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现象在我们族其实挺普遍,但大家的症状并不严重,我就成了这个例外,一个极端。
前些日子人间遭了大灾。午夜鬼门总是大开,那些游魂就招摇过市。人是看不见鬼魂的,但是鬼魂近体的感觉并不好受,好些人都大病一场。人间秩序大乱。
皇帝慌了,连忙召来国师。那半仙国师掐指一算,捋了把胡子,皱眉猛摇羽毛扇。
“启禀陛下,这个月乃是地界王之子阎渊大人的二十五岁整生辰,是以鬼门大开,各界仙佛妖魔前来送礼贺寿。”
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大哥二哥老早提着两百斤重的贺礼去地界还没有回来。
反正我也没事干,跟管家报备一声去人间转转,得到他一连串唠叨与叮嘱,最终混进了皇宫,此时此刻趴在宫殿里的房梁上,听这个皇帝与国师忧国忧民。
国师说人界也应该派个代表去送贺礼。
皇帝问他们该送什么好。
国师皱着几乎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想了想,又想了想,直到胡子都快捋秃了,才双眼闪过一道精光,告诉皇帝宝光寺有一个镇寺之宝,堪称国宝——天龙珠。
后来的话我就听不进去了,我的脑子里只有他们口中的天龙珠——听说是银龙阿罗汉坐化后的舍利,汤碗那么大,滚圆的,上面盘桓着八条天龙,发着莹莹白冷光的,仿若白玉质地的。
国师说地狱几乎没有光,天龙珠可以送给他们当月亮。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啪嗒”一声从房梁掉到了大理石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最近当值的小太监在偷懒啊,灰尘大得呛人,咳咳,幸好他们看不见我。
我翻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宫殿。皇帝说贺寿大典在三天后的良辰吉时进行。
三天后的下午,宫城门口的广场上便已经围满了人。中间是金丝楠木搭起的高台,铺着大红色的地毯。
一男一女两个不过总角的漂亮小孩此刻穿金戴银,打扮的甚是华丽,只不过都穿着云锦白绸,有些不符年龄的冷清。
此刻他们表情懵懂,一起捧着那颗传说中的天龙珠。嗯,确实有汤碗那么大。
嗷嗷嗷嗷嗷!
我在原地奔跑转了十几个圈圈,终于冷静下来。
国师在上面唠唠叨叨读贺文,我的眼里只有那个“月亮”。下一秒,一场大火熊熊燃起,孩子的哭喊声在淹没在人群里淹没在火焰里,他们作为献礼的使者去了地狱…………
…………
人间皇帝的礼已经送出去了,心意到了。然而阎渊并没有收到礼,因为在半路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抢了他们的“月亮”。
当时送礼的小孩已经成为鬼魂,没有了七情六欲,就这么淡定地看着我逃之夭夭,但是前来护送贺礼的鬼差追了我十八条街。
可惜我是这三界里出了名的“飞毛腿”,跑第一条街的时候他们就只能看见我的尾巴尖,后面全靠着跟着我的生气在追。
我捧着珠子一溜烟跑出了鬼门关,一口气跑回了家,才把大门一摔,从口里吐出天龙珠,房间一时更亮了。
我睡了一觉,梦里我和大哥二哥炫耀我的新宝贝,捧着珠子给他们看,嘴里“咯咯咯咯咯咯”地笑,直接笑醒了。
床前大哥冰块脸严肃地看着我,二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似笑非笑,依旧看着我,他甚至温柔地掏出手帕递给我,笑眯眯地说:“来,擦擦口水。”看这架势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干的好事。
我都没来得及炫耀,被这架势吓到,但是抢了就抢了,我朗元礼还怕他阎渊?于是把脸一板,就理不直气也壮地瞪回去。
果然大哥一开口就问我:“笑这么开心,是把人界皇帝献给阎渊殿下的贺礼抢回来了?”
我昂着头,力求表现地一点也不心虚:“昂,怎么了?”
