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京兆的时候,沐双加快马力,与亓律昭拉开距离半转身子,拉弓将无头箭射在马蹄前。
马蹄扬起,嘶鸣长空。
沐双丢开缰绳跳下来:“别跑了,随便过两招我得收工回去了。”
随便......
伤害不大,侮辱性挺强。
在鬼宗堂呆了三年,她的武功虽然大有进步,可要跟沐双过招还是够不着,自己顶多和那个混吃等死的桑鱼打个平手。
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高手就是高手,既能避开要害又能让人瞧不出假,光瞅着都觉得惨重。
沐双翻身上马,撂给她两瓶疗伤药。
“祝你好运。”
说完就跑了。
这么急得吗......
处理完伤势,亓律昭驱马直奔京兆,到了内城入口还得牵着马走去北庭王府。
只见府邸两侧座着石雕白狮,实木红棕牌匾上刻着‘北庭王府’四个大字。
守门侍卫将她拦住。
“干什么的!”
朝二人作揖,亓律昭笑说:“我是北庭王新招揽的门客,今日来就职,劳烦向里通报一下。”
“你这是来就职,还是来寻仇的?”侍卫上下打量带着血伤的亓律昭,问:“有门状吗?”
“没有,不过这个可以吗?”她从腰后掏出那把雁翎障刀,双手捧上,“此物乃北庭王所有。”
“等着吧。”
侍卫思疑接过,进门查验。
云蒸霞蔚,风也凉爽,可她的心像是蒙了一层乌云,阴沉沉的。
亓律昭坐在府门石阶,靠着石柱自嘲讥笑。
“谋人者谋天下,呵。”
“哎!”折返的侍卫突然冲她喊,“你可以进去了!”
亓律昭拿回障刀,跟着来到书房继续等。
门闭,环顾。
屋内装饰雅致,陈设简单,倒真如他在药谷所向往的,一桌一椅,一盏一茶。
不到半炷香时间,房门被贸然推开。
“阿昭!”
亓律昭回头,见沈忭延大步走来,神色紧张,指着她满身褐红血渍,焦急道:“怎么弄的?!”尒説书网
“没什么,”亓律昭平静回答,“被教主追杀而已。”
“我不是留信让你在药谷等着吗?”
“那你已经安妥好了?”
不见答复,她说:“看来是没有,所以你要我等到何时才能出谷呢?倘若无法解决,难道要一直待下去吗沈忭延......”
亓律昭忽而扬起意味深长的笑:“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司廷戾吧。”
他微微一怔,不安地收回手。
“身任少主即使不管事也能说上话,谁敢威胁你的命,我在鬼宗堂受人牵制,就是个工具,破坏规则必然受罚,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慢慢解决,事实上不需要你,我也能处理好一切。”
血慢慢渗出布条,从沈忭延慌乱的眼神中大致能想象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恐怕惨的跟个鬼似的。
“这件事我会同你好好解释,现在先带你去疗伤。”
他打横抱起亓律昭:“元胡!拿上药箱去西屋!”
“是殿下!”
因血黏稠,伤口和布条全粘在一起,他谨慎地将黏着伤口的布一点一点,慢慢地揭开。
亓律昭死死咬着下唇分散疼痛感,额头渗出颗颗汗珠,涔涔冷汗顺脊柱滑淌。
“现在还心疼做什么,”将掌心覆上他的,紧紧握住道,“像这样一把揭开多好,长痛不如短痛。”
粘着皮肉的布条迅速扯落。
鲜血刹时外涌,旧伤带新伤,肉血分明,隐隐露出可见的白骨。
亓律昭生怕被识破,来时又在原伤口划深一些。
司廷戾迅速点了止血道,冷静看她一眼,继续手中动作,不疾不徐在布条倒上药粉,然后覆在已清理好的伤口面。
“嘶......”
“既然疼,何必逞强。”
他垂着眼帘,将亓律昭肩甲伤口四周衣布剪一圈,轻缓揭开,重复以上操作。
“聿州谎称幕僚的是我,天堑客栈隐瞒身份的是我,龑朝三皇子......亦是我......”
司廷戾抬眸,见她疼到眼眶发红,咬唇颤抖,仍是一声不吭,就那样用冷漠疏远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是我错,我不该欺瞒,其实在长州便想告诉你。”
“那为何没有说?”
“我怕,怕你得知真相会怎么做,是逃跑,还是不原谅,想想,好像哪一个都不是我要的答案......所以,我想等合适的机会再说。”
“你的意思,等我自己发现就是好时机咯?”
司廷戾将伤口包好的胳膊放进被里。
“这次是我错,我不辩解,你有气我理当受着。”
“沈忭延啊,”亓律昭恻然谛视,“说实话,就在刚刚,你还没有推门而入时,尽管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还是心存侥幸。”
司廷戾越听越糊涂:“侥幸什么?”
悲凉的眼睛,像把利刃直插他的心脏,耳畔回荡着自怜的语气。
“侥幸沈忭延与北庭王是两个人。”
“我不明白,你不是想复仇吗,扶持我继位就可以如愿,既然目的从未改变,只是换了身份,北庭王这个身份难道不比沈忭延更好?”
“完全不一样,”亓律昭莞尔笑道,“与我并肩同行的不是司廷戾,而是沈忭延。”
然后将那把雁翎障刀掷到他怀中。
声音冷厉:“殿下母亲的遗物我怎敢私用,还是物归原主罢。”
司廷戾紧紧攥着障刀,不甘心问:“你既然怨我,为何还要冒着被颜氏追杀的危险跑回来?”
