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几丝飘浮在天空的云絮已然不见影踪,深蓝色的苍穹上,高高悬挂着的那轮巨大眼睛般的皎月旁,几颗散散落落的星星稀零地闪着微光,彼此很疏远,显得寥落、孤寂。隐隐地,还有些莫明的压抑。
略带几许寒意的迷离夜色掩护下,一道道黑色的人影如经年游走于暗夜的潜行者,矫健而迅敏地在洛杉矶移民城中高低蹿伏,很快在某个区域集结起来,在距一幢三层楼的豪华别墅式住宅数百米外纷纷掩去身形潜伏下来。
这个区域,位于越南城中城。
这幢别墅式住宅,是越南帮首领黎大豪的私邸。
“各单位准备就绪。”由黑色人影组成的小队为首者都发出,及在耳麦中收到一句简短的信息。
游子岩向不远处的史密斯握拳,翘起大拇指摇了摇。
史密斯会意,简洁下令道:“各单位等待命令。”
游子岩收回手在身边罗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罗拉晶莹剔透的蓝眸犹如一双猫瞳般闪闪发光,略一点头,先游子岩一步悄无声息地掠起身形。
潜伏于四周暗处的洛杉矶反恐部队精锐均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好手,不知见识过多少身手强绝的高手,但罗拉的表现仍令他们震骇不已。
因为,罗拉甫一掠出身形,身影陡然间便黯淡下去,转瞬就如烟雾一样渺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朦胧的夜幕中再寻不到她的半点影踪,实在令人讶悚莫名。
游子岩随即也动了,众反恐精锐只觉眼角一花,视网膜中闪现出一溜残像,再仔细去看时,游子岩的身影亦已悄然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无处再觅其踪迹。
“极端恐怖的非人家伙,而且是两个。”自身亦为强大的战斗型基因觉悟者的史密斯眼中骇然爆起一束精芒,也不由无声地嘟囔了一句,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了一次相当正确的选择。
史密斯这次只是出于利益的妥协,而暂时与游子岩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不过游子岩的实力略展一斑后,他又想起了游子岩带来的四个下属(四名尖刀突击队员),心惊其的势力之强,不禁暗忖着看来以后还必须将这种关系维持下去,否则即便难得成为敌人,但这样的家伙若是与自己暗中过不去可也会伤透了脑筋。
游子岩将那四名尖刀突击队员带来洛杉矶,原本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捕获那个终结死神阮井,不过因为维兰特的事情处理得异常顺利,现在有美国官方的力量可供利用,比他们出手更要强上几分,也就乐得让他们去保护沙婷曦,而将罗拉这个最佳人选抽调出来派上用场。
黎大豪的私邸灯火通明,但平时在外宅巡游的七八名武装守卫此刻却尽皆软绵绵地萎顿于地,生死不明。空气中浮漾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两条半人高的凶猛獒犬亦紧闭凶睛,安静地趴伏着,仿似睡熟过去了。
显然地,黎宅中发生了某种明显不是很妙的变化。
黎大豪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此时他正在三楼隔音效果良好的奢华书房中痛斥自己的儿子黎文雄。
黎文雄心里觉得很委屈很愤懑,加上一向将自己当作心头肉的母亲在场,以至于冲着自己的老子瞪起了眼睛,怒气冲天地大嚷大叫:“阮井那个杂种有什么了不起的,TMD不就是宰了几个废物吗?”
“宰了几个废物?”黎大豪气得红润的面色有点发白,用力一拍面前的檀木几桌,厉声道:“你这个不中用的混帐东西,你要是有本事能耐宰他一个半个这样的‘废物’基因觉悟者,老子我立刻就把当家的位子传给你。”
黎文雄一噎,转又不忿地嚷道:“我又不是那种怪物,当然没有这份本事,但是你把他升到外务总执事的位置上,成了我的叔辈先不说,现在他手握大权,以后势力一定会越来越大,到时我还怎么接管帮务当家作主?我看你简直是老糊涂了。”
“你,畜生东西。”黎大豪被这句老糊涂冲得双手轻微地颤抖起来,怒不可遏,反手一个老大的耳括子扇了过去。
一旁保养得相当富态,虽是徐娘半老但犹有几分风韵的黎夫人动作倒是很灵便,蓦地横到这两父子中间,挑起眉眼尖声叫道:“黎大豪你发什么失心疯?好好地说话干嘛动手打人?要是把文雄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怎么办?”
黎大豪挥出的一巴掌硬生生顿住,黎夫人牙口极为伶俐,不住气地骂将下去:“不长脑子的老东西,文雄是畜生你算什么?老娘看你确实是老糊涂了......”
