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笼,姜戈看见王海浩三两步冲到驾驶座的车门外哐哐锤着车窗。
程砚面无表情地降下车窗。
王海浩刚要破口大骂,对上男人如隆冬般森冷的眼神,蓦地僵住。
喂喂,差点被撞的人可是他,现在怎么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开车的人!
他手还在半空,底气不足:“你、你没长眼睛啊?”
“等我五分钟。”
还未等姜戈反应过来,程砚已经下车了。
她坐在车里时刻关注着外面。
程砚比王海浩高了半个头,他一下车,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压迫感。
王海浩退后两步,欲盖弥彰地整理领结:“怎么,想打架?这里可是公安局,你可得想清楚了!”
程砚平缓地开口:“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背地里干得那些勾当,以后就别在我眼前晃悠。”
王海浩心头一震,想起姜戈手里的录音,神情闪过一丝慌张。
不对啊,录音里他也就提到过方浩杰的名字,什么也没有说,程砚怎么可能知道当年方浩杰的报复跟他有关?
难道是在试探他?
现在可不比以前,程砚在微博上有几千万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要真被抓到什么把柄或是被扒出什么,他以后还用混?
王海浩很快权衡出利弊,不再过多纠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丢下这句话以后就匆匆离开了,背影看着还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戈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等到程砚上车时,立马回过神,端正坐好,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程砚系上安全带,仿佛没有察觉身旁频繁投来的目光。
姜戈知道,他气还没消,忍不住解释:“我知道王海浩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去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有防备。”
“防备?”
程砚终于侧头看向她,那双眼睛又黑又沉,仿佛藏着惊涛骇浪:“你指录音?”
姜戈心虚地点了下头。
程砚见她还敢点头,胸口里堵着的那股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他语气克制:“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所幸王海浩平时不爱健身白长一身肉,这要是换成别的男人,两人力量悬殊,别说录音了,能不能保证自身安全都不一定。
姜戈自知理亏,没敢吭声。
她太迫切想要确定王海浩有没有作案嫌疑,所以也没有想那么多,再说这是法治社会,王海浩还是律师,总不可能知法犯法。
她轻声:“西亭以前教过我几道防身的功夫,对付王海浩这种人绰绰有余。”
话里行间还带着几分得意。
程砚凉凉地睨了她一眼。
姜戈默默闭上了嘴,窝在座椅里,安静如鸡。
半晌,程砚冷不丁开口:“为什么见王海浩?”
“刚刚不是说了……”
“说实话。”m.XiaoShuo530.Com
姜戈揪着胸前的安全带,沉默了几秒,缓声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程砚不由蹙眉,复杂地看着她:“跟我有关?”
姜戈诧异。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
程砚应该早就怀疑过她来应聘助理的目的,但眼下并不是坦白的最好时机,而且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可以说服他相信平行时空真实存在的证据,说了他肯定也不会相信,说不定又会带她去医院检查脑袋。
姜戈眨了下眼:“我怀疑王海浩心里有鬼。”
“你不是昨天才见过他?”程砚黑眸凝视着她:“又是梦见?”
姜戈心虚地点了点脑袋。
程砚沉默。
姜戈怕他一个不高兴辞退自己。
程砚停更许久的微博发布了一条澄清,澄清所谓的恋情,这也是他开通微博迄今为止的第一条澄清。
过去不论是黑粉还是舆论造谣他给他泼脏水,他一次都没有搭理过,而今因为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却动用了这个权利。
其实程砚原本也不想搭理的,这种看图说故事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加上他又不是娱乐圈的明星,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是张运全觉得这涉及到姜戈的名声,怕之后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所以就言简意赅的澄清了姜戈是他新招的助理。
粉丝得知姜戈只是助理后,纷纷转头去骂无良媒体。
澄清发布后,姜戈就一直在留意着网上的风向。
有人相信,当然也有人觉得程砚急急地回应是因为心虚,怕公开恋情以后流失大量女友粉,以后就没人买书了。
姜戈看见这种评论就气笑了。
不澄清是心虚,澄清了也是心虚,合着话都让这些杠精给说了。
她用小号回击了好几条。
程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姜戈坐在沙发里捧着手机飞快敲着屏幕一脸“凶神恶煞”。
他眉梢轻挑,缓缓走过去。
他走到姜戈的身后,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正好看见她准备发出去的那一句——“没错,我是程砚的粉丝又如何?我至少喜欢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总比你这种只会躲在键盘后面阴暗造谣的杠精强!”
