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枫叶飘飘>第六十九章 恶功法
  第69章恶功法流氓成性得知友英雄相惜

  司马北摸着隐隐作痛的脸颊,又连夜赶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这就是他们的真善忍》,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写了下来。母亲非常为他担忧。几次到他书房来看他写文章,欲言又止,神情黯淡。老司马见她坐立不安,便骂她说:“叫你去娘家住你又不去,一晚上出出进进,搞得人睡不着觉,我没被那些人吓死,先就让你给闹死了。”

  她便恼怒地走上前去揪着他的耳朵说:“你要死趁早,我只是担心儿子,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老东西,我真跟你没完呢。”

  老司马摸着被揪得生痛的耳朵说:“为正义而死,死得其所。”说罢翻身睡去了。

  司马北便在书房里冲母亲大声嚷道:“明天我非把您弄到外婆家去不可。我也受不了您啦!”

  次日,一上班司马北就把写好的文章交给了陈贤亮。陈见了后大吃一惊:“什么,他们这么快就上你家找麻烦了?”

  “点了他们的死穴,他们当然狗急跳墙。”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令尊令堂大人可还安然无恙?”

  “谢谢关心,都好。我们一家人都不怕他们。”

  “不怕归不怕,但也得小心,他们可是有一个组织的,经常这样找上门去难说不会出事。你想好了吗,真打算跟他们干到底?”

  “是的,半步也不退。”

  陈贤亮便抓着司马北的手轻轻摇了摇,赞美地说:“你在这工作了好几年,我今天才发现你是一个真正有社会道德感的人,我很钦佩。”

  司马北腼腆地说:“没什么,一点良心而已。”

  司马北觉得陈贤亮的这句夸奖足以补偿昨晚吃的几记耳光。他非常愉快地回到自己的编辑部,跟同事们开了几句玩笑。这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一听,话筒里就传来一串含嗔带怨的责骂声。原来昨晚因纪方他们的阻挠,他没去成电影院,把女朋友在那晾了一晚。后来纪方他们走了,他气愤得只想怎么写文章揭露他们,完全将她忘到了爪洼国。女朋友说:“我本来不打算理你了的,但又觉得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你踹了,必须问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涮了我一晚上。”

  司马北不慌不忙地说:“你先消消气,等听完了我的解释,我敢肯定,你非但不会生气,还会立刻跑来看望我。是这样的……”

  她果然马上就赶到了编辑部来看他,在他脸上摸了摸说:“打坏了没有。”

  他略显得意地说:“还好,也没那么娇气啦!”

  他女朋友叫邓丽芳,是长沙大学中文系的老师,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俩人是校友,但不同年级,他要大她两届。在一次元旦舞会上,两人碰上了,跳了一曲舞,因都是学中文的,共同语言很多,一晚上根本不够他俩谈的,就多谈了几个晚上,一发不可收拾,就相恋到了现在,都有谈婚论嫁的意思了,只等谁先表达出来,便立刻生米做成熟饭。

  “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弄了个这么大的事,我很为你担心呢!”邓丽芳略带埋怨地说。

  “有什么可担心的。”要说司马北一点不怕,那是假的。但他竭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反正怕也没用,不如先让女朋友看看他的英雄气慨。

  “是不是去派出所报个案?”

  “报什么案,是被盗了还是遭抢啦?”

  “备个底嘛,再有麻烦也好向他们求救。”

  “你不要管,这事我自有分寸。”

  司马北显然低估了这事的严重性,这个上午他的编辑部就接到了几十个电话,都是来骂宫道化的。“宫道化”就是他的笔名,取的是公道话的谐音。这些电话有的是骂宫道化恶意诽谤,有的是想跟宫道化辩论,有的则是故意扮做好心人劝宫道化不要再写诋毁道可道大法的文章,看似公允端正,实际语带讥讽,隐含杀气。这个情况既在司马北意料之中,又在司马北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立刻产生了影响,意料之外的是居然全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他原以为至少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信自己,支持自己。他不禁暗暗惊讶道可道大法的厉害,居然把人心抓得这样牢固。他感到事情会比自己估计的麻烦得多,但他不打算退缩,因为自己的那篇文章等于是向道可道大法宣了战,而他的性格又从来不允许自己办事情半途而废,尤其是在比较大的事情方面。再者说他也实在难以容忍道可道大法的欺骗伎俩。如果大法只是图点钱财,他倒可以接受,可大法居然叫人得了病别打针吃药,这一招简直恶毒到了极点,完全就是故意把人往死里整。他怀疑张仙仁可能是一个天生的偏执狂,对人类怀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仇恨,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要制定这种致人于死地的规定。

  他在电话里跟那些骂宫道化的人进行辩论,把道理讲给他们听。但这全没用,那些人完全就像是中了毒似的,几乎丧失理智,仍然百分之百地相信大法,认定那个宫道化的家伙居心叵测,不是个东西。陈贤亮和一些同事也接了不少类似的电话。他们把情况反馈给他,问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他昂扬地说道:“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同事说:“嗬,看不出,还是个正义的斗士呢!”

  晚上他为了给邓丽芳赔罪,好好地陪她玩了玩。先去吃饭,点了一个名叫负荆请罪的大菜,叫了一个相爱永远的煲汤,两人喝了小半瓶酒。然后就去溜冰。摔了几跤,溜不动了,就去看电影。一部很火爆的成龙的影片,荧幕上杀声震天,两人却浑听不进,紧紧搂在一起说了一整场的情话,还不时亲亲嘴,差点把舌头亲断了。最后离开电影院时司马北只觉裆里湿漉漉粘乎乎的。心里直骂:妈的,没个好地方。

  把邓丽芳送回了家,他再返回自己的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以为父母可能都睡了,哪知家里却十分热闹。家里来了好几个派出所的人,把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客厅那扇窗户的玻璃被人用砖块全砸烂了,满地都是玻璃碎片,那几块罪恶的砖头则很悠闲地落在沙发上、饭桌上和板凳上。司马北一下就明白了,这肯定是纪方派人干的。老司马夫妇也是这样向警察说的,但警察自然不会立刻相信,问他们有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夫妇俩便老实承认,除了猜测,并没有证据。派出所所长罗清联就挠头说:“唉呀,这就不好办了。”

  司马北立刻把昨天和今天的两份报纸拿给所长看,说:“喏,这是我揭露道可道功法的文章,应该能够做间接证据吧,还有今天我们编辑部接收到了很多威胁我骂我的电话,这个我的同事可以做证。”

  所长微笑着问:“还有吗?”

