个……我听不懂。”
司空眉头微蹙:“怎么这么笨。”
温轻小声说:“对不起,我不太玩游戏的。”
他平常除了上课就是兼职打工,休息时间就看看电影、电视,电子游戏和桌游之类的东西很少玩,不太懂游戏的东西。
司空看着他微颤的眼睫,问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温轻抿了抿唇,轻声说自己的推测:“郁刑说这个游戏很简单,只要看字面意思。”
“如果是真的话,我的身份是普通人类,因为我是普通人类。”
“你、郁刑、老师三个是神牌……”
温轻顿了顿,紧张地看着司空。
司空静静地看着他,追问:“因为?”
温轻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你们是NPC。”
按照书里的意思,司空是好的NPC,会帮助人类玩家。
老师和郁刑则是坏的NPC。
司空:“……”
他是真的没想到,郁刑都把真相放在温轻面前,温轻还能一脚踩歪。
看出司空有些无语,温轻慢吞吞地松开扯着对方袖子的手。
司空瞥了眼他的动作,开口道:“你觉得这个游戏世界是怎么形成的么?”
说实话,温轻没想过,他只想赶紧结束游戏,不想去深究游戏原因。
但司空现在问了,他认真地想了会儿。
超自然的力量、神话书中的怪兽、诡异的儿歌……
温轻拧了拧眉,试探地问:“是不是什么高等文明的外星人弄的?”
司空再次沉默。
温轻慢吞吞解释自己的思路:“我、我看过这种玩游戏的电视剧,最后就是外星人弄的……”
除了外星人,他是真的想不出其他合理的原因了。
世界上总不可能有神吧?
封建迷信要不得。
看出了温轻的心理想法,司空无话可说。
温轻又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有外星人存在的啊?”
“我寝室的寝室长也不相信,他更相信鬼神的存在。”
司空:“……他很聪明。”
温轻没听出这话是单纯的夸赞,还是嘲讽,便抬眼看司空。
司空:“现在已经九点了,距离投票还有十二个小时。”
“你已经知道通关答案了吗?”
“不知道。”温轻摇摇头,下意识扫视房间找钟表,一扭头,便看到床头柜上放置着一个小电子钟。
现在九点整。
这个钟刚才就在吗?
念头一闪而过,温轻没有多想,赶紧掰着手指头清点线索。
一、引路人是普通人类。
二、引路人不是身份牌上的身份。
三、引路人和神牌的用法有密切联系。
温轻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无法正推出答案。
忽地,他灵光一闪。
对了!正推想不出来就逆推!
总之,引路人不是自己、就是李思文或者周州。
引路人要怎么样才会是他们三人之中的一个呢?
温轻紧抿着唇,眼前那层遮掩答案的薄纱似乎越来越清晰。
就在他要掀开的前一秒,肚子发出一道经久不息的长鸣。
一声长鸣结束,又来了短促的声响。
引得司空不禁偏头看他。
温轻脸唰地变红,他屈起双腿,悄悄用手压住肚子,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
他醒来后就没吃过东西。
司空:“饿了?”
温轻点点头。
刚才还没有什么饿的感觉,这会儿肚子一叫,饿意瞬间席卷了思绪。
好饿,想吃东西,想吃饼干……
确定肚子不叫了之后,温轻连忙穿鞋,对司空说:“我、我洗个脸清醒一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洗手间。
“你想吃……”司空抿了抿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温轻走进洗手间,第一眼就看见放在盥洗台上的苏打饼干,还有一瓶牛奶。
温轻惊了,饼干牛奶居然放在厕所里?
司空的癖好有点奇怪啊……
他快步走上前,洗了把脸,低头看苏打饼干的包装。
是他常吃的牌子和口味。
温轻咽了咽口水,拿起饼干牛奶,快步走出洗手间。
他走到司空面前,小声问:“这、这些我能吃吗?”
