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都市言情>被死对头强娶以后>第 69 章 第 69 章
  天渥堂里传出嘶哑的咳嗽声,宫人们皆是低头不敢说话。

  李熙让清润低沉的声音盖过了咳嗽声,像清泉一样,渐渐平歇了越王的火气。

  越王脸色青灰,狠狠捶床,“这老贼!”

  居然偷偷往城里混了好几百人!还有那吃里扒外的刘察,竟然两个美姬就给收买了,做这么大胆的事!

  “国相的意思是还有余党,应该再审两日……”

  李熙让还没说完,越王不耐烦地挥手,“审什么审?枭首示众!全族都斩了!”

  他气得又咳了起来,阿寿连忙给他捶背。

  越王精神不济,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剩下这些,孤自己看……咳咳咳!”

  他倒想看看朝中还有什么贼心不死的人!

  李熙让颔首,放下两沓奏折。越王顺了气,又叫住他:“这些事孤还能处理,你明年就要成亲了,多陪陪云娘才对她今日恰好进宫,孤让人去叫她了,你带她多出去走走。”

  遇刺后,越王足足昏迷了三四天才醒。这期间王后一直强撑着,等到越王醒来,她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王后身体也不好,一病就特别容易多想,越王心疼她,便召了陆云娇每天去兰馥堂相陪。

  一出天渥堂,陆云娇果然在宫墙下等他。她纤长的手指绞着长发,忍不住连连打呵欠。看见他出来时,她眼神都亮了。

  李熙让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她蹦蹦跳跳地奔向自己,唇角扬起浅淡的笑意。

  两人并肩离开,阿寿躲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回去给越王报告时,眼角都带着笑。

  越王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孩子……”

  他没看错人,九郎是个会疼人的。云娘得此夫婿,今后定能顺遂一生。

  他刚刚打开一本奏折,看了没多久就合上了,“云娘的嫁妆……咳咳……准备得怎样了?”

  阿寿笑着说:“早就备好了。但是娘娘还想添点物件,所以迟迟没送来。”

  越王表示理解,“她疼云娘,孤明白,但是这么拖下去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早点定了。”

  越王精力不济,没看多久就要休息。阿寿把奏折放到一边,服侍他睡下便出去了。

  小山似的奏折摇摇欲坠,越王睡着不久便倒塌下去,中间一本滚了两道,被风吹开凌乱的字迹:

  “大周兵马似有异动……”

  日落时天边堆着一层模糊的雨云,遮盖了如雾氤氲的晚霞。WwW.XiaoShuo530.com

  造反的阴云比雨云更甚,遮蔽在所有人的心上。最近的坊市都冷清不少。陆云娇还想逛,但是才走没多久,便索然无味。

  李熙让知道她爱吃东西,路上买了两个胡饼,还买了一包梅子,就陪她在街市上走着。

  天色愈发阴沉,路边的店家忙着收摊。他抬头看了看,“是不是该回去了?”

  陆云娇捏着颗梅子细嚼慢咽,瞅着他直笑:“你是不是怕大哥动手呀?”

  她语调向来张扬肆意,声音脆甜得像夏日瓜果,与他在一起时,尾音就会变得软绵绵的,格外娇嗔。

  李熙让笑了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从出宫到现在,她就没放开过。

  陆云娇这才意识到,悄悄地想抽出手,李熙让却捉得很紧,捏着她指节细细地揉。

  她眨眨眼,还想抽手,李熙让便拈着颗梅子放到她嘴边。陆云娇怎么都压不住笑意,便轻轻咬住了梅子。

  别人看见昭阳郡主牵着个俊俏郎君,用脚想都知道是建安侯。再看他抱了满手的吃食,还喂她吃东西,不禁摇头。

  建安侯这是栽得彻底啊。

  李熙让送她到府门前时,天上已经飘起了细密的雨花。没想到陆云娇忽然揪住他的衣袖,还朝他踮脚,眼神比小狗还要纯真:“再喂我一颗!”