  司马北的感觉就很不好,他直觉这个所长只是来例行公事地看一看,没有那种很负责任想破案的意思。他就又指着砖头说:“这几块砖头是不是能拿去查查指纹?”

  “派出所不能查指纹。”

  “可以拿到分局去查嘛。”

  “这种小案子没必要搞到分局去。”

  罗清联只叫手下的干警记录了老司马的讲述,然后就带人走了。

  母亲用颤抖的声音对司马北说:“北儿啊,真有危险呢!”

  老司马却十分厌烦地对她说:“叫你回娘家你不回,只会念叨,念什么念,不就砸烂了一块玻璃吗,有什么可怕的。实际这正证明了他们的软弱,你看他们敢明目张胆地砸进屋来吗?也就是偷偷地这样砸几下。他有本事再来砸,老子在屋里等着他。小子,你是不是有点怕了?”

  “就你勇敢!”

  “好,是老子的崽,有种!”

  母亲就双手合十仰着头说:“老天爷啊,我看这对活宝都有病。”

  事情并没就此结束。午夜过后,一家三口都睡了,将将迷糊,又有砖块从司马北房间的窗户扔进来,在清静的夜空中砸出一场巨响,把邻居都吵醒了,有人还爬起来将脑袋伸出窗外嚷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司马北平静地回答说:“没事,安心睡你的觉,天蹋不下来。”

  母亲在床上颤抖地念叨:“南无阿弥陀佛,真善忍啊,南无阿弥陀佛,真善忍啊!”

  老司马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说:“你让老子睡个安稳觉行不行!”

  “老天爷,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我不让你睡安稳觉吗?”

  “当然,你比那些恶棍还吵得人烦。”

  到了凌晨三点,又有一块砖头飞进了司马北的房间,砸坏了他的一部收录机。

  他便从窗户口探出脑袋冲外面大声说道:“小子,拜托你有点准头好不好,老子躺在那一动不动你都砸不到,娘卖逼,深更半夜起来专门干这种事都干得这么没水平,真不知道你那道可道大法是怎么练的!”

  楼下立刻有人回敬他:“那你王八蛋别躲,看老子这下砸破你的狗头。”

  母亲立刻又叫唤了起来:“北儿啊,别发蠢气,把头拿进来,挨一家伙不是好玩的呢。”

  老司马又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少操点心,他没那么蠢。”

  这块砖头飞进来把司马北的一个花瓶砸破了。这花瓶是他从文物市场收来的,花了几十块钱,一做收藏,顺便也想做个笔筒,竟就这样毁于一旦。他这下真的愤怒了,再没闲心跟对方幽默,大喊一声,冲出房间,进厨房拿了把菜刀,狂叫着跑下楼去了。他在楼下四处寻找,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找到。

  等到他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又一块砖头飞了进来。他又大喊着跑了下去。然而他纵然有心跟人拚命,人家却只跟他玩游击战,他一下去,他们便躲了,等他一回房间,便又将砖头扔了上来。如是再三,他被拖得精疲力尽,再跑不动了,便坐在客厅喘气。那些人胆子很大,居然不撤,似乎是玩上了瘾,见他不玩了,便呆在楼下恶骂,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后来又骂他的娘:“操你妈,操你妈!”

  他母亲听了,便爬起来说:“我下去看看,看他们怎么操我。”

  老司马这回倒是很欣赏她的勇敢,大声赞扬说:“哎,这就对了,让他们操操,看看他们多大的能赖,竟操一个老娘们。”

  母亲只穿一条花短裤和一件花格衬衣下了楼,见灯影下站着三个人,看不清脸,都叼着烟,正一边说笑着一边漫骂。

  “我来了,谁要操我,我接待。”母亲一边走过去一边对他们说。

  那三个混蛋顿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越走越近的这个妇人。突然不约而同地扔了烟头,转身撒腿就跑,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母亲带着胜利的微笑回到家里,对兀自在客厅发呆的儿子说:“你也就嘴把式,动真格的还得靠老娘。”

  老司马这会显得格外兴奋,他那已经沉睡了有半个月之久的雄性荷尔蒙激素突然在体内爆发了,等老婆一上床,便扯下她的花短裤,硬挺着一枪扎了进去,颤抖着说:“给你庆功。”

  司马北听着父母欢快地做爱的声音,慢慢踱进自己的房间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美梦。

  次日,罗清联接到老司马的报案,又带人来看了一下,见司马北的房间被砸得一片狼籍,这回感到事态严重了,便认真听取了老司马对案情的分析,觉得既然老司马如此肯定跟道可道大法有关,那就应该去道可道功法分会了解一下情况。

  道可道功法湖南分会是一个注了册的民间组织,地址在五一大道的银都大厦里,租了整整一层,有会长办公室,财务室,宣传部,干部培训部,授功大厅和娱乐大厅。纪方每个星期天在授功大厅里讲一上午的课,其他时间来不来就没谱了。

  罗清联带人来到大楼里,找到会长办公室,没有敲开门,便去干部培训班找人。这里人很多,大部分是分会的基层干部,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树木岭的一个功法培训班的问题。罗清联打听他们的会长在不在。他们说不在。他又问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石涛恰好在场,他知道罗是为什么事来的,这事说不得须由自己出面摆平,最好别让罗跟纪方会面,便说:“我是分会秘书长,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罗清联就把石涛叫到外面,问:“你们前天晚上干了些什么事?”

  石涛也不回避,很干脆地说:“我们分会有几个人去了司马北家,问他为什么要写文章诬蔑我们道可道大法。”

  “那昨晚呢?”

  “昨晚我们没去,去一次也就够了,司马北那个人不可理喻,老去又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准备跟他打官司,要法律还我们道可道大法的清白。”

  “昨晚他家被砸了,你知道吗?”

  石涛故意惊讶道:“啊,被砸了,怎么被砸的?”

  “别装糊涂。”

  “装糊涂?我什么都不知道,装什么糊涂?”

  罗清联正想提高嗓门把石涛吓一吓,寻思看看这样能不能有点效果。这时李庆山从干部培训班办公室里探出脑袋,对罗清联说:“罗所长,电话?”

  罗清联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他问:“我的?”

