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是本地人,最向往的便是那些江湖大侠的自由,齐三叔他们刚到锦官城时,与石头起了地盘上的冲突,后来和水生打架打输了,隔日便带着自己的五个残兵老将强行加入了进来,其余十三个均是齐三叔和水生一路上收来的。
齐三叔虽说腿脚不大好,但一双眼睛实在贼,他认人,不论老弱病残,只要够机灵、够活唤,他都收,因此这群人聚在一起,规模虽然不算大,但颇会来事,像这次的情况,的确是头次发生,所以他有心磨练水生。
乞丐不入流,没人把他们放在眼里,可这也恰好成为了他们的优势。
平安在异世看了很多话本,心道齐三叔也称得上是开宗立派的一号人物了,可若要更进一步,便不能仅限于锦官城,至少得要拿下蜀中才行。水生会功夫,可她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内家气,想来三叔本身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夫的。据平安几日下来的观察,三叔教授的,更多偏向于权术。
她还依稀记得,当年在城隍庙,她曾问过三叔的户籍,三叔没有回答,她觉得,三叔应当是有案底在身的。
她又想,若是三叔当真有案底,那么丐帮就不能过于出头,因此三叔将水生放在外面,自己藏在里面,一方面稳扎稳打建好地基,另一方面则能将江湖大小事物尽收眼底,将来即便是成为万众瞩目的天下一帮,他在幕后不露面,也不用担心自己身份暴露,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暴露了,也只需要随便往哪个乞丐堆里一躲,都能叫官府查无可查。
除非二师兄出马。
可是乞丐群里能有什么机敏的人呢?便是这十来个,也是他们耗了八年多的时间才寻定的,探听消息只靠这十来个人,自然不大可能,何况锦官城乃是蜀中第一繁华之地,这里面少不了要用到别的乞丐,算起来,这个小丐帮,勉强算是收支平衡,想要再壮大一些,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当属探云门,他们的消息以快、准出名,但是极少关注到细枝末节上来,除非是有特殊需要,若是一件事牵扯太久远,再要回头去一探究竟,便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尤其是遇到一些关键环节缺失的情况。这个时候,探云门也会向当地的底层抛出诱饵,再通过蛛丝马迹反推真相。可那些底层的人,大多只关注一日三餐,谁有这个闲心去记那些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因此,有些过于久远的消息,探云门也是难以查清的。
平安想,若是丐帮能发扬壮大,与探云门相辅相成,倒是不错。
可眼下并不是时候。齐三叔也没有依附任何势力的意向,她不能贸然提出。
这一天,适逢丐帮没什么生意,水生便叫上几个手脚好一点的,打算将隔壁院子腾出来,这个院子虽说挤一挤也能住下,可到底是过于拥挤了些。
平安帮着水生将修整过的门安好,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问道:“水生哥,你和三叔都学了些什么功夫?”
说到功夫,水生便有些不自在,三叔曾说过,虽然不曾见过平安的武功路数,但从行走间却能看出来她的修为绝不简单,何况她的师父还是大名鼎鼎的飞云阁阁主。
平安被人绑走一事,他一直归咎于自己没本事,所以吵着要三叔教他拳脚,起初两年里,三叔身体好的时候,还能亲自示范教授,可后来他们奔波上路,三叔的腿疾越来越严重,他便只能自己摸索着练,三叔从旁指点,可到底不曾正经学过。
他便只笑了笑,道:“只是些拳脚,算不上功夫。”
这话说得低调,可平安听出了些许的不甘。
“我师父从来不教我,扔给我一些拳脚谱子便叫我自己练去,我师兄倒是常常叫我与人比试,可比来比去都是同门,大家学的都一样,甚是没意思。”平安偏过头,带着一脸的期许,问道:“你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水生喝光碗里的水,狐疑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打一场?”
