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摇不动声色，早在柏烨告诉他，陆湛去过霓光宗，早前的无定观时，他就已经猜到了。
顾清摇的反应让陆湛肯定了心中猜测，他苦笑一声，又说：“你来到我身边，做了那么多事，全是围着我转，你好似得到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所有的一切，权利，地位，灵石，你拿的比谁都快，却都是用在扶摇阁上，你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就连你原本与我做交易的肉身，也表现的兴致缺缺。”
“我一直在想，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我知道，我或许就能把你留下来。……直到我知道你可能不是顾清摇，你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清摇抬眼看向陆湛。
陆湛又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带着痛意，“我猜中了？……我宁愿我没有猜中。”
他凑近顾清摇的耳朵，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你是为了这个世界来的吧，你是天道的使者对吗？”
陆湛不愧是天道之子，竟然猜到了这一层，虽不中，亦不远矣。
“所以你才无法留下来？”
顾清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真是个恶魔。”陆湛的声音带上了泣音，“我宁愿……一开始就死在崖底。”
那样的话，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也……不会那样幸福过了。
或许顾清摇不觉得他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对于陆湛来说不是的。
在绝望的落入黑暗的时候，顾清摇就像是黑暗中亮起的一束光，让他的心没能成功死寂，他像是一根柔软的细绳牵引着他走出深渊，这一根绳子一直绑在他的手腕，让他悬在深渊的上空。
只要绳子不断，他就永远不会堕入深渊。
人是一种需要不断索取才能活下去的生物，陆湛索取爱，而其他人向陆湛索取物质，只有顾清摇，他只一味的付出，从未向陆湛索取。
这让陆湛觉得，顾清摇似乎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这给了他一种安全感，不会被利用，不会被伤害，会被包容，会被宠爱。
可是，不被索取也就意味着不被需要，过了很久陆湛才明白这一点，他一度很害怕，拼命的想要给予顾清摇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需要。
会被放弃吗？会被……抛弃吗？
会。
顾清摇的答案是：会。
顾清摇抬手抚摸陆湛的头发，拇指划过他的脸颊，感觉到了一丝湿润。顾清摇顿了顿，“我很抱歉，因为我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情，让你如此痛苦，不是我的本意。”
陆湛当然知道，顾清摇从未说过会一直陪伴他，也从未想过利用他的感情，只是他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而已。说到底，就是他自己将寄托找到了顾清摇身上造成的。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我知道。”顾清摇缓缓道：“我相信你想要帮助我的心，只是我注定不能让你参与进来而已。”
陆湛想了很多，顾清摇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可以参与进去？是本身就不允许任何人参与，还是……如同他想的那样，是他完全无法触及到的层面？
陆湛不希望是后者。
沉默半晌，陆湛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顾清摇开口，“如果你要离开，我会毁了这个世界。”
顾清摇没有说话，表情既不失望，也不惊讶，似乎他陆湛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不会觉得惊讶。
可是顾清摇那仿佛可以直视到他心底的目光，却让陆湛想要落荒而逃，“我不管你对我的决定是失望或是痛恨，总之，这就是我的决定。除了离开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事情。”说完，他顿了顿，似乎也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又转身离开。
如陆湛所说，从这一天开始，除了离开魔宫，顾清摇可以做任何事。
没过几天，归魂棺就被送到了顾清摇面前。是柏烨送过来的，陆湛没有出现，不知是不敢见他，还是不愿见他。
柏烨走前问顾清摇：“前辈，你要不要去见见师尊？”
“师尊虽然不敢出现，但其实很想见您。”
“……你和他们倒是不太一样。”顾清摇忽然道。
“……”柏烨沉默了一下，“很失礼啊前辈，您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和他们做比较。”
“抱歉。”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歉意。
“我知道您并没有相信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我是您，我也不会相信。”柏烨道：“我只想对您表明我的态度，如果我们能合作的话，不论是我，还是您，都可以更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柏烨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向顾清摇表明了身份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顾清摇和柏烨都是聪明人，而且他们的身份本身也就是一个标识，毕竟土著是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柏烨是九云的人，并且是清道夫。
顾清摇一早就对柏烨有所怀疑。