  李庆山一点也不怕惧怕罗清联,阴阳怪气地说:“电话找罗所长,我们这里并没有个什么罗所长,你是不是姓罗?是的那就是的。”

  除了在上级领导面前,罗清联平常是不大容易听到这种明显充满了敌意的说话的,他便恶狠狠地瞪着李庆山,想起高腔,可又找不到借口,就恨恨地想:等会老子非找你的麻烦不可。他叫石涛在外面等一下,然后走了过去,进了干部培训班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很不客气地冲话筒喂了一声。然而只过了几秒钟,他那严峻的、想找件什么事来发泄一下的神情立刻变得柔和了起来,对着话筒很可爱地笑着,回答话筒里面的问题更是显得十分谦卑,完全就是一副巴结讨好的嘴脸。他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大部分时间只是嗯嗯嗯的嗯着,谀媚的笑脸变得越来越尴尬。过了大约两分钟,他嗯了大概有三四十下,这才终于放下电话,扫了屋子里的这些道可道大法的干部们一眼,脸上已看不到一点刚才的那种咄咄逼人的神情。对于李庆山,他也没有了刚才的恨意,他甚至差点跟李说声对不起。不过他到底还是觉得也没必要谦卑成这样,就扶了扶大盖帽,走了出去,对石涛说:“这事可能是个误会,就这样吧,打扰了。”然后他领着那个手下离开了。这个手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时拐不过弯来,傻乎乎地问:“怎么啦,就这样完了?”

  罗清联气鼓鼓地说:“娘的,这池水看来真不浅呢,这么快就搞到上面去了,分局领导居然骂我乱弹琴。”

  石涛走进办公室问:“怎么回事?”

  李庆山那些人说他们也不知道,但估计是纪方已经得到了消息,请出了市里的哪位领导。大家正议论着,不一会纪方就来了个电话,问有什么情况没有。石涛便报告了刚才的事。纪方就安慰他们说:“大家都稳住了,不要怕,一个区区街道上的派出所竟想跟我们掰手腕,简直不自量力。”又对石涛说:“司马北的事要继续干,他不在报纸上道歉就跟他没完,不过也要谨慎,别让人抓住了”

  石涛说:“放心吧,我请的都是大法里最忠心最能干的干将,误不了事。”

  此后,隔三差五,下半夜那段时间里,司马北的家里就经常被从楼下扔上来的砖块石头砸得咣当响。因是半夜里的动静,附近的住户都觉得奇怪,一打听,方才知道是司马家招惹了道可道大法。大家便劝司马家,算了,那些人都是有特异功能的,砸你们家几块玻璃还是小事,哪天惹恼了他们,给你们家发一通功,让你们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那才不值呢,连告状都没地方去告。老司马每当这时候总会瞪着眼睛骂那些人净说胡话,世上哪有什么特异功能,那些玩艺大多数是骗人的,小部分是魔术。人们见老司马这样倔,便在背后骂活该。大家由刚开始的同情慢慢转为幸灾乐祸了。更有邻近的几户人家,因有时候那些不长眼睛的砖块和石头飞到他们家去了,砸坏了一些东西,他们不敢骂道可道大法,便把矛头指向司马家,当面给他们家提意见,要他们别再惹那些人,否则就去告他们家。老司马觉得这真可笑:“告我们?我看你们真是得了脑膜炎。”有几次引发了激烈的口舌之争,司马北气得还差点跟他们动手。

  这些邻居的无理谴责老司马觉得没必要理睬,他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派出所在处理这件事时总是显得很软弱。他多次去派出所跟罗清联谈这事。罗被他缠得烦不过,便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呢,你拿不出到底是谁干的证据,叫我怎么抓人?总不至于要我每天晚上派几个人去替你们家看家护院吧?”

  “就是道可道的人干的,绝对是。”

  “我说老先生,你好歹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应该知道法律不是儿戏,不能说你说是谁就是谁,你说谁该死就该死,又不是文化大革命!”

  老司马每每被气得七窍生烟,然而无可奈何。一个好端端的家,竟没有一块像样的玻璃,有时候看着这副惨状,老司马倒不觉得气了,而是想笑。司马北好几次把玻璃再装好,但总是保持不过三天。后来他有点烦了,便干脆不用玻璃,而是用木板钉在窗框上。母亲嘲笑说:“这样子倒也不错,只是采光不太好,再一个夏天还能对付,到了冬天就麻烦了,不能完全挡住风啊!”

  老司马吼道:“哪怕冻死也不能投降!”

  妇人点着头说:“好,好,好得很,你个老东西其实死了倒也干净,只可惜我儿子,他还没讨堂客呢,未免有点划不来。”

  “他做了好事,肯定升天得道,老天爷会奖个仙女给他,人世间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不能比的。”

  “你不是不信神鬼的吗,怎么这样说?弄了半天原来你也是个假把式。”

  老司马受了这一噎,不觉有点萎靡。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而且决定不仅口头上支持儿子,还要做点实事,写几篇文章骂骂道可道大法。这种帮助确实非常及时,因现在各个报刊上骂司马北的文章越来越多了,甚至有几个名作家也对司马北口诛笔伐,说他这样诋毁道可道大法是想借此出名,品德恶劣,实属可恶。老司马的出马,多少缓解了一点儿子的压力,使人们觉得司马北倒也不是个孤家寡人。但老司马毕竟对道可道大法知之甚少,对特异功能更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影响自然不是很大。真正给司马北给予了极其重要帮助的是一个叫卞伟的人。卞伟是一家科研院所的科研人员,学物理的,曾经也对特异功能很是痴迷,后来发现了问题,慢慢认识到了它欺诈的本质。他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知识分子,便开始反对特异功能,曾在报上发表过几篇文章。但因没有具体指出到底是哪教哪派,没谁跟他较劲,反响不大。这次见司马北攻击道可道大法,他很是为之叫好,后见传媒都在骂司马北,便决定出手相助。因他很了解有关特异功能的情况,又精通物理,能从科学的角度对气功大法这类东西进行深刻的批判,所以他的影响就比老司马大多了。这段时间他和司马北便成了报刊杂志上的风云人物。两人双剑合璧,恶斗群魔。

  司马北非常感谢卞伟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的帮助,便想结交卞。这天就去向发表过卞文的长沙晚报社了解卞的情况。报社告诉他卞伟真名叫何作友,是南方研究院的研究员,至于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并不清楚。他便去了南方研究院。这所研究院不能随便进入的,大门口有个传达室,来人必须填报个人情况,说明来意。传达室老头见他写的是来找何作友的,便告诉他何作友不在单位里。

  “那他在啊?”