司空应了声。
温轻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两块,接着伸手,把饼干放到司空面前,含糊地问:“你不吃吗?”
司空:“不吃。”
温轻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司空是一点都不想吃后,拆开牛奶,一边吃饼干一边喝牛奶。
狼吞虎咽吃了大半包饼干后,总算没有那么饿了。
温轻捏着饼干包装,小心翼翼地瞥看司空。
司空身材高大,五官凌厉,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在厕所吃东西的人。
犹豫片刻,温轻忍不住好奇,问道:“饼干和牛奶,为什么会在盥洗台上啊?”
司空:“问你自己。”
温轻迷茫,他虽然想吃饼干,但是没有想在厕所吃啊。
他一脸呆呆愣愣,司空挪开视线,冷漠地说:“你也可以问一下外星人。”
温轻:“……”
解决了饼干和牛奶,温轻再次回到软绵绵的床上。
早上发生了太多事,他的神经一直绷着,这会儿吃饱喝足,脑子仿佛也变得绵绵的,思绪化成了丝丝缕缕的困意,缠得他上下眼皮纠缠不清。
司空侧头,看着温轻眼下淡淡的青黑,低声说:“睡吧。”
温轻强撑着睁开眼睛,问道:“司空……你、你是gay吗?”
司空:“……”
温轻迷迷糊糊地说:“郁邢说你喜欢我这样的……”
“不是gay。”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温轻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含糊地唔了一声,抱着柔软的被子,一眨眼就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温轻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推。
他哼哼唧唧地翻了声,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惊悚的四个字:“起床,投票。”
温轻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怔怔地看着站在床边的司空。
缓了好一会儿,他的大脑才开始慢慢转动。
他是在司空房间睡着了。
温轻低头揉了揉眼睛,嗓音带着初醒的微哑:“你别吓我……”
看着他迷迷瞪瞪的模样,司空眉眼舒展,对他说:“再过半个小时就要投票了。”
温轻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的钟表。
赫然显示着8:30。
???
他从早上九点睡到了晚上八点半?
温轻震惊:“我、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他连忙起床、穿鞋,快步走到门口。
握上门把手的那一秒,温轻脚步顿住,扭头看司空:“那个……你不下去吗?”
司空垂下眼睫,看着他的球鞋:“你鞋带没系好。”
司空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温轻飞快地蹲下,把两只鞋子都系了死结。
他顿了顿,挪开视线:“走吧。”
温轻点点头,跟在司空身旁,小声问:“你等会儿要写什么?”
司空反问:“你准备投谁?”
温轻慢吞吞地说:“我、我还没有想出答案。”
他扯了扯司空的袖子,细声细气地问:“你有没有想明白引路人到底是什么?”
司空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状,温轻低声说:“你也没想出来么……”
那今晚是不是还会再死一个人?
老师和周州都会投郁刑……
温轻无意识揪紧了司空的袖子,他对郁刑的感情很复杂。
害怕、讨厌居多,但郁刑又告诉过他不少重要线索。
走下楼,季予、周州和李思文已经围坐在桌边,郁刑站在楼梯边,像没骨头似的倚着扶栏。
温轻紧紧跟着司空,还没走到一楼,便听见郁刑吹了声长长的口哨:“一天没见,滋润了不少么。”
温轻抬眼,对上郁刑揶揄的目光。
郁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温轻身上来回转个不停:“小可怜,你一整天,都在和司空鬼混么。”
温轻没有理他,直到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脚步顿住,转身看郁刑。
郁刑挑了挑眉,盯着他白白嫩嫩的脸颊,调侃道:“司空这家伙还是挺会养人的。”
温轻微微皱眉,纠结片刻,压低声音说:“郁刑,老师和周州可能会投你。”
郁刑怔愣片刻,勾起嘴角,凑到温轻面前:“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该不会……”他拖长尾音,吊儿郎当地问,“爱上了我吧。”
他一点儿都没有压低音量,其他人纷纷望了过来。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温轻红着脸,又气又恼:“我是……”
怕被其他人听见,他呼出一口气,小声说:“我、我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郁刑歪了歪头,也跟着小声说话。
“什么心理准备,去死的心理准备嘛?”