在外一贯威风显赫的黎大帮主给数落呵斥得登时脸色发青,眼角微微抽搐,却是连口也不敢回,咬紧牙关将满腔的怒火忍气吞声生咽了下去。
黎夫人叫骂了好一响才告一段落,又恨恨地道:“黎大豪,文雄哪里说错了?那个阮井现在在帮中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你还提拔他当外务总执事,以后文雄怎么站得住脚?就算接掌你的当家位置,日后势不如人也是人家手里的一道菜,让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黎大豪,你要知道,没有我吴家你能有今天的风光神气吗?只怕当年早就象一条狗一样饿死在街上了。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那个阮井爬到文雄的头上去,这样下去越南帮早晚都会落到他的手里,你不赶快想个法子出来解决老娘跟你没完。”
“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想吗?”黎大豪一肚子的窝囊气无处可泄,亦恨恨道:“你这个宝贝儿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女人,自己不长进,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的宝贝儿子?文雄就不是你黎大豪的儿子了?”黎夫人横眉竖眼气势汹汹道:“哦,你是想把没管教好儿子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是吧?你这个做老子是干什么吃的?”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黎大豪头痛无比,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缓和声气说:“阮井的功劳摆在那里,我不提拨他就无法向帮众作出交待,让他做外务总执事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你们想想,他的位置是升上来了,但这只是稳住他的一个虚名而已,真正掌握帮里的实际权力还是得靠内务这一块,你们就不明白吗?”
“原来老头子早有了预防措施。”黎文雄想了一想,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
黎夫人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夸道:“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还有点心计,格格格格。”
“是的,我非常明白。”书房的厚实木门突然自外被无声无息地推开,随着一个削瘦人影的悄然出现,一股阴森冰寒的狞邪气息如水一样涌进来。
阮井黢黑的面部如铁铸一般冷漠,看不出丝毫的表情,眼球慢慢地在房中三人的身上转动,声音亦冷如幽冥中吹来的一阵彻骨阴风:“黎先生,黎夫人、黎少爷,晚上好。”
第92章阋墙惨剧(下)
“阮井?”黎大豪呆了一呆,立即意识到不妥,外面的守卫和仆人怎会不经禀告就将他放进来?沉下脸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黎先生您说呢?”阮井扯动面皮笑了笑,笑容僵硬得就象戴了一副死人面具,说不出的怪异诡秘,让人从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黎大豪愈发觉得不妙,思忖着阮井是不是偷听到了自己的话,心中迅速转念,马上改颜相向,和声笑道:“你看看,来了就来了,我问这些干什么?呵呵,快进来坐,阮井啊,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说这番话的时候,黎大豪悄悄探手到檀木几桌下摁下了警报按钮。
阮井死鱼般的眼珠骨碌一转,却仿似未看见他的小动作,只是略略点头,又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黎先生,是的,我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要告诉您......黎夫人,黎少爷,对不起,没有打搅到你们吧?”
他的语气漠寒如冰,态度却仿佛平素般谦卑恭顺,但愈是如此,房中三人愈是莫名的惶悚,只觉被房间里浓烈的无形阴寒气息压迫得心跳遽然加剧。连一向嚣悍如虎的黎夫人也讷讷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更别说平时只知仗势欺人徒有虚架的黎文雄了。
警报器摁下后毫无反应,平时贴身护卫自己的一个基因觉悟者此时丝毫不闻声息,更别谈及时出来解难了。黎大豪面色一变再变,他亦是经过不少大风大浪之辈,立时明白到眼下的形势,寒意霎时从足底直升至头顶,全身都凉得透了。
黎大豪终究不愧为一方大豪,清楚自己的目前处境后反而镇定下来,立起身缓缓道:“阮井,想不到你的心机竟然如此深沉,能让我毫无察觉警惕,你今天既然来了,想必什么都准备好了,到底想怎么样就直说吧。”
阮井露齿狞然一笑,牙齿在灯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森森白光,后移一步,动作极是轻柔地从房外牵进一个人来:“黎先生,我特意带她来见您,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这个人却是一位高高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年轻孕妇,容颜虽俏丽,却一脸惨白,身子不住地发着抖,惊惶恐惧得象一个被押上了刑场的死囚。
“英子。”黎大豪不禁一震,脱口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阮井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又邪诡地一笑:“黎先生,黎夫人,黎少爷,恭喜你们,黎家不久又要增添一位小少爷了。”
黎家三人俱是一呆,茫然相顾。
他终于要揭开一切了,英子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黎家要添一位小少爷?但是这个叫英子的孕妇不是阮井的女人吗?黎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啪地重重打了黎文雄一记耳光,痛斥道:“该死的小畜生,帮里长辈的女人你也敢去玩?还弄大了肚子,小畜生,还不快给你阮井叔叔磕头认错......阮井兄弟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小畜生为你出气。哦,你也不要太在意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千万别为这种小事伤了大家的感情......”