  他仿佛在她背后看到了一条疯狂摇动的小尾巴。

  李熙让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府门就开了。

  陆瑾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他们。

  陆云娇顿时头皮发麻,不敢乱动了,小声说:“大哥何时回来的……”

  最近禁军很忙,陆瑾接连好几天深夜才回,她完全没想到大哥这时候居然在家。

  陆瑾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落在李熙让身上。

  “李侯今日颇有闲情逸致?”

  李熙让笑了笑,仿佛没看见他眼里的寒意,轻拍她一下,“快去吧。”

  兰露从陆瑾身后钻出来,颇有眼色地接过他怀里的吃食就往回溜。陆云娇边走边回头,看见李熙让的脸被门遮住,还忍不住踮脚往门缝里瞧。

  陆瑜上来一扇子敲她头上,“回魂了!”

  兄妹俩打打闹闹回了蕙风院,争抢一盘炙羊肉,飞雪冲着房里嘤嘤叫,也想分一块肉吃。

  陆瑾紧随其后,把盘里最后一块肉给了飞雪。又当着陆云娇的面,把胡饼和梅子都赏给了侍女们。

  两人敢怒不敢言,尤其是陆云娇,只得乖乖坐下吃饭。

  菜刚刚上齐,昏黄的天际完全被阴云染黑,窗外忽然电闪雷鸣,细雨顷刻间变作了暴雨。

  越国大旱日久,这场雨显得格外凶猛。

  雨线密如麻,孙氏连忙安排侍女救花。陆云娇擦干净狗爪狗尾,把飞雪抱进屋里,捏着根羽毛逗它玩,却不知不觉想起了李熙让。

  这么大的雨,他应该已经回到侯府了吧?千万别淋雨着凉了。

  她的视线不知不觉中飘到了云中,连手指戳进飞雪嘴巴里都没发觉。飞雪张着嘴眨着眼,不知该不该咬下去。

  陆瑾陆瑜在一旁下棋,陆瑜发觉今天运气不错,以他的棋力,居然能和大哥杀个五五开。

  他觉得很稀奇:“大哥,你有心事?”

  陆瑾收回视线,提走他一颗子。

  “这么大的雨,墙头没法站人。护卫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他意有所指,陆瑜愣了一下,转头看陆云娇,才发现陆云娇端着飞雪,小脸藏在狗身后,不敢让他们看见表情。

  但两个哥哥的视线太灼人了,陆云娇实在受不住,气呼呼地瞪过来:“看什么看什么!”

  飞雪也很配合地汪了一声。

  陆瑜摇着扇子,满脸写着沧桑:“女大不由兄……”

  话没说完,一只狗朝他飞过来。陆瑜闪身躲过,棋盘却被砸乱了。

  棋子被飞雪刨得满天飞,陆瑜差点气绝。

  他好不容易和大哥打平手!

  “陆!云!娇!”

  同一片黑漆漆的雨幕中,李熙让刚栉沐出来,披散着长发坐在窗边,捏着一片叶子,吹着幽远的曲调。

  灯火高矮不定,拼命挣扎。一阵狂风刮过,终于吹灭了它。

  室内顿时暗淡无光,文竹捂着一盏灯走进来,他却淡淡地说:“不用了。”

  墨竹匆匆进来,声音很兴奋:“郎君,他们明晚就要到了!”

  李熙让摇头,“下雨了。”

  按照行军速度来看,得到后天早上。不知萧蛮萧绥会不会急行军。

  墨竹搓搓手。

  明晚和后早没太大区别,重要的是,这层窗户纸终于到了揭破的那天。

  李熙让默然起身往外走,墨竹赶紧打伞,文竹提灯跟上。

  空荡荡的侯府只有木屐的轻响,雨水飞溅到他发丝上,沾出一层细密如雾的白。

  侯府很大,越王曾为了表示荣宠,将隔壁一间宅子也赐给了他。如今两宅连通,李熙让漫无目的地走着,竟一时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郎君……”