“小可怜,我都快死,你能不能……”
郁刑弯起唇角,暗示道:“让我弄一弄啊。”
2、
温轻:???
我管你去死!
他立马把手背到身后,快步下楼。
郁刑低笑一声,两级台阶两级台阶地往下跳,一边跳,一边冲着温轻的背影喊道:“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昨晚可救了你一命呢。”
温轻脚步猛地顿住。
他其实不确定郁刑这张神牌,到底是和人类同阵营,还是非同阵营。
如果是郁刑是好的,不能让他死。
如果郁刑是坏的……
温轻抿紧了唇,心想,算是还了昨晚的救命之恩,其他事情以后再算。
郁刑懒洋洋地走到他身旁,歪了歪脑袋,凑到耳边:“小圣父,你救救我呗。”
郁刑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不同的是,温轻上一次听见这话的时候,又羞又气,这一次,他垂下眼睫,低声问:“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郁刑唔了一声,偏头看向墙上硕大的时钟:“还有二十分钟,来不及了。”
温轻眉心微蹙,连忙问:“什么来不及了?”
看着他眼底的担忧,郁刑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做、爱、啊。”
“我很持久的。”
“……”
温轻无语,没想到这种时候了,郁刑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郁刑眨了眨眼,又说:“所以就亲亲吧。”
“我们亲个二十分钟。”
温轻气的眼眶都开始红了,咬牙问道:“这就是你说救你的办法?”
郁刑吊儿郎当地点了点头,嘴里念着:“是啊是啊。”
“只有小圣父的身体能救我。”
温轻更气了,气郁邢死到临头还开玩笑,又气自己睡了一天,没能想出通关方法。
他眼眶越来越红,眼底泛起一层水雾。
郁刑视线一顿,挑眉问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那要不……”
话未说完,司空突然走上前,拉住温轻的手臂,快步下楼。
郁刑撇撇嘴,嗤了一声。
“他不会出事。”司空说。
温轻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司空的侧脸:“什、什么意思?”
司空:“字面意思。”
温轻一脸茫然地被拉到桌边坐下。
他琢磨了会儿,心想,是神牌开门不会出事?
还是郁刑有其他保命手段?
…………
温轻想不明白,见司空不准备解释,就没有追问下去。
总之不会出事就好。
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此起彼伏,周州、季予和郁刑依次落座。
温轻扫了眼钟,距离投票还有十五分钟。
李思文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他扯了扯司空的袖子,小声问:“你等会儿准备写什么?”
司空没有回答,反问:“你呢?”
温轻实话实说:“弃权吧。”
他还没想明白最关键的地方。
温轻小声问:“你也要跟我弃权吗?”
司空:“我不能弃权。”
温轻一顿,不能弃权,不是不要弃权。
他偏头盯着司空的侧脸,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们神牌,是有很多限制的吗?”
司空嗯了一声。
温轻恍然大悟:“难怪你和郁刑每次说话都不清不楚的。”
原来是有限制条件。
司空面无表情,心想,他和郁刑说的已经算清楚的了。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在这里,你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他都知道。”
他?
温轻想了会儿,试探地问:“你是说系统么?”
司空应了声。
温轻点点头,小声说:“小说和电视剧里也是这样的。”尒説书网
“可能就是外星科技的力量吧。”
司空:“……”
下一秒,温轻右侧的空椅被拉开。
郁刑懒洋洋地翘着腿,单手托腮,笑嘻嘻地说:“小圣父你想知道什么?我也能告诉你。”
温轻偏过头不看他,郁刑这人只要回应他,就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郁刑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司空,你和我们小温轻说了什么呀?”
