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黑马嘶鸣,见段敬节跳下来,指指后面的人。
“陛下意思,是按规矩办事。”
“自然,”宗正少卿行天揖礼,“劳大将军回去告知陛下,下官心里有数。”
“行了,”段敬节翻上马,掉转头,“人交给你,我进宫复命去。”
手握缰绳,扬鞭挥动,四蹄踏落,裹挟一路尘雾。
司廷戾站在阶下。
昂头望着顶上的牌匾出神,全然没听到宗正少卿的话。
直到人转到跟前,又喊了一声:“北庭王......”
才回神,调笑说:“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
这要有经验还得了?
宗正少卿面上平和,回言,“简单,就四个字,混吃等死,”而后施礼,例行公事道,“既然北庭王初来,那下官便与您介绍一下这里的规矩,好尽快熟悉。”
“嗯。”
他略微含腰。
“宗正寺,顾名思义是用来专门关押皇室宗亲之罪人,不论什么身份,到了此处,皆为犯人,既然北庭王触犯国法,下官就不得不按规矩行事。”
侧身抬臂,做邀请状。
“过了这道门槛,北庭王亦不再是金贵之躯,下官自然也无需再向您行礼。”
“我明白。”
“那北庭王请吧。”
司廷戾神色淡然,一步一脚迈过踏跺,肃立门外,缓缓抬腿,再放下,已是阶下囚。
按照少卿意思,现在坐等提审。
但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竟是桓王。
“如此诧异,怎么,三弟莫非以为会先见到陛下?”
这语气,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傫如丧狗,失意颓丧的窘境。
“我只是惊奇二哥还有闲心来这儿,”司廷戾折断一根狗尾草,吹吹上面的茸毛,“你也看到了,此地四面高墙,狱卒里外三层,跑都费劲,我是不可能再给您添堵。”
环臂背倚灰墙,嘴里叼着草杆。
侧目,盯着桓王。
“二哥要抓紧了,长兄可没我这般好拿捏。”
温顺歪头,笑容冷隽。
司廷枢竟从这张舒远山眉,流云淡貌上感到一种无形的杀伤力。
即使这只狼被囚困,爪牙拔干净,也永远关不住骨子里独具的危险。
其实对方已经看明白,结果不但没冲过来骂他,反而了无遽容,让桓王内心有种被耍了的窝火感。
“呵,如此聪明,那必然能算到我这最后一步,就是拿你,来扳倒长兄。”
“倘若我好好配合,二哥会保我安富尊荣吗。”
试探的笑意,让对方愈发着恼。
“想安富尊荣,也得有命活着,兄弟一场,我可以保你不死。”
又道:“往后你安心在这混吃等死,同样可以做个逍遥亲王,至于明堂那些长/枪暗箭,算计机关,就让二哥替你受罢。”
外人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多么灼艾分痛,兄友弟恭的美好画面。
司廷戾扬起脸,笑眼弯弯:“二哥怎知我不是心甘情愿到这儿呢,俍凡把我放出来,又没捆住我的腿。”
眸光澄亮,像在宣告机谋得逞,笑容肆无忌惮,更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他是故意入局?
不可能,除非疯了!
“二哥要没其他什么事,就别挡我晒太阳了。”
司廷枢拂袖冷哼,转身命旁边侍卫:“带北庭王出来。”
所谓出来,就是从囚笼到堂上,连宗正寺的大门都没看见。
到地方,皆坐着熟人。
陈相右座,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依次在左。
司廷戾当即明白。
三堂会审啊。
通常只有处理棘手敏感的案件才会开,比如皇室内部案子,就像现在这样。
“陛下,人已带到,”京兆尹哈腰请示,“是开始......还是再等等?”
龑帝赫斯之威,正中高座,忽然起身挪到旁边,让京兆尹上去。
“陛下,你这......”
“今日三堂会审,流程自然你来,朕不过是旁听。”
“哎是是......”
京兆尹一抹一把汗。
“那,那臣就斗胆主审,其他公卿辅理。”
龑帝颔首。
京兆尹提心吊胆落座,屁股就挨着点椅子边,仿佛上面有铁钉。
尽管有衣摆挡着,底下人恐怕还是能瞧见自己那俩腿,抖得跟面条似的。
他咽咽口水,长呼气,尔后起手落下惊堂木。
“北庭王,你可知自己为何在这儿?”
司廷戾抬眼,视线是对着京兆尹,话字里却另指他人。
“怎么来的,你不清楚?难不成我闲来无事,自己跑进去玩?”
“你放......”
意识到皇帝在边上,京兆尹硬生生把到嘴的问候给咽下,然后换了一种方式说:“昨日为何罢朝?当时人又在哪里?”
但对方明显不配合,态度不恭,声音也懒怠。
“怂恿儒生,擅闯王府,胁迫长兄......府尹干脆直接问我可认综上这些事得了?”