这回答着实让平安无语了片刻,感情她前面的铺垫都是白做了?“就是想试试三叔打的路数嘛。”
“那我演练一遍给你看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打一架呢?”水生仍是不解。
平安突然觉得三叔的教学方向真是无比正确。
也怨不得水生这样问,三叔教他从来都是演练一遍,叫他自己记清楚,然后就只动嘴皮子了,这一方法和云一差不多,只是云一会告诉她:实战才最能练就本领。三叔则要求水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
水生放下碗,便在空地上将三叔所授的一套拳法、腿法、刀法演练了一遍,平安细细琢磨了,都是近战威力较大的,不像是哪一派的功夫,倒像是杂糅百家,攻防兼备自不必说,华丽的招式不多,但招招狠厉,俱是杀招,没有内家气加持也能打出森森杀意,若是一击即中,便是习武多年的江湖人士也要丧失片刻进攻力。
平安咋舌,一来惊讶于三叔的路数如此杂糅,二来惊讶于水生异于常人的毅力,原以为以三叔的境况,水生当真只是学了些拳脚,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的拳脚。
如此看来,三叔也算得上一号奇人了。
良久,平安才缓缓说了一句:“三叔以前一定很厉害。”
水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三叔说若是能得一本心法,修一些内家气才厉害呢。”
三叔还真是谦虚了。平安心里这般想的,嘴里也没隐瞒:“能有内家气自然更厉害,但你现在也很厉害了,以我现在的修为,真要比,只怕也是比不过的。”
这倒不是平安扯谎,她的斩杀意虽然成了,但到底是正统路数,对上三叔不拘一格只为取胜的杂路子,她并无必胜的把握,除非能将断生机悟透。
自己的功夫,果然还是不到家。平安给自己下了定义。她又想起了离开岳州时意师姐的话,其实,师父在武功造诣上,对她真的很用心。
飞云阁的心法大多不适合她的体质,他也想尽了办法让她在力量上强大起来,一发现适合她的断云心法,二话没说就给了她,她武学上停滞,拼着叫云意察觉的风险,也要拿轻云门做筏子。
仔细想来,面冷心热这四个字再适合他不过了。
心里的歉疚突然就破土而出了,前几日的抱怨跟着跳出来,狠狠地在那丝歉疚上织了一张又一张网,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死死勒住,连呼吸里都透着酸楚。
水生惊讶地看着平安,只见平安眼里露出水汽来,当下慌乱起来:“怎么了?”
平安摇摇头,道:“没什么,突然想起师父来,下山前曾有些怨怼,如今想通了,便觉得有些内疚。”
原本手足无措的水生闻言,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他捏了捏拳头,鼓足了勇气揽过平安的肩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顶,低声道:“那便回去吧。”
这里终究不该是你久留的地方。
平安抬起头,冲他一笑,然后附在他耳边说:“嗯,我会带着小花再来找你的,你可别搬走了。”
温热的气呵在耳边,水生只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紧接着便又闹了个大红脸。
收拾完院子,小宝过来叫几人吃饭,平安捏了捏小宝的脸蛋,水生见他手里捧着一只糖葫芦,便问道:“莫先生来了?”
小宝点点头,说道:“来了,又走了。他说麻子哥哥他们的伤恢复的不错,叫我嘱咐你得空了,去把诊金结了。”
水生脸上的笑意在听见最后一句时瞬间没了,他想告诉小宝以后姓莫的来不要告诉他他和平安在一块,又想起来平安就要回去了,话到嘴边就成了一句不经心的敷衍:“嗯,知道了。”看了看一心扑在糖葫芦上的小宝,又道:“少吃点糖,当心牙坏了。”
谁知小宝比他还敷衍,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连“嗯”都没嗯一声。他不禁想,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为何小宝就没有半点自己当年的乖巧听话呢?
平安看着小宝,心里油然而生的泛起一股老母亲般的慈祥心态,一句“小宝真乖”兜头泼在水生脸上,水生心里更难过了。
吃过晚饭,平安便和三叔辞了行,第二日一早便出发了。
她顺路在济仁医馆停下,莫问看着她背着剑便知道她要走,叹气道:“我说你什么好。”
平安莫名其妙,抬脚进去后,不见老大夫,便问:“我的药用完了,你会配么?”
莫问一脸高深莫测,一边往药柜走去一边拉长了声音道:“就知道你会来,喏,拿去。”
平安接过药,付了钱,莫问看了一眼道:“这不够啊。”
平安将药瓶打开闻了闻,怪道:“不都是一样的吗,前几天还是这个价呢?”
莫问突然就睁大了眼,惊讶道:“你没打算帮他付诊金呐?”
这个他除了水生,想来也没别的人了。平安将药收好,缓缓道:“我若是这样替他付了,他会不高兴的。”
莫问收了表情,突然换了一副语气:“我以前一直当他傻来着。”
在他看来,为了一个只有几个月交情的小丫头耗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那得是傻到什么程度。谁知道能不能找到?找到了那人又会是什么光景?八年多的时间,长到足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他得知平安就是水生找了八年多的那个人时,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居然真叫他找着了。第二个反应是:居然是她。第三个反应,便是可怜水生一片痴心怕是要无疾而终。
他一直暗示水生付不起账,原是想试探一下平安,若是平安走之前爽快的替他付了诊金,那多半表示两人今后不会有再会的机会了,就算偶然江湖再见,也不会有什么情愫;若是平安犹豫后再付,他便要提醒水生今后遇着她要留个心眼了。
可谁知平安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平安皱着眉看着莫问,显然对他这句话颇有些不满,同时又对他前后的态度有所怀疑。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这是要去哪儿?”