此话一出,桌对面的周州和季予都撩起眼皮,同时望了过来。
司空没有说话,只剩下郁刑有节奏的敲击声。
“哒、哒、哒……”
气氛异常诡异。
温轻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
忽地,楼梯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思文快步跑下楼,她穿着一条白色长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和昨天疯婆子的模样截然不同。
温轻现在特别害怕她正常的样子,牢牢地盯着她。
李思文面色红润,脸上带着丝笑容,眼睛也是亮的。
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正常。
像是知道了什么破天荒的好消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温轻眼皮跳了跳,李思文走到一楼后,周州突然站起身,两人一起朝他走来。
这下他吓得心跳都快了两拍。
李思文站到温轻面前,把耳边的发丝捋到脑后,九十度鞠躬,诚恳地道歉:“温轻,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
“我不应该骗你司空不在三楼,不应该骗你去开门,更不应该想抓着你去开门,是我脑子不清楚,是我被这游戏弄疯了。”
说着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离温轻更近了一些:“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就想像你真心道个歉,你、你想骂我就骂我,你想打我就打我。”
“只要能离开这里,我、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温轻不知道为什么李思文变成这样了,他不仅没有感受到歉意,而且觉得更害怕,下意识地往司空身边靠拢。
注意到他的动作,周州的眼神冷了下去。
他弯了弯唇,皮笑肉不笑地对李思文说:“你道歉的诚意就只在嘴上吗?”
李思文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直起身体,随即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脸颊瞬间变红。
她瞥了眼周州,见周州还不满意,连忙去抓温轻的手:“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温轻吓得连忙躲开,下意识往司空边上躲,差点一屁股坐到司空身上。
见状,周州抓住李思文的胳膊,笑道:“轻轻心软,不会打人。”
李思文愣愣地看着他。
周州扯起嘴角:“我帮他。”
下一秒,客厅内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啪——”
李思文扭着头,右脸颊高高肿起,上面浮着四道清晰青紫的手指印。
周州淡淡地说:“和你做的比起来,这一把算轻的。”
李思文的眼神恍了恍,她颤巍巍地抬手,摸了摸肿起的脸,神情扭曲了一秒,渐渐露出一个笑容。
因为她此刻的脸有些变样,这笑容显得异常诡异。
温轻看得背脊发寒,无意识地抓紧身边的东西。
周州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李思文斜着嘴,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脸歪嘴斜地对温轻说:“对不起,你之后还想打我话,随时可以来打我。”
说完,转过身,跟着周州走向桌对面,坐回原来的位置。
温轻怔怔地看着空气,半晌,耳边突然响起司空的声音:“手。”
他慢吞吞地低头,只见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司空牛仔裤的口袋,还伸了进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司空灼热的体温。
温轻飞快地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了似的。
“对、对不起。”他慢吞吞地坐回自己的椅子。
刚坐下,耳畔响起郁刑懒散的嗓音:“你要是喜欢裤子的话,可以脱我的。”
温轻:“……”
*****
“滴答。”
秒针转到九点,众人手边出现纸笔。
温轻的手还有些发颤,捏不住笔。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写下一个字。
等所有人手边的白纸都消失不见,他才写下弃权两个字。
【投票结束,现在开始唱票。】
【玩家郁刑,一票。】
温轻睁大眼睛,郁刑只有一票?