“自然是兑现‘谋人者谋天下’那句承诺,只是‘同去同归’就当玩笑罢,你有你的夙愿,我有我的执念,我们只是利益共生,唯有同去,不会同归。”
他抑着情绪:“我是问你为什么甘愿回来?”
“我一直在回答。”
“我要听真正的原因。”
亓律昭敛起笑容,悲凉凝望:“我欠你一命,而后,两不相欠。”
彼此无言,似有世纪的漫长,久到像是亲眼看过孟夏兰秋,九春三冬。
“懂了,”司廷戾背对起身,“你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殿下慢走。”
司廷戾脸色凝重回到书房。
指节抵着下巴,在屋里急躁地走来走去。
为什么阿昭会突然转变?
很奇怪。
他确实隐瞒了身份,初见谎称是北庭王幕僚,生气也是应该,但也不至于翻脸成仇人吧,身份换与不换明明都不会对她的复仇造成任何影响啊......
眉头紧蹙。
目光瞥到放在桌上的雁翎匕首。
回想起刚才的话,他猛然惊觉,阿昭怎知这是母亲的遗物?!
这柄雁翎障刀母亲一直贴身佩戴,从不离手,后来远嫁就交由师父代为保管,直到行弱冠时才还给自己,按理说,阿昭不可能见过才对。
而此事只有他和师父两人知道,可是方才,她还给自己的时候,眸光充满怨恨。
就好像和这把障刀有血海深仇般,避而不及。
脑子里似有千丝万缕,每条线都交缠牵拧,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论有多乱,最后系着的人......就是阿昭!
这个答案会解释她为何态度突转,以及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目的,还有......在聿州出尔反尔的原因。
“元胡。”
“殿下?”
“你亲自去师父那里一趟,问南南,阿昭在离开前都曾说过什么?”
“是。”
“还有,记得把解药带回来。”
欺瞒一次就要用无数谎言去圆,像拆东墙补西墙,最后全塌了,即使再信任,终究抵不住真相大白。
亓律昭裹紧被子靠着暖炉取暖,她现在是愈来愈怕冷。
用火钳翻翻里面的炭火,忽地想起太傅的话。
事有不可拒者,勿拒,拖之缓之,消其势也,而后徐图。
既定事实已无法改变,怨怼仇恨也解不了根本,那就只能调整心态控制情绪,重新面对司廷戾。
一个幕僚的本分就是冷静筹谋,将利益最大化。
蜷腿,额头抵着膝盖。
她得好好盘算接下来的路。
倘若要进宫,里面的老嬷嬷和太监说不定还能认出自己,摸摸脸,看来这面具戴上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罗刈死前脸上还粘着‘风玉瑶’的假皮,何其可笑。
而一生戴着面具的人,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哪个更可悲。
往后应该怎么走呢?
原先是想顺着北庭王这条线搅垮龑朝,但现在她欠司廷戾一命,就不能再按照之前的计划走。
前太子被废时,就剩个桓王还好对付,如今他恢复了亲王身份,那帮太子党肯定会继续支持,而北庭王的势力又不足以对抗,那么......
她拿起凉茶向火炉里一泼,炭火遇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就先从挑起桓王和前太子之间的纷争开始。
思绪敲定,亓律昭披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
这次,她的梦里多了一抹清尘孑影。
公子翩翩,轻摇叠扇,月光印着他的脸,朦胧不清。
翌日。
亓律昭刚睁眼,就见旁边有人窜过来,说要给她换药布。
“等等!”
婢女停住手,张惶失措地看着她。
“我,我自己来就行。”
“主子有令,让婢子伺候娘子梳洗。”
说罢就要上手。
“站住!”亓律昭伸直胳膊,“退后!”
她打小就不喜欢像个玩偶似的被人摆弄,因此,以前所有服饰妆发皆是由她的贴身侍女完成。
婢女不知所措,毕竟是北庭王贵客,也不敢再贸然上手。
“殿下在哪儿?”
婢子回答:“此刻正值早朝,主子还未下朝。”
她点点头,又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有!这些都是给娘子准备的。”
婢女跑过去将食盒打开。
有什么,亓律昭扫眼,绿叶小白菜?清粥萝卜丝?他搁这儿喂兔子呢!
“先下去吧,有事我自然会唤你。”
婢女见她始终冷着脸言语,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到这话,正好不想伺候呢,当即俯首猫着腰,掩门出去了。
亓律昭试图抬抬胳膊,肩甲倒不怎么疼,就是这手臂......早知道就划浅一点了!连头发都没办法挽起来!
望望留在桌上的清粥小菜,嗯......她咽咽口水,肚子‘咕噜噜’直叫。
综合处境,亓律昭得出两点,不要亏待自己以及先填饱肚子。
司廷戾下朝回府,刚进主屋就瞧见桌上齐齐摆放着花簪和衣物。
他问婢女:“这是怎么回事?”
婢女答:“殿下,这是从西屋那边还回来的。”
“食盒呢?”
“噢,那个倒是留下了。”
司廷戾嘴角不禁弯一下,心情大好,还知道‘民以食为天’呢。
“知道了,你下去罢。”
尔后换上常服,向她的房间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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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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