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翁知道鬼泣酒馆跟韩湛卢都不好对付,他是想要两边不得罪,偏偏这不太可能,只能来回耍无间道。
他收回手机,沉重地叹了口气,心想在妖市这种地方,总得脚踏几条船,要是哪天沉了一条,他也不至于淹到水底下去。
灵脉阵眼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岛,不如说是块巨大的礁石,礁石盘踞在水面上,足有小山一样大,上面光秃秃的,连棵草都没有,四处坑坑洼洼的都是水浪常年冲刷的痕迹。
范子清跟着他们爬上礁石,只见这块巨石上遍布刻文,朱砂有如泼墨般,每笔每划都带着满溢出来的狂气,蔓延在礁石之上,若是能从半空中俯瞰,能看得出这些毫无规律的刻文构成了个完美的圆。
范子清在那圆之外,怎么也踏不进半步:“这就是灵脉?”
“灵脉能是这样的吗?”旁边的河伯难得跟他搭了话,可惜半点好意也没有,这老头跟他们跑来开完眼界,算是到此一游,这就撑着拐杖往回走去,“老板娘,老头子我就不奉陪了,在下面等你们凯旋。”
蕊姐几人跟他道了谢,那四只鹦鹉还随口跟河伯闲聊了几句,看得出这河伯心情并非那么糟,范子清一路看他回到了船上,终于确定他那脾气只是冲自己发作。
他忍不住偷问说:“那河伯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韩湛卢有什么趔趄?”
蕊姐回望了他一眼,小声对他说:“以前墨翁取灵龟血做材料,那灵龟是河伯养的,两人有点小过节,他听说你跟墨翁关系不错。”
范子清了然,一脸无奈:“都老大不小了,还迁怒无辜群众。”
灵脉阵法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好东西要不藏得深,要不藏得严,否则要是只被三两条绳子圈在那以示警戒,早不知多少妖怪扑上来抢得血流成河了,这无关性本恶还是善,像灵脉这种性命攸关的东西,没人能拒绝这等诱惑,仅此而已。
有些危险是危险,有些危险则是忌讳,灵脉阵法便是后者,没人说得准到底为何危险,却也不会有谁吃饱了撑着打算来闯一趟,就连当年韩湛卢放置阵眼回来也落了一副狼狈相,于是那些单凭‘李生大道无人摘’就从未敢越雷池半步的,就曾马后炮地笑那湛卢剑是脑子长了锈,而现在范子清却是要重蹈他覆辙。
妖市中有点常识的都不会提出这种意见,就连蛮荒白骨夫人也宁肯跟韩湛卢硬碰硬,惊天候则是早就另谋出路,翻出一张魑魅魍魉的牌,可偏生范子清就是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愣头青非暴力不合作,惊天候深知有些人是不到黄泉不死心,于是抱着看他碰壁闹笑话的心,给他安排好帮手,琢磨好时机,顺带揣着点万分之一的侥幸,准了他这趟无用功。
白的那只鹦鹉对他说:“别抱太大希望,那鸟货是想着支开你,他真心要动这里的阵眼,肯定不止让我们几个闲人来。”
“我知道。”范子清点点头,“我只要赶在事态恶化前破开阵眼,他们便也没理由继续胡闹下去了。”
那鹦鹉看了他一眼:“行吧,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光看着,以防万一,我们先帮你探个路。”
那四只黄白蓝绿的鹦鹉还是很讲义气,二话不说就展开一双翅膀,熟门熟路地往天上飞去,准备试探一下封印的高度,看起来相当可靠专业。
可惜这群小横斑到底不是展翅翱翔的料,只飞了个几十米高就相当吃力,不得不从高空中落下,撑着膝盖垂着大翅膀,累得大口喘气,还能张嘴虚报:“唉,从上面是绝不可能的,这封印是要通天!”
闻言,范子清面无表情地抬头,跟那只有几十米高的老天爷对视了一眼,后知后觉自己大话说过头了。
队友好像不比他靠谱到哪去啊!