  “听说他在一个什么单位给人家当顾问,挣了不少钱,也不知道他现在跟院里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你进去肯定找不到他。”

  “我要到哪才能找到他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既然是他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

  司马北不知该如何回答,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白来这一趟。还想问点情况,忽见老头指着对面马路说:“喏喏,你今天运气不错,平常他根本不来的,今天怎么却来院里了。”

  司马北顺着老头的手指看去,就见对面马路上走来一人,此人年纪比他稍大,30出头的样子,身材矮小,头发散乱,衣着不整,面黄肌瘦。这副形象跟他想象中的那个义士实在相差太远,他简直就不相信这么一个瘦精精好像身上没有一点肥肉的人能有那么大的勇气,写出那么有分量的文章。他认为这老头一定搞错了人。他便没有走上去跟那人打招呼。老头很奇怪:“你不是要找他吗,怎么不去呀?”

  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老头便对那人说:“何老师,有人找。”

  何作友便瞪起眼睛看过来,撅着嘴巴问:“谁找我?”

  老头指指司马北:“他。”

  何作友打量了一下司马北,生硬地说:“我不认识你。”

  “你叫何作友?”

  “不错,行不改名,坐不更姓。”

  司马北笑道:“不对吧,据我所知,你是改名更姓了的,卞伟,辨伪,想叫世人分辨真伪科学的意思,我解得对不对?”

  何作友显然被司马北这几句话震住了,再次打量了司马北一番,既奇怪又明显有点钦佩地说:“还没有谁解破过我的笔名,看来你不是一般人,请教大名。”

  “司马北。”

  何作友说:“我不认识你。找我什么事?”

  司马北先是一愣,忽然明白过来,马上说:“我也有个笔名,宫道化。”

  何作友这才笑了起来,高兴地说:“啊,宫老弟啊,报纸上经常见面,我好几次念叨想去拜访拜访你,一直没空。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惭愧惭愧!”

  “虽是初次见面,却是老友相逢,何必这样客气。”

  两人握了握手,互相问候了几句。何作友说:“对不起,我有点要紧的事要去单位上办一下,你在这稍微等一下,我赶紧办完事出来,然后我请你喝酒。我俩得好好聚一聚。”

  司马北连说好好,要何作友尽管去办事,不必着急。

  过了半个小时,何作友办完事出来了,便请司马北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饭店,问司马北酒量如何。司马北说一般。何作友说:“当侠士可不能不会喝酒,跟我交上了朋友,我保证从此把你训练成酒徒。有了酒壮胆,就更不用怕那些特异功能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谈,互相介绍个人情况,交换了许多对气功、特异功能的看法。两人非常对脾胃,各方面的思想和观点都非常接近,气氛十分融洽,都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何作友知道了司马北现在家里的麻烦后说:“也怪不得老弟你,刚看破他们,事先没有采取防范措施。我曾经也有过你这样的经历,不过没你这么严重。那时写了几篇文章后就有个什么气功组织经常不请自到,一来就是五六个人,不过他们倒不打不闹,只是跟我理论,想用他们的伪科学理论说服我。我虽然人少,但是搞真科学的,岂会输给他们。他们说不过我,又不肯罢休,就总是来,显然是想磨垮我。那时我就彻底看清了他们的嘴脸,他们不是什么迷信气功的问题,纯粹就是想蒙人。我不胜其烦,后来就想办法另外搞了一套房子,搬了家,才躲开了他们。这次跟他们论战,我就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绝不轻易把我的家庭住址告诉别人,现在有很多单位上的人都不知道我到底住在哪,加上我又在光明公司当顾问,跟单位接触得少,就更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地址了。老弟,我跟你说,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另外找处房子搬家,否则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至于说派出所方面,你也不能指望他们什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现在练道可道功法的人里面有很多是高级干部,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他们要在上面找点关系对付你,那简直太容易了。搬家,一定要搬。”WwW.XiaoShuo530.com

  司马北愁苦地说:“可往哪搬呢,我父亲为人梗直,在单位上人际关系不好,要现在这套房子都很不容易,还要求换房,他肯定没戏。我在单位上倒是可以分房,但顶多分一单间,我躲得掉,我父母躲不掉。”

  何作友豪爽地说:“我跟你想想办法。你这事就等于是我的事。兄弟我比你多吃几年饭,关系多一点,应该有办法。”

  这顿饭两人吃了三个多小时,完了何作友又请司马北去他家继续聊。司马来到何府,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他没见到何作友的妻子,但看了照片,发现何妇非常漂亮,不禁十分羡慕,心里暗想:这家伙长得跟个鬼似的,却讨这么漂亮的女人,可见这是做好人修来的福分,该他得的。就想到了邓丽芳,比这个女人要差一点,顿时心里有点不满:同样是英雄,凭什么我的艳福就要稍逊一筹呢,论起来我还冲在他前面,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他丑吗?老天有时也未必很公平。他暗暗叹一口气,放下了这个心思。

  这天司马北在何府一直呆到午夜。如此长时间的亲密接触,使他俩的友谊好像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似的。

  第70章张大师京城传经布道当先锋石涛大闹报社

  何作友虽然其貌不扬,办事却真是个大丈夫,一诺千金,言行必果。光明公司是一家专门开发研究航天材料的公司,很有成就,效益极好。何作友因在物理方面的突出成就,故被聘为顾问,每月收入至少有5、6千。他在公司很吃得开,就利用这个关系替司马北解决了搬家的问题。原来这家公司里有个研究人员的家属跟老司马在一个单位工作,住在老公这边,离单位很远,上下班极不方便,而老公因是研究人员,常常呆在家里写论文,住家离单位的远近对他影响不大,他们一家就想在女方单位搞套房子。何作友跟他们一说,他们立刻就同意了。何作友还把司马北家的麻烦告诉了他们,问他们怕不怕。那研究人员也是个颇有正义感的人,说既是这样那我就更要换了,保护义士,义不容辞。