  文竹似是担心他,李熙让骤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霜台院。

  院子整修过了,看上去焕然一新。李熙让推门进去,看着华贵的陈设出神。

  文竹花了不少心思,侯府库房被他翻了个遍,什么好东西都往里塞,还特意给他看过清单。

  倘若……这里以后会是他和陆云娇的家。

  他们会在此处生儿育女,白首不离。

  只可惜用不上了。

  他扶着崭新的妆台,轻声说:“让人注意点,别伤到了她。”

  墨竹应下了,文竹的脸色却很复杂。

  他们不伤郡主很简单,但郎君做的事,那是往郡主心头上割啊!

  只可惜情势所逼……

  文竹叹了口气。

  汤世敬和刘察的人头在城头摇晃了好多天,被雨淋过后,要开始腐烂了。在城头巡逻的人,都会有意避开那一块。

  陆瑾从早值守到傍晚,和副尉换了岗就要回府。

  副尉和他开玩笑:“世子何必这么紧张,郡主是个有分寸的。”

  陆瑾摇头,叹了口气。

  陆云娇最近被李熙让迷得七荤八素,他得好好盯着,以免她一时冲动,做出些逾矩的事。

  别的贵女肯定不敢,云娘真不一定。

  陆瑾走后,副尉和同袍说笑了两句,叮嘱他们记得按时关城门,便去休息了。

  越王雷霆手腕下,乱党被清扫一空,只剩几个谋士逃脱在外。禁军都放下了防备,不如之前那么警惕,街市也热闹了不少。

  大雨过后,夜空如洗,新月如钩。子时前后,满街喧嚣的灯笼渐渐沉寂下来,城头的禁军哈欠连片,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要去关城门。

  汉子们吆喝着推动机簧,却听见城头的同袍惊声呼喊:“快关城门,快啊”

  嘶喊在夜空中传得很远,底下人不敢懈怠,连忙关了城门,纷纷涌上城楼查看情况。

  远处的夜幕下涌出一批杀气腾腾的人马。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临安,带着凶狠的眼神和满身杀气,盯着临安城。

  借着浅淡的月光,能看到其中一些人穿着越国军士的装束,然而那股气势,却是越国任何一军都没有的。

  对方停在了不远处,显然是不怕守军发觉,竟然点起了火把。黑压压的火光蔓延到天边,仿佛能点亮这浓黑的夜。

  于是旗帜上烈烈飞舞的字再也遮挡不住,城头守军霎时间如同置身冰窖。

  “敌……”

  不,不是敌袭……

  是大周打过来了!

  钱炆骑在马上,看见了临安城头的景象。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感受,亦是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回到临安的一天。

  不久以前,他带着进贡的队伍回到临安时,越王很是高兴,大大嘉奖了一番。

  那时他出尽了风头,也曾以为,人生最得意也不过如此。

  他按下心头情绪,正要下令攻城,却被旁边一只粗壮的手按住了胳膊。

  钱炆一愣,看着萧蛮,只见这一路上十分和气的胖子对自己嘿嘿一笑:“二王子,你这些天受累了,接下来你得好好休息。”

  钱炆惊骇至极,以为舒王叮嘱了萧蛮要灭他的口,却见他一个手刀劈来,几个字飘入耳中: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

  什……什么?休整?

  都到此处了,眼看临安毫不设防,只剩下最后一步!

  怎会如此?萧蛮到底是谁的人!

  没来得及想清楚,钱炆便坠落马下,昏死过去。

  秋风瑟瑟,卷起了街边的灯笼,也吹开了宁国公府的窗子。

  桌上的灯火被吹矮了,满屋光影忽闪。陆云娇看着嫁妆单子,有些忐忑,“会不会太多了?”

  孙氏笑道:“不多,阿娘还觉得少了。”

  看李熙让的态度,聘礼只会多不会少,嫁妆更要多给。

  她偎着孙氏,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在单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孙氏揉着她的脑袋,“阿娘教你的,你都没忘吧?”