“......”半晌,京兆尹憋一句,“北庭王既已说,那就解释解释?”
“我认个球!”
话语爆出,惊得左侧三人同步瞠目。
“我说是便是,要你们三堂会审做什么?”
连陈相都开始表情崩坏,却不见龑帝艴然不悦,只说一句。
“你若没清醒,朕帮你,”语气轻松,声音平和,“来人,先笞打十板,让北庭王清醒清醒。”尒説书网
皇帝发话,谁敢不从。
不过杖责者皆有分寸,下手看似重,却都巧妙避开筋骨。
“一,两,三......”
司廷戾双手撑地,垂着头,背部每挨一下,恨意就滋生一分。
十下结束,皇帝问他:“清醒了吗?”
松齿,昂头,唇角荡起不起眼的细微涟漪。
“是。”
“继续。”
京兆尹抬袖子,沾一沾额前汗。
内心消极怠工,已经不想主审。
这审一次,能把自己半条命给搭进去......
气势卑微,连话声都开始低弱。
“那......总可以解释解释,为何你会在勖王府?”
“被人蒙骗。”
“被谁?”
“俍凡。”说完,视线有意朝桓王的方向瞟。
“一派!胡言......”
只要听到不合理的地方,京兆尹便会脱口常用语。
这案子审得简直憋屈,但也好过在致仕前栽跟头。
他软下气势,拿出实据:“当值金吾卫根本没瞧见有人从勖王府里出来。”
司廷戾哑然失笑:“谁偷跑,会从正门走?你会吗?”
话一呛,京兆尹再次噎住,细一想,好像在理......
可要怎么接?总不能夸他反驳的好,反驳的对?
“先传俍凡。”
终于龑帝发话,解了京兆尹的难堪。
对于北庭王是如何从正门进来,俍凡直言说不清楚。
“可从殿下见到他,情绪就很不稳定,没多久外面便响起喧闹,我想去瞧瞧发生了什么,当看到百十儒生站在府外喧嚷,控诉殿下,以为是北庭王的计谋,便回去质问,结果见他正提刀对着殿下,我冲过去阻拦,哪知......”
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一截触目惊心的刀伤。
司廷戾视线打量,呛他:“那还是不狠,我应该连臂膀一同砍掉才对,这样才显得你对主子有够忠诚,不是吗?”
京兆尹一脸求他快别找骂的表情,心想,就知道过嘴瘾,怎么不记打呢。
“而且,我怎么进去的,你最清楚。”
“那这个,能不能让你想起来?”
这时,龑帝开口,将手中东西抛到他跟前。
卷轴长短与手掌差不多,因两头皆有实心木筒,一头重落,另一头慢慢滚动,一点一点铺开内容。
司廷戾目光下瞥,落在最后几纵行。
全身紧绷,所有敏觉沿着神经汇集大脑,发出警报。
卒然朝桓王方向看,只见后者唇角提扬,挂着得逞的笑。
仿佛在告诉他,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
“这是当值队长以死谢罪前招供的,”桓王话里有话,“拿着圣旨,别说可以从正门进,撤离金吾卫都行。”
“当然了,伪造圣旨乃谋逆之罪,谁也不会承认,三堂会审,本着公平,我也是替三弟着想,既怕错判,又恐冤枉,所以向陛下提议,派人去你府上好好搜寻。”
尔后朝龑帝揖礼:“算算时辰已快回来,干等结果,不如陛下也听听儒生们是怎么说的?”
龑帝默允。
未免串供,俍凡被带下去。
而提审的这帮儒生,就没先前那些有骨气了。
以为交代等同保命,都积极踊跃抢答京兆尹的问话。
“回府尹!既然是组织一次有纪律,有规划的示威,那它首先得有领头人吧,然后领头人再分派核心成员鼓动旁人,以此类推,但我们,充其量算个气氛组,哪里需要制造声势,往哪上。”
“是啊是啊!”其他人顺着话说,“领头我倒见过,但就一次,而且他把自己裹得像个烤糊了的粽子,莫说人,估计连他家狗都未必能分辨出来。”
“我的确是不知情!原本都已经打算回老家务农,临前几个闾里说他们找到了好去处,问我要不要一起做,谁晓得是,是干掉脑袋的事!”
“那人让我们尽管闹,反正后面有人撑腰,而且这样更能引起陛下重视,提高胜算率......”
“还叮嘱我们,必须见到有人进入王府后,才能行动。”
“是他吗?”京兆尹指向旁边。
几人同步扭头,再一致转回来。
“没错!”
“那天也是这身衣裳,我们等了一会儿才行动,可中途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些地痞,个个提着刀吓唬人......”
地痞?
陈相突然坐直,面部逐渐绷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湛星北的月照九阙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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