“很好。”大哥淡漠地语气让我很不安,“自己收拾收拾东西,滚去地狱当奴隶一个月吧。”
他说完就走,我没太明白,看着二哥。
二哥笑眯眯地说:“你抢东西被抓包了,人家知道是你干的,大哥只好跟阎渊说好话赔礼道歉。”
“哦,所以呢?”我问。
二哥说:“所以阎渊说‘那好啊,就让朗元礼自己过来作为礼赔我吧,一个月。’”
我才不信,斜着眼睛看他:“骗人,是你想看我笑话才让我过去的吧。”
二哥转身往外走,一边道:“怎么会,真是他让你过去的,我只是个传话的。哦对了,今晚就得过去。”
…………
晚饭我是在地狱吃的,阎渊的茅草屋。
他住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海里。
地狱的永夜里,满目火红的花犹如最灿烂的火烧云,罂粟的妖艳也不及它万分之一。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浅红色的婵娟与花海交相辉映,不远处的他衣袂翻飞,如出世的仙人伫立于花海之中。
他看着从结界门出来的我说:“小狗,你来了。”
“去你的小狗,爹是狼,嗷呜嗷呜——”我凶狠地冲他龇牙。
他笑笑并不理会我,转身往花海深处的茅草屋走去。
大哥说我还小,还在长个子,所以当我变成人站在阎渊面前低上他一个脑袋加大半截脖子的时候,我的内心几乎算得上是毫无波澜。
尽管这么想的时候二哥笑得像只老母鸡:“咯咯咯咯,十六岁的人了,整日里光吃肉不吃菜,再给你长个发揪那么高就不错了咯咯咯咯咯咯”……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长得太高了,比我大哥都还高一额头,是地界的伙食比较好?
这么想了一下,我不由又埋头扒了碗饭。
“这么一想我好像吃大亏了。”他放下碗筷,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我不明所以地从碗里抬起头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笑了一下才又说:“叫你来是给我做牛做马,结果食量比牛马还大又不能真下地耕耘——我这还是头一次做亏本买卖。”
那揶揄的语气,那一唱三叹的语调,那眯得像隔壁山头狐狸精似的眼睛打着转儿笑。
“嘁,那抱歉了,我不仅吃得多,喝得也多,身上身无分文,全得花你的。”我端起桌上我拿被茶不顾它会不会烫掉我的舌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阎渊:“牛嚼牡丹。”
我:“要你管!”
…………
饭后这位大爷说要去逛夜市,带着个花里胡哨的半脸面具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我跟在后面实在像个小厮。
三生镇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艳红三个大字——“三生石”。
三生镇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和人间的集市街道挺像,只不过这里的都不是人,在这里的都是鬼魂。
他们是生前心智坚定、有大成大善大恶之人妖鬼怪,死后保留七情六欲,暂不愿入轮回者,便可在这里住下,却也仅能停留百年,多是等待活着的人共赴来生的灵魂。
最重要的是,三生镇整个都笼罩在一层结界里,在这里,所有鬼魂妖魔都会失去绝对法力,极度接近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这是为了防止他们为非作歹,增添地狱的工作量。”阎渊这么说道。
镇上挺热闹,大多数鬼魂生前都是凡人,现在也是凡人的模样,间或有半人半妖、半人半魔的鬼出现,周遭大家也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
我本来就吃得有点撑,肚子难受,再加上进结界后身上重了不少,就干脆连半形也懒得维持,变回了原型溜溜达达地跟在阎渊身后。
“阎渊,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珠子是我拿走的啊?”我仰着头问他,这高度差差点让我把脖子给撅断了。尒説书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表情有点嘲弄:“鬼差说抢珠子的是只尾巴尖燃着小火苗的狼崽子,还狗胆包天敢抢我的东西,你说这是谁?”
我心虚地回头看了看自己尾巴上的火焰,“嘻嘻嘻”地冲他笑。
街边有买不知什么鬼的眼珠子做成的冰糖葫芦、指甲长长的炸手指、糖醋浇着像鲜血的心脏……
其实那都是假象,“眼珠子”是一种酸果子,味道比山楂还好,炸手指是一种长条虫(这个我不喜欢,总让我想到它还是虫子的时候),“心脏”像极了红薯,是一种蔬菜。
“我想吃糖葫芦。”我眼巴巴地看着阎渊。
他瞄了瞄我的肚子说:“先消消食再吃。”
我连忙吸了一口气,鼓起来的肚子收了回去,我憋着气说:“我现在就吃的下的。”
他摇了摇头就往糖葫芦那边走。人太多了,我一时没跟上,眼前黑色秀暗色彼岸花纹的鞋子不见踪影,我就把他跟丢了。
旁边一个傻乎乎的小鬼头揪着我的尾巴不肯放,哈哈哈地说尾巴着火了要给我找水浇灭。
我冲他咆哮:“有点眼力见没有?小爷这尾巴可是天生带神力的,生来就是火尾!”
小鬼“呀”了一声说:“那你的尾巴疼吗?每天着火睡觉会不会烧了床单?”