  搬家的这天,立刻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了道可道大法。石涛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派人去暗中跟踪,要知道司马家到底搬到哪去了。这个情况司马北自然早就想到了,又请何作友帮忙,在光明公司弄了一辆汽车,半道上对那个跟踪者坐的的士进行了拦截。跟踪者没奈何,回去向石涛做了汇报。石涛当即指着这个家伙的鼻子好一通臭骂。纪方知道后又把他骂了一顿。纪方实在没想到,司马北竟是一个如此倔强的人,软硬不吃,家里被砸成那样他都不妥协,那可以想见现在他家里安全了,他肯定更加肆无忌惮。虽然从目前论战的情形来看,司马北尚不能把他们大法怎么样,但影响肯定是有的,而且他感到在逐渐扩大。从下面报告上来的情况看,已经有一些培训点有学员在退会了,甚至还要求退学费,事情闹得很伤脑筋。这时,他接到了北京的一个电话,是大法总会田振秘书长给他打来的,说张仙仁已经知道了湖南分会的情况,对他们没能及时处理这种事情非常不满,现在宫道化和卞伟的影响力已经扩展到了全国,很多分会受到波及,大法原来的那种良好的发展势头受到了扼制,使大法蒙受了自成立以来的最严重的损害。田振说:“师傅认为,你应负全部责任。”

  纪方胆颤心惊地表示:“是是,我负责我负责。但那个司马北实在是个难啃的骨头,我把他家砸了不知多少次,可他竟然死不投降,我还从没见过这号人,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身为一个分会的负责人,你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啊,就再想不出别的办法啊?师傅认为你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

  纪方不得不说:“我请求师傅给我一个严厉的处分。”

  “这个你不用操心,该处分你的时候你跑不掉。不过临阵换将,兵家大忌。再一个,师傅觉得你毕竟对大法是有贡献的,这两年湖南的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你功不可莫。所以处分的事暂时不谈,你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把目前的麻烦解决了。今晚师傅在北京开一个大法新形势分析动员大会,网上同步直播,你们分会必须组织所有的基层干部一起收看,再组织学习,务必深刻领会师傅的精神。宫道化、卞伟他们虽然蚂蚁撼树,但千里长堤毁于蚁穴,绝不可大意。如果再出差错,师傅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说话了。听懂了吗?”

  纪方连说了好几声懂了。放下电话,一摸脑门,摸了一手的汗。师傅竟然不直接对他做指示,只叫秘书长传话,他知道这说明师傅对他的不满已经快到极限了,如果他再不干出有成效的事,这个分会会长肯定被拿掉,而这就意味着将拿掉他一年几十万的收入。他觉得说什么也不能落到这一步。于是他又拨通了石涛的电话,叫他立刻通知各个培训点的负责人和分会的干部立刻统统赶到分会总部开紧急会议,无故缺席迟到者,立刻撤职。石涛从他的口气中感到事情好像很紧迫,不知出了什么事,便问了一声。纪方现在对他意见很大,就突然冲口怒骂道:“问你妈个逼!”挂了电话。

  石涛就赶紧把所有的干部都召到了分会总部。他在纪方那里受了气,想不通,便把气都撒到了下面干部的身上,谁多嘴问事,他立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恶骂。在他的严厉督促下,那些干部都不敢开玩笑,很快便来到了总部。都到齐了,等了一会,纪方便来了。纪方绷着脸,把他对大家的不满全部写在了上面。他似乎从来就不认为司马北给他招惹的麻烦其实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总觉得应该从司马北发表揭露的文章后追察责任,而这自然就成了大家的事,是大家没把工作做好,才造成了今天的背动局面。尤其是石涛,他现在看着石就有气,可又不好老向石发火,便暂时忍住了,以后有机会再找这家伙的麻烦。在上网转播北京总部的会议之前,他先开了一个会,绷着一张黑脸,将大家训斥了一顿,还点名批评了一些培训点的负责人,要他们为没有有效地防止司马北和卞伟那帮人的思想流毒侵入负责。有些干部就觉得很冤,为自己辩解。

  市委宣传部培训班的负责人林立深说:“不知道是谁造我们的谣,其实我们那里一个叛法的也没有,走的三个人,一个死了,一个调了工作,一个练功不得法,病得动不了,他怪我们说是因为不让他吃药,我们就专门派人去教育了他,给了讲了三天三夜的道经,才说得他重新恢复了对大法的信心,不过他的病更重了,看样子已没几天活,这也活该,谁叫他对大法三心二意呢。我不是自吹自擂,我们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长会听信那些喜欢挑拨离间的人的谗言!”他已经有60多岁了,是市宣传部的退休干部,以前当过副部长,做宣传工作很有一套,归依大法后便把从前的那一套拿来结合大法的实际情况,工作得确实很有成果,他负责的宣传部培训点是发展得最快的一个点,现在受了冤枉,满心委屈,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纪方并非不知道冤枉了这位负责人,他之所以批评得很猛烈其实只是想给大家上上发条,别再搞出什么事来让自己没法向北京交代。所以明知冤枉了对方,却仍绷着黑脸对老头进行训斥。

  “几十岁的人了,当了一辈子的干部,我希望你放明白点!”纪方恶狠狠地指着老头说,“不管走了的人是死了、调了工作还是快病死了,反正他们离开大法不是以圆满的方式离开的,这就是你组长的责任。司马北背叛大法跟我什么相干!可北京总部只找我,你说我冤不冤?我比你冤多了,但我必须承担这个责任,因为我是会长,懂吗?在共产党里干了一辈子,在我们大法里也修练了好几年,怎么越搞越回去,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林立深被骂得再没了脾气,梗着脖子,脸憋得通红,惶恐地看着发怒的纪方,再不敢多嘴。从前在宣传部,如果有哪个领导这样批评他,他会马上跟领导对着干。但现在他不敢,他怕好不容易练成的一点功力被大法给废掉。对他来说,功名富贵早就不重要了,现在唯一令他牵挂的事就是功德圆满。

  纪方又指着一个叫李家贵的组长问:“你们工商局的问题最多,听说前几天你们在练功的时候居然争论了起来,有个别人对大法出言不逊,有这事吗?”

  李家贵是工商局的一个处长,对大法非常迷信,练得最痴,所以当了个组长。在单位上他最是一个专横霸道的家伙,调教手下那些像纪方这个年纪的年青人更是非常得心应手,可在大法里,对纪方却是俯道贴耳,唯命是从。他战战兢兢地说:“有。”

  “吓,有,听口气你好像还感到很荣幸是不是?真有你的,把工作做成这样居然还会感到荣幸!”