她倒也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糊涂虫,明白阮井现在是越南帮不可或缺的顶梁柱,更是杀人不眨眼的终结死神,只能笼络,不能将他激怒开罪。
黎文雄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莫明其妙地叫屈申辩道:“不是我,我根本就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
“不是你?”黎夫人错愕不已,转又心中一喜,无比和蔼真诚地向阮井送上笑脸道:“阮井兄弟,你看,我们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黎夫人。”阮井也温和地说,眼神却渐转阴狞,慢慢泛起一丝赤红,望向木立一旁的黎大豪,桀桀笑了起来,笑声如厉鬼夜嚎般碜人:“要做父亲的是黎先生......黎先生,怎么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您难道就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快乐吗?”
“他......”黎夫人可笑地张大嘴,指住黎大豪哆嗦着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是啊,就是黎先生,黎夫人不相信吗?”阮井的厉笑一敛,倏又换了一种腔调,极尽温柔地说:“英子,以后你就是黎家的人了,不用再跟着我受苦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来,笑一笑,过去跟黎夫人见礼,全家好好团聚。”WwW.XiaoShuo530.com
英子面如死灰,身子摇摇欲坠,越发剧烈地颤抖起来,只想冰冷可怕的地狱深渊恐怕也不及这残酷人世间的丑恶无情,恨不能立刻死去就此一了百了。
黎大豪象一具僵尸一样杵在当地,每一寸肌肤都似失去了知觉,脑中更象在经历着一场极度狂乱的风暴,他隐隐地感到一阵可怖之极的恐惧袭上心头......
“全家大团圆,多么温馨感人的场面,真让人觉得开心啊,桀桀桀桀。”阮井桀桀狞笑不止,快意地扫视着众人,瞳孔赤色越来越深,浓烈得犹如染上了一层艳血。
阮井的身体亦亢奋得有点发抖,全身心都沉浸在一种自虐的痛苦快感之中,仿佛看见自己背负已久,象一根根染着剧毒的钢丝一样绞缠着心脏的屈辱慢慢被抽拔出来,化为狞然吐狺的复仇之蛇,愤怒绞向面前的众人。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听到阮井满含暴戾杀意的狞笑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颠狂,撕心裂肺,象无数把炽热不齐的细刀子使劲地戳进众人的耳中。
克弗契娃的身形在门外闪现,巡视一眼房内的情形,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冷冷地催促道:“阮井,不要磨蹭了,快点结果他们。”
桑特亦现出身形,神情却颇是诡谲阴狞,还略带些许隐约的兴奋,阴沉地笑道:“不用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阮井,你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克弗契娃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撇身而去。桑特阴沉沉地冷笑一声,抱臂倚门观望。
黎大豪神智终于恢复了清醒,急促吼叫道:“文雄,快逃。”
很讽刺的一幕,不久前阮井这个终结死神还是越南帮引以为豪的杀人机器,终结的是对手的生命,但是现在,他却成为了自己的死神,黎大豪脑里闪过了这个念头,知道外面的守卫定然已是凶多吉少,来不及再多想,厉喝着扑向阮井,只望能阻住阮井一刻,让黎文雄得以逃脱杀身大难。
木愣愣的黎文雄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如梦初醒,反身往窗边急急扑去。
阮井阴恻恻一笑,脚尖疾挑,边上一张木椅若陨石般激射而出。阮井足部随又一旋,凶狠撩在扑至的黎大豪手臂上,将他一脚踢开。
砰然一声闷响,黎文雄象被卡车迅猛撞中了一般,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狠狠撞在墙上,连半声惨叫也未发出,当场毙命。脑袋就如一枚炸开的手雷,脑浆混和血水迸裂急溅,洒满了整个房间,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沾上了几丝腥红浓稠的黏液。
“文雄......”