我冲天翻了个白眼,吓唬他:“你再揪着我尾巴,床单不烧,我先烧熟了你的爪子。”
他先是咯咯咯地傻笑,突然就“嗖”地收回了自己惨白的爪子,背在身后,没血色的小脸更加惨白了,一脸做错事的不知所措看着我的身后。
阎渊回来了,举着两串糖葫芦,一脸面具都挡不住的修罗鬼煞之气,他的唇甚至还是上勾的——
“小鬼,碰了他的尾巴可是会神魂俱灭的哦。”
小鬼吓得“哇”一声哭出一串血泪,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他转头看向我,表情变得万分不满:“一转眼就看不见你了,这么多鬼你不会化半形吗?矮得丢在人群里就能窒息而死,好歹把尾巴翘高点我也好找你——”
“矮”这个字眼严重伤害了我的自尊心,尽管他是指我变成狼形。但这也让我气的要上天,我“哼”地一声就跑开了。
那个鹤立鸡群的“高子”气焰顿消,傻乎乎地举着糖葫芦四处张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懊恼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说自己错了,回来吃冰糖葫芦了。
我才不理他,嘁,要气起码一刻钟才好原谅他,便径自跑到了一个小黑巷子里。
这里的姑娘热情似火,公子们倒是大多温和腼腆。他们穿着朦胧而诱惑,娇笑着冲路人抛着媚眼。
我偶尔去人间玩路过一些勾栏院,那些风尘男女就是这般姿态招揽生意,尤其到了夜晚,整条街最热闹就在那儿。
可是凡人就算非是良家子也是讲究人言可畏的,他们只在大楼里欢笑颜颜,且在一楼只能吃吃喝喝看表演。二楼是禁地。老板娘不让我上去,说我毛还没长齐。我当时恨不得变成原型给她看看,我浑身上下哪里的毛没长齐!!!
不过大哥自己不去那种地方也不让我去,二哥自己偶尔去却也明令禁止我进去。
有一回我偷偷溜进去在一楼点了一桌菜看台上跳舞,吃到一半就被大哥揪着耳朵拎回去了,关了一个月禁闭——告黑状的小人是二哥和阎渊,他们路过门口正好看见我进去。
简直了,我这破运气!
后来我就没去过勾栏院。也不知道大哥他们为啥不让我在那里吃饭。
今日不凑巧,小黑巷子是怡红院的后巷。我在黑暗里的视力不错,眼前有两个人抱在一起。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一男一女紧紧搂着,那男人埋头在姑娘肩膀上,手在她背上抚摸,那姑娘貌似很舒服,不时发出被顺毛似的哼吟声。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背往下缓慢地滑动,慢慢到了她的腰,还在继续往下……
突然我的眼睛被一双大手蒙住了,黑暗中前方传来女人难耐地叫声,我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
“嗷——”一只胳膊搂着我的腰把我抱了起来,眼前的手还没放下来。衣袖在鼻子旁边散发着淡淡青草香,我知道他是阎渊,但拒不配合。
我一边“嗷呜嗷呜”地叫,一边胡乱扑腾着四肢。
“再乱动揪你尾巴毛。”
我瞬间老实了,凡人说的对,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把我放在河边柳树下。我化作半形。
我的半形保留着耳朵后腿爪和尾巴。阎渊手心现出方才买来的两串糖葫芦,都递到我面前。
我翻了个白眼,大人不记小人过,接了糖葫芦勉强原谅了他。
凉风习习,垂柳纷纷,他的衣袖轻轻翻动,露出了腕间红绳,红绳上缀着一颗莹白如玉的尖牙。
呃……竟然有点像是狼牙,还蛮好看的……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手串,面具下的眉眼弯弯,像月半峨眉嵌着晶晶亮的星子,烁烁发光。
“这是我的宝贝。”他笑着说。
我“嗯”了一声啃糖葫芦,想着什么时候打掉二哥的牙也做一个。
忘川流过黄泉,流过彼岸,流过三生镇,流过奈何桥……
很多灵魂带着迷茫和不甘来到三生镇,很多灵魂在这里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河畔柳树下,一个灵魂折下一条柳枝,又将柳枝对折涤荡过忘川流水,分别系在自己的腕子和另一个灵魂的腕子上,听说这样下辈子两人就能重逢。
今晚这河边的鬼巨多,而且还有好多一言不合就亲起来的。
我一脸懵逼地问阎渊:“嘿,小情侣就算了,兄弟两个,或者姐妹两个亲起来是什么意思?这是地界的特殊风俗?”
阎渊随眼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今晚特殊,用来祈祷长长久久的。”
“哦。”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天边突然窜起一片花火,自忘川彼岸盛开,映亮了整片天空,月亮影影绰绰,却总能吸引我的目光。
“啊——你听过一句诗么?”我抬头看着天空说。
阎渊很配合地问我:“什么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回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光芒闪烁,好似一汪春水,此刻闪闪烁烁,轻轻“嗯”了一声。
我自顾自叹了口气:“不过挺可惜,今晚不是满月。”
他突然双手捧着我的脸,很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嗓音有些微暗哑:“元礼,你想告诉我什么?”
