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正坐在桌边,垂着头,单手支额,像是在睡觉,又像在出神。
走近时,明义看到桌上有翻倒的酒壶酒杯,还有一个打翻在地的碗,泼洒了一地深色的液体。
明义看不出贺忱有什么异常,担忧地慢慢走过去。
老头在这一路上大概讲了讲发生了什么:“贺忱他昨夜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气浮动,躁动得很,整个宅子都不稳了,我们都被波及到了。这后来,我过去看到他这种情况,就按照我们……我们的法子,对他操作了一下,结果没想到不管用,还起到了反作用……”
明义当时多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样的法子,但老妖怪吭哧半天,不肯说。
老妖怪像是生怕明义跑了似的,推着明义走上了那条通往亭子的窄桥。
明义一步步走近,边走边认真地打量着贺忱的状态。贺忱闭着眼,蹙着眉,仅仅像是做着什么不太好的梦,完全不像是出了什么事。
明义走进了亭子里,贺忱仍旧一动不动。
下一刻,贺忱却猛地睁开双眼!
他双目血红,神色一瞬间极其狰狞,像是某种暴戾嗜血的邪神,恐怖的目光直直盯向了明义——后面的老妖怪。
老妖怪忙不迭后退半步,退出了亭子的区域。
贺忱却仍旧盯着他不放。老妖怪冷汗涔涔,和他对视一会,终于福至心灵,一下子放开了拽着明义的手。
贺忱终于缓缓阖上眼。在重新闭目低下头之前,他似乎扫了明义一眼。
明义的眉头都纠结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近贺忱,一脸心疼地问道:“贺忱,贺忱……你怎么了?你很难受么?”
贺忱紧皱着眉,支着额头,一声不吭。
明义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忙从怀中掏出一条像是发带的东西:“贺忱,我用罗刹果的汁液煮了煮这抹额,你把它戴起来,会不会舒服一点?”
他边说,边尝试着靠近贺忱。随着他越走越近,贺忱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但他最终没有任何其他表示。
明义走到贺忱面前,拿着手中的抹额,轻手轻脚地替贺忱绑在发间。
抹额是明义取了小楼里找到的布料缝制的,原本是最简单的白色,在煮过之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色,衬着贺忱冷白的肤色、深黑的眉和发,别有一种亮眼之感。
在明义动作的时候,贺忱极其不耐地偏了偏头,有一瞬似乎好像要动手了,但最终,他又像是被什么安抚住了似的,安静了下来。
明义停下动作之后,稍稍弯腰凑近贺忱的脸,端详了一下,然后伸出指尖,调整了一下抹额的位置。
然而下一瞬,贺忱却突然抬手,一把搂住了明义的腰,直接将明义整个人拖入他怀中!
明义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反方向挣了一下,而贺忱仿佛被他这一下激怒了似的,力道一下子加重了,箍得明义一疼。然后贺忱不容反抗似的将明义按进怀里,另一支胳膊也毫不客气地缠了上来,将明义牢牢缠缚在他怀里。
而后,贺忱慢慢低下头,缓缓将脸埋进明义怀中。这之后,他才像是终于平静了下来,肩骨放平,浑身的力道也卸了,整个人像只收起了獠牙、懒洋洋开始晒太阳的猛虎。
明义有些僵硬地被贺忱抱在怀里,茫然不知所措。不过看贺忱好像平静下来了,明义也终于放下心,便乖乖站着,任由贺忱抱着。
这一抱便是许久,久到明义已经站着睡了一个饱觉,醒过来的时候才看到贺忱已经放开了自己。
两人已经退回了正常距离,贺忱坐在桌边,眉目平静地在斟茶。
明义揉了揉眼睛:“贺忱,你好些了么?”
贺忱的手一抖,茶杯磕在茶盘上,发出一声响。贺忱把茶杯拾起来,半垂着头平静道:“嗯。没事。”
明义便呼出一口气,终于安心了。他接着注意到自己给贺忱做的抹额不见了,于是问道:“贺忱,抹额管用么?”
贺忱顿了顿,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明义的指尖:“那是你做的?”
