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宣忙活,白青衣也没闲着。她时常出门与商行伙计四处物色铺子,已经买了四处铺面。其中一处铺面在青鸾街拐角,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启悦的木头牌坊烫字镶金,帆布在风里招摇着,雅致矜贵。
进门后,胖乎乎的小老头儿掌柜热情迎上来,似他们这等做高档生意的店家。最厉害的便是一双识人眼。
“怪不得小的今儿个听见喜鹊叫,原来是九殿下大驾光临。”胡掌柜鞠躬哈腰,热情招呼着店小二上茶,引着他们到三楼。
“姑娘喜欢什么材质的首饰,早上刚送来一套羊脂白玉镯子,姑娘可要瞧瞧?”胡掌柜打量着白青衣,琢磨这位姑娘的身份。让九殿下亲自陪着挑首饰,地位不低。
他拿出三套上等头面,摆放在正中央的红石榴头面打磨得极好,朱翠摇摇欲坠,宛如花中石蕊般颤巍巍,似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白青衣打眼一瞧,便知金线是手艺大师拉出的,丝丝缕缕的金线匀称好看。阳光落下,整套头面熠熠生辉,华彩照人。
“这套头面不错。”萧宣同样一眼看中:“掌柜的。”
掌柜笑开了花,立刻把石榴头面取出来:“这套头面是戚大师耗费半年做出来的,八百两。”
“买了。”萧宣颔首,略点下巴,掌柜笑开了花。大客户啊,九殿下阔绰!萧宣转回目光,“瞧瞧其他的。”
白青衣肉疼死了,800两!璇璇这穷鬼不知得攒多少年,才攒出800两银子。
她面上不动声色,待会儿回去将银钱补给管家。
这会儿在外头,不好驳了璇璇的面子。花掉八百两,璇璇想下半年吃青菜豆腐吗?
萧宣坐了片刻,有个侍卫匆匆进门,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让白青衣在这里继续选,自己去办些事,“你等我片刻。”
掌柜跟白青衣攀谈后知晓,白青衣是青氏商行当家,目露惊异讶然,很快笑道:“原来姑娘是青氏商行当家,姑娘年纪轻轻创下这么大的基业,年轻有为啊!”
“掌柜客气了,”白青衣与胡掌柜不咸不淡的聊着天。胡掌柜默默给白青衣打上土豪标签立刻把珍藏的物件全部摆上来。
两人说着话,旁侧用屏风后头拐出几人,为首是一老一少。
被小心翼翼扶着的老太太满身贵气,手拄拐杖,衣衫华贵,明显身份不凡。
白青衣没在意,继续低头挑选手镯。胡掌柜听见声响,忙不迭起身,笑呵呵迎过去:“老夫人已经选好了?”
温老夫人颔首,身侧的温秀秀灵动的大眼四处观瞧,一眼望见华彩熠熠的石榴头面,还有侧对自己而坐的女子。
女子正借光瞧玉镯,镯子玉质温润,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打磨而成。
温秀秀一双眼盯住石榴头面和玉镯,目光不停在两件饰品中间来回打转,艳羡不已,“祖母,我想瞧瞧那副石榴头面。”
温老夫人暗地里斜了孙女一眼,她这趟出来替孙女购置些首饰,没打算买最上等的好物件。
那样上等的玩意儿,怎么说也得七八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
“哎呦,这可不巧,”胡掌柜笑容满面,“石榴头面已经被白掌柜选走了,不如温小姐留下来瞧瞧其他的头面?”
“有副金玉凤凰的头面,也是极好的。”掌柜:“我拿出来给您瞧瞧?”