没想到阮井毫无前兆地就突下煞手,爱子转眼间惨死当场,这个变故令得黎夫人呆若木鸡,好半响之后才发出一声肝胆俱裂的凄厉惨呼。
阮井低沉嘶哑地继续狞笑着,室内迅速弥漫的浓烈血腥气息使得他的血液加速沸腾起来,双眸已然转为尽赤,暴虐充斥了全部的身心,象洪水一样急待痛痛快快地渲泄出去。
双臂手骨尽折的黎大豪萎缩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悔恨,眼睁睁望着阮井一步步走向黎夫人。
“呀......”黎夫人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厉叫着张手恶狠狠往阮井扑来。
阮井眼底戾气更浓更炽,却并不避让,任由疯子一样的黎夫人拼命扼住自己的咽喉,撕扯出一条条血痕来。
阮井愉快地欣赏着黎夫人面容极度扭曲的狰狞表情,过了片刻,猝一探手,噗地插进黎夫人的一边乳FANG,攫指残忍地一扯,猛地撕下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团。
“啊......”黎夫人遭此重创,登时无比凄惨地嚎叫起来。
阮井狂笑,顺手抛去手中的肉团,又即张开血糊糊的手指攫住黎夫人的另一边乳FANG,用力一捏,指缝间登即血肉爆迸,情状之惨不堪目睹。
黎夫人喉中喀地一声轻响,终于承受不住残暴摧残的剧烈痛楚,双眼翻白生生痛晕了过去。
眼见如此暴虐惨状的英子双腿一软,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黎大豪目眦欲裂,眼里几乎要渗出血来,但全身的骨骼也似全都断裂了,痛得连一分气力也用不上,就算是爬起身子都无法办到。
“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的老婆也快死了,你痛苦吗?伤心吗?”阮井脸上露出了令人无比心悸的恐怖微笑,侧着脑袋一声接一声,一声大过一声地问黎大豪:“你痛苦吗?你伤心吗?你痛苦吗?你伤心吗?说啊,说啊,说啊......”
“你这个畜生,你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黎大豪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起来,悲愤欲狂,只觉内腑象被捣肉机狠狠地捣击了无数下,忍不住张口狂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啧啧,黎先生,不要太痛苦太伤心。”阮井又转换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温和腔调:“老婆死了不要紧,随便再找一个就是了,喏,这里不就是有现成的一个吗?你瞧,英子她即温柔又体贴,可比这个又老又丑的悍妇强得多不是么?唔,儿子死了也不要紧,再生一个就是了,你再瞧,英子肚里不就也有一个现成的吗?所以,黎先生,你真的用不着伤心难过。”
奄奄一息的黎大豪已经无法再说话,只是无比怨毒仇恨地死盯着他。
“嗯,不相信吗?那么,我干脆好人做到底。”阮井眼底狞戾光芒疯狂地闪烁着,反手攫住还在不住大口呕吐的英子的头发,粗暴地扯到黎大豪的面前,一把撕下英子身上的衣服,裸裎出她丰润滚圆的大肚子,轻柔地将满是污秽血糊的手放上去,小心地抚摸着,桀桀厉笑:“黎先生,您一定会相信我的,您马上就可以看见自己的新生儿子了,啧啧,父子相见啊,您一定又会开心起来的......”
英子骇得完全痴呆,只是机械地继续呕吐着。
最可怕的预料成真,最恐怖的梦魇地狱出现,黎大豪脑中轰地一响,如有百十道雷霆在脑海里炸开,两道鲜红的血汁缓缓从眼眶里淌下。
阮井的五指曲成勾爪,慢慢陷进英子白嫩圆润的肚皮中。
“唔,等等。”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黎先生,我想看看,您是不是真的很开心,怎么看呢?唔,就让我来感觉一下您激动欢快的心跳吧。”
黎大豪双目失神,亦已浑浑噩噩,无意识地看着阮井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阮井的动作忽然顿住,一双凶狞赤眸死死地盯着黎大豪的胸膛,整个人象在遽然间变成了一尊石像,再无任何生气传出。
第93章生俘异体(上)
“呼哧、呼哧......”
偌大的黎宅,死寂得一如一片亘古空旷的荒原,只听得见一种极为粗浊的呼哧声,就象来自幽暗世界深处,一只遭受无比痛苦折磨的冥狱凶兽绝望到极点的濒危喘息。
“哦,见鬼。”倚在门边观赏这惨酷一幕的桑特面上微微变了颜色,无声地诅咒起来:“该死,这怎么可能......”
“你满意了吗?”克弗契娃悄然出现在他身边,神色亦有些紧张,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希望他不会怀疑到我们什么。”
桑特没有说话,锐利的眼神紧紧盯住房内的阮井,不放过他任何的一个细微动作。
“呼哧、呼哧......”