明义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对呀……是有点丑,抱歉呀……”
贺忱没吭声。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明义面前。
明义受宠若惊,高兴道:“贺忱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说着,他举起茶盏,将那在外界与黄金等值的茶叶泡出的茶汤“咕咚”一声一饮而尽。
贺忱:……
但他仍旧没说什么。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过了一会,低声道:“谢谢。”
他刚刚在痛苦欲狂之时,感受到有一抹温柔微亮的白光缓缓靠近了他。那种仿佛被温水浸润了一般的舒适和安心,让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他不由自主靠近那光,直到最终挣脱出狂躁之感,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与储备粮竟靠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只是并未真的接触到。
原来刚刚那抹白光,就是面前这小储备粮。
储备粮还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不时点在贺忱肩膀上。
方才燥热痛苦之时感受到的那种柔情和舒适还萦绕在贺忱心间,让他不仅没对这种亲密的距离感觉到抗拒,甚至没有在储备粮靠过来时将他推开。
于是储备粮身上属于人的鲜活热气,就源源不断地向他传来。
贺忱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又扫了一眼明义的指尖。
他刚刚摘抹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指尖……有不少针眼。
明义猝不及防听见自己恩公对自己说谢谢,一下子脸都红了,话也说不利索了:“不不,贺,贺忱,你,我应该的,你对我这么好……”
贺忱也太好了吧,居然还对自己说谢谢,其实完全不用的。
而且,自己也确实没做什么,只不过是站在这里睡了一觉罢了……
片刻后,两人走出院子,迎面遇上了老妖怪。
老妖怪正在焦虑地来回踱步,一抬头看见他们二人,立时一喜;接着,他看到明义,又呆了呆。
“你,没吃……没对他做什么?”老妖怪震惊不已。
贺忱面色平静:“还不到时候。”
老妖怪张大了嘴:“那,那……”
那他是怎么恢复平静的??这俩人刚刚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
老妖怪卡了半天,又有点着急地换了话题:“你还不……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贺忱静静垂眸,带着明义走开了。
老妖怪在身后喊道:“你可得抓紧点啊!时间不多了!你看看你今天这幅样子!”
明义有点好奇地看向贺忱:“贺忱,你们在说什么啊?”
贺忱垂下眼对上明义的视线,一瞬间竟然下意识想要摸摸他的头。
贺忱手指蜷缩几下,转回视线,没回答。
老妖怪说得没错。他发狂的症状越发严重了。看来真是要成年了,时间……确实不多了。
往后,总得……总得,把这储备粮吃掉的。
想到这里,贺忱不自觉蹙了蹙眉。
——
两人回到书房后,贺忱闲闲翻了翻桌头的书,带着明义读诗。
在先前舒适慵懒的气氛浸润之下,他对储备粮只剩了一种柔软的情绪,已然有点忘记以前的惨痛教训了。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这句是说,雪下得很大,把竹子都压折了。”
还没读两句,明义已然进入了半困不困的状态。他随口喃喃问道:“竹子怎么会折呢……”
“竹子是空心的,比起其他树木,自然更脆弱一些。”贺忱说着,抬头望向小花园中栽种的竹子。
“竹子是空心的呢……小妖怪,你是不是没有心呀。”有人在一边说道。
“不,我……”贺忱下意识开了口。
说出这两字之后,贺忱猝然回神,低头去看明义。明义的眼皮都快阖上了,并没有开口。刚刚那话,显然不是明义说的。不知为何,贺忱刚刚潜意识中竟似乎以为是明义在讲话。
这屋中只有他们,也没有旁的妖怪。很显然,刚刚那又是贺忱幻听了。
他是想解释给谁听呢?
贺忱的脸色难看了些。这些时日,他总是有些莫名的幻觉,难道说也是成年带来的问题?
而且,随着刚刚那句幻听到的话,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隐痛在贺忱心中蔓延开来,又倏忽即逝。
贺忱停下动作,蹙着眉,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明义。WwW.XiaoShuo530.com
这一切……就是从他带回来这储备粮之后开始的。
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
明义一脑门磕在桌上,把自己磕醒了。
醒的时候,他发现已经日上中天,阳光直直投进屋里,亮堂得很。他一觉把上午睡了过去,已经中午了。
明义心虚地偷偷转头去看贺忱。贺忱正坐在窗边小榻上,仍旧是以手支额,看上去有些倦怠的样子。
贺忱的脸正冲着明义的方向,但逆着光,明义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也不知他有没有看自己。
总之,明义看过去的时候,贺忱一动不动。
明义于是心里一松:上课睡觉没被发现!太好了!
窗边那抹剪影终于动了。贺忱的声音传了过来:“睡得好么?”
贺忱轻轻抬手,可有可无地遮了遮太阳。他侧过来的脸从阴影中显露出来,一双眼正沉沉看着明义,不知看了多久。
明义:……
要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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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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