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过第二次后,庄嫂端来红枣八宝饭,炸小鱼,让溪芷亲手喂给胥姜。
这是上轿饭。
女儿出嫁,母亲喂上轿饭,本意是为了提醒女儿,不要忘记母亲养育之恩。
溪芷让胥姜坐在膝头,给她夹菜喂饭,想的却是这么多年,自己与女儿分开,没能亲自看着她长大成人。
喂一口,就落两行泪。
为她,母亲已哭得够多的了,胥姜一边吃一边安慰,却终是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场。
吃上轿饭本是要哭的,越哭才越亲,越哭越有情,所以众人并不相劝。
吃完上轿饭,外头开始第三次催妆。
新娘子该出门了。
林红锄将溪芷扶出去,入堂同林夫子一起,等候新人跪拜,其余人忙给胥姜补妆,整衣,生怕哪里不完美。
宋樆终于将巫栀给逮回来了,大伙儿也替她收拾了一番,然后将伞塞给她,让她过会儿扶着新娘子出门。
催妆过后,媒人呈上迎书,得林夫子与溪芷过目并首肯后,才由女方司礼官,唤新娘出阁。
司礼官由荀砚担任,“请新娘出阁——”
胥姜缓缓换了口气,随后在众女眷的簇拥下,以扇遮面缓缓步入书肆。
“新娘子来咯!”书肆内传来欢呼。
闻声,挡在肆门前的众娘家人才纷纷让路,请新郎入内。
书肆清了闲杂几椅,设了堂位,林夫子正坐,林夫人旁坐,各亲朋好友立于左右、里外,等新人上拜、敬茶。
林夫人在胥姜自小门出来那一刻,眼眶不由得又湿了,站在她身旁的林红锄含泪扶住了她的肩膀。
林夫子沉稳慈爱,心头虽有不舍,更多的却是喜悦与祝福。
胥姜被巫栀扶着走到人前,众宾都伸长脖子看,想要一睹新娘芳容,看到后便不住夸赞新娘美丽大方。
胥姜被夸得不好意思,拿扇子把自己挡得更严实了。
街坊们都笑了,平日见这胥掌柜爽快利落,不想也有害臊的时候。
楼云春自胥姜出来后,一双眼睛便像是粘在她身上了,一刻也没挪开过,脚也跟有了新主儿似的,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媒人忙拦住,待胥姜走过来后,才落手让他上前。
胥姜透过扇底先看到一双青靴,稍稍将扇子往上挪了挪,又见面前人一身红裳,腰系蹀躞,嘴角便忍不住扬了起来。
身旁的巫栀见状,小声提醒,“别偷看了,看路。”
她身后的嫂子、婶婶们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胥姜赶紧放下扇子,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楼云春见心上人遮面而来,眼神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又见她手执鸳鸯扇,笑容更是压都压不住。
哟,这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少卿大人,成亲见新娘同寻常男子也没什么两样嘛,瞧给乐得都傻了。
楼云春忍不住朝胥姜伸手,媒人连忙将红绸一头塞在他手里,另一头牵给了胥姜,胥姜赶紧伸手握住。
媒人笑唱道:“一根红绸两头牵,新郎新娘结百年。”
随后又朝楼云春使了个眼色,楼云春便轻轻扯了扯红绸,示意胥姜朝前去拜高堂。
胥姜也回扯了扯,知道啦。
二人嘴唇不由自主地弯了弯。
媒人又道:“新人拜高堂,福寿万年长。”
胥姜与楼云春齐齐上前,站在林夫子和溪芷面前,林姑婆和曹婶拿出两个蒲团放到前方。
见二人来到堂前,媒人便退至一旁,让荀砚司礼。
旬砚喊道:“礼——”
众人噤声,新人随即朝林夫子、溪芷各行了一礼。
荀砚再喊:“跪——”
两人随即走到蒲团前跪下。
“拜——”
二人俯身朝两位长辈一拜。
“再拜——”
两人再拜。
“兴——”
两人起身,起身时胥姜踩住裙摆眼看又要跪回去,楼云春连忙伸手将她扶起。
众人又是一阵轻笑。
荀砚也笑,等二人站定后,再喊道:“再跪——”
两人复又跪下。
“叩首——”
胥姜将扇子交给巫栀,与楼云春一起向二位高堂行叩首礼。
待她叩拜起身看向溪芷时,溪芷却早已泪流满面。
母亲。她张嘴无声喊了一句。
溪芷点头,含泪朝她一笑。
胥姜眼里也不由自主地泛起泪光,然后回了她一个笑容。
楼云春见状,轻扯手中红绸,胥姜会意,随后二人在规定礼节之外,再朝溪芷一拜。