  李家贵大气都不敢出。练的那些功现在全不起作用,只觉抖得厉害。

  纪方又挨个骂了几个组长,说:“你们没有保护好大法,师傅对你们很有意见。下午师傅打电话来说了,如果再让什么人伤害了大法,就拿你们是问,到时候别怪我没打招呼。”

  道可道大法里的组织原则是非常严厉的,规定下级干部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这些干部又都是早被驯服了的,所以见纪方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年纪那么大的组长都不给一点面子,便再没人说话,忍受着纪方的恣意辱骂。纪方骂累了,这才命人打开电脑,上网转播北京总部的会议。张仙仁已经在主持会议了,谈了一会目前大法所面临的形势,然后就针对现在碰到的一些问题发布了一篇经文。经文不长,不过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现在大法的所有学员都面临着一道坎,这是大家共同的孽缘,是无法回避的庸俗的尘根,大家必须集体消业。而所谓的消业,无外乎跟目前那些诬蔑大法的言行做坚决斗争。全国各地的分会和培训点,都必须把这事当成千秋大事来抓,谁如果玩忽职守,谁就消不了业,那他练的那些功就会顷刻间消失殆尽,尘世的病毒就会迅速侵蚀他的肌体,可在短期内置他于死地。

  纪方说:“大家都清楚了吗,事情有多严重不用我再说了吧?林立深组长,请你站起来告诉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可怜林立深老头,众目睽睽之下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嘴唇都在哆嗦,根本没明白纪方的意思,便很机械地回答说:“照师傅的意思办。”

  “废话,都知道照师傅的意思办,但师傅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照办,你得给我们大家说说清楚。”

  林立深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回答不上来。

  纪方鄙夷地说:“问你也是白问,你坐下吧。谁能告诉我,师傅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照办?”

  半晌没人回答。

  “我的天啊,你们就是这样练道可道大法的吗,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答不上来!”

  石涛到底是秘书长,脑瓜子灵,暗中察颜观色,响鼓听音,对张仙仁的经文有了一些觉悟,也慢慢明白了纪方的意思,就站起来说:“我说两句。师傅要我们消业,首先我们得弄清楚‘业’是什么。我认为‘业’就是‘毒’,那‘毒’又是什么呢?问题就简单了,我们现在的‘毒’,无非就是司马北和卞伟他们。要消业,那就是说要将他们消掉。会长,我说得对不对?”

  纪方并不给予明确回答,而是反问石涛:“你说呢?”

  石涛就知道自己肯定说对了,因为以纪方现在的脾气,如果说得不对会立刻招致纪的恶骂,可纪却这般言语,显见是摸到了纪的心坎上。至于纪方为什么不给予明确的肯定,他觉得纪显然是想回避责任,尽量使自己处于矛盾的漩涡之外。这是纪方的一贯作风,他是非常熟悉的。

  石涛虽然不是很想说破玄机,可纪方耍滑头,其他人又蠢头蠢脑不开窍,他做为秘书长就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当先锋了,否则对上对下都没法交代。又想,反正就这么一回事,没什么可怕的,干脆豁出去干。

  “司马北和卞伟他们很狡猾,司马北搬了家,我们已经不可能端他的老巢了,卞伟更是找不到人,但是他们发表文章的报社是找得到的,而且跑不掉,所以我们可以去报社提提意见,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发表那种诋毁我们大法的文章。另外,林立深你应该去宣传部活动活动,那里你有熟人,想办法找几个说得起话的领导,请他们干涉一下报社,最好是向报社施加压力,就算不能让司马北、卞伟公开道歉,也应该叫报社道歉。只要他们道歉,基本上就能恢复我们大法的名誉。”

  石涛一说完,大家便纷纷表示这样好,老是跟司马北他们骂战确实不是上策,那样不仅占不到便宜,还会让他们把水搅混,使局面更加复杂化,而采取这样的办法就好多了,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叫他们就算有理都没地方说。纪方听到这却很不高兴,说:“什么叫有理没地方说?他们难道有理吗?我的天,你们就是这样修大法的?”

  说这话的人便立刻认错,自己抽了一个耳光。

  这个会开了一晚,纪方见大家慢慢的都醒悟了过来,心里这才舒服了点,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就说:“我不想多说什么,反正看大家的行动,考验大家对大法的忠诚度。就这样吧,散会。”

  次日,石涛便要全市各培训点的负责人都带几个积极分子来总部,大家一起去楚湘晚报跟报社的人理论。到了上午十点,分会总部便聚集了大约百十来号人,大部分是一些老头老太太,他们听说去报社可以消业,然后就能达到一个比较高的层次,积极性都很高,不少人还很激动,有个老太太甚至拉着石涛的手感激不尽,哽咽着说:“多亏了你们领导有方啊,否则我们不知得练多久才能去消业,就更不用说上一个层次了。谢谢师傅,谢谢纪会长,谢谢秘书长。”说罢她扑通跪了下去,号啕大哭起来。石涛急忙叫人把老太太拉起来,称赞说:“你是我们最出色的学员,我要向师傅报告你的事迹,请求师傅号召全国的学员都向你学习,你的层次已经非常高了,师傅也许很快就会带你圆满的。”

  老太太兀自激动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双手合十冲石涛摇晃着。石涛觉得这老太太是个神经病,便叫人伺候着,自己闪开办别的事去了。

  他们为了显示自己消业的决心,百十来号人不搭公汽,全部走路去报社。这些老头老太太平常在家多走几步都是要喊累的,今天为了消业体力却显得格外充沛。从分会总部到报社足有七八站路,他们一路走去,竟浑不知累,而且到了报社后精神头还很足,再经石涛几句话一扇动,甚至是亢奋了起来。有十几个老头老太太冲到了主编室,又是捶门又是踢板凳,一阵乱嚷嚷:“谁是主编谁是主编,主编出来说话,主编出来说话。”

  陈贤亮莫名其妙,极其厌恶地皱着眉头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姓张的老太太冲陈贤亮瞪着眼睛问:“你就是主编?”

  陈贤亮说:“你有什么事?”

  张老太太说:“这么说你就是了。好,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发表司马北那个坏蛋的文章,他骂我们道可道大法,诋毁我们师傅的名誉,他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坏蛋,你为什么要发他的文章?”

  陈贤亮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非常惊讶。他也曾想过在发表了司马北的文章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但无外乎领导的批评,勒令停发这类文章,或者把司马北拿下,叫他去广告部工作。总之,他做梦都没想到道可道大法的人会找上门来理论,而且来的绝大多数是老人,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老人居然显得比年青人更富攻击性,更有一种无法无天的劲头。这会他只觉脑子有点停电,竟怀疑整个世界是不是乱了套了。他还想到了20年前红卫兵们闹事情形,那些愣头愣脑的小杂种们闯到报社里来时就跟这些老人们一样。不过他当时能理解他们,因为年轻人阳气过剩,自然要找种方式发泄发泄。可这些老东西们日薄西山,别说阳气,就是阴气也吐不出几丝几缕了,怎么却跟那些小杂种们一样呢,而且气势完全有过之无不及。天啊!他心里恐惧地叫道:难道毛泽东回来了?