阮井没有任何的动作,依然有如一尊石像般半蹲在黎大豪身前,空洞冰凉得象死人一样的目光凝固在黎大豪的胸前,凝固在心脏处那一块形状奇特的赭色胎记及两个刺青大字上,只是呼吸声越来越浊急,浊急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喷气。
这两个刺青大字,是阮井的乳名,是阮井的父亲在离开战乱的越南远赴美国时特意刺下,以便日后好父子相认的标识。
良久,阮井动了,他慢慢拉开自己的衣领,扯下一枚已经磨得发光的钢质心型挂坠,慢慢地打开挂坠,慢慢地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正面上,一对青年男女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幸福地微笑着,而反而则写着阮井的乳名及一个日期......
双目神采渐渐涣散的黎大豪瞳孔蓦然一凝,直勾勾地瞪着这张照片,喉中嗬嗬急喘起来,竟然奇迹般地抬起已然断裂的手臂,一把急切地抓下照片凑到眼前。
“......”黎大豪艰难地吐出几个单音节,依稀听得出他念得是那个乳名,尔后缓缓将视线移到阮井脸上,眼神中满是无法形容的悲痛绝望,以及无可言喻的恐惧和惊怖......
这一刻,仿佛有一个恶魔死死地把这个空间紧攥在手心里,将它凝滞在绝对黑暗的可怖噩梦深渊之中。
无尽的,无限的,痛苦,及绝望......
“喀。”
黎大豪胸腔中发出一种可怕的微响,那是他终于承受不住这惨绝人寰的无情残酷,心脏被摧残得破裂的声音。
黎大豪一时却又未死,手臂软软垂到胸前,大股的腥红血液源源不断从他口腔中喷涌而出,将手中的照片染得尽透。
阮井的嘴中亦有浓稠的鲜红血水不断淌下,直淌到黎大豪的胸膛上,两人的血水融合在一起,渐渐将照片淹没。
“报应么......”黎大豪喃喃自语,突然竟又抬首咆哮出声:“老天,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将这样的报应加诸我身......”
老天寂然无语。
黎大豪脑袋猝然重重垂坠,双目不瞑,怆然悲愤而毙。
报应,报应,报应,报应,报应......
这个词象无数道霹雳一般轰轰轰地轰击在阮井的脑中。
“你的确得到了超人的力量,但是很可悲,你也完全泯灭人性失去了自己。你已经不是自己了,那么,你拥有这种力量又有什么意义?也许,让它消失或毁灭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知怎么,阮井突然记起了一个差点将自己击毙消灭的男人的话。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哦,对了。
“人性,很可笑的玩意,我又为什么需要它?它能带给我什么?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随心所欲地夺走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生命,才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
“我已经是不死之身,没有人能消灭我。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力量,就算是上帝,就算是撒旦也TMD不行......”
这就是自己的回答。
发生在面前的一切,这就是失去自我控制的绝对力量所带给自己的报应。
蓦然间,阮井跪倒在满地血泊中,仰面向天疯狂地大笑起来,声如厉鬼夜悲泣血,无比骇人。
早被吓得痴痴呆呆的英子坦露着大肚子,已然不知害怕恐惧,跟着他嘿嘿地傻笑起来。
克弗契娃俏面微变煞白,再无法看下这一幕,掉首默然行开。
阮井疯狂大笑了一阵,忽地扭头瞪住了英子,火赤的眼中亦尽是疯狂之色,厉声咆哮:“报应,什么报应?我是上帝,我是撒旦,这是一个应该毁灭的世界,我要毁灭一切......”
阮井完全疯了,面部不住痉挛抽搐,有如恶魔般狰狞暴戾,蓦地跳起,伸臂狠狠攫向英子。
一直眯着眼观瞧的桑特突然出声厉喝:“什么人?”迅即展臂纵身掠入房中。
这一声厉喝救下了英子及她腹内还未出生的一条幼小生命。
被惊动的阮井凶睛一转,手臂在触及英子躯体时生生顿住,狞然往桑特望来。
“嘭。”
一扇窗户轰然爆开,仿佛无中生有地,室中遽然爆起无数道晶莹璀璨的银色流光,奇丽夺目耀眼欲花,呼啸着狂舞疾旋,同时亦带着无边的森冽杀气,于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使得房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似忽然陷入酷寒的冰天雪地。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电光猝然迸现,携着惊心动魄的尖厉异啸,狂野无俦地斩劈而止,其势之刚猛悍烈沛莫可御,与满室急旋激飙的银芒交织肆虐,似欲将这个空间生生绞成碎片。
这般猛烈狂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双重攻击桑特尚是首次得见,何况每一重攻击的声势威力都不弱于自己出手。桑特不禁骇然心惊,暴喝一声,间不容发之际双手急扬,十指猝延,化为十根精钢般寒光闪闪的锋锐棱刺,若奏钢琴般疾速按扣挑弹,堪堪弹飞急啸而至逼面生寒的十数道银色流芒,同时躬腰拧身急急催动体内源力,如一枝劲矢般反向倒飞,疾掠出房外。
第94章生俘异体(中)
这几天中断了更新,是老胡的错,请兄弟们多多原谅,匆忙上传一章,今晚再努力码字,争取弥补过失,谢谢大家!
