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拥簇的谋臣,环绕护卫的甲士纷纷跪倒,齐道:“主公节哀,保重龙体。”朱棣缓缓站起身来,整整衣冠,面无半点泪痕,双目闪过一道寒光,恨恨道:“今日之事,全是齐泰、黄子澄、练子宁等奸党迷惑皇上,离间我叔侄所致,立刻着人缉拿,另宣方孝孺进宫来见孤王,近年讨伐孤王的诏书檄文均出自他手,他不是才学出众吗?孤的即位诏书非由他草诏不可。”
城南方府内,方夫人郑氏正坐在内堂榻上,双臂环抱着二子悲泣:“宪儿、愈儿,你们父亲此番进宫必然凶多吉少。逆贼朱棣弑君篡位,你们父亲恨不能将其食肉寝皮,断不会听他摆布,定将遭其毒手,我们家必受株连,为娘决心赴死,你们速速逃离此处,不要绝了方家香火,可你们如此年幼,前路凶险,叫为娘怎能放心得下。。”说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方中宪神色如常,扬起头仰望着母亲道:“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以前不是也教导我们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吗?我不走,不论生死,都要伴在娘身边。”说罢,又转过头,用小手握住方中愈的肩膀,道“二弟,我做伍尚,你做伍员,好好活着,记得为我们报仇。”方中愈早已满脸泪痕,哽咽着说“娘亲,大哥,一家人本应同生共死,你们和父亲不畏义死,让我不荣幸生?岂有之理。况且屋外有兵丁把守,即使我欲做伍员也不可得,上天如此安排,就是要让我们生死与共,永不分离。”郑氏闻言,默然半晌,又抽泣起来,叹道:“既然如此,那我母子三人,便一起追随你们父亲吧。”说罢,从内室衣橱中取出布匹,裁剪起来。
时刑部尚书魏泽,为人清廉、刚正不阿。今日在宫中亲见方孝孺拒绝草诏,从容下狱,心中不免悲戚。他素知朱棣手段狠辣,断不会饶恕方家老幼,当即抽空出宫,换了便装,直奔方府,欲救方孝孺的家眷。
待到得方府,却见门外有数名兵卒把守。魏泽也不慌张,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盖有刑部大印的文书,递给领头那人,说道:“奉燕王之命,带方氏余孽去刑部过堂。”兵卒头目接过文书,却不细看,又递还魏泽,谄笑道:“这姓方的真是罪孽深重,竟劳魏大人亲临,我马上把人犯提出来交与魏大人,还望大人在圣上面前为小的美言几句,新皇英明神武,若他日重设锦衣卫,小的定不负大人举荐之恩。”说罢便立即吩咐手下进内堂提人。
魏泽注目一看,原来这兵卒头目是早先洪武年间锦衣卫副千户黄诚,以前也曾风光一时。建文帝朱允炆登基后裁撤锦衣卫,大批锦衣卫失去刺探及逮捕官员的权力。诬蔑构陷官员者,曾交刑部议处,无重大恶行者,充入禁军拱卫京师。黄诚身为锦衣卫副千户,得罪官员自然不少,在刑部过堂时,众官皆欲除之而后快,但魏泽详细勘察卷宗后,认为黄诚所犯之事,多属子虚,或有小恶,绝无重罪,将之当庭开释。事情已过去年余,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遇见此人。
魏泽见有人认出自己,心中随即拿定主意,面色不改,浅笑道:“这个自然,等有机会,我定向燕王奏报。黄大人叫弟兄们关上府门,同我一起进去,燕王有旨意要我先密审人犯几句,黄大人在昭狱的本领,马上就要派上用场啦。”黄诚闻言大喜,一边令下人关门,一边领魏泽向内堂走去。刚入大厅,却听见先前进去的兵卒大呼“人犯畏罪自杀了。”