  陆云娇唇角一扬,“那当然。”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抱着孙氏,十分不舍,“阿娘不能再留我一年嘛?”

  离出阁只有几个月了,她欢喜又忐忑,看府里的一切都恋恋不舍。

  孙氏叹道:“阿娘也想。”

  可是宫里不许。

  越王和王后身体不好,更想早点看到她成亲。

  陆云娇在她肩头蹭蹭,“侯府不远,以后我没事就多回来走走。”

  孙氏嗔道:“说什么傻话!”

  她成亲以后,肯定不能常回国公府。而且王后打算等她成亲就告诉她身世,她的娘家也变成了宫里,不是府里了。

  孙氏更加不舍,揽着她不松手。

  从小养到大,和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哪是说放手就能放的。

  “夫人!不好了夫人!”

  孙氏从没见过金雁这样惊慌失措,脸色一沉,“什么事?”

  金雁差点摔到她脚边,哆哆嗦嗦地道:“大周!大周打过来了!”

  一语如惊雷!

  两人腾地站了起来,桌上嫁妆单子被秋风吹得哗啦啦地响。

  这一整夜注定无人安睡,天渥堂中更是灯火通明。

  “神兵天降。”

  禁军慌慌张张地进宫禀报,越王听罢,只说了这四个字。

  无人应声,老臣们应诏入宫,却连叹息都无声。

  蒋国相想说什么,却听越王说:“都退下吧。”

  他们面面相觑,还是依言退个干净。

  星河漫,更声呜咽漏声断。

  秋风吹过殿中,吹落了刚刚摞好的奏折。越王翻开最上面一本,面如死灰。

  湖州刺史已经尽了他所能,偏偏他遇刺重伤,根本无暇顾及政事,也根本想不到原本忙着打吴国的大周,会突然抽出兵马,打到临安。

  莫不是打不下吴国,就拿他越国下刀?

  李熙让跟阿寿走进天渥堂时,看见越王正在整理奏折。

  阿寿小声说:“李侯快想想法子吧,王上还受着伤,不宜劳神。这都火烧眉毛了,唉……”

  李熙让颔首:“我便是为此事来的。”

  阿寿很高兴,出去时还特意带上了门。李熙让还没往前走两步,就听见越王说:“罢了罢了,大势已去,你别给孤想法子了,大军围城,还不知道会怎样,你找个机会,赶紧带着云娘逃吧。”

  李熙让浅笑:“王上爱女之心,天地可鉴。”

  越王叹气,可随后便发觉了什么,顿时僵住了。

  他在说什么?

  李熙让怎么知道的?!

  越王僵着脸抬起头,就看见李熙让施施然落座,表情幽深莫测。

  “王上英明,我今日便是为此事来的。”

  越王浑身颤抖,似乎不敢相信他竟是这样的人,胸中气血翻涌。

  他好不容易才平定气息,颤颤地指着李熙让说:“你、你以为自己是谁!能和孤这样说话……”

  以为看破了云娘的王女身份,就能和他谈条件?笑话!

  “如果我是建安侯,自然不能。”李熙让不动如山,自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让越王看得清清楚楚,“但我用这个身份,是否能和王上秉烛夜谈?”

  一旁的烛火应声飘忽,映得年轻郎君神色幽冷。

  越王看清楚玉佩后,顿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怎么会……怎么会!

  这不可能!

  当初老建安侯将他带到宫里,言之凿凿他就是远房侄儿,他怎么会是这个身份!

  莫非老建安侯也是个钉子?

  直至此时,越王才明白过来,为何他今日才看见湖州刺史的折子。

  是他吩咐李熙让念折子给他听,李熙让故意压着这份折子,没让他看见!

  都是他的手笔!

  “你、你简直……荒唐……简直荒唐!”

  越王终于察觉这是个怎样的惊天大局,气得浑身哆嗦,耳边嗡嗡地响,仿佛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不怕孤现在就杀了你!”