荀砚微微一惊,随后看向林夫子,林夫子朝他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等二人拜完后,才喊道:“新人敬茶——”
庄嫂和秦氏端茶各自走到两位新人身旁。
“新郎敬茶。”
楼云春先将茶奉给林夫子,“义父请喝茶。”
林夫子接过来喝了。
随后他又将奉给溪芷,“母亲请喝茶。”
溪芷笑着接过喝了。
新郎敬茶后,便是新娘,胥姜也是先敬林夫子,后敬溪芷。
待二人都敬完茶后,便是长者赐物,赐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吉祥物。
受礼后,一对新人再次拜谢。
“多谢义父,多谢母亲。”
林夫子和溪芷欣慰点头。
“新人聆训——”
二人跪在蒲团上,聆听长者教诲。
林夫子看着一双齐全的儿女,满目慈爱,“自今以后,你们便结为夫妇了,应当同甘共苦,彼此照顾,更要上敬父母,下育后人,担起家中子妇之责。”
胥姜与楼云春双双应道:“谨听义父教诲。”
林夫子点头,“好,好。”
二人再转向溪芷,溪芷缓缓吸了口气,压下哽咽之声,含笑看着女儿与新婿说道:“我只望你们往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她没有训示,只希望一对小儿女平安长久。
胥姜点头,“多谢母亲祝福。”
楼云春也道:“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姜的。”
“好孩子。”溪芷朝他点头,随后看向胥姜,咽泪道:“去吧。”
胥姜朝林夫子和溪芷拜道:“女儿拜别义父,拜别母亲。”m.XiaoShuo530.Com
拜后,荀砚喊道:“兴。”
巫栀上前将胥姜扶起身。
荀砚:“答谢来宾。”
林夫子、溪芷起身,与胥姜、楼云春一同朝来宾行礼,以示感谢。
“礼成——”
荀砚退到了一旁,媒人又连上,笑唱道:“今朝嫁女大吉昌,天赐良缘地久长,请新娘出门——”
巫栀将扇子递给胥姜遮面,随后接过宋樆递来的伞,扶着胥姜往外走。
溪芷、林夫子还有众亲友也外出相送。
“新娘子出门子咯!”随着一声喊,人群都喧闹起来,恭贺声不断。
接到胥姜后,楼云春不再着急,牵着她走得缓慢,一声声回着亲友们的祝福。
胥姜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记在心头。
她回头看向溪芷,溪芷一直都盯着她,母女二人对视,眼泪与笑容并起,从各自眼里都看到了欣慰,还有对来日之憧憬。
树下,梁墨和曾追点燃了爆竹,等众人簇拥着新人出来,老段和众巡卫们将喜钱绕着新郎新娘,一把把撒向宾客。
耳边爆竹声、欢呼声,恭喜声不绝于耳,可胥姜与楼云春却通过手中那根红绸,感受到彼此内心之笃定与安宁。
楼云春回头看向胥姜,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些,然后停顿半步,在她耳边唤了句,“阿姜。”
胥姜听到了,挪开扇子露出一只眼睛,朝他弯了弯。
楼云春笑意不断,又唤了一声,“娘子。”
胥姜深吸一口气,热着脸正要回他,一把红伞却在头顶撑开,将楼云春给挤远了。
巫栀扶着胥姜,叮嘱道:“看路。”
胥姜咳了咳,赶紧拿扇子将脸又挡上了。
楼云春牵着胥姜来到花轿前,在媒人的引领下巫栀将胥姜送上了花轿。
“锣鼓喧天庆佳缘,喜笑颜开贺吉天。”媒人唱完,朝鼓吹队扬手示意,欢庆的鼓乐之声立即响彻街头巷尾。
“新郎绕轿走三走,往后日子不发愁。”
楼云春上马,绕着花轿走了三圈,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喜轿一起晃悠悠,不愁柴米不愁油,起轿——”
胥姜刚坐定,正说掀开轿帘看看,身下猛然一轻,随后整个轿子都晃了起来。
轿子晃了三下便停了。
她稳住身子,掀开轿帘一角,望向书肆,看见了一边挥手一边擦泪的母亲,还有林夫子、林红锄、曹叔、曹婶、汪掌柜、秦氏等一众亲友,挨挨挤挤地站在树下相送。
他们也挨挨挤挤地站在了她心头。
胥姜心头满满涨涨,他们是她来这京城开书肆,最宝贵的收获与成就。
茵茵凑过来,孩子气地说道:“胥姐姐别哭,咱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哭了吗?胥姜摸了摸脸,摸到一片湿热。
“我这是喜极而泣。”胥姜伸手捏了捏茵茵的脸,心道:也少不了这个喜人的小丫头,还有楼家那对慈爱明达的夫妇,和此刻走在最前头那领路人。
“启程——!”