权贵们的钱好赚,生意不好做。稍有不慎,惹怒了哪一位都是祸患。这些个世家贵族里的夫人小姐最爱面子,有些手头不宽裕,只能买些样式普通,货色一般的饰品。她们不买,你却不可以戳穿。
温府最近在京城中炙手可热,但比不得根深叶茂的权贵王公。手头没那么多钱,温老夫人性子克制,温秀秀这两年往她跟前凑,讨得了温老夫人欢心,手头有些银钱。但温老夫人决计不会掏出七八百两银,替孙女买头面。
七八百的头面太贵重,温老夫人觉得不值。且温秀秀外出交际,戴着这样贵重的头面,旁家小姐只会当温府家教差,养出暴发户作态的姑娘。
“掌柜的,玉镯也包起来。”懒洋洋的散漫声线传入耳。温老夫人年事已高,没听出什么,温秀秀却是眸色微动,下意识紧盯住侧转回眸的窗边女子看。
精致昳丽的妖冶容貌缓缓映入眼帘,胡掌柜笑呵呵凑过去,“哎呦!白掌柜不愧是做大生意,一眼选中最好的。这对镯子料子最好,做工最精致。”
“你买下它,绝对不吃亏。瞧这副镯子,玉质白润,很衬您的肤色。”
白青衣弯眼笑,打趣:“胡掌柜真会说话,您能在这青鸾街上开这么大的铺面,本事比我大多了。”
两人商业互吹,白青衣刚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380两。胡掌柜又问白青衣是否再看看簪子?白青衣本想拒绝,扭头一想,又点了点头。
顺带给璇璇穷鬼买好了。
“小路子,取簪子过来。”
两人说笑着,温秀秀已经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温老夫人,小声道,“祖母,世上哪有长得这般别无二致的人。那肯定是白青衣!”
手帕在温秀秀指尖被纠结成一团,温秀秀用了大力,捏得手指尖发白,说不出的酸涩和嫉妒。
白青衣还活着的事实远远比不得此刻的嫉妒浓烈。乍见伺候她的婢女光明正大坐在这,买自己都买不起的首饰头面。温秀秀隐藏的优越感突然被击碎,挫败又愤怒。
特别是看见白青衣笑意盈盈,与胡掌柜寒暄的模样,她更是鄙夷。到底出身卑微,完全不懂礼数!
她绝对不承认,在看见女子眉目精致如画,艳美大气似盛放的芍药花时。那一刻,嫉妒火苗熊熊燃烧,完全扑不灭。
女主眉目流转间,波光潋滟。温秀秀清秀可人的脸蛋儿放在这样的美貌面前,好似成了路边被忽略的草。
温老夫人同样震惊,震惊于白青衣的变化和身价。她到底与温秀秀不同。脑海中须臾间联想出很多。行止是不是早就知晓这贱婢没死,才不肯成亲,一直与自己作对。甚至,为了已经死去的人软禁她在府中?
或者,行之软禁自己的目的正在于此。
不让她同白青衣再次碰面?
温老夫人苍老威严的脸庞隐隐涌出怒色,两步走到桌前,竟抬手去掌掴白青衣:“好你个贱婢,偷偷从府中逃走不算,竟还光明正大出现在我面前,真是胆大包天!”
这巴掌没扇实,白青衣好歹在边城待了多年。听到风声隐隐觉得不妙,稍稍偏侧过身子。温老夫人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胡掌柜脸上,她用劲儿极大,胡掌柜半张脸呈现出清晰的红色五指印。
胡掌柜蒙了,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看见高举右手的温老夫人时,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了。
“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掌柜铁青着脸,双眼里怒火熊熊,好似吃人一般瞪着温老夫人。青鸾街上开店的店家,哪家没有后台?
温老夫人当众打脸,胡掌柜气炸了。
“对不住,对不住胡掌柜,我祖母并非针对你,是打错了方向。”温秀秀赶紧奔过来扶住祖母,同时,偏头看向缓慢起身的白青衣,清脆的嗓音怒骂,“胡掌柜,她是从府里逃出去的奴婢。”
“她在我温府中过的跟小姐无异,祖母器重她,时常带他出入各家府邸。却不曾想,这婢女心大的很,不仅仅勾引了——”
“秀秀。”温老夫人方才是盛怒中烧被气坏的模样,此刻听见温秀秀无脑的话,凌厉呵斥。
眼神刀子射向温秀秀,温秀秀打了个激灵,马上惊醒过来。
她要说的事儿,牵累到三哥哥,如今,三哥哥与祖母已经不和。日后,整个温府也要靠三哥哥支撑。三哥哥万万不能在京城里闹出桃色绯闻。
温秀秀的指责声戛然而止,温老夫人宛如审判者,眼神严肃,“我素来器重你,看重你。让你成为一等一的丫鬟。”
“你却逃离温府,还卷走了温府的部分财物。”温老夫人盘算打的啪啪响。她在心中已想出了最合适的路子,做出一派大方的主母模样。“这样吧。你还年轻,我也不想与你闹上公堂,毁了你以后的日子。”尒説书网
“当初,只以为你已经死了,也不与你计较。如今你既然没死,便将卷走的财物归还于温府。”
“跟我回府便是。”
这边吵吵嚷嚷,温老夫人温秀秀一连串的话引来了不少夫人小姐们瞧热闹。
“听说,是温府老太太撞见了自家的逃奴呢。这会儿正拽着人要回去。”
“温老夫人大气,性子和善的紧,连逃奴都愿意原谅,只要求她带回当初盗走的财务,回府中听吩咐呢。”
“这性子未免太和善了些,要是我,早早将人打发去府衙罢了。有一就有二。”
“说的是,只管把衙差喊过来,带走这背主的奴才就是。何必与她多费口舌。”
“我可瞧见了,那奴婢身上的料子极好,想必这些年享了不少福。”
白青衣被气笑了。他早知温府老太太表面和善,实则斤斤计较,吝啬势力。不曾想,她还有另外一个优点,厚脸皮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白青衣怒极生笑,娇俏艳美的小脸满是煞气,直直盯向温老夫人和温秀秀,语气嘲讽,“我自幼在西北边陲长大。生平头一遭踏入京城,遇见你们就变成了什么温府的下人?哪里来的老婆子,碰瓷儿也敢碰到我青氏商行头上!”