跟他相比,蕊姐就平静多了,似乎早就看穿他们都是群不中用的货,只在后面提议说:“没用,劫阵如果能从上面突入,还能轮得着你们,还是先搜一圈看看吧。”
于是这五位默契地绕着整块礁石搜了起来,范子清一路跟在旁边,看他们一时俯身敲击几下,一时又跃到半空中观察,蕊姐更是撒开一片花瓣,就跟撒了一场花雨似的,几人时而还交换几句暗号,这阵仗直接把范子清看懵了圈。
鉴于无知,范子清愣是没听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但也正因为无知,实在不便表现得太过无知,导致他万般纠结地跟着蕊姐他们跳起大神来,装不了多久,就被身边几位一眼识破了。
蓝鹦鹉抖了抖毛说:“小兄弟,你还是别碍手碍脚了,先一边待着去吧,术业有专攻,这些高级技术活你一时半会是学不来的,省点力气等下办正事。”
这话主要意思可能在说他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范子清听完,憋闷了半晌,可一个新手村刚出来的小白,到底又有什么能耐跟着大佬们去刷本?
范子清只好虚心问道:“几位大哥大姐,这是要找什么东西?”
“你没听说过吗?”蕊姐说,“湛卢剑是个有名的阵法文盲,据说自他被点化以来就一直跟蛮荒打仗,后来入了剑门,韩老掌门想必也没心思一手一脚带他,能学成点什么就更不必说了。湛卢剑闯灵脉阵法,就只能靠蛮力硬闯,那样做肯定会留下点痕迹,而那结界阵眼也必定藏不了多深。我们只要找着了破绽,就能省很多功夫,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说是这么说,等他们绕完大半圈,勉强挖出点痕迹来时,范子清也实在不能看出什么不同来。
蕊姐一路下来已经识破他蒜皮一样薄的声势,看透了这只令黑市大一统忌惮的白犬内里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
于是她走到范子清身边,善解人意提了一句说:“大概就是这一片没错了,渗透出来的灵气比别处浓郁,我们修为有限,断不准位置,你且先试试看吧。”
鹦鹉四人组也兴致勃勃地道:“来来来,赶紧露一手。”
范子清两手空空,想了想,觉得赤手空拳未免太傻,还是把木刀拿在了手上:“先试一刀看看深浅。”
那还是景山在龙蛇会的货船上翻给他的,后来唐云秋教他的时候,范子清念着先前吃亏的事,特地请教过他用这刀的方法,诀窍背得滚瓜烂熟,无非是静心凝神那一套,但一直在失败,从未成功过,乃至于他本质上还是个只会传音术的白犬。m.XiaoShuo530.Com
白犬的形态固然可怕,范子清临时抱佛脚,不想给自己的本体落了面子,结果木刀气势汹汹被劈落,当场被不通人情的阵法强力弹飞了。
周围空气仿佛也跟着凝固了漫长的数秒。
一击不成——虽说是理所当然的,范子清今年是倒霉惯了,不奢求临场能超常发挥,饶是如此,难免还是有些尴尬,没想到这结界坚厚得根本连深浅都试不出来,于是他尴尬挠了挠头,尴尬地捡起飞到一边的刀,抬头又是脸不红气不虚。
他理直气壮说:“我突然想起了件事,你们说韩湛卢闯阵都费了那么大功夫,那阵法又是如何如何凶险,像这样,我一刀砍在封印上,是不是会出什么问题?”
鹦鹉四人组给了他一式四份理所当然的眼神:“不然要你来干嘛?”
“灵脉阵法是个劫阵。”蕊姐说,“你知道什么叫劫阵吗?”