  张老太太一巴掌拍在陈贤亮面前的桌子上,大声嚷嚷道:“说话啊,哑巴了,为什么发表司马北那个坏蛋的文章?”

  陈贤亮有点害怕,但又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便稳住心神说:“这是我们报社的事,跟你们也许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那十几个老头老太太齐声质问。“我们年纪都大了,都是一身的病,吃药打针根本没用,希望练练这个功法把身体搞好,多活几年,他却总是说道可道的坏话,存心不让我们治好病,练好身体。我们是不想跟他发生关系呢,可他非要跟我们发生关系。请问主编,他这样干是不是得到了你们当领导的支持?”

  陈贤亮忙说:“文责自负,跟我们不相干。”

  张老太太又一巴掌拍在桌上:“放屁!你们报社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过看你一把年纪,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司马北交出来。”

  “他出去采访了。”

  有个平素最和善的老头这时凶神恶煞地说:“如果不交出他来,那你就得替他负责,因为他的文章是你发出来的,你也有一份责任。”

  “我说了文责自负……”

  “不行,你负责。”张老太太一把抓住陈贤亮的肩膀,将他的衣服提了起来,“负责负责,必须负责。”

  “不要动手好不好?”

  “老太太跟你动动手怕什么,如果等到我们来跟你动手,那恐怕就不太好了。”刚才那老头冷笑着说。

  这话有理。陈贤亮想了想,这群老东西虽然活了几十年,但显然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理智,他觉得还是不要与之正面冲撞为好。就赔笑说:“好好,我负责,我负责,可我怎么才能负责呢?”

  张老太太把提起来的衣服放了下来,但手仍搭在他肩上,就好像母老虎仍把爪子搭在猎物身上,随时准备一口咬上去似的:“很简单,你们以后不许再发表那个坏蛋的文章了,并且要他登报向道可道大法道歉。”

  “这个嘛……”陈贤亮非常为难。

  “什么这个那个……”老太太又将他衣服提了起来,“没有这个那个,你必须照办。”

  “那容我们社里商量商量。”

  这群老东西便合计了一下,觉得也不可逼得太厉害,看陈贤亮的样子,像是个厚道的学者,应该好说话,就决定给他一点时间,但上午必须给一个明确答复,否则他们是不会走的。

  陈贤亮就来到了李侯年办公室。这里也有一群老头老太太,不过他们比围功陈贤亮的那群老东西温和多了,只是跟李辩论,用各种事实证明道可道大法的精深玄妙。陈见没办法跟李说话,就跑到报社外面电话亭跟市委宣传部王昆仑部长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件事。太新鲜了,王昆仑简直不敢相信,直问:“居然有这种事?”

  “不信你可以来看看,我是招架不住了,老李看样子也够呛。我感觉这事非同小可,像是有人精心组织的,恐怕得市里领导出面才能解决问题。”

  “好好,我去市里汇报,你要继续跟他们周旋,尽量稳住他们,不要激化矛盾。”

  陈贤亮答应了一声,却不敢再回报社,便在外面的报亭呆着。这时司马北提着公文包回来了,刚要进大门,陈看见了他,急忙把他叫到报亭,说:“千万不要进去,不然你会被打死的。”

  司马北因这段时间被道可道闹得鸡犬不宁,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一听陈贤亮说就知道是大法的人找上门了,他一点也不惊讶,还笑着说:“那些家伙看样子是没完没了。”

  “你道歉的话他们就会算了。”

  “那怎么可能,打死我也不会向他们道歉。”

  “你不道歉他们就要报社道歉,唉,你给报社惹了大麻烦了。”

  “那我去应付他们,叫他们都冲我来。”

  陈贤亮一把抓住司马北说:“行啦,你逞什么英雄,他们恨死了你,除非你道歉,否则他们肯定饶不了你。不说把你打死,就是把你打伤了,这事也大了,报社更不好弄。你现在绝不可露面,你看我都不敢再去了,就让李侯年在那撑着吧,他脾气好,刚才还正儿八经地跟他们辩论呢。”

  两人就一直躲在报亭观察报社里的动静。到了中午,社里的员工都下班了,那群老东西兀自还在里面不走,小部分人继续跟李侯年辩论,大部分人闹了一上午,也累了,就坐在楼道里歇息。李侯年说:“你们年纪都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老东西们都说:“没有结果就不走,宁可死在这里。”

  石涛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没有露面,只是暗中发指示。其实有人是想撤的,回去吃个饭,睡个午觉,养好了精力再来战斗。但石涛就是不同意,说关键时刻绝不能退,一退就消不了业了,功就白练了。大家听他如此言语,自然不敢撤。石涛实际是想用这个办法折腾这些老东西,希望他们能有一两个人挺不住,最好是死了,那样肯定就能摆平报社,取得这场斗争的胜利。有人提议说不撤也可以,但让大家出去买些盒饭和矿泉水吧。他竟也不许,还瞪眼训那人:“你存心坏师傅的大事是不是?”

  那人见给他上纲上线到这么高的高度,自然吓得胆颤心惊,再不吭声。于是老东西们便一起说:“一顿不吃怕什么,等到以后圆满了,天天不吃都没事呢。”

  李侯年居然就也陪着这些老东西,没有回家。陈贤亮和司马北在报亭看到这个情况,陈贤亮就说:“这些人看样子是要跟李侯年泡蘑菇,我得给他送份盒饭去。司马北说:“好,这事因我而起,饭钱归我出,买来了你去送。”就去买了一份有煎蛋和鸡腿的盒饭,叫陈送了进去。

  李侯年正在嘀咕怎么一个人也见不到,陈贤亮就送来了饭,他十分高兴,说:“有了这个,我就陪他们泡吧,看谁把谁泡趴下。”

  陈贤亮告诉他已经向宣传部反映了情况,下午上面应该能拿出对策。李侯年就说:“就算有对策也不会是什么好对策,我估计上面多半会满足他们的要求,要司马北道歉,但以司马北的性格,他能道歉吗,最后就只能逼我们报社道歉。”

  “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事不太好,都怪司马北那小子,坚持要写这种文章,结果捅这么大篓子。?”