【玩家季予,三票。】
系统话音落下,季予掀了掀眼皮,神情平静,仿佛要去开门的人不是他似的。
周州挺直背脊,左手横放在桌上,右手高高举起,像个主动回答问题的三好学生,他眉眼带笑:“抱歉啊,老师。”
“先投了你呢。”
3、
季予半阖着眸子,半晌,他偏头看了眼周州,缓缓吐出两个字:“很好。”
周州笑着应道:“谢谢老师夸奖。”
他侧身正视季予,诚恳地说:“主要还是老师教的好。”
季予静静看着他,唇边挂着温和的笑,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啪啪啪——”鼓掌声忽地响起。
郁刑站起身,用力鼓掌,语气丝毫没有掩藏幸灾乐祸:“季老师翻车了翻车了。”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大笑出声,眼睛弯成了一条缝,看看季予又看看周州,就差起哄说快打起来打起来。
温轻呆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他慢慢扭头,看了看李思文,又看了看司空,他们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全场仿佛只有温轻没有参与这件事,虽然他的确是弃权了……
温轻迷茫地看着周州,慢慢捋思路。
所以周州白天是故意和老师说投郁刑的?骗了老师的一票?
郁刑的那一票是老师投的。
老师的三票则是,周州、李思文和司空。
难怪司空会说郁刑没事,因为他跟着周州投了老师……
但是周州为什么会突然投老师?他不是一直看不惯郁刑吗?
温轻脑子更乱了,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请玩家季予开门。】
季予沉着眸子,一动不动。
周州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余光瞥见温轻满脸迷茫,扑哧笑出了声:“我们轻轻还没有想明白吗?”
“老师啊,”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对,应该是这位季先生,压根儿就不是老师吧,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周州总结道:“姓名季予,特长使坏。”
听到这话,郁刑笑得更欢了,客厅里回荡着他张扬的笑声。
周州缓缓抬手,掰了掰手指头,数道:“第二天晚上,陈依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看见龚芸芸推了轻轻,是你诱导的吧。”
“虽然的确是龚芸芸推的,但你故意让陈依依说出来,就让她投错人后崩溃。”
周州继续说:“李思文也是,你故意诱导她怀疑陈依依。”
李思文用力点头附和。
“还企图让温轻怀疑我,幸好我们轻轻胆子小,没有被你骗,”说着,周州手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还有还有,季先生应该还悄悄咪咪欺负我们轻轻好几次了吧?”
“每次遇到你,轻轻身上就会多点伤。”
周州轻叹一声,看向温轻:“就知道欺负我们轻轻笨。”
“说起来,这一切还要多谢轻轻告诉我的书呢。”
温轻还懵着,书在周州那儿?
难怪他翻遍了书房都找不到。
【请玩家季予开门。】系统再次出声。
和前几次不同,这一次的语气冰冷平静,没有任何催促的意味。
季予缓缓起身,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温轻脸上,他低声问:“温轻,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温轻紧张地抠着掌心,犹豫片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听见了。”
“你和周州在走廊的对话。”
闻言,季予轻笑一声,瞥看司空:“你当时就已经在司空房里了么。”
温轻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州主动开口:“是啊是啊,否则我为什么要大清早的来找老师呢。”
【请玩家季予开门。】
季予淡然地拉开椅子,走到门前。
周州抬起胳膊,挥了挥手:“拜拜。”
温轻低垂着眼睫,不敢看过去。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跳得飞快,耳边只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片刻后,寂静的客厅响起一声轻微的动静。
“哒。”
是门开了的声音。
温轻眼皮一跳,猛地偏头,只见季予推开了门。
不是门环的那一扇,而是左侧刻满浮雕的大门。
温轻睁大眼睛,季予从容不迫地迈出门。
门外是浓郁至极的白雾,看不清道路,季予走进白雾,眨眼间,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半开的门缓缓阖上。
影影绰绰间,温轻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晃着三个脑袋。
“吼!”三头犬低吼一声。
温轻心尖一颤,三头犬为什么一直在门外?
该不会是因为他投的那一票吧?