这回范子清还真知道,他难得圈中考点,颇有几分小神气,稳稳地点了点头说:“跟什么开天辟地有牵扯的,太久远的事,现在也没人说得清。”
蕊姐说:“是,劫阵是天地初开就在的,风火雷土雨,哪一劫都是要人命的劫数,胆敢对这阵法出手的,下场都易料,所以我们是舍命陪君子啊。”
范子清短促地笑了一声:“难得我还能当回君子。”
“你还有闲心笑呢,小狗儿,知不知道鬼泣酒馆那会儿,就你那眼神,那脾气,换谁都看得出不好拉拢。”蕊姐神色凝重起来,“那鸟自然也同样,你要是折在这了,也一样合他心意,要是你真有能耐破开了阵眼,回去后他迟早还会设法对你下手,于他而言是买一送一的便宜。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她顿了一下,不等范子清回话,又望向江水轻叹了一声:“算了,我奉劝你一句,没把握的话,现在收手兴许还来得及,走个过场就够了,大不了从此装死再不踏足妖市半步,我倒希望你回去,顶多跟那鸟认个怂,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范子清只无所谓道:“我这人向来就这样,沉不住气,为什么要跟他低头,有些人我看不顺眼,也就懒得给他什么好脸色,你们习惯了就好。”
蕊姐:“你这小狗儿真是……”
“真是帅呆了。”范子清活动了一下肩膀,“得了,想给韩湛卢教训,又总是瞻前顾后的,不嫌活得累吗?我就是闯了什么祸来,左右也碍不了你们。”
说罢,又是使刀劈下,这一刀是动了真格的,但手感依旧,劫阵这面坚壁震得他手筋发麻,范子清皱了皱眉,结果就在这时,未等他收刀,面前涌出一阵清风,这封印上居然奇异地多了些变化。
眼前凭空裂开了一道缝隙,几只眼眶空洞洞的骷髅赫然出现在半空中,正咯啦咯啦地往前挤,几只森然的白骨爪子眼看都要摸到他面前来了,甚至有几个人脑袋格格不入地混在里头,人脑袋们一眼瞥见了活妖,当即面容扭曲地朝他张牙舞爪。
再细一看,这不是前阵子在龙蛇会看牢门的那几位大哥吗!
范子清:“这算是哪一劫?”
“还能是哪劫,烂桃花!”鹦鹉们齐齐吼道,“快关上!该死的孽缘!”
范子清满脸黑线,赶紧撤下木刀,看那道莫名其妙的缝隙又开始渐渐合上,心安理得地关上了这扇新世界的大门。
“别别!别走!”里面的妖挣扎着喊道,“救命啊!麻烦搭把手!”
绿鹦鹉叽叽喳喳地说:“甭管他们!让他们哪里来回哪里去!”
范子清倒提刀柄,见这几只龙蛇会的妖挣扎得厉害,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将那几颗脑袋塞回去:“这劫阵到底怎么回事,里头怎么还藏着人?”
“以前也只是有那么个说法。”蕊姐比鹦鹉四人组在妖世混得长,也知道得更多,斟酌着开了口说,“灵脉中心是灵气最丰沛的地方,但有劫阵在,没人敢染指,那时就听说龙蛇会的根基已经渗透到劫阵这儿来,不过那时也只是个说法,毕竟没人知道夫人出自蛮荒,现在看来连秘地都架构起来了,那蛮荒鸠占鹊巢地盘踞灵脉之中都不知有多长时间,光看这阵仗,背地里小日子可滋润得不得了。”
范子清心情复杂,他终于清楚明白到这三不管的聚妖地如何放任自流,其实不论有没有韩湛卢,人间律令在这也始终是个花瓶。
“别馋眼了。”范子清说,“都快来帮忙,不能惊动了白骨精,蛮荒什么古怪玩意没有,我们几个还是别跟她硬碰硬了,赶紧关上缝隙办正事。”
可惜祸事向来不单行,那灵脉劫阵不知不觉就苏醒了过来,忙乱之中也没人注意到天色无端变暗,密集的雨云笼在劫阵上方,直至雨势飞快地自小转大,倾盆似的大雨兜头落下,砸在了范子清身上,令他回了回神。
这雨来得古怪,范子清顿时打起十二分警醒:“这该不会是个雨阵?”
话刚出口,那劫阵仿佛是要回应,数道雨丝在半空中陡然扭转了方向,长箭般飞射过来,蕊姐甩出一条花藤,将愣在原地的范子清拽到一边,可到底比不上灵脉阵法速度之快,那雨丝如刃般擦过了他的脸——范子清刚劈了那劫阵两刀,没想到这玩意如此记仇,当下就锱铢必较地还了他两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arcax的岂有此妖范子清韩湛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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