“胡掌柜,这便是你们店里的客人?出言不逊也就罢了,刚才竟还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扬巴掌,好大的派头。”白青衣淡然立在窗边,语气轻飘飘的,却有千钧之力,冰凉刺骨:“这便是京城里的豪门世家?”
“一个倚老卖老,嚣张跋扈。这个小的自以为是,当我青氏商行可欺不成!”
胡掌柜知道白青衣身份,他背后可站着受老皇帝宠爱的九殿下,哪里是能轻易得罪的人物?
也顾不得火辣辣疼痛的脸,赶紧上去打圆场。白掌柜出事,九皇子饶不了自己。
“温老夫人,温小姐,你们当真认错人了。这位姑娘是青氏商行的白掌柜,哪里是什么温府逃奴。”胡掌柜说着,心里也在埋怨。
温府的老太太和小姐什么眼神,把人家金贵的掌柜当成你们府里的逃奴。
胡掌柜这话,让所有人齐齐愣住。
青氏商行名声斐然,近半年里,青氏商行进驻京城开了两家新铺子,也极受夫人小姐们喜爱。
青氏商行是西北名声斐然的第一商行。多次替凉州军与戚家军筹集粮草。九皇子回朝时,特意向老皇帝提了此事,陛下龙心大悦,亲手为青氏商行提匾额。
匾额如今正在青市商行的商铺头顶挂着。
“早听说,青氏商行的掌柜是个巾帼奇女子。不曾想,竟如此年轻貌美。”
“哼!女儿之身却在外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连陛下都亲口夸赞白掌柜蕙质兰心,你口口声声骂她不知廉耻,是指责陛下识人不清吗?”
有小姐嗤笑出声。那口出恶言的贵夫人被噎得面红耳赤,急匆匆下楼走人了。
白青衣的商人身份算不得什么,被陛下亲口赞扬过的商人,身份就不一般了。
温老夫人凝眉,也不在笃定,略有些迟疑。温秀秀下意识拽她袖子,低声道:“祖母,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她定是白青衣。”
温秀秀很肯定,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就是白青衣。白青衣这番做作的模样让她恶心。她看自己的眼神,好似在看路边的阿猫阿狗。
不过是个奴婢,敢用这般目光瞧她。
白青衣眼神冰凉,似笑非笑,骤而出手。
清脆的巴掌声落地,打得温秀秀后退了好几步。温秀秀捂住脸,不敢置信的尖叫:“你敢以下犯上!”
白青衣懒得搭理她,眼神冰凉凉看温老夫人,冷笑出声,“我好端端坐在这儿,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莫名其妙闯过来便也算了。还一顶顶帽子往我头上靠。”
“怎的?说我是你们温府逃奴,那就拿出证据来。”白青衣眼神带刺,“我自幼在西北长大,18岁以前没出过西北地界。”
“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错认他人就要上来扇巴掌的泼辣妇人。”
“这是温府的行事做派?”
“胡说八道!”温老夫人拐杖戳地,厉声呵斥,语气痛心疾首。“青丫头,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翻脸不认人。”
“你问我有没有证据,温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临安城百姓也可以作证。”温老夫人:“你拿什么作证,证明你不是温府逃奴?”