“呃……我想说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了,我可能捞肥家……”我回答他,说到最后脸被他的手夹的嘟了起来。
“回什么家,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他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全无,脸黑黑的,一副我欠他十万冥币的模样。看看看看,竟然连耳朵尖都气红了。
他凶巴巴地说:“这个月满月夜是……”
满月夜是什么阎渊没来得及说,“扑通”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不远处一个男鬼单手叉着腰站在河边,另一只手指着湖面火冒三丈骂骂咧咧。
被他指着的地方浮上来一个脑袋。
忘川的水会给灵魂带来一种灼痛感,那些用柳条涤荡缠在手腕上的鬼总把这种感觉当成是契约烙印在灵魂上的感觉,不过没那么强烈,但整个鬼都泡在水里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水里泡着的水鬼也是个男的,他没有爬上岸来。扒拉开脸上糊着的头发,他一脸慌张地看着岸上行为嚣张的男鬼,很显然,刚刚是岸上的鬼一脚把他踹下去的。
水鬼企图向他解释:“思珞,你听我解释——”
岸上的鬼:“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捉奸在床还不够证据吗?”
水鬼说:“不是的,我只是去找个人——”
岸上的鬼:“废话,去那里不就是去找人寻欢作乐吗,老子门清!”
水鬼:“不不不,我是去找一个恩人的,就是那个狐仙……”
狐仙?不就是狐狸精吗?
我扭头问阎渊:“他说自己去怡红院找狐狸精不是更找打吗?那次我去人间的勾栏院,二哥就跟大哥告状说我去找狐狸精……”
阎渊也想起来这回事,语气很不好地说:“你还有脸说这回事,要不是我们看见你还想做什么?”
我简直一脸莫名其妙:“那里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啊,我就是去吃个饭看个表演,就算有狐狸精它也不敢打我啊?有什么好怕?”
阎渊看上去要吐血了……
岸上的鬼刚开始也是一副要吐血的表情,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立马慌起来:“是那个曾经救过我的狐仙?”
水鬼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上来,不疼的吗?你你你……我还以为……”他好像要哭出来。
闹剧结束,他们又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携手向怡红院跑去。
我想起之前小黑巷子里的事,悄悄问阎渊:“为什么不能去勾栏院啊,刚刚巷子里的人在干什么?”
阎渊看着我:“你还小。”
我不服气:“我都十六岁了还小啊,你们都不让我去也不告诉我为什么,这样我反倒更想知道那里有什么,特别想知道!”
我斜眼偷瞄了他一下,觉得他的表情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说不定哪天我真的太好奇了会偷偷去的。”
他紧紧抿着嘴唇盯着我不说话,终于一把拉住我走了。
我大惊,以为他要揍我一顿给我个教训,连忙喊着:“诶诶诶,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别拉我,我自己会走——我去,你怎么还瞬息移动了,我在这结界里化半形还有压力你怎么这么厉害?”
转眼我们就到了他的茅草屋,他放开我背对着我没说话。
我也没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幸好过了一会儿他说话了:“你不是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我盯着他的耳朵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朵尖尖又红了,让我诡异地觉得他有点可爱,我禁不住咧着嘴无声地笑。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他突然转过身,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紧紧地抱住了我,很熟悉的怀抱,却又和大哥二哥抱着我的感觉不一样,跟从前他抱我的感觉竟然也有点不一样,可能是抱得太紧了,有点不自在。
我忍不住轻轻挣扎了一下。
“别动。”他的脑袋放在我的颈窝里,嘴唇贴着我的耳朵,声音暗哑地说。那热气吐息在我耳廓里很痒。
我摇头晃脑要摆脱他,哈哈哈哈地笑跟他说:“你躲开点,太痒了,嘎嘎嘎!”
阎渊还是放开了我,他看着我表情有些幽怨,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轻声埋怨了一句:“算了,你还只有十六岁……”
这一晚我美美泡了个澡在阎渊反应过来前就蹿上了他的床。
“快过来先把头发擦干。”他皱着眉头说。
枕头已经湿了,我把被子盖到只剩眼睛看着他。他拿着干布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刚要动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变成狼形甩了甩头上的水珠钻进了被子里。
噫,这个风俗真的奇怪,别扭死了。幸好阎渊不是个姑娘,不然他现在都怀上我的孩子了。
外面阎渊久久没了动静,我趴着趴着就睡了过去,恍惚间身体好像轻飘飘的被人抱住,谁在耳边轻轻呢喃:
“七夕快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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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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