避过这次突如其来的迅猛双重攻击的桑特听到一阵噼哩啪拉极度混乱喧嚣的声响,宛若房间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巨大的能量风暴。
克弗契娃的身影鬼魅般闪现在门外时,只听见阮井如负伤的野兽般发出愤怒而痛楚的厉声咆哮,而房内一连串的闷响不绝于耳地迸爆而起,气流激烈迸涌,挟着冰霜似的寒气汹涌劲灌而出,扑面时象刀子一样刺得肌肤隐隐生疼,不由亦是骇然一惊,稍稍闪开身去暂避锋芒。
稍倾后两人一齐迅快抢入房中,凝神一看,只见室内凌乱不堪,所有精美的家俱都给冲击得移离原位,如同经过了一场小型龙卷风的席卷肆虐。
房子中央,一个面庞刚毅森峻的高大年轻人仗刃卓立,屹然如一座凛峭的山峰,不怒自威,冷冽桀骜的气势逼人而至,而痴呆半傻茫然待毙的英子已然是不翼而飞不知所踪。
已完全疯颠的阮井凶眸赤芒大炽,根本不顾手臂上一道鲜血漓漓的伤口,只是死死地瞪住面前的年轻人,面上竟然有些惊疑的神色流露。在他混乱的脑海里,依稀地浮现出些许深藏的记忆。
“还有一个这个家伙呢?”桑特手中握着一枚细小尖锐的冰棱,虽然明知再无第五人在场,却仍是下意识迅速游目四顾,但旋又明白过来,冷哼道:“他的同伴救走了那个女人。”
“还有一个?”克弗契娃微是一惊,凝定年轻人,蹙眉道:“阁下是什么人?”
他们作为身手超绝的双属性基因觉悟者,素来依仗实力自视极高,不将旁人放在眼下,但从今晚突然出现的来人的悍猛攻击中来看,其身手绝对可以与自已相匹敌,由不得他们不心生警惕,又是惊讶又是疑虑。
游子岩轻轻一摆手中的冥戈,淡然微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嗯,克弗契娃小姐,我记得你曾经问过一次了。”
“是你。”克弗契娃与桑特齐声悚然惊喝。
以他们的耳力,游子岩一开口,他们便听出他是那个曾在香港与自己有过一席通话未知身份的神秘人物,而当时被激发出所有潜能,单打独斗绝对堪称天下无敌的公孙朗便有可能是毙命于这个神秘人物手底下。
克弗契娃与桑特相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底无法掩饰的一丝惧意,他们可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战况,更不知道游子岩是合众人之力,九死一生才险之又险地诛灭了比恶魔犹要恐怖几分的公孙朗,先入为主之下,心中戒惧之意大盛。
同时他们心底亦有着无比的惶恐,一向以来,他们都自以为潜伏在虚暗的阴影中,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现在猛地发觉竟然有人似乎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对他们来说,不啻是突然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无可遮挡地坦呈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份震骇更可谓是无以复加。
不言而喻,这个年轻人的同伴必定是叛出组织的A1号实验体,克弗契娃迅速收摄心神,美眸射出凛厉的寒芒,杀意暴涨,森森凝视游子岩道:“阁下究竟是谁?目的何在?”