前言不搭后语,平安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问笑了笑,道:“咱们都是朋友了,随口关心一下嘛。啧,怎么这么不耐烦呢?”
平安几乎要在心里翻白眼了。她看出来了,这个莫问属于没事找事型的。于是没好气地说:“我干嘛要告诉你。”
不料莫问摸了摸鼻子,揶揄道:“我依稀记得水生说过,你不大会记路来着?”
平安迈出去的右脚差点落在自己左脚背上。以前同三叔他们出去,她总是记不住路,城隍庙到集镇之间的那条路,愣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不会拐错岔路。谁知道水生竟会同别人提这一茬呢?
莫问哈哈笑了起来,道:“女侠,需要导游吗?”
平安瞪了他一眼,道:“不必了,我自己问。”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莫问在后头喊道:“女侠,常来常往啊!”然后倚在门框上,打了个呼哨,吹起了小曲。平安听着耳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出了锦官城,平安依旧上了渡船往合江渡口去,上次夜间行船,自己又高热烧的糊涂,不曾见过这清晨的江渡风景,昨晚上又下过一场雨,此刻的空气格外清甜、凉爽,连带着那渡口分外的拥挤都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因着上次丢过钱袋子,吃一堑长一智的平安这次甚是警觉,自打进了渡口,她浑身的汗毛都开启了侦察模式。
也不知为何,今日的渡口人特别多,各色人马到处都是,她一上船,便觉适才的一派清爽瞬间消失不见,旁边还有两艘私船,亦是人满为患,平安仔细观察了,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普通布衣,实则都是有些底子的打手,也瞧不出是哪家的,那些人搬运的都是半人多高的巨大箱子,看起来死沉死沉的,一口箱子得要好几个搬运工合力才能运上去,那些箱子甫一上船,便被抬去了货舱,不多时,私船面上就只剩十来个人,船老大吆喝一声,两艘私船慢悠悠启航了。m.XiaoShuo530.Com
平安盯着那两艘船,若有所思。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渡船摇摇晃晃出发了,她趴在船舷上被江风一吹,脑子里那点思绪顿时烟消云散,心里苦笑道: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的事吧。
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地想了半路,待平安醒过神来,正好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两艘船慢悠悠地走着,她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竟是早上先走了的那两艘私船。平安伸出头望了望水面,是顺流,那两艘船走得也太慢了些。
正觉得奇怪,她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沉稳的脚步声,堪堪停在她身侧,转头一看,是个戴了蓑帽的玄衣男子,从她这个角度抬头看去,只看到那人紧绷的下颚线,一双眼睛也盯着前方的两艘私船。
平安看着那人心里咯噔一跳,这是个高手。那男子垂下眼睛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看着前方,没来由的,她觉得有些心慌,总觉得要出事。
渡船越靠越近,对面的人也望着这头,只见对面船尾一人站起来,朝这边喊道:“我们船上货重,走不快,烦请避让!”
声音顺着风,格外响亮,这头的船老大“嗳”应了一声,转开了舵,片刻后,便见对面的人慌乱了起来,平安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扑通,回头一看,这船尾后竟然多出了几条小船,小船上仅有三人,顺着江水飘得飞快,她再一细看,竟都是府衙官兵!
几条小船载着一众官兵迅速靠近两艘私船,私船上一片兵荒马乱,有人高喊:“快!将货扔了!”
不多时,便见他们从底仓打开一处暗门,十来口大箱子被人推了下来,那群官兵也不管,掏出长索钩便往船上扔,片刻功夫,已有人顺着长索往船上爬去,私船上的人见状,转身抽出长刀要去砍长索,谁料那长索只抖了抖,纹丝不动。那人惊道:“里面藏了铁索!娘的,拿鱼叉来!”
彼时渡船已经靠近,平安只听见一阵衣袂声,身旁的男子已经掠了过去,手中长剑挽花,一手剑法甚是漂亮,船老大被卸了胳膊,那些打手见状,自知打不过,便退回舱底,这须臾之间,约有一半的官兵已经爬了上来,一上了船,便将船老大捆了,将锚抛下,底下的小船游走在四周,这才开始打捞那些箱子。
渡船也停下了,从船舱底下出来一队人,平安见了为首的,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那人正是韩丞瑾。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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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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