  “不要怪他,我相信他是对的,不然一开始我也不会同意发他的东西。只是暂时形势对他不利,现在就看他顶不顶得住,只要顶住了,到底孰是孰非,以后自有分晓。”

  李侯年吃完饭,见那些人仍坐在楼道里没有动的意思,便说:“你们要在这磨也可以,但还是应该去外面吃点东西呀,都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饿啊!”

  张老太太说:“没有结果我们还会绝食呢,饿肚子算什么!”

  李侯年想这些人已经完全中了毒,无可救药了。

  下午,一上班,王昆仑就来了,他先是把老头老太太们好言安抚了一番,听说他们还没有吃饭,就责怪李侯年,说:“怎么能让这么多老人家饿一个中午呢。赶快安排人去买盒饭,先让老人家们都吃饱肚子。”

  大家心里很高兴王昆仑这样做,可怕石涛骂人,嘴上便都说不用了,要吃我们自己会买的,现在主要是要解决问题。王昆仑还是坚持叫李侯年安排人买了上百份盒饭。然而却没一个人动筷子,他们仍只是跟他说道可道大法的事。王昆仑不知道大家怕石涛,还以为他们非常齐心,心里不禁嘀咕说这事看来还真是非同小可,处理不当就可能引起大麻烦。市委领导要他见机行事,妥善处置,来之前他并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现在见了这个阵势,立刻就软了,决定只要他们的要求不过分,就答应他们算了,安定团结第一。很快他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便保证说:“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公道,报社和作者如果错了,就应该道歉,没什么可说的。但你们也别太性急了,我刚刚知道这事,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让我再全面的了解一下情况,三天之内,我保证给你们一个答复。”

  老东西们有的说可以,有的却好像还想理论理论。有人便悄悄征求石涛的意见。石涛见事情初见成效,看王昆仑的样子,似乎好说话,不便继续纠缠不清,便暗暗下令暂时撤退。老东西们便不再闹了,对王昆仑说:“那我们相信你,看你的行动了。”

  王昆仑连连点头说:“没错,看我的看我的。来来,走之前先把这些饭拿去吃了,都这么大年纪了,饿了整整一中午,我很替你们担心呢。”

  有人便说:“练大法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该担心的人是你们,不练法不学功,迟早你们会吃亏的。”

  送走了那些老东西王昆仑便把李侯年、陈贤亮等几个报社领导召来开会,讨论了一番,除了李侯年,其他人都同意要司马北在报上道歉,将这事平息下去。王昆仑看了李侯年一眼说:“我有点不懂,从大局出发,这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妥善的办法,你做为一社之长,怎么却不同意呢?”

  李侯年说:“直说吧,我觉得司马北是对的。”

  “你根据什么说他是对的?”

  “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大法。”

  “就这?”

  “就这。”

  “这也是一个社长该说的话?”

  “当然啦,从组织上说,我对这个决定没有意见。”

  “我倒觉得你更应该从理性上对这个决定没意见,因为我丝毫也看不到司马北对在什么地方。那小子,我估计他是想成名,就拿现在最火的道可道大法开刀。我看你们对这个年青人思想教育有问题,包括你们自己,多少也有些放松。不行啊,别以为现在改革开放搞得热火朝天,思想管理就可以放松,这是谁的江山,对于这个问题时刻都不能有糊涂认识呢。”

  “他的文章是我同意发的,现在却由他一个人负责,别人可能会说我这个社长卸磨杀驴,丢卒保车。”

  “卸磨不杀驴留着干什么,白糟蹋粮食呀?不丢卒保车,那怎么办,丢车保卒呀?如果你愿意替他顶着,行啊,我没意见,你就去顶吧。我只怕道可道大法的人可能还不希罕你这块肉,因为他们不会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快退休了,想干两件好事?可我告诉你,你干得不是地方。”

  王昆仑说了一通风凉话,就扔下这些人走了。

  陈贤亮责怪李侯年说:“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明摆着没用的。”

  “司马北肯定不会道歉,最后还不是我们报社道歉。”

  “你怎么能肯定司马北不会道歉,我不相信他敢硬扛。”

  “你不了解他,我早看出来了,那小子是个人物呢。不信你就去试试吧,这事交给你了,看你能不能啃动那块骨头。”

  果不出李侯年所料,陈贤亮一跟司马北说这事,司马北就立刻给予了坚定的回绝:“绝不可能。为了跟他们斗,我甚至不惜让他们把我家里砸了个稀巴烂,现在却道歉,那等于我家白挨了他们的砸。”

  “这是组织的决定。”

  “谁的决定也没用。”

  “吓,这几年我全力栽培你,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司马北立刻陪笑对陈贤亮说:“老师,别这么说好不好,我对您是不是尊敬,您平常应该看得出来,不需要我现在表白吧?至于这件事,这是原则问题,您别跟我们师生之间扯上关系,行吗?我知道,您有压力,可我更有压力呀,如果我道歉了,您说说看,我今后还怎么在这个位置上混,今后谁还会相信我的话!人无信不立,您做为我最尊敬的老师,不应该教我失信于天下人吧?”

  陈贤亮被司马北说得半天哑口无言,也觉得指责司马北翅膀硬了的话有失允。实际上他也不完全是为自己,确有一份为司马北着想的意思,便现出很关切的神情说:“可是你不道歉就过不了这道关啊,就算我为你说话,再加上李侯年,也救不了你,老实跟你说吧,这是上面的意思。”

  “坦率地说,我早已把这些可能出现的结果都想过了,也完全做好了承受的准备。我不在乎上面怎么处分我,我只凭良心说话,哪怕社里开除我,我也不会向道可道大法道歉。而且我跟他们的事还没有完,他们如果以为通过上级对我施加影响就可以阻止我写揭露他们的文章,那他们就错了。我准备跟卞伟合出一部书,把他们道可道大法的起源、过程、目的和种种卑鄙的手段详详细细告诉世人。”

  “看来我的话你是真不打算听的。”

  司马北就笑道:“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如果真理真在你手上,倒也罢了,我就是担心你自以为掌握了真理,实际却是谬误,那不仅害了自己,而且还会成为世人的笑柄。”

  “我敢跟人赌脑袋,真理绝对在我手上。”

  陈贤亮说服不了司马北,只好去向李侯年汇报。李侯年说:“我说了吧,那小子是有骨气的。现在再把球踢给王昆仑,看他怎么办。”

  王昆仑说:“怎么办,这还不好办吗,叫那小子去印刷车间当工人。我在宣传部干了20多年,什么样的犟驴没治过,还怕修理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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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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