魏泽忙和众人疾奔过去,只见屋内房梁上悬着母子三人,魏泽心中大恸,拔出腰间佩剑,跃起一挥,将白绫齐齐划断,身形微动,已在三人背心一托,使之缓缓躺卧地上,随即从怀中掏出三枚药丸分别塞入母子口中,同时取出一束寸许长的银针,照准三人百会、印堂、水沟、承浆掷出,斜斜刺入诸穴。然后将三根手指逐一搭在三人手腕,开始占脉,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在场兵卒一阵喝彩,黄诚眉头微皱,走上前道:“这犯妇面色已变,怕是救不了了,这两个娃儿倒可一试,小人也略通医术,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其实魏泽望色便已知郑氏无救,却不愿放弃忠良家眷,欲勉力为之。二子虽气息脉搏微微欲绝,仍尚在可救之属,只是以一人之力,难以同时施救,于是点头应允。
魏泽将方宪扶坐于地,双手拇指、食指分别扣住方宪劳宫、合谷,将真气度入体内。黄诚照葫芦画瓢,也照着魏泽的动作对方愈施展起来。盏茶功夫,二人额角已有汗珠渗出,再过得片刻,方宪、方愈终于先后一声轻吟,缓过气来。
魏泽、黄诚面露喜色,取下银针,聚气于掌,继续为两兄弟揉捏拍打,推宫过血。又过片刻,兄弟二人醒转过来,见到母亲已死,不由抚尸痛哭,无暇他顾。魏泽见时机已至,正欲杀人灭口,救走方氏遗孤,又恐屋外两个兵卒听闻打斗之声逃走报信。
正举棋不定之际,黄诚突然长身而起,开口对屋内兵卒吩咐道:“把屋外的兄弟叫进来,我有事交待。”
魏泽心中暗喜:真乃天助我也。只见黄诚让五名兵卒聚拢,训话道:“众位弟兄,昔年鄙人犯事,多蒙魏大人开脱,才免于牢狱,大家说说,这恩情当不当报?”众兵卒齐齐点头,都说应当。黄诚缓缓说道:“那就有劳诸位了。”话音未落,屈指如钩,出手如电,刹那间从五人咽喉掠过,五人倒卧于地,咽部已多了一个血洞,口中嚯嚯有声,却说不出话,眼见活不成了。
黄诚转过身,抱拳道:“大人厚恩,永不敢忘,今日聊作回报。大人可速速带方氏后人离去,此间小的自会区处。”
魏泽收敛心神,抱拳回礼,然后将二子携于腋下,逾墙而去。奔出数里,来到城外一处山丘,放下二子,见方府火起,料得是黄诚放火,再看二子,脸上虽有悲戚之色,却不再流泪,心下大慰,道:“燕贼篡位,方公蒙难,你们身负国仇家恨,断断不可轻生,我们好好计议,来日方长,定叫燕贼授首。”中宪、中愈眼含泪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寅时的丹山,万籁无声,更无一点灯火,唯有月华如水,遍洒山野。山民们劳作一天,早已经疲惫不堪,已然进入了梦乡。忽地,山谷中传出一声如龙吟般的长啸,悠扬婉转,余音不绝。接着又有两个稚嫩的啸声接踵而至,虽不如前声清越,也隐隐有激昂之音,足以扰人清梦。瞌睡浅一些的山民纷纷被吵醒,有的骂骂咧咧,说几句:吃多了,胀饱了,恁早就起来鬼叫之类的怪话。扯过枕边头巾,捂着耳朵,翻身继续睡觉。有的干脆翻身起床,笑骂道“连鸡都不用养了”拿起农具,下地干活去了。尒説书网
啸声起处,只见一老二少,正在道观外练功。老者长相清癯,颌下垂着一缕乌黑发亮的长须,年龄已五十开外。两位少年约摸十一二岁,脸上稚气未脱,正在仔细聆听老者讲话。只听老者徐徐说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道理习武之人任谁都懂,但知易行难,坚持下来的人却少。有人坚持下来,练习不辍却徒劳无功,是练习时不得其法。你们随我修习两年了,从刚才的啸声中听来,内功也有了一定基础,但还需勤加练习,不得懈怠,方有所成。师父每日天不亮就唤你们起来练功,自是有师父的道理。”
话音刚落,身边的少年就接道:“师父用心良苦,我和师兄都知道,书上说过,寅时肺气初起,血气方兴,此时练习内功为最佳时机,长啸能呼出胸中浊气,强固心肺之根;趁阴阳交合之时,夺天地造化之机。静坐运行周天,吐故纳新,更可强身健体,事半功倍。所以寅时是静习内功的最佳时间。待到卯时阳气生发,就应该顺应天时,同师兄同门对练了,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见老者微微点头,又狡黠一笑“可惜我打不过师兄,他每次对练都不留手,昨天还揍得我鼻青脸肿,我今天眼睛都看不清东西呢,呆会怎么挑水?师父你也不管管师兄。”