  大周大军还在城外,禁军说他们暂时没有攻城的架势。而城中只有李熙让一人,他竟敢孤身入宫!

  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建安侯!

  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越王竟不意外了。

  大周只有这位殿下,能干出这样大胆的事来。

  李熙让耳朵微动,似是听见了暗处刀刃出鞘的声音,脸上却毫无惧意。

  “王上杀了我,只能一战。”他手指拨弄着玉佩的穗子,仿佛与老友闲谈,“如果不杀,可以一战,也可以不战。

  “杀了我,全力一战,成就一时威名。不杀我,倾国以降,保全百姓,成就千古美名。

  “敢问王上,要怎么选?”

  越王脸色陡然惨白。

  “什么,他进宫去了?”陆云娇讶然。

  孙氏正指挥侍女们收拾细软,蕙风院中忙而不乱。

  她下意识要出去,陆国公大喝一声,长棍横在她面前,“给我回去收拾东西!”

  亲爹发怒,陆云娇不敢违抗,只得回屋收整。只是她一直担心李熙让,收拾妆台时走神了,被金簪扎破了手。

  天将破晓时来了个小内侍,找陆国公说了些什么,便匆匆走了。

  孙氏听了,有些意外:“王上当真要降?”

  陆国公叹气,多年行伍让他很讨厌这个字,“降了就能保住临安和越国,王上迫于无奈罢了。不过大周答应厚待宗室,只要王上交出粮草和……”

  他摇摇头不愿再说,转头吩咐三个孩子:“王上说大概辰时会开城门,到时候大军入城,城中难免会乱一阵子。凤凰山上有条密道,王上让人在那里接应,肃之你带他们先走。”

  陆瑾眼神一动,点了点头。陆瑜问:“那爹娘呢?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他觉得很奇怪,既然答应了投降,那百姓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陆国公笑了笑,看了陆云娇一眼,“我们随后就来。王上特意让人来知会一声,自然有他的用意。”

  事不宜迟。

  天边乍露出一丝鱼肚白,陆国公夫妇送兄妹三人悄悄离开。

  陆云娇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父母站在檐下含笑送别,感觉和平常出门打猎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出去得更久罢了。

  他们离开后,孙氏才抓着陆国公的手,声音有些发颤:“你没骗我?他怎么会……”

  陆国公叹道:“是真的。不过,王上虽然答应了他的条件,却不愿遂他的意,否则也不会让人过来。”

  孙氏捂着胸口,险些倒下去,被陆国公搀住了。

  陆国公安慰道:“你别怕,只要云娘出了城,肃之自然有法子带她逃开,断不会教他得逞。”

  孙氏眼眶含泪:“真是孽障,怎会有这样的事……”

  千算万算,千挑万选,怎么会选出这样一桩孽缘!

  陆国公要扶她进去休息,盯着城门的仆从慌张地回府来报,说是城门已经开了。

  陆国公震惊,下意识望了一眼天光:“不是说好辰时?怎会现在就开!”

  仆从也一头雾水:“小的也不明白,但许多百姓都躲出城去了,外面人山人海的……”

  糟了!那内侍恐怕不是王上的人,或是被人盯了梢。

  中计了!

  陆国公立刻反应过来。

  “快去追……”

  话音未落,另一个仆从跌跌撞撞奔进来,“国公不好了,济泰坊被围起来了!”

  孙氏扶着金雁银屏,喝住院中慌张的侍从们。陆国公眉头一竖,“话说清楚,只有济泰坊被围了?其他坊市呢?是谁的兵马?”

  济泰坊离城门很远,怎么都轮不到这里被围。

  仆从哆嗦着说:“不、不知道……好像是大周的人马……”

  前院传来侍婢的惊叫声,陆国公让人带孙氏躲好,提了大刀过去,恰与一群大周兵卒撞个正着。

  为首的胖子将领打扮,见到陆国公,不仅没有动手,反而客气一礼:“国公安好。在下来接郡主入宫。”

  陆国公冷笑一声,长刀一振,“想见我女儿,先过我这关!”