程砚顿了下,视线在“我至少喜欢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这句停留了两秒,薄唇扯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心情有那么点愉悦。
姜戈发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盯着她手机看的程砚时,吓了一跳,尔后想到自己刚刚编辑的内容,顿时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把手机藏起来,耳根微烫。
“一见钟情”的事刚过去,这下又要误会了。
程砚慢悠悠地问:“知道是杠精,还搭理他们做什么?”
姜戈嘀咕:“我这不是瞧着烦。”
她抬眼看向程砚,无法理解,直白地问:“你都不会生气的吗?之前网上那么多人污蔑怀疑你是周家灭门案的凶手,你就没有想过告他们吗?”
“懒。”
“……”
姜戈无语凝噎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冲他竖起大拇指。
程砚短促地笑了下,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姜戈正郁闷,就听见头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穿鞋,出门。”
“去哪?”
“吃饭。”
姜戈诧异:“这才几点,你饿了?”
程砚睨她一眼:“你话怎么那么多?”
姜戈就想起自己的助理身份,识趣地闭上嘴巴,没再多问。
到了电影院,姜戈总算知道程砚为什么这么早出门了,原来他是打算看完电影再去吃饭,网上的事还没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姜戈神色复杂:“你就不怕又被拍到吗?”
程砚解开安全带,反问:“不是已经澄清了你是我的助理?”
“是这样没错,可是……”
姜戈是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如果又被拍到肯定会被那些杠精大做文章,她是无所谓啦,就怕影响到程砚的名声。
程砚见她犹豫不决,薄唇微启:“怎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姜戈一愣,连忙双手否定,未经大脑脱口而出:“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
程砚微怔。
姜戈面如死灰:“不是,我的意思是……”
“行了,不用解释。”
程砚清了清嗓子:“你稍微克制一下,以后别那么直接。”
“……”
姜戈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洗不清就洗不清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到凶手。
姜戈走在程砚的身后,两人刚出电梯,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下意识抬头看向程砚,发现后者听见声音也看了过来。
她说:“小瑜打来的。”
程砚抬了抬下巴:“你接吧,我先去拿票。”
姜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走到旁边接听了起来。
程瑜悄悄打探:“小姜姐姐,你和我哥有没有去看电影呀?”
姜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们来看电影了?”
“嘿嘿,因为电影票是我给我哥的。”程瑜这样解释:“原本我打算跟我同学去看的,但临时有别的计划,就把票送给我哥了。”
原来如此。
她还纳闷程砚怎么突然想看电影了,原来是不想浪费电影票。
“小姜姐姐,你跟我哥……”
又来了。
姜戈叹了一口气,已经没什么力气解释了:“别乱想,你哥真的只是我老板。”
程瑜大失所望。
她早上看到热搜的时候人都傻了,还以为她哥撬人墙角了,连忙打电话过去询问,才知道姜戈并没有接受沈子煜的告白,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撬墙角。
本以为两人有戏,没想到下午就澄清了,这大概就是连乐极生悲吧。
“小姜姐姐,你要不考虑考虑,其实我哥除了脾气差点,人还是挺不错的。”
姜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种事情我单方面考虑可不行。”
程砚明显对她也没那个意思啊。
这一切都只是个乌龙。
程瑜不由急了:“什么单方面,我哥……”
话音戛然而止,姜戈一个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哥怎么了?”
“我哥……”
程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能看得出来程砚对待姜戈是不一样的,但是说喜欢吧,好像也没有证据,毕竟他从来没有过任何表示以及说过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她支支吾吾的时候,忽然听见姜戈那边传来程砚的声音,顿时心虚,忙把电话给挂了。
姜戈一顿。
程砚低声:“怎么了?”
“没事。”
姜戈收起手机,看向他手里的电影票,问:“看什么电影呀?”
程砚扯唇,意味不明道:“你应该会喜欢。”
嗯?