“我来替他作证。”一道清越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众人纷纷回头。
萧宣缓步走来,单手负于身后,俊美到雌雄莫辨的容颜含笑三分,“温老夫人,我义妹自幼在凉州城长大,整个凉州城的百姓都可作证。”
“我与白青相识多年,可否能算证人?”萧宣语气平缓,看似温和,实际冷嗖嗖的。他看向白青衣,“抱歉,本想带你出来逛逛,不曾想遇见这般不识礼数的。”
“胡掌柜。”九皇子语调再温柔,胡掌柜还是吓得一哆嗦,忙不迭躬身哈腰,“殿下。”
“将扰了我妹妹清闲的人赶出去。”
“是是是。”掌柜哪敢反对,转身请温老夫人跟温小姐出去。
温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手指握住拐杖,死死盯向白青衣,“青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如今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日后想进温家的门……”温老夫人冷笑,白青衣笑容更冷。唇角翘起,漫不经心而又嘲讽,“老太太,我考虑到你年事已高,不与你计较。莫要把我的宽容当成你无理取闹的资格!”
“疯言疯语,我想进你们温家的门?莫说我都不知道温府门朝哪开。其次,青氏商行只要招赘的赘婿。”
“温府大门留给别人吧。”说着,白青衣嘀嘀咕咕:“不搭理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蒜了!”
“你!”温秀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怎么也想不到温顺卑微的白青衣变得如此泼辣,又气又急。还忍不住去偷看丰神俊朗的九皇子殿下,哭得梨花带雨,“不论你是不是白青衣,无缘无故出手打我——”
“父债子偿。你祖母不分青红皂白掌掴我,我不过是学她,还了这一巴掌罢了。没打到她脸上,那是我敬老,心好。”
“还有,你想诉说委屈,该扭头埋进你祖母怀里。而不是梨花带雨,哭哭啼啼,泪眼朦胧看我们殿下。”白青衣清凌凌眸子能看穿人心,“殿下喜欢国色天香的,清秀寡淡的不符合他的口味。”
此话一出,围拢在四周的小姐们齐齐捂嘴轻笑。白青衣这话说的,简直是明晃晃指着温秀秀脸,说她太丑,九殿下瞧不上。
装腔作势掉眼泪的温秀秀真的哭了,那些笑声像巴掌打在她脸上,泪痕遍布的清秀面庞青一阵白一阵,似变色龙似的表情变换:“祖母。”
温老夫人双眸怒瞪白青衣,还未开口,萧宣甩开袖子落座,“再不走,别怪我将你们扭送到衙门。”
“坏我妹妹清誉,还意图栽赃陷害。看在温将军的份上,我不同你们计较。”
很明显,九皇子耐心告罄,胡掌柜连忙赶人出铺子。
扭回头去,胡掌柜疼的丝丝抽气——都说高门宅院夫人没有省油的灯,果真如此,那老夫人看着和和善善,下手却很辣。
这一巴掌若是扇到白掌柜脸上……胡掌柜不敢想,现在他只庆幸是自己挨了这一巴掌,否则,九殿下拆了他的店是轻的。
“还要继续看吗?”萧宣淡淡道:“不必搭理他们。”
温老夫人今日丢了大脸,短期内不会再出来了。
温老夫人吃了大亏,也算让白青衣出了口气。可她心情却很差,随意拨弄了两下镯子,“我们回去吧。”
“掌柜,把那些东西包了,送到我府上。”
“好嘞。”
*
四天以后,温陆平才知知道。三夫人直翻白眼,叹气:“老婆子在人家店里闹起来,搅和了人家生意不算,还一并得罪了青氏商行跟九皇子。”
“非逼着白掌柜承认她是青衣,还要人家把偷走的财物带回府中。哦,对了。你祖母还想把她带回府里听用。”三夫人的眼白要翻上天了:“你祖母老糊涂成这样了。”
“她以为这京城任她搅和风雨的临安府,旁人都忌惮着咱们?”三夫人:“你祖母丢了大丑,正生闷气呢,你赶紧去劝劝。”反正,她懒得管。
温慢慢抓住哥哥的袖子,扬脸儿很天真欢喜的问:“哥哥,姐姐真的没有死吗?”