耳畔响起敲桌子的声音,温轻偏了偏头,只见郁刑屈起手指,懒洋洋地敲着桌面,对周洲说:“我们还真是小瞧了你。”
周州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是啊,谁会在意一只蝼蚁呢。”
他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对众人说:“时间不早了,郁先生,明天见。”
“找啊找,找啊找,找到一个好朋友……”周州哼着曲子上楼,李思文立马跟上。
温轻紧靠着椅背,寒意从脚底一阵阵地升起,背脊发凉。
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周州说的那句“游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司空必须要跟票的话,再加上周州和李思文,三票可以随便投走季予、郁刑……
“轻轻,你听见了吗?周州那家伙刚才在恐吓我。”
郁刑忽然侧身,凑到温轻身边。
他弯起唇角,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狭长的双眸尽是兴味:“他今天投了季予,明天就要把我投走啦。”
“周州那么坏,你又舍不得我离开,”郁刑顿了顿,笑着问,“要不……我们三个明晚投他吧。”
温轻眼睫颤了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如果你被投了,是不是会和季老师……”
他改口道:“是不是会和季予一样,直接离开这里?”
郁刑应了一声:“是啊。”
“但是离开这里轻轻就见不到我了,我怕轻轻会哭,刚才就差点哭了呢。”
那是被你气的!
温轻咬了咬牙,对他说:“你别那样喊我。”
郁刑眨眨眼:“怎么喊你?轻轻吗?”
“周州能喊,我不能喊吗?”
“轻轻区别对待……”
温轻受不了了,不想再理他,转身问司空:“今天晚上,我能睡你房间吗?”
怕司空拒绝,他连忙补充道:“我打地铺就行了。”
司空嗯了一声,同意了。
温轻松了口气,和司空一起上楼。
郁刑坐在原位,吊儿郎当地说:“加我一个呗,我也想来打地铺。”
“不然就剩下我一个了,轻轻你舍得么......”
****
回房后,温轻坐在床上,睡了一整个白天,这会儿他特别清醒,思路清晰。
他现在没有想清楚的一点是,神牌的和找出引路人的联系。
除了神牌有好有坏之外,应该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神牌怎么用?然后能找出引路人?
温轻从小就不算聪明,就是普通人的智商。
上了普通的小学、初中、高中,高中勤勤恳恳熬夜读书,再加上学霸同学的教导,才勉强踩上一所好大学的底线入学。
他左思右想,没有任何头绪。
实在是想不出来,温轻只好问司空:“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怎么样找出引路人?”
“不能说的话也没事。”
司空点头:“知道。”
温轻愣了愣,所以对他们普通人类玩家来说,神牌其实不是队友。
书房的书是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这件事。
好的神牌是来辅助他们,坏的则是阻挠他们。
这、这丫的就是NPC吧?!
温轻肯定了这个想法,司空不正面回应应该是他不能说,所以委婉地告诉自己他们和普通玩家不同。
温轻这下茅塞顿开,实际上真正的玩家只有他们几个普通人类。
引路人是普通人类,他、周州和李思文都知道自己不是。
所以这场游戏的重点是普通人类如何会变成引路人。
这个方法肯定和神牌有关……
温轻正琢磨着,司空忽然脸色微变,开口道:“李思文出事了。”
“啊?”温轻愣愣地抬眼。
司空眉心微蹙,脸色沉了下去:“她不见了。”
温轻反应了会儿,试探地问:“你能感受到大家的存在吗?”
司空嗯了一声。
温轻来不及细想这件事,连忙问:“不见了的意思是她、她……”
司空解释:“没死,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她突然在书房消失了。”
“我去趟书房。”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司空打开门,脚步顿了顿,对温轻说:“等我回来。”
“别给他们开门。”
温轻点点头,心想,打死他也不开门。
司空一走,他立马锁上了门。
温轻坐到床角,总觉得不对劲,李思文是和周州一起离开的。
周州需要李思文的一票,不可能对李思文做什么。
除非……
温轻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跳下床,想去找司空。
握住门把手的下一秒,门突然咚咚两声。
温轻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磕磕绊绊地问:“谁、谁在外面?”
“轻轻,是我呀。”
门外响起周州笑嘻嘻的声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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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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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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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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