姜戈凑过去一看。
是一部最近刚上映的时空穿越题材的爱情电影。
“……”
姜戈僵硬地扯唇:“小女孩就喜欢看这些。”
程砚不置可否。
进了观影厅,姜戈才发现她和程砚的位置是情侣座。
姜戈看见程砚神色自若地坐下,似乎没有察觉什么不妥,她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怎么可能是程瑜故意选的位置,应该只是巧合。
电影时长将近两个小时。
这个电影讲述的是女主为了拯救被人谋杀的男友,也就是男主,利用时空机器反复回到过去寻找凶手阻止悲剧的故事。
剧情跌宕起伏,中间各种反转,姜戈全程看得十分认真,完全没发觉坐在身旁的程砚中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电影结尾的时候,再一次迎来高能反转。
原来所谓的时空穿越不过是女主过度思念男主产生的臆想,男主也不是被人谋杀,而是为了救女主在三年前死于一场严重的车祸事故。
观影厅里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其中夹杂着细微的抽泣声,显然对于这个反转有些无法接受。
程砚扭头去看姜戈,发现她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反应,眉头微挑,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忽地一顿。
因为他看见了姜戈眼眶里滚落下来的泪水。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有。
“……”
姜戈还沉浸在女主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的时候,眼前忽然冒出一只手,她吓得呼吸一窒,这要是午夜凶铃档,现在整个电影院估计都在回荡她的尖叫声。
她不由瞪向罪魁祸首。
光线昏暗的缘故,程砚没有看见女人眼底的幽怨,只以为她在发愣,轻咳了声,催促道:“没人看,赶紧擦。”
姜戈吸鼻子的动作一顿,眼神从幽怨转变成了受宠若惊。
她看着停在眼前的手臂,眨了下眼。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程砚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干脆自己上手,拿大衣的袖子仔细抹掉她脸上的泪痕,这才满意的把手给收回来。
姜戈僵硬片刻,缓缓转过头。
大荧幕散发着浅浅的光,照在男人深邃清隽的面庞上,他睫毛很长,鼻梁高挺,五官轮廓藏匿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看不太真确,却又触手可及。
姜戈还能感觉到脸上残留的余温。
她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胸腔像浸满了草莓味的气泡水,咕噜咕噜冒着甜甜的泡泡。
回过神来,她抬手捂住胸口,感受着掌心下疯狂跳动的心脏。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直到电影结束,姜戈都还有些魂不守舍。
“我去下洗手间。”
程砚站在走廊上,看着女人逃似的背影,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转过身,直直对上一双如鹰般犀利打量的眼神。
王海浩嗤的一笑:“还真是你。”
姜戈怕程砚久等,洗了把脸就出来了,谁知道他人不见了。
该不会先走了吧?
姜戈心里郁闷,翻出手机,一边给程砚打电话,一边往外面走,电话还没打通,她就看到了程砚的身影。
电影院门口。
王海浩拿下嘴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烟蒂,目光幽幽地盯着程砚,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
程砚面色平静,丝毫不受影响。
姜戈以为程砚是遇到了朋友,等走近了才发现两人的气氛不太对劲,空气中仿佛夹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她谨慎地打量王海浩。
男人西装革履,仪容整洁讲究,看着三十出头的年纪。
正当她在猜测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程砚似有所察觉,回头准确无误地从一堆人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姜戈:“……”
好家伙,这视力是真好。
她尴尬地招了招手。
程砚看着慢吞吞走到跟前的女人,蹙眉:“怎么这么墨迹?”
姜戈胡说八道:“补妆呢。”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王海浩的身上,好奇:“这位是?”
程砚冷淡:“不重要。”
王海浩:“……”
他看着姜戈的目光肆无忌惮,说出来的话格外刺耳:“这位就是你的助理?长得真漂亮,你倒是能忍。”
程砚眼眸一沉。
王海浩像是没看见,拿出口袋里的名片递给姜戈,意味深长道:“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当然,私下也随时欢迎。”
姜戈无视他猥琐的眼神,飞快扫了一眼名片。
王海浩,燕景律所合伙人。
看样子应该是程砚以前的同事,而且两人之间明显有恩怨。
王海浩:“忘了问,怎么称呼?”