桑特微向一旁跨出一步,身上亦散发出无边的森寒杀气,成犄角之势盯死游子岩,一种隐隐的莫明预感让他将自己的警觉性提到最高点。
游子岩并不作答,寂然而立,神色淡漠无波,气势不再象从前一般整个人锋芒毕露,整个人便似一个能吞吸外间一切的黑洞,克弗契娃和桑特汹汹逼至的杀机如泥牛入海,一至他的身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愈发凛然,先不论对手的真正实力如何,如此深浅莫测的人物他们尚是首见,更多了几分小心提防。
“是你。”手臂伤口渐愈的阮井突然愤怒地咆哮了起来,赤眸狞光暴炽,如喷出了两道炽烈的火焰,蓦地嘶吼一声,猝然挥拳狂扑而出。他的心智纵然已经完全失常,却仍是忆起了深埋于内心的些许模糊印象,无形的警钟重重敲响在脑海中面前的这个人,于自己而言,是一种致命的危险性存在,必须将之摧毁消灭掉。
阮井竟然认识他么?桑特和克弗契娃齐是一讶,跟着便即明白他应该是为阮井而来,再飞快地相望一眼后,桑特心领神会地疾速掠向窗边,准备堵住来人的后路,克弗契娃则迅速扬起一只手来,纤长的五指间倏然释放出一团粉红色的气雾,以极快的速度弥漫扩散开去,整个房间霎时充溢着一种极香极浓的氤氲幽香,让人嗅入之后懒洋洋地提不起半分精神,满心愉悦象堕入了如梦如幻仙境。
同时地,克弗契娃的另一只手曼妙之极地一旋,源力瞬即外放,激出一条无形的细小气流,轻微颤动着,若有生命的游丝般,迅捷飙前,在阮井的攻击掩护下悄然缠向游子岩的头部。
在三个已然堪称世界顶级高手的虎视合围下,任何人都不会蠢得去强硬抗顶,这只是自寻死路,唯一能做的都只有退避三舍,游子岩自然也不会例外。
一道闪电似的青色烈芒遽然迸起,猛烈地破开空气,是游子岩手中的冥戈厉啸着狂野击出,对象却非是眼前三人其中任一一位。
“轰。”
书房中央那张坚硬的檀木几桌如给一道炸雷劈中,轰然一声巨响后,摧枯拉朽般被轰得粉身碎骨,气流嗤嗤激烈迸涌,无数屑碎片若飞弹流矢般狂乱地急溅开来,一瞬间,整间房子里只能听见一种惊心动魄的尖啸传出,就象卷入了一个极之狂暴的异空间,令人心胆欲裂。
往窗口急掠而去的桑特刚至半途,不禁骇然止步,急急凝聚源力,狂喝着接连轰出数十拳,迫出一波波狂潮般的气浪,将汹涌的气流及激射而至的细碎木屑悍然逼开。
克弗契娃低叱一声,修长美好的身段迅疾旋转,双臂展开舞蹈般急速扭动起来,霎那间急旋出一阵连绵不绝的气流涟漪,狂乱飞飏穿梭的木屑射至身前之际,便如被层层软薄却柔韧的纱幔阻住,狂猛无俦的势道转被次第卸去,纷坠而落。
两人出手抗下这悍厉一击,待激烈卷涌的气浪渐缓,再迅速游目张望时,那个刚毅森峻的年轻人却已是踪影俱无。
第95章生俘异体(下)
阮井象嘴中食物被夺去的饿狼一般厉声嚎叫起来,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嵌满了尖锐的细碎木屑,连面部也刺进了好些,乍看上去,犹如一只极为怪异的刺猬。
卷涌的气流刚缓少许,阮井就怒嚎着奋臂一振,体内庞大的基因源力洪水一样泛滥外放,毫不吝啬,冲激得体表上无数的木屑碎片和着点点滴滴的细小血珠嘶嘶急射,同时身体微屈,脚下有如装了强力弹簧,猝然自破裂的窗口中急弹而出。
克弗契娃和桑特来不及过多思索,更兼心中也存着要将那个得悉自身隐秘的神秘人物留下的念头,匆匆衔尾追去。
虽然已经无法看见游子岩的身影,但凭着无比敏锐的感官能力,阮井沉沉低吼,循着前面微弱的存留气息,没有半分迟疑地一路狂追。
他行进的姿势非常古怪,起伏幅度很大,就象一只弹力球,身形甫一落地,便嗖地冲弹而起,这种方式看似浪费了不少时间及力量,速度却也竟然是奇快无比,丝毫不比后方的克弗契娃和桑特稍逊。
外面的环境并不是如何黑暗,但房屋及树木下的阴影却分外厚重、凝滞,沉郁地伺伏着,有如一个个阒迹隐声随时准备一口吞噬猎物的陷井。
三人一前两后,一气紧紧追出数百米,稍稍拉近了与前方游子岩的距离,已能感觉到他高速移动时残留下的气流些微波动。但亦正在此刻,克弗契娃和桑特两人心中同时涌上一股警兆,急驰的身形登时微是一滞,迅速减缓下来,心思疾速一转,已然明白中了圈套。
“停下。”桑特厉声喝叫阮井,追了这么久,神秘人物的那个同伴却不见出现,事实已是再明显不过。
神智陷入疯狂状态的阮井对外界危险的感应力却大大降低了,见越追越近,愈发亢奋,对桑特的厉喝根本充耳不闻,厉吼一声加力狂追。
远处昏暗的夜幕中,游子岩突然停住现出身形,冷冷地望着疯兽逐食般追至的阮井。
“晚了,快退。”克弗契娃急叱,身形蓦然一旋,在疾速行进中竟是强行不可思议地顿住,曼妙的身段柔若无骨般反向一折,冲天倒纵而起,将前进的强大力量全数卸去,稳稳落下。
桑特身体却是猝地一沉,象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地下伸出来生生将他拽住,上身往前急倾,两条腿似是纹丝不动,骇人听闻地没入地面数分,竟将坚硬的混凝土地面犁出两条浅长的凹痕,堪堪煞住身子。
两人急停后都是一般的心意,迅速迫出源力急速倒掠,飞快脱离危险地带。
“射击。”阮井甫一进入伏击区域,隐于暗处的史密斯便当机立断沉声喝令,毫不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嗖嗖嗖嗖......”