应该说，只要是接近他和陆湛的人，他怀疑过，真正确认是柏烨自己透露出的信息，早在他和顾清摇聊到人死后是否会变成星星之前，他就已经在向顾清摇暗示他的身份和立场了。
顾清摇之所以没有直接出手，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方面也是所有都在掌握之中。
说到这一点，顾清摇就不得不赞叹柏烨的伪装，若非他自己暴.露，顾清摇可能还真的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清道夫。
就连顾清摇都分不清柏烨对陆湛的感情是否是真的，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否真的尊敬自己。
或许……确实为真，才让他无从辨别吧。
“前辈应该十分清楚，我暴.露自己的身份，本身就已经十分冒险。”
不论是对九云，还是对任务者，暴露自己的身份无疑是在找死，柏烨却明知故犯。
“和你合作，我也十分冒险。”
柏烨无法证明自己确实想要和顾清摇合作，所有可以证明的办法，都意味着他会暴.露在九云面前，一旦暴.露，即便柏烨是真的想要和法则合作，也成了一颗废棋。
他们双方都很清楚这一点，因此若要合作，就要看顾清摇愿不愿意冒这一个险了。WwW.XiaoShuo530.com
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做出决定，两人默契的略过了这个问题，柏烨道：“您去看一看师尊吧，他……”
顾清摇看了柏烨一眼，柏烨对陆湛的关心倒是真情实意。
“我知道了，这就去。”
柏烨一愣，他还以为顾清摇依然会拒绝，毕竟这些年来，顾清摇一直都是冷心冷情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一次顾清摇也依然会冷处理。
*
顾清摇见到陆湛的时候，他正喝的酩酊大醉，这是他这些天的常态。其实陆湛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事实上，在顾清摇认识他的这些日子里，就从未见过陆湛饮酒。
此时的他已经醉的不轻，顾清摇已经坐在他面前半晌了，他才发现面前坐了个人。
就好像为了迎合他的心情，这个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空，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整个天空，透不出一丝光亮。
喝醉了的陆湛压根儿就没把眼前的人当真，当成了自己的幻觉。
这种时候，他的胆子倒是大了很多。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一双眼睛愤怒又可怜，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啊？”
把一个人从深渊里拉出来，又扔回去……
是的，他陆湛现在几乎拥有了一切，权利，地位，实力……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的，都在他的手中了。可是这些东西，他都不想要。
从一开始他提升实力抢夺权利地位，就是为了归魂棺，若非如此，他宁愿隐姓埋名和顾清摇一起过普通的生活。
有争夺权利和地位的那些时间，和顾清摇呆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可是他所坚持的这一切就是个笑话，顾清摇根本不需要归魂棺，他只是想要将自己推到这个位置，然后离开而已。
于是他开始探寻关于顾清摇的一切，探究顾清摇的欲.望，研究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分析过他的目的，因为他想让顾清摇留下来。
可是不行。
顾清摇有欲.望，可这个欲.望和他毫无关联，顾清摇对未来的设想里没有他。
一想到这一点，陆湛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顾清摇捏在了手里，可以随意将他搓圆揉扁，“……你为什么要帮我。”杂乱的思绪像是坠落的乱石，重重的压在他的喉咙上，让他觉得发出声音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喃喃着：“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你要离开，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救我……”
顾清摇看向陆湛的眼神很奇异，闪烁的光他看不懂。
他不由的愤怒起来，在以往的日子里，他就算察觉到顾清摇最终会离开他，就算用尽办法也无法让顾清摇决定留下，也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愤怒。
他一把抓住顾清摇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红着眼眶：“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你知不知道……给人以光明，然后又夺走……有多残忍……”
他的眼眶已经绯红，这些天不知已经哭过多少回。
顾清摇沉默着，就好像陆湛脑子里每一次幻想出来的他一样冷漠。
陆湛红着眼眶，死死的瞪着顾清摇，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幼兽，好像抓紧手中的东西就能获救一般。
看到这样的陆湛，顾清摇眼中似乎有些怜悯，陆湛好像抓住了什么，他软了下来，“不论你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拼命为你做到。”
良久，顾清摇道：“我从不给不确认的承诺。”
陆湛一愣，“什么意思……”
顾清摇道：“我没办法带你离开，也不确定是否能回来，所以无法给你承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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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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