老者还未说话,旁边少年却急了:“我可是留了手的,你眼角是你突然弯腰欺近,想偷袭我,我收手不住打到的,我下巴上还挨了你一拳呢。好吧好吧,今天你的两担水,我帮你一并挑了就是。谁叫你是我师弟呢。”
老者望着两人斗嘴,也不干预,看看东方开始发白,卯时已到,叫二徒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朝山上大殿走去。
原来老者是原刑部尚书魏泽堂叔魏离,二少年均是忠良之后,被唤着师兄是山东布政使、兵部尚书铁铉次子铁福宁,铁铉被朱棣凌迟后,家眷均被充军发配,铁福宁随大哥铁福安被发配河池戍边,途经四川江阳,趁兵卒看管松懈,逃脱出来,被魏离所救,问明身份后收为弟子,自改名铁砺,意为磨砺以须,随魏离勤练武功,侍机为父报仇。师弟则为方孝孺之子方中宪,方孝孺拒不草诏,被灭10族,亲友学生共计873人,时年方中宪9岁,与弟弟方中愈为刑部尚书魏泽所救。魏泽见朱棣侦捕太严,将二人改为姓施,取方人也之意,密遣忠仆辗转送方中宪至四川堂叔魏离处习武。方中愈则随魏泽挚交余景夔辗转天涯。
魏离虽不在朝堂,但对建文帝登基后即以仁义治国、废除严刑峻法的政策很是赞赏;对方孝孺以身殉国、视死如归的气度也甚为钦佩。故看待铁、方二人如同子侄,关爱有加。两年间二人跟随魏离练武不辍,并游历蜀中名山大川,遍访名师。
魏离本为青城派高手,起初让二人拜入青城门下,数月后,因青城距成都府太近,闻得官府追查建文余党甚紧,转往峨眉山隐居,研习峨眉武学。后觉峨眉亦不是万全之地,又接到老友永宁宣抚司奢天纵相邀,魏离寻思永宁地势偏远,处云贵交界,苗彝杂居,民风剽悍,官府不易插手,故带二徒欣然前往,在永宁丹山玉皇观常住下来,一面传授弟子武功,一面联络建文余部,以期复仇。
玉皇观有两处道观,一处是山顶的玉皇大殿,一处是山腰的祖师殿,平时祖师殿游人香客甚少,故师徒夜间居于山腰习武,白天在大殿做些道家功课,每日往返两殿之间。魏离带着铁砺、方中宪二人沐着山岚,借着晨曦,在林间山道行走,见天色渐明,东方既白,不禁感慨一句“苍凉唯我知夜色。”铁砺还未反应过来,方中宪已然接到“熹微共谁恨晨光。”
魏离不由叹道:“才思敏捷,不愧书香传家,若不是燕贼篡政,将来点个状元也不一定呢。”方中宪黯然道“我不稀罕什么状元、榜眼,只恨随师父时日太短,武艺不精,不能即刻手刃燕贼。”铁砺却愤然作色:“朱棣狗贼,他日我定食其肉,寝其皮,以报我父亲的血海深仇。”
魏离见状,宽慰二人道:“自古成大事者,需戒急用忍,备尝艰辛,方能厚积薄发,武道一途也是如此,你二人只需专心习武,到时若有机会,为师也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且此地有个宝穴,我听闻方公忠骨被廖永忠收敛,葬于聚宝门外山中,有机会找到此人,迁葬方公尸骨于此,定叫燕贼授首,但如此一来,只恐违了方公本意。”说罢,跃上路边山崖处上的一块巨石,放眼朝口中所说的宝地望去。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一个孩童倚卧在宝地一侧的石壁旁,正在呼呼大睡,不觉心中一惊,领着二徒飞奔过去。
近前扶起一看,见小孩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可爱,只是浑身赤裸。被魏离唤醒后,正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谢爷爷呢?”原来,苏震竟然穿越到了大明永乐三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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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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