  胖子挠挠头,示意其他兵士后退,“那只好对不住了。”

  ……

  兄妹三人刚刚离开济泰坊,就发现一行行飞骑纵驰而过。陆瑾刚刚探出半边视线,就看见两个壮实的男子骑在马上吩咐什么,像是大周的将领。

  陆瑜看见他们往国公府去,顿时紧张起来,“他们要干什么?”

  他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慢慢往外探,陆瑾眼疾手快,猛地将他拽回来,就见两支箭唰唰落在脚边。

  他们被发现了!

  “走!”

  陆瑾怒喝一声,拉着他们转身就跑。

  杂乱的脚步声顷刻间蜂拥而至,然而前方的巷道还很长,出口在他们眼中仅如指甲盖大小,仿佛比云端还不可及。

  眼看出口就在前方,出口的亮光却被堵住了。前有狼后有虎,陆瑾陆云娇对视一眼,一人一手,抓着陆瑜便攀上了墙,翻进了不知谁家院落。

  济泰坊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翻墙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大概都逃命去了。

  三人没空欣赏庭院美景,一路狂奔。陆瑾神色凝重,“那些人好像是冲着我们府上去的。”

  乱兵要搜刮财物,肯定会冲着这些宅子来,他们只有三个人,怎么都不像是能搜刮的肥羊。

  陆瑜气喘吁吁地问:“难道是阿爹和谁结了仇?”

  陆瑾嘴唇一动,没说话。

  他想到了一个人。

  然而只是直觉,怎么都说不通。

  那可是大周的兵马,怎么会和他有关?

  陆瑜常年在临安乱窜,对临安了若指掌,连续翻墙过院,还能辨别哪条是去凤凰山的近路。

  三人不知不觉奔逃了很久,眼看就要到了,陆瑜自告奋勇先翻过一面墙头,陆云娇刚刚对陆瑜伸手,忽然失声惊叫:“二哥!”

  陆瑜一愣,抬头却见一张大网兜头罩来,将他拖下墙去。

  这张网来得突然,就连陆瑾都没反应过来,像是等候多时了。

  陆云娇下意识就要翻上去,被陆瑾拦住了,“快走!”

  “想走?”

  陆云娇哪里愿走,然而身后亦响起个声音,两人悚然,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围来了一群大周兵士。

  陆瑾立刻将陆云娇挡在身后,拔剑应敌。

  见到他这样动作,这人没急着让兵士抓他们,面无表情地道:“陆世子何必如此?大势已去,你带她逃,又能逃到何时?”

  陆瑾冷冷地道:“与你何干?谁让你来的?”

  这人冷声道:“陆世子是聪明人,你知道她是谁,自然知道她绝无可能逃脱。更何况,你能对陆家上下的性命坐视不理?”

  陆瑾额头青筋一跳。

  他自小被孙氏严格教养,此话正好痛击他的软肋。

  他们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是不是说明,阿娘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

  陆瑾内心挣扎不已。

  陆云娇却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他们在说自己,被他一激,顿时怒了:“你放了我二哥!不然我跟你没完!”

  这人在她面前倒是颇为客气,拱手一礼:“不敢唐突郡主。”

  陆云娇和他说话时,陆瑾忽然拔剑暴起,径直将他逼退。

  兄妹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且战且退。陆云娇时时盯着对方的动作,生怕他们放了冷箭。

  这人身后几个小兵都握着刀柄,随时准备补刀。陆云娇紧紧盯着,却不料他们反而出了另一只手,洒出一大片粉末。

  是迷药!

  陆云娇吃了一惊,完全没防备,没想到自己居然阴沟里翻了船,眼睛顿时迷蒙起来,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恍惚间最后一眼,便是陆瑾反手想来拉她,背后是几个小兵劈过来的长刀,险些就要落到陆瑾头上。

  大哥,要当心啊……

  陆云娇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稳住,不要慌

  我还是0点更新吧qaq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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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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