姜戈收起名片,微微一笑:“我姓史,全名史妮碟。”
“……”
程砚约了李星星和周筱云当年的班主任张福耿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他这段时间在忙的就是这件事。
起初张福耿在得知程砚的来意后,请他吃了两次闭门羹,他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再说本案的凶手李守勤已经被抓,也没有那个义务了。
最终还是程砚说明了自身的情况,张福耿心有所触,这才答应了这个周末抽出时间跟他聊聊。
僻静的角落,阳光被遮光帘隔绝在外头,落下一片阴影。
张福耿放下手里的杯子,缓缓开口:“我是高二那年才接管的三班,对她们高一时候的情况不太了解,不过据我所知,班里同学之间的关系都挺和睦,也没发生过斗殴事件。”
“李守勤跟其他家长发生过矛盾吗?”
张福耿给出肯定的回答:“没有。”他接着道:“说实话,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李星星的父亲,那个时候他还帮忙搬东西,看着挺老实挺好相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这样的话程砚听过太多。
但凡认识和见过李守勤的人都说他长得不像杀人犯,所以那个人在茫茫人海中选择李守勤的理由是什么?李星星和周筱云又正好是同班同学,这肯定不是巧合。
眼下案件毫无头绪,程砚只能从当年的高三二班作为突破口进行调查。
他又问:“李星星和周筱云同为RH稀有血型这件事您知道吗?”
张福耿如实摇头。
程砚抿了下唇,眼中多了几许刺探:“那您在六中任职这些年,还有发生过别的命案吗?”
“抱歉。”张福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解释说:“我是2016年下半年的时候才被聘请到六中带班的,对以前的事情不太了解,或许你可以去找别的老师问问。”
……
离开咖啡馆,程砚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十多分钟后,502的门铃被人按响。
开门的人是林月知,她今早就从老家回来了,正好休假,就拉着宋西亭一块过来找姜戈,顺带问问昨晚杨雨婚礼上的事情,正说到重点的时候,就听见了门铃声。
她看见站在门口的程砚,又惊又喜,一时间忘了反应。
程砚不动声色地问:“姜戈呢?”
“在家在家。”
口了。”
吃完饭,宋西亭赶着回警局看酒店的监控录像,林月知跟他顺路,正好蹭他的车一块回去。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视偶像,但林月知还是按压不住内心的兴奋,回头大喊:“姜姜,程先生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姜戈不由一愣,没等她开口,宋西亭阴恻恻地声音便从阳台外面传了进来:“来就来了,又不是什么稀客,那么激动做什么?”
林月知瞪了他一眼,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如果不是大神在这,她指定扑上去给他两脚。
程砚走进屋里,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菜香,显然几人正准备吃饭。
姜戈不知道程砚怎么突然过来了,笑问:“吃饭了吗?”
程砚深沉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了一圈,如实道:“还没。”
宋西亭拿着手机走进来:“这是闻着味来的?”
林月知就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掐着他的胳膊去厨房:“赶紧进来帮忙端菜,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
宋西亭嘶了一声,身子被迫前倾:“等等,我什么时候偷懒了?你先放开我,我还有事要跟你偶像谈……”
林月知停了下,狐疑:“你俩能谈什么?”她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悄悄地问:“是不是那个肇事者有线索了?”
“不是,就一点私事。”
宋西亭挣开她的手,理了理衣领,面色自若道:“程砚,你跟我来。”
程砚收回看着姜戈的视线,竟然乖乖跟了上去。
林月知郁闷了,宋西亭每次见了程砚不似夹枪带棍就是阴阳怪气,怎么今天的氛围挺怪和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显然姜戈跟她想到了一块,她望着阳台的方向,表情若有所思
阳台的门拉上后,里面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程砚打开宋西亭递给他的纸条,上面用暗红的猪血凌乱地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字,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这是宋西亭在茶几上发现的,他看见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姜戈和林月知,怕两人惊慌,只说是一张没用的小票,还问姜戈哪儿来的,姜戈说是昨晚从酒店回来后在口袋里翻出来的,之后他就避开两人打电话给程砚,顺带让赵文和王毅景去调取酒店的监控。
程砚抬起头,眉眼覆上了一层冷霜:“这是凶手的警告。”
宋西亭双手撑着栏杆上,偏头看向他,面色不太好看:“你昨晚也去了婚礼现场,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程砚拧眉,深色的眼眸带着几许懊恼:“没注意。”
他昨晚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些混乱嘈杂,估计那会儿凶手已经把纸条塞进姜戈的口袋里,然而趁乱离开。
宋西亭突然开口:“杨雨。”
“你怀疑她?”