随着一声欢快的号令,接亲队伍伴着震天喜乐和欢笑之声,同汇聚过来的宾客们一起涌出槐柳巷,朝昭行坊楼家而去。
喜轿远去,宾客也少了大半,好些都是双方亲友,闹完这边,又要去闹那边。
胡煦和曾追留了下来,帮忙招呼打点。
溪芷站在树下久久不肯回屋。林红锄、宋樆陪着站了许久,才将她劝回去,同曹大娘、秦氏等热热闹闹地坐了一桌。
席间,林红锄握着溪芷的手安慰道:“婶婶,你放心,我会在这儿陪你等姐姐回来的。”
“好孩子。”溪芷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然后将她揽在了怀中。
这也是个惹人疼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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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宅大门外,众人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阿寿从接上跑回来,朝众人通报道:“已到街角,马上就过来了。”
众人凝神一听,果真听见街上传来了鼓乐吹吹打打的声音。
“来了!终于来了!”
“正好赶上吉时。”
宾客们奔走相告,不一会儿,楼家门前便挤满了人。
等接亲队伍出现在街口,小厮和孩童们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得了不少喜钱。
花轿落地,炮竹响起,众人都纷纷围上前,争先去瞧新娘。
楼云春下马,大步来到花轿前,然后接过小厮手里的红席,铺到了地上,然后迎胥姜下轿。
婚仪有规矩,新娘下轿后入门前,脚不能落地,所以需得踩在红毯或红席上入门。
茵茵扶着胥姜,巫栀为其撑伞,胥姜每走一步,楼云春便为她铺一席,每铺一席宾客们便发出一阵欢呼。
谁曾见过这般景象?新郎竟然替新娘转席铺地?而且这人还是楼云春,这个平日里没半点人味儿的活阎罗?
怪道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三喜之首,遇上对的那个,再坚硬的汉子,也能软成绕指柔。
钟麓对李统学等损友打趣,“这小楼大人别的跟楼大人半点不沾,唯独这点相像。”
众人纷纷点头,随后哈哈大笑。
焦急等在正厅的楼敬,鼻子一痒,连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他?
“祥云绕屋顶,喜气迎门庭。”媒人领着新人来到门前,众人纷纷为其让路。
“跨鞍——”
两人齐齐跨过马鞍,寓意平平安安。
楼云春放慢半步,等胥姜跟上后,又同她一起跨进大门。
“新娘请进门,堂开蓬莱景。”
媒人也跟着欢欢喜喜地进门了,心头不禁得意,这人终归是顺顺利利地接了回来,她的谢媒礼可稳当了。
园内,红毯自门口直铺到正厅门前,两人共执红绸,伴着媒人的吉祥语和满园宾客的祝福,不疾不徐地来到了宣和厅前。
这条路胥姜其实早已走得很熟了,可此刻又觉得有些不同,她偷偷看了眼楼云春,却正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楼云春朝她一笑,那般春风得意,她便也忍不住笑了。
“别害怕,我陪着你。”
“我不怕。”胥姜随后又低声道:“你是新郎,你不陪谁陪?”
一旁的巫栀咳嗽了一声,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噤声。
待众人各归各位,媒人清了清嗓子,高喊道:“花开并蒂鸾凤鸣,燕燕双飞入堂春,请新人入堂——”
巫栀收伞,同茵茵退至一边。
四周安静下来,胥姜只觉手心发汗,心头发慌。
媒人接过多少新人,往她身旁一站,便知其心情,随即低声安抚道:“新娘子大胆向前,照着司礼官所说的做便是,况且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错不了规矩的。”
胥姜微微点头。
楼云春微微扯了扯手中的红绸。
胥姜看向他。
却听他绷着脸,轻声道:“阿姜,我有些紧张。”
胥姜微微一愣,差点笑出声,好在及时忍住了。
随后,她也扯了扯红绸,低声道:“别紧张,有我在呢。”
话一出口,两颗心都安定了,也更近了,好似被彼此手中这根红绸紧紧缠在了一起,从此再也分不开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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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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