“青衣姐姐如果还活着,那就太好了。”
温陆平喝下冷茶,苦涩的味道一路滑入胃部。他扯了扯嘴角,“母亲,我近日公务繁忙,便先不回府了。”
三夫人很意外,却又觉得这才是自己期待的场景:“老太太还等着你去请安呢,这便走了?”
她巴不得儿子跟那老太婆生分起来,那老太太压根儿不关心儿子死活。
把儿子当工具使唤,当劳力压榨。年少时,就是老太太故意分开他们,想让。温陆平与自己生分。
“我不去了。”
“母亲,”温陆平:“我吩咐过管家了,日后中馈由大伯母管着。大伯母身子不好,您若有空便去帮帮忙吧。”
走出温府后,温陆平行在寂寥无人的街上。为何,就变成这番模样了呢?
他脚尖踩地,轻功一路往九皇子府飞掠过去。
“抱歉,温将军。”小厮推开门,抱歉躬身。:“今日实在太晚了。”
“男女有别,且白掌柜已经歇息了,不好见您。”小厮忐忑担忧,怕温将军坚持见白掌柜。不想,温陆平很好说话,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了。
他没走,运轻功落在高处,遥遥望向九皇子府的方位。野风飒飒,坐于黑暗中的青年公子,满身寂寥。
眸色深邃,右手臂闲闲搭在膝盖上,始终望向九皇子府。
……青儿是生气了吗?对啊,她应该生气的。
晨光熹微,喷薄着热量的橙红色日头越出地平线,温暖覆盖大地,驱散了晨起的凉意。温陆平半合着眸子,听见不远处吱呀门响,他偏头望去——跌宕的白衣微微翻卷,他熟悉至极的人影踏出门槛。
温泽。
温泽薄唇含笑,笑容春风。暖融融的,好似百花盛开。常年笼罩眉宇间的冰冷颓丧消融殆尽,彻底舒展开眉头。
他阔步走向长街尽头,步子轻快,迈的很快,消失在人流里。
温陆平似被定身术定在了原地,眼神变换,蓦然起身,凌空越到长街尽头。眨眼落在温泽对面。
他在寒风中坐了一夜,衣衫上褶皱明显。温泽先是蹙眉,旋即,似笑非笑:“三弟长了千里眼啊!”
“我到哪儿,你能到哪儿。”
“大哥去九皇子府作甚?”冰冷的嗓音看似平静,却又夹杂怒意。
温泽岂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他挑高眉梢,故意啧啧嘴,单手负在身后,轻描淡写,“我去作甚,三弟不是心知肚明吗?”
“我在问你。”温陆平深吸口气,冰凉的气体侵入心肺,他压下酸涩怒意。袖子里紧紧攥住的拳头蠢蠢欲动。他控制不住自己,想砸烂温泽笑开了花的脸。
温泽吊儿郎当摇扇子,变本加厉地火上浇油,“当然是去见我的心肝宝贝儿,我们两年未见,昨夜畅饮谈天,好不快活。”
“我本想多住两日,奈何今个是大朝日,只能快一些赶回府了。”
温陆平拳头嘎吱作响,指节碰撞。青儿不想见他,原来是与温泽畅饮谈天。
电光火石间,那封信的内容闪过脑海。温陆平积蓄整夜的憋闷怒火化为嫉妒,隐隐还有失去挚爱的不安与焦虑,嘶哑声音:“闭嘴。”
他不想再听,不敢去想那些……拳头带出风雷之势,温泽骤而挑眉,看见温路平眼里有冰冷狂暴的怒意。
第一次,温陆平先对他动手。
“哈哈哈。”温泽迅速躲闪,继续挑衅:“温陆平,你嫉妒我?”
两人打成一团,拳风腿风过处,砖石乱飞,围墙倒塌。
九皇子府角落处的房顶被温泽一脚踏碎。
“呀呀呀。温将军,温大人,你们这是作甚?”管家急得出了一身白毛汗,赶紧请侍卫把他们分开。
“闹哄哄的怎么了?”白青衣一大早被吵醒,烦得很。九皇子昨夜在书房处理事情,凌晨时分才睡下。管家索性请了白青衣来处理。
“阿青,”温泽从天而降,衣袂翻飞,顶着个乌眼青告状:“他先动手的!”
“噗嗤!”俊美邪气的男人顶着熊猫眼,可笑又可爱。白青衣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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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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