“昨晚在婚礼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但她目前嫌疑最大。”
加上昨晚杨雨还故意为难姜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制造机会,这才让凶手有机可乘。
程砚默了两秒,问他:“你调查过沈子煜的背景吗?”
宋西亭知道他在想什么,昨晚沈子煜一直跟在姜戈身边,也是除了杨雨以外,最有机会把纸条放进她口袋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人。
“查过。”
宋西亭回头看向客厅里姜戈的身影,缓缓道:“他和小姜高中同学,毕业后就没有联系了,直到两年前小姜回国以后两人才又有了联系,去年小姜车祸住院期间,他经常来医院探望,也没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人品方面应该没问题。”
程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想起昨天李守勤说的话,眸色深又沉。
开饭的时候,林月知怀疑的目光时不时梭巡在程砚和宋西亭身上,两人没说话,却总感觉气压有些低。
难道刚刚吵架了?
林月知咬着筷子思索,猝不防撞上宋西亭的视线。
“你看什么?”
姜戈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林月知心里咯噔一跳,筷子心虚地戳着碗,凶巴巴:“反正没看你!”
宋西亭就瞥了一眼旁边的程砚,以为林月知刚刚是在他看,不知为何,心里头有那么点不痛快。
林月知顺势转移话题:“杨雨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她一脸愤愤不平,觉得杨雨欺人太甚,就这么放过她也便宜她了。
宋西亭要笑不笑的:“要不我把她抓起来?”
林月知顿了下,迟疑:“……这不太好吧?”
杨雨是心肠歹毒,但也没有犯什么罪,要抓起来也没有理由啊,别到时候连累宋西亭落个滥用职权的罪名。
林月知看着宋西亭,以对他的了解,总感觉他这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吞咽口水:“宋狗,你可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宋西亭勾唇:“我就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月知:“……”
你刚刚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姜戈现在心情已经没什么波澜,并不是她心胸宽广懒得计较,而是曾经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心境已经跟之前截然不同,像杨雨这种卑劣幼稚的行为,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更不值得宋西亭为此滥用职权。
她心平气和道:“好了,不聊她了,闹心。”
林月知似乎感同身受:“也是,一提到她都没胃
两人离开以后,程砚也没什么借口继续待在这里,走到门口正打算离开,却被姜戈拉住了衣服。
他一顿,回过身。
“怎么了?”
玄关处的壁灯散发着淡淡橘色的光,落在女人明艳白皙的脸庞上,她垂着眼睫,缓声问:“你和西亭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程砚薄唇微动,却没出声。
姜戈缓缓松开他的衣服,说出心里的猜想:“跟那张纸条有关吗?”
程砚盯着她半响,最终没再隐瞒她,嗯了声。
果然。
原本昨晚姜戈对那张纸条并没多上心,还以为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口袋里的,直到今天中午宋西亭突然问起纸条的事情,紧接着没多久程砚就出现了,种种巧合联系到一块,很难不怀疑。
她声音发紧:“上面写了什么?”
程砚想到那张鲜血淋漓的纸条,眉头紧蹙,还未开口,姜戈已经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强颜欢笑:“程砚,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她停顿了下,又缓缓道:“对方如果是冲着我来的,我这样一直躲在你们身后算什么?我总得知道对方的目的……以及,想致我于死地的原因。”
虽然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她真的不想再当一个缩头乌龟,更不想看到她身边的人为此陷入险境。
程砚见她这么执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原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所察觉,只能把纸条上“血债血偿”四个字如实告诉她。
“血债血偿?”
姜戈坐在沙发里,表情惊愕又茫然。
她不懂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敢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自己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罪名哐的一下砸得她脑袋晕沉沉。
程砚坐在她的对面,身子前倾,双手手肘搁在腿上,缓缓地告诉她:“我昨天见过李守勤。”
姜戈回过神,循着声音看向程砚。
她知道李守勤是谁,两年前周家灭门案的真凶,但她不知道,程砚为什么要去见一个杀人犯。
程砚沉默须臾,语出惊人:“他也对我说过这四个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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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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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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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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