一霎那间,无数道银光从四周的黑暗中高速飙现,组成一张无处可以遁逃的巨大弹网,无情地撕裂开夜幕,尖厉刺耳的泣啸声仿若魔鬼牙缝中渗出的森森冷笑,充斥于这个阴冷寂寥的天地间。
在铺天盖地暴雨般密集的枪弹扫射下,阮井根本就避无可避,疯狂地悲嚎起来,奋力左冲右突,面目狰狞状如困兽,但在如此强大的火力面前,任何行动都只是徒劳罢了。
高速旋转激射而至的特殊子弹一枚接一枚凶狠地钻进阮井的肉体中,迅速爆裂。
暝色里,殷红的血雨激溅而起,阮井的整个躯体就象一朵骤雨中绽放的花朵,剧烈颤动着,急速洇开鲜红夺目的颜色,残酷、凄烈、悲惨而刺眼,释发出湿润惊心的另类芳泽。
一头落于陷井的野兽,无论有多么的凶恶强悍,它的下场都已然注定,比如此刻的阮井,他的强大毫无丁点的用武之地,注定了只是一个可怜可悲的猎物而已。
及时逃离险境的克弗契娃和桑特看得心惊肉跳,骇然色变,一时之间呆得不知如何是好。
游子岩喟然轻叹:“无论个体的实力再强大悍勇,在集体力量前却仍然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啊。”
激烈的射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弹头中抑制中枢神经功能的强效剂便开始发挥了作用,阮井的身体的抖动幅度渐缓,兽嚎般的悲亢咆哮声亦渐渐弱了下来,摇摇欲坠。
史密斯见状迅速下达另一道命令,几个反恐精锐矫健跃出,各自举起一柄形状奇特的枪械,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噗噗噗。”
反恐精锐手中的枪膛中喷出一条条黑色的索状物,射出之后疾快张开,当头往阮井罩下,却是一张张合金所制的索网,一张叠一张,死死缠绕住阮井的身体,几乎将之裹成一个怪模怪样的大粽子,再无法动弹半分。
实际上,阮井本身也已然因重创及神经受抑,此时犹如失去爪牙的凶兽,且慢慢陷入晕迷之中,已经构不成任何的杀伤力,轻松被擒。
克弗契娃和桑特醒觉过来,又惊又怒,飞快相视一眼,便迅疾掠起身形,拟隐入暗处剿杀这批未知来历的枪手再伺机救出阮井。
两人不远处的沉寂空气忽然一阵微微的波动,罗拉的身形如幽魅般显现出来,双手疾扬,霎时异声大作,一道道银色寒芒于昏暗的暝色中激飙而出,转瞬间便射至两人面前,连绵不绝接踵而来,形成一叠又一叠晶莹若玉的白色波浪,无比的美丽炫目,却亦无比的森冷凛冽,挟着无边无际的杀气,似乎笼罩住了整个夜空。
罗拉的攻击声势虽然惊人之极,较之前次更猛更烈,不过桑特和克弗契娃已经有了应付的经验,合力攻出一击,轻而易举便破去了罗拉的攻势。
但就这么阻得一阻,游子岩已然折身疾掠而至,跟罗拉会合到一处,盯死了桑特和克弗契娃两人,使得他们无法再自如遁入暗处。
四人相对峙立,均对对方深有忌惮之意,谁也没有先行轻举妄动,气氛压抑而紧张,一时胶着下来。
克弗契娃美眸一霎不霎地凝住罗拉,稍倾,眸底光芒急烁,冷声道:“A1号实验体?”
罗拉蓝眸中闪过一丝亮芒,缓缓摇头,亦冷冷地说